乔芷安心里明白，不管站在什么立场，这个孩子都是留不得的。

　　抛开她和边牧的关系不说，现在她一直都在吃抗抑郁的药物，陆华夏当初就说过，吃这种药的时候不能要孩子。

　　现在孩子没足月，查不出来什么不对劲儿，趁着这个时候打掉，也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否则，在孩子足月以后，就得引产了。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已经知道结果，她又何必自寻烦恼。

　　虽然……她也很舍不得。

　　周沉昇听完乔芷安的这番话，心完全凉了。

　　他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事到如今，他拿乔芷安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孩子在她身上，如果她真的不想要，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把他弄掉。

　　这个时候，周沉昇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刺激她，生怕她一怒之下将孩子堕掉——

　　……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乔芷安脑子里乱糟糟的，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了。

　　刚躺下来没一会儿，周沉昇就进来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来，低头看着床上的乔芷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安安，我知道你对我失望了。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把他留下来。”

　　周沉昇从来没有用如此卑微的态度和乔芷安说过话，她能通过他的话语感受到，他是真的在乎这个孩子。

　　乔芷安抿了抿嘴唇。思来想去，依旧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就算你真的不想要他，也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好么？”

　　周沉昇已经从乔芷安的沉默中看出了她的态度，她大约是真的不愿意要这个孩子。

　　“周沉昇，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你没听说过么。”乔芷安攥紧被角，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我知道。”周沉昇说，“但是我宁愿长痛，也不要快刀斩乱麻。”

　　“……”乔芷安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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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周沉昇为了不让乔芷安出去做手术，特意派了人在家里守着她，不让她出门。

　　乔芷安觉得他这种行为挺可笑的。

　　如果他以前能像现在一样对她上心，他们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

　　最近一段时间，封夏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例假推迟了二十几天不说，还没日没夜地干呕。

　　乔惜誓跟她住在一起，一大早就能听到她在卫生间干呕的声音。

　　封夏这个情况实在是太像怀孕了，乔惜誓好几次都忍不住想问她了，可是转念一想，封夏这么多年，连男朋友都没有，上哪儿怀孕去？

　　这天早晨，乔惜誓刚一起床，又听到了封夏干呕的声音。

　　她站在卫生间门口，一直等到封夏出来。

　　看到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乔惜誓直接将她拉住，关切地问：“夏夏，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胃出了什么状况？”

　　“没事儿，最近不太舒服而已。”封夏随意地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回了她一句。

　　封夏从小就过得比较糙，虽然说她家庭条件不错，但是父母并没有把她当小公主养着，后来她又去了军校，身体素质比一般女孩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封夏已经好些年没有生过病了，最近也不知怎么地，竟然这么虚弱。

　　“夏夏，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乔惜誓提醒她，“你这个呕得跟怀孕了似的，肯定是胃里不舒服了啊。”

　　“怀孕”两个字，直接让封夏僵在了原地。

　　乔惜誓话音刚落下，封夏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对男女之事没有经验，并且了解得也不多，那天晚上她被边牧弄得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记得避孕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乔惜誓提醒她，她压根儿就不会把自己现在的状况和那天晚上联系起来。

　　怀孕……

　　光是想想这件事情，封夏就觉得头大。

　　乔惜誓见封夏不说话，继续劝她：“夏夏，走吧，我陪你去医院做检查。”

　　“……好。”

　　封夏最终还是决定面对现实了，她一个人在这边担心也没有用，有些事情，总得求证一下的。

　　**

　　封夏打电话跟领导请了假，然后开车和乔惜誓一块儿到了医院。

　　上午九点钟，医院挂号区已经排了长队，封夏跟乔惜誓两个人排了将近二十分钟，总算是把号挂下来了。

　　挂号过后，封夏就去排队抽血了。

　　抽血的办公室有好几个，封夏倒是没怎么排队，很快就抽完了。

　　封夏不怕疼，这点儿疼痛对她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

　　医生看她这么淡定，忍不住夸赞她：“姑娘真厉害，我还没见过像你一样淡定的人呢。”

　　听着一声的夸奖，封夏也开心不起来，她勉强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在走廊处坐下来等结果。

　　乔惜誓见封夏脸色不好，抬起手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她：“夏夏，不用紧张，你肯定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

　　“……”

