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治伤
仪琳被曲非烟拉出门来,林昊知道,这一遭应该是带仪琳去看令狐冲的。想来明天就是刘正风金盆洗手了,嵩山派大概就会来了,我得去衡阳城外阻拦一会儿,算是帮令狐兄还个人情给曲洋老头。再说,这嵩山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捣乱的事,还是要多做做,有益身心。所以林昊看着仪琳和那小姑娘出去,也没跟出去,倒是闪回厅内,朝诸位拱拱手,便拉了蓝凤凰离开。
仪琳被拉出来,情绪未定,想要回去。曲非烟晃身拦在她身前,张开了双手,只是笑,却不让她过去。仪琳突然心念一动:“昨日回雁楼头,她和另一个男人一直坐着。直到令狐大哥死于非命,我抱着他尸首奔下酒家,似乎她还在那里。这一切经过,她早瞧在眼里了,也不用偷听我的说话。她会不会一直跟在我后面呢?”
想要问她一句话,却涨红了脸,说不出口。曲非烟道:“姐姐,我知道你想问我:‘令狐大哥的尸首到哪里去啦?’是不是?”仪琳道:“正是,姑娘若能见告,我……我……实在感激不尽。”
曲非烟道:“我不知道,但有一个人知道。这人身受重伤,性命危在顷刻。姐姐若能用天香断续胶救活了他生命,他便能将令狐大哥尸首的所在跟你说。”
仪琳道:“你自己真的不知?”
曲非烟道:“我曲非烟如果得悉令狐冲死尸的所在,教我明天就死在别人手里,被人长剑在身上刺十七八个窟窿。”
仪琳忙道:“我信了,不用发誓。那人是谁?”
曲非烟道:“这个人哪,救不救在你。我们要去的地方,也不是甚么善地。”
为了寻到令狐冲的尸首,便刀山剑林,也去闯了,管他甚么善地不善地,
仪琳点头道:“咱们这就去罢。”
两人走到大门口,见门外兀自下雨,门旁放着数十柄油纸雨伞。仪琳和曲非烟各取了一柄,出门向东北角上行去。
其时已是深夜,街上行人稀少,两人走过,深巷中便有一两只狗儿吠了起来。仪琳见曲非烟一路走向偏僻狭窄的小街中,心中只挂念着令狐冲尸身的所在,也不去理会她带着自己走向何处。
行了好一会,曲非烟闪身进了一条窄窄的弄堂,左边一家门首挑着一盏小红灯笼。曲非烟走过去敲了三下门。有人从院子中走出来,开门探头出来。曲非烟在那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又塞了一件物事在他手中。
那人道:“是,是,小姐请进。”
曲非烟回头招了招手。仪琳跟着她进门。那人脸上露出诧异之极的神色,抢在前头领路,过了一个天井,掀开东厢房的门帘,说道:“小姐,师父,这边请坐。”
门帘开处,扑鼻一股脂粉香气。仪琳进门后,见房中放着一张大床,床上铺着绣花的锦被和枕头。
湘绣驰名天下,大红锦被上绣的是一对戏水鸳鸯,颜色灿烂,栩栩欲活。仪琳自幼在白云庵中出家,盖的是青布粗被,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被褥,只看了一眼,便转过了头。
只见几上点着一根红烛,红烛旁是一面明镜,一只梳妆箱子。床前地下两对绣花拖鞋,一对男的,一对女的,并排而置。
仪琳心中突的一跳,抬起头来,眼前出现了一张绯红的脸蛋,娇羞腼腆,又带着三分尴尬,三分诧异,正是自己映在镜中的容颜。
背后脚步声响,一个仆妇走了进来,笑眯眯的奉上香茶。这仆妇衣衫甚窄,妖妖娆娆地甚是风骚。仪琳越来越害怕,低声问曲非烟:“这是甚么地方?”
曲非烟笑了笑,俯身在那仆妇耳边说了一句话,那仆妇应道:“是。”伸手抿住了嘴,嘻的一笑,扭扭捏捏的走了出去。
仪琳心想:“这女人装模作样的,必定不是好人。”又问曲非烟:“你带我来干甚么?这里是甚么地方?”
曲非烟微笑道:“这地方在衡山城大大有名,叫做群玉院。”
仪琳又问:“甚么群玉院?”
曲非烟道:“群玉院是衡山城首屈一指的大妓院。”
仪琳听到“妓院”二字,心中怦的一跳,几乎便欲晕去。
她见了这屋中的摆设排场,早就隐隐感到不妙,却万万想不到这竟是一所妓院。她虽不十分明白妓院到底是甚么所在,却听同门俗家师姊说过,妓女是天下最淫贱的女子,任何男人只须有钱,便能叫妓女相陪。曲非烟带了自己到妓院中来,却不是要自己做妓女么?心中一急,险些便哭了出来。
便在这时,忽听得隔壁房中有个男子声音哈哈大笑,笑声甚是熟悉,正是那恶人“万里独行”田伯光。
仪琳双腿酸软,腾的一声,坐倒在椅上,脸上已全无血色。曲非烟一惊,抢过去看她,问道:“怎么啦?”
仪琳低声道:“是那田……田伯光!”
曲非烟嘻的一声笑,说道:“不错,我也认得他的笑声,他是你的乖徒儿田伯光。”
田伯光在隔房大声道:“是谁在提老子的名字?”
曲非烟道:“喂!田伯光,你师父在这里,快快过来磕头!”
田伯光怒道:“甚么师父?小娘皮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臭嘴。”
曲非烟道:“你在衡山回雁酒楼,不是拜了恒山派的仪琳小师太为师吗?她就在这里,快过来!”
田伯光道:“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咦,你……你怎么知道?你是谁?我杀了你!”声音中颇有惊恐之意。
曲非烟笑道:“你来向师父磕了头再说。”
仪琳忙道:“不,不!你别叫他过来!”
田伯光“啊”的一声惊呼,跟着拍的一声,显是从床上跳到了地下。
一个女子声音道:“大爷,你干甚么?”
曲非烟叫道:“田伯光,你别逃走!你师父找你算帐来啦。”
田伯光骂道:“甚么师父徒儿,老子上了令狐冲这小子的当!这小尼姑过来一步,老子立刻杀了她。”
仪琳颤声道:“是!我不过来,你也别过来。”
曲非烟道:“田伯光,你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怎地说了话竟不算数?拜了师父不认帐?快过来,向你师父磕头。”
田伯光哼了一声不答。仪琳道:“我不要他磕头,也不要见他,他……他不是我的徒弟。”
田伯光忙道:“是啊!这位小师父根本就不要见我。”
曲非烟道:“好,算你运气。后面有个人跟着我们,你去打发了”
田伯光突然提声喝道:“小贼,好胆。”便听窗格子,啪的一声,飞出去一个人影。“那个人是个尼姑,是这小尼姑的师姐。”
仪琳一听,居然是自己师姐,回头一想,师傅肯定是不放心我一人,才派师姐跟来的,不知道师姐有没有受伤。可又想起,自己如今身在妓院,师傅知道了,怎么解释的清。一时间心乱如麻。
田伯光问道:“小姑娘,你是谁?”
曲非烟笑道:“你不用问。你乖乖的不说话,你师父永远不会来找你算帐。”
田伯光果然就此更不作声。
仪琳道:“曲姑娘,咱们快走罢!”
曲非烟道:“那个受伤之人,还没见到呢。你不是有话要跟他说吗?你要是怕师父见怪,立刻回去,却也不妨。”
仪琳沉吟道:“反正已经来了,咱们……咱们便瞧瞧那人去。”
曲非烟一笑,走到床边,伸手在东边墙上一推,一扇门轻轻开了,原来墙上装有暗门。曲非烟招招手,走了进去。
仪琳只觉这妓院更显诡秘,幸好田伯光是在西边房内,心想跟他离得越远越好,当下大着胆子跟进。
里面又是一房,却无灯火,借着从暗门中透进来的烛光,可以看到这房甚小,也有一张床,帐子低垂,依稀似乎睡得有人。仪琳走到门边,便不敢再进去。
曲非烟道:“姐姐,你用天香断续胶给他治伤罢!”