　　封夏低着头没有说话。

　　怀孕……不知道算不算大事儿？

　　检查报告很快就出来了，乔惜誓跟着封夏一块儿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问道：“谁是患者？”

　　“我是。”封夏往前走了一步。

　　“你们这些小姑娘，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医生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个情况应该挂妇科才是，赶紧拿着检查报告去前头挂个妇科。”

　　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当医生说出这个结果的时候，封夏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

　　倒是乔惜誓，她站在旁边，整个人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

　　封夏拉着乔惜誓走出办公室，出来之后，乔惜誓总算回过神了，她停下来，反握住封夏的手。

　　“夏夏，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的？”

　　乔惜誓是真的挺惊讶的，她知道封夏没什么朋友，按理说，她遇到什么事情应该第一个告诉她才是。

　　看她平时的生活状态，也不像是有男朋友的人。

　　“我没有男朋友。”封夏如实回答乔惜誓，“这个只是一夜情，忘记避孕了……”

　　她现在也很头疼，肚子里突然多了一个生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想想边牧那个态度，肯定是不会认这个孩子的，正好，她对边牧也没什么兴趣，这个孩子不如就不要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乔惜誓咬了咬嘴唇，“要不然你和封尘商量一下吧。”

　　乔惜誓记得，这些年来，封夏的所有事情，都是封尘亲自来处理的。

　　现在封夏遇到这么大一个事儿，封尘这个当大哥的自然也是有知情权的。

　　“乔乔你别闹了好吧……”封夏揉了揉眉心，“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大哥知道，不然我就完蛋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乔惜誓都替她头疼，“这是一个生命啊，你总不能草率地把他打掉吧。”

　　“而且夏夏，我必须告诉你，女人的头胎是很重要的，如果头胎堕掉，以后可能会习惯性流产的……”

　　“真的吗？”

　　封夏对这种事情真的是一无所知，若不是乔惜誓这么跟她说，她甚至都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当然是真的。”乔惜誓连连点头，“所以夏夏，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孩子的父亲是谁，他总得出来对你负责吧？”

　　封夏沉默，没有说话。

　　她也没再去前台挂号，直接开车带着乔惜誓回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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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刚刚坐下来没一会儿，封尘就过来了。

　　自打乔惜誓住到封夏这边之后，封尘就会时不时过来转一转，他和乔惜誓还是老样子，两个人谁都不肯让步。

　　封尘今天过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刚刚检查出来怀孕，封夏看到封尘就心虚得不行。

　　封尘是看着封夏长大的，她眼神不对劲儿，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封尘走到沙发前坐下来，低头一瞥。就瞥到了茶几上病历本。

　　他顺手拿起来，翻开，随口问道：“夏夏，你生病了？”

　　封夏看着封尘将病历本拿起来的那一瞬间，大脑就空了。

　　刚刚从医院回来，她顺手就把东西扔在茶几上了，如果她早知道封尘要来，死都不会把病历本扔在这里的。

　　现在好了，怀孕的事儿是彻底瞒不住了——

　　还没等到封夏的回答，封尘就看到了病历本上的诊断结果：宫内早孕46天。

　　封尘将病历本合上放到一边，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封夏，冷着脸质问她：“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么？”

　　封家是军人世家，家教很严，家风也比较传统。封尘就是那种很典型的大男人，封夏从小就是被他管着的，他一直觉得她在这方面很有分寸，没想到她竟然背着他把肚子都玩大了。

　　封夏看封尘的表情就知道他生气了，虽然她平时和封尘嘻嘻哈哈的，但封尘真的发起火来，她多少还是有些怵的。

　　封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大哥，我——”

　　“我是怎么教你的？”封尘打断她的话，起身走到她面前，“夏夏，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封尘是真的发火了，乔惜誓也看出来了。

　　她觉得封夏这个时候是需要温暖和安慰的，而不是教训。

　　乔惜誓想了想。然后上去拽住封尘的胳膊，提醒他：“你别训夏夏，先听她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怎么，这件事情你也知道？”封尘低头看着乔惜誓的手，目光森冷。

　　封夏见封尘跟乔惜誓发脾气，立马站出来朝他解释：“大哥，你别凶乔乔，她也是刚刚陪我去医院才知道的，这事儿我根本就没和任何人说过。”