仪琳迟疑道:“他……他当真知道令狐大哥尸首的所在?”
曲非烟道:“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我可说不上来。”仪琳急道:“你刚才说他知道的。”
曲非烟笑道:“我又不是大丈夫,说过了的话却不算数,可不可以?你要是愿意一试,不妨便给他治伤。否则的话,你即刻掉头便走,谁也不会来拦你。”仪琳心想:“无论如何要找到令狐大哥的尸首,就算只有一线机会,也不能放过了。”便道:“好,我给他治伤。”
回到外房去拿了烛台,走到内房的床前,揭开帐子,只见一人仰天而卧,脸上覆了一块绿色锦帕,一呼一吸,锦帕便微微颤动。仪琳见不到他脸,心下稍安,回头问道:“他甚么地方受了伤?”
曲非烟道:“在胸口,伤口很深,差一点儿便伤到了心脏。”
仪琳轻轻揭开盖在那人身上的薄被,只见那人袒裸着胸膛,胸口前正中大一个伤口,血流已止,但伤口甚深,显是十分凶险。
仪琳定了定神,心道:“无论如何,我得救活他的性命。”将手中烛台交给曲非烟拿着,从怀中取出装有天香断续胶的木盒子,打开了盒盖,放在床头的几上,伸手在那人创口四周轻轻按了按。
曲非烟低声道:“止血的穴道早点过了,否则怎能活得到这时候?”
仪琳点点头,发觉那人伤口四处穴道早闭,而且点得十分巧妙,远非自己所能,于是缓缓抽出塞在他伤口中的棉花,棉花一取出,鲜血便即急涌。
仪琳在师门曾学过救伤的本事,左手按住伤口,右手便将天香断续胶涂到伤口之上,再将棉花塞入。这天香断续胶是恒山派治伤圣药,一涂上伤口,过不多时血便止了。仪琳听那人呼吸急促,不知他是否能活,忍住便道:“这位英雄,贫尼有一事请教,还望英雄不吝赐教。”
突然之间,曲非烟身子一侧,烛台倾斜,烛火登时熄灭,室中一片漆黑。曲非烟叫了声“啊哟”,道:“蜡烛熄了。”
仪琳伸手不见五指,心下甚慌,寻思:“这等不干不净的地方,岂是出家人来得的?我及早问明令狐大哥尸身的所在,立时便得离去。”颤声问道:“这位英雄,你现下痛得好些了吗?”那人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曲非烟道:“他在发烧,你摸摸他额头,烧得好生厉害。”
仪琳还未回答,右手已被曲非烟捉住,按到了那人额上。本来遮在他面上的锦帕已给曲非烟拿开,仪琳只觉触手处犹如火炭,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道:“我还有内服的伤药,须得给他服下才好。曲姑娘,请你点亮了蜡烛。”
曲非烟道:“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火。”仪琳听她说要走开,心中急了,忙拉住她袖子道:“不,不,你别去,留了我一个儿在这里,那怎么办?”
曲非烟低低笑了一声,道:“你把内服的伤药摸出来罢。”
仪琳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塞,倒了三粒药丸出来,托在掌中,道:“伤药取出来啦。你给他吃罢。”
曲非烟道:“黑暗中别把伤药掉了,人命关天,可不是玩的。姐姐,你不敢留在这里,那么我在这里待着,你出去点火。”
仪琳听得要她独自在妓院中乱闯,更是不敢,忙道:“不,不!我不去。”
曲非烟道:“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你把伤药塞在他口里,喂他喝几口茶,不就得了?黑暗之中,他又见不到你是谁,怕甚么啊?喏,这是茶杯,小心接着,别倒翻了。”
仪琳慢慢伸出手去,接过了茶杯,踌躇了一会,心想:“师父常道,出家人慈悲为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此人不知道令狐大哥尸首的所在,既是命在顷刻,我也当救他。”于是缓缓伸出右手,手背先碰到那人额头,翻过手掌,将三粒内服治伤的“白云熊胆丸”塞在那人口中。
那人张口,含在嘴里,待仪琳将茶杯送到口边时喝了几口,含含糊糊的似是说了声“多谢”。仪琳道:“这位英雄,你身受重伤,本当安静休息,只是我有一件急事请问。令狐冲令狐侠士为人所害,他尸首……”
那人道:“你……你问令狐冲……”
仪琳道:“正是!阁下可知这位令狐冲英雄的遗体落在何处?”
那人迷迷糊糊的道:“甚……甚么遗体?”
仪琳道:“是啊,阁下可知令狐冲令狐侠士的遗体落于何方?”那人含糊说了几个字,但声音极低,全然听不出来。仪琳又问了一遍,将耳朵凑近那人的脸孔,只听得那人呼吸甚促,要想说甚么话,却始终说不出来。
仪琳突然想起:“本门的天香断续胶和白云熊胆丸效验甚佳,药性却也极猛,尤其服了白云熊胆丸后往往要昏晕半日,那正是疗伤的要紧关头,我如何在这时逼问于他?”她轻轻叹了口气,从帐子中钻头出来,扶着床前一张椅子,便即坐倒,低声道:“待他好一些后再问。”
曲非烟道:“姐姐,这人性命无碍么?”
仪琳道:“但愿他能痊愈才好,只是他胸前伤口实在太深。曲姑娘,这一位……是谁?”
曲非烟并不答复,过了一会,说道:“我爷爷说,你甚么事情都看不开,是不能做尼姑的。”
仪琳奇道:“你爷爷认得我?他……他老人家怎知道我甚么事情都看不开?”
曲非烟道:“昨日在回雁楼头,我爷爷带着我,看你们和田伯光打架。”
仪琳“啊”了一声,问道:“跟你在一起的,是你爷爷?”
曲非烟笑道:“是啊,你那个令狐大哥,一张嘴巴也真会说,他说他坐着打天下第二,那时我爷爷真的有些相信,还以为他真有一套甚么出恭时练的剑法,还以为田伯光斗不过他呢,嘻嘻。”
黑暗之中,仪琳瞧不见她的脸,但想象起来,定然满脸都是笑容。曲非烟愈是笑得欢畅,仪琳心头却愈酸楚。
曲非烟续道:“后来田伯光逃走了,爷爷说这小子没出息,既然答应输了拜你为师,就应当磕头拜师啊,怎地可以混赖?”
仪琳道:“令狐大哥为了救我,不过使个巧计,却也不是真的赢了他。”
曲非烟道:“姐姐,你良心真好,田伯光这小子如此欺侮你,你还给他说好话。令狐大哥给人刺死后,你抱着他的尸身乱走。我爷爷说:‘这小尼姑是个多情种子,这一下只怕要发疯,咱们跟着瞧瞧。’于是我们二人跟在你后面,见你抱着这个死人,一直不舍得放下。我爷爷说:‘非非,你瞧这小尼姑多么伤心,令狐冲这小子倘若不死,小尼姑非还俗嫁给他做老婆不可。’”
仪琳羞得满脸通红,黑暗中只觉耳根子和脖子都在发烧。
曲非烟道:“姐姐,我爷爷的话对不对?”
仪琳道:“是我害死了人家。我真盼死的是我,而不是他。倘若菩萨慈悲,能叫我死了,去换得令狐大哥还阳,我……我……我便堕入十八重地狱,万劫不能超生,我也心甘情愿。”她说这几句话时声音诚恳之极。便在这时,床上那人忽然轻轻呻吟了一下。
仪琳喜道:“他……他醒转了,曲姑娘,请你问他,可好些了没有?”
曲非烟道:“为甚么要我去问!你自己没生嘴巴!”
仪琳微一迟疑,走到床前,隔着帐子问道:“这位英雄,你可……”一句话没说完,只听那人又呻吟了几声。仪琳寻思:“他此刻痛苦难当,我怎可烦扰他?”