　　“好，那你现在就好好跟我说一说。”封尘拉着封夏走到沙发前坐下来，表情严肃到了极点。

　　这应该是封夏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封尘这么凶。

　　她甚至连抬起头来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全程都低着头接受着他的拷问，像极了警察审嫌疑犯。

　　封尘：“那个男人是谁？”

　　“好像是叫边牧，我们只见过两次。不熟的。”

　　事到如今，封夏也不敢说谎了，只能有一说一。

　　可是，封尘听完她的回答以后，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生气了。

　　他冷笑了一声，“不熟你就怀他的孩子了？封夏，你忘记我是什么教你的了？女孩子要自尊自爱——”

　　“哥，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封夏说，“但是有些事情，不在人的控制范围之内。我并不认为我跟男人发生关系就是不自尊自爱。”

　　封尘这个人思想迂腐得很，单看他对乔惜誓的态度就看得出来，简直就是一个大独裁者。

　　都这个时候了，封夏还不忘为乔惜誓说话。

　　“你跟乔乔不也是没结婚就发生关系了么。你到现在还没给乔乔一个名分，难道你还要说她是不自尊不自爱？”

　　封尘没想到封夏会这么反驳他，他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乔惜誓，然后深吸一口气，继续对封夏说：“不要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在说你和那个的男人的事情。”

　　“他让你怀了孩子，必须对你负责到底。”封尘的语气无比坚定，“我们封家的人，不是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染指的。”

　　封夏听了封尘的话之后，呵呵一笑，然后抬起头看向他：“好啊，既然大哥这么嚣张，干脆就去找他，让他对我负责吧。”

　　封夏的态度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封尘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沉默了几秒钟，刚刚准备开口说话，就被封夏笑盈盈地打断了。

　　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看着他，淡淡地说：“大哥你还不知道吧，他有女朋友，而且他女朋友你也认识。”

　　封尘听得皱起了眉，看着封夏的表情，他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和周大哥关系那么好，边牧这个名字，你没听说过么？”封夏顿了顿，笑着补充道：“他是乔芷安的现任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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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夏这话一出来，不光封尘，就连旁边的乔惜誓都惊呆了。

　　乔芷安的现任男朋友……不就是那天晚上去周沉昇家里那个男人么？

　　按照封夏怀孕的日子来推算，他们应该是在那天之前就发生关系了。

　　可是，她竟然没看出来，夏夏和那个男人是认识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封尘反应了几秒钟，然后走到封夏面前，拉起她的手腕就要往外带。

　　乔惜誓看他们要走，下意识地就想跟上去。

　　刚走了一步，就听封尘说：“你在家呆着，我没空照顾你。”

　　“……噢。”

　　乔惜誓听过他的话之后，立马停下脚步。

　　其实她很想说，她不需要他的照顾，就算她一个人，还是可以过得很好。

　　可是现在情况这么混乱，她也不好跟他抬杠，索性就按照他的吩咐留在家里了。

　　**

　　封尘带着封夏来到了周沉昇家里。

　　周沉昇今天恰好在家里，封尘突然过来，他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是开心。

　　最近他和乔芷安因为孩子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能来个兄弟和他一块儿小酌几杯，也是好的。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周沉昇笑着调侃封尘，“我以为你还得忙着相一段时间的亲呢。”

　　“乔芷安呢？”封尘环顾四周，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乔芷安的身影，只能开口询问周沉昇了。

　　周沉昇看封尘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好奇：“别跟我说你今天是特意来找她的。”

　　“没错。”封尘点点头，然后瞥了一眼身边的封夏，“她男朋友把夏夏弄怀孕了，我必须和他们好好谈一谈。”

　　“……你说什么？”

　　周沉昇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但是封尘刚刚这句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他一时间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乔芷安刚刚在厨房，她听到客厅有动静，就赶紧出来了。

　　没想到，刚刚从厨房走到客厅，就从封尘口中听到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

　　乔芷安完全不信他的话，她大步走上去，来到封尘和封夏面前，低头看着他们：“你刚刚说什么？”

　　封尘见乔芷安出来了，索性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夏夏怀了边牧的孩子，我不管边牧现在和你是什么关系，但是，他必须对夏夏负责。”

　　这一次，乔芷安总算是听清楚了。

　　但是，她依然不相信。

　　“不可能。”她毫不犹豫地反驳封尘。“边牧不是那种人，况且他和封夏根本就不认识。”