悄立片刻,听得那人呼吸逐渐均匀,显是药力发作,又已入睡。曲非烟低声道:“姐姐,你为甚么愿意为令狐冲而死,你当真是这么喜欢他?”
仪琳道:“不,不!曲姑娘,我是出家人,你别再说这等亵渎佛祖的话。令狐大哥和我素不相识,却为了救我而死。我……我只觉万分的对他不起。”
曲非烟道:“要是他能活转来,你甚么事都肯为他做?”
仪琳道:“不错,我便为他死一千次,也是毫无怨言。”
曲非烟突然提高声音,笑道:“令狐大哥,你听着,仪琳姐姐亲口说了……”
仪琳怒道:“你开甚么玩笑?”
曲非烟继续大声道:“她说,只要你没死,她甚么事都肯答允你。”
仪琳听她语气不似开玩笑,头脑中一阵晕眩,心头怦怦乱跳,只道:“你……你……”
只听得咯咯两声,眼前一亮,曲非烟已打着了火,点燃蜡烛,揭开帐子,笑着向仪琳招了招手。仪琳慢慢走近,蓦地里眼前金星飞舞,向后便倒。曲非烟伸手在她背后一托,令她不至摔倒,笑道:“我早知你会大吃一惊,你看他是谁?”
仪琳道:“他……他……”声音微弱,几乎连气也透不过来。床上那人虽然双目紧闭,但长方脸蛋,剑眉薄唇,正便是昨日回雁楼头的令狐冲。
仪琳伸手紧紧抓住了曲非烟的手臂,颤声道:“他……他没死?”
曲非烟笑道:“他现下还没有死,但如你的伤药无效,便要死了。”
仪琳急道:“不会死的,他一定不会死的。他……他没死!”惊喜逾恒,突然哭了起来。
曲非烟奇道:“咦,怎么他没有死,你却反而哭了?”
仪琳双脚发软,再也支持不住,伏在床前,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说道:“我好欢喜。曲姑娘,真是多谢你啦。原来,原来是你救了……救了令狐大哥。”
曲非烟道:“是你自己救的,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又没天香断续胶。”仪琳突然省悟,慢慢站起,拉住曲非烟的手,道:“是你爷爷救的,是你爷爷救的。”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寻到了这里,嘴里喊着:“大师兄,大师兄。”
仪琳一听,是华山派的。可又担心自己在妓院里,说不清,不好去开门,却不料那人直接就推门进来。倒吓了屋内两人一跳。
曲非烟问道:“你是谁?怎么乱闯。还有,你怎么知道是这间屋子?”
那华山派来人,正是令狐冲的铁杆,陆猴儿,林昊放心不下令狐冲,知道曲非烟带仪琳来了这妓院,未免让仪琳难堪,也为了令狐冲伤势。就派人去通知了福威镖局的分处,让他们派人过来接走。
正巧,看到陆猴儿,这人林昊熟悉,正是令狐冲的铁杆小弟。令狐冲一犯事,上了思过崖,送酒送菜的基本就是他了。
于是这项任务就落到他头上了,岳不群见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为自己华山派的弟子忙活,只能说道:“一路上多加小心,不可得罪了别人。”
在金钱武力双重攻势下,陆猴儿几人很快就知道了令狐冲的藏身之地。然后,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
陆猴儿接过了令狐冲,带着仪琳就往福威镖局走。毕竟现在刘府人多眼杂,不好养伤。而曲非烟,很无奈地被人撇下了。
仪琳嘴里称谢,可是也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要是被师傅知道,真是百口莫辩,也希望赶快离开,正巧陆猴儿就来了。
曲非烟道:“哼,你们不陪我,我去找菁姐姐。。”
ps:睡个午觉,貌似碰到了传说中的鬼压床,意识清晰,怎么也醒不了,总感觉有人拉自己,还有个小孩说别拉他。如果是一次,也许觉得是幻觉。问题是我醒来后,换了个姿势,又碰到了。上帝作证,我们家那时什么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