　　虽然边牧之前在男女关系这个方面挺花心的，但是自打跟乔芷安在一起之后，就完全收心了，走在大街上都不会看别人一眼。

　　他的用心，乔芷安都感受得到。

　　她根本不会相信边牧会背叛她，而且，空口无凭——

　　“这里是夏夏的病历本。”见乔芷安不信，封尘直接掏出病历本递给了她。

　　乔芷安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诊断结果，猛地反应过来，封夏怀孕的天数，和她一模一样——

　　乔芷安看着那个日期，心沉到了谷底。

　　她深吸一口气。合上病历本，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封夏，问道：“封夏，你确定你的肚子里的孩子是边牧的？”

　　封夏低着头不说话。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愿意这个孩子是边牧的。

　　她感情生活中出现过的两个男人，都爱乔芷安爱得死去活来，这种事情，她也不是很想面对啊。

　　“我打电话喊他过来。”

　　见封夏不说话，乔芷安也没再继续往下问，她拿起手机，走到一边，拨通了边牧的号码。

　　“安安，今儿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电话嘟了的两声后终于接通了，听筒里。边牧的声音有些惊喜。

　　乔芷安最近心里乱得很，很少给边牧打电话，边牧前些日子又去洛城出了一趟差，两个人已经半个多月没见面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乔芷安的声音不高不低，坐在客厅里的人都听得到。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你现在可以来找我吗？”

　　乔芷安很少对边牧提这种要求，而且她今天情绪明显不对劲儿，边牧听完之后有些慌，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可以，安安，你乖乖等着，我这就去找你。”

　　“嗯。我等你。”乔芷安应了一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儿挂了电话。

　　周沉昇站在旁边，听完了她和边牧的对话，身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他做梦都想听她朝自己撒娇一句，可是现在的她，根本就不屑对他做这种事情。

　　这个时候，他竟然有些羡慕边牧。

　　至少，他还能听到她撒娇的声音。

　　封夏听着乔芷安和边牧打电话，脑袋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了那天晚上边牧对乔芷安献殷勤的画面，再对比一下他对自己的态度，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封夏真没觉得自己比乔芷安差多少，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爱乔芷安爱得死去活来的？

　　挂上电话之后，乔芷安再次走到封尘和封夏面前。她低头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他过一会儿就来，等他到了，我会让他和封夏当面对质。”

　　“我不会纵容你们这样冤枉我男朋友。”乔芷安这句话说得缓慢而坚定，字里行间全部都是对边牧的维护。

　　周沉昇的听她这么说，简直嫉妒得要死。

　　——她竟然这么相信边牧。

　　如果她肯把她对边牧的信任分给他一半，那该多好？

　　乔芷安是真的毫无保留地相信边牧说的每一句话。

　　因为边牧一直在以百分之二百的真心待她，人心都是肉做的，她能感受到他的真诚。

　　而且，她人生中最艰难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由边牧陪着的，单凭这一点，她就不该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

　　半个小时过后，边牧如约而至。

　　门铃响起。乔芷安第一时间走上前为他开门。

　　门刚刚打开，边牧便张开双臂将乔芷安抱到了怀里，还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特别响，客厅里的人都听到了。

　　周沉昇面色阴沉，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想要上去将她拽回身边的冲动。

　　“小没良心的，还知道想我啊。”边牧搂着乔芷安进到客厅，他和她腻歪得太过专心，根本没有注意到客厅还有别人在。

　　“边牧，别闹。”乔芷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后给他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封尘和封夏，笑着说：“其实我喊你过来，是因为有人找你。”

　　边牧顺着乔芷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和封夏的目光撞在一起。他的脸色当下就变了，心底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封尘看到边牧，直接起身走到他面前，抡起拳头朝着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拳。

　　边牧完全没有防备，头被打得偏到了一边，嘴角渗出了血迹。

　　乔芷安一直以为封尘是个有风度的人，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她直接将边牧护到身后，抬头和封尘对峙：“我喊他过来不是让你打他的。你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我马上就报警。”

　　“安安，我没事儿。”

　　边牧是个男性自尊心极强的人，他根本不可能躲在女人身后。

　　他从乔芷安身后走出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着看向封尘：“这位先生，找我有何贵干？”

　　“夏夏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没错吧？”封尘将封夏拽过来，拉到边牧面前，“身为男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封家从来就不知道忍气吞声四个字怎么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必须对夏夏负责。”

　　封尘的态度很强硬，而且他本身就是军人出身，平时在部队上训兵训习惯了，说话的时候都带着说教的味道。

　　封夏平时就挺受不了他这一点的，现在他又跟边牧这么说……

　　封夏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抬起手，偷偷地拽了拽封尘的袖子，“哥，你干嘛这样……”

　　“不这样要怎样？”封尘面无表情地说，“是男人，就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边牧现在完全乱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那天晚上犯下的错误竟然会结出来果实。

　　他原本是想一辈子隐瞒乔芷安的，现在倒好，事情就这么败露了……

　　他的安安，应该会特别瞧不起他吧。

　　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这一次，怕是要彻底分开了。

　　事到如今，边牧根本没有勇气和乔芷安对视，他低着头，握紧拳头，半天都没有说话。

　　他的反应，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乔芷安仍然不愿意相信，她抓住边牧的手腕，颤抖着声音开口问他：“边牧……是真的吗？她的孩子，是你的？”

　　“安安，对不起。”边牧握住她的手，“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把她当成了你——”

　　听边牧承认，乔芷安突然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生气的资格，因为那天晚上，她也背叛了他。

　　她没有对这段关系忠诚，所以不管边牧做什么，她都没有资格抱怨。

　　乔芷安强忍着眼泪，将手从他手中抽回来，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没关系，我不怪你。”

　　“安安……”边牧再次抓住她的手，声音里带了的几分痛苦：“我爱的人是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乔芷安第二次将手抽回来。她淡淡地笑了笑，转过身，用最后一点力气对他说：“但是边牧，我希望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这件事情，你自己来处理吧，我上楼静一静。”

　　丢下这句话，乔芷安便小跑着上了楼。

　　客厅里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她根本没办法继续呆下去了。

　　而且，她忍了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现在，她只想找个安静的房间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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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芷安上楼之后，周沉昇也跟着上去了。

　　看着她一个人蹲在房间的角落里哭，周沉昇心疼不已。

　　他走上去，将她拉起来。抱到怀里，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我早就说过，他不是你的良人。”周沉昇贴在她耳边，哑声对她说，“安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男人。”

　　“现在这样，你开心了，对么。”听着周沉昇的声音，乔芷安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根本就没想着安慰她，这种时候过来，只是为了落井下石罢了。

　　他只是想看她和边牧分开，然后嘲笑她遇人不淑，再威逼利诱着让她回到他身边。

　　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来没有变过。

　　乔芷安心底压抑得很，周沉昇这会儿偏偏要往枪口上撞，她自然是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了他身上。

　　“周沉昇，你别装了，你跟上来不就是为了嘲笑我么？”

　　乔芷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就算我和边牧分开了，我爱的人也只会是他，你永远别妄想着让我回到你身边，根本不可能——”

　　“不要说气话——”

　　若不是因为想要照顾她的情绪，周沉昇绝对不会这么好脾气地对她。

　　她现在的行为，已经不是简单的无理取闹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要学着面对。边牧是成年人，既然发生关系，就该对夏夏负责才是。”周沉昇耐着性子给乔芷安讲道理。

　　“夏夏、夏夏……你只会为封夏考虑。”

　　乔芷安抬起手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随后红着眼睛望向他：“可是你有想过我吗周沉昇？边牧他是我的男朋友啊……”

　　“从现在开始，他不是了。”

　　周沉昇将她拉到怀里，低头，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安安，他没有好好照顾你，所以我不会再给他带走你的机会了。从今以后……你人生由我来接手。”

　　许是因为周沉昇的动作和声音都太过温柔，乔芷安听完之后，竟然哭得更厉害了，她靠在他的胸口，一手抓着他身上的T恤，不停地抽噎。

　　周沉昇知道她现在亟需发泄，所以也没有拦着她，他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的肩膀和胸膛借给她，让她一次哭个痛快。

　　老实说，周沉昇也没有想到边牧会做出来这种事情。

　　原本他还在为了乔芷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头疼，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顾虑都是多余的。

　　从今天开始，乔芷安和边牧就正式分手了，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既然他们分手了，乔芷安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名正言顺地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