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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剑是杀人剑

  仪琳续道:“我替令狐大哥敷完了药,扶他坐上椅子。令狐大哥不住喘气,说道:‘劳你驾,给斟一碗酒。’我斟了一碗酒递给他。忽然楼梯上脚步声响,上来了两人,一个就是他。”伸指指着抬罗人杰尸身进来的那青城派弟子,又道:“另一个便是那恶人罗人杰。他们二人看看我,看看令狐大哥,眼光又转过来看我,神色间甚是无礼。”

  众人均想,罗人杰他们乍然见到令狐冲满身鲜血,和一个美貌尼姑坐在酒楼之上,而那个尼姑又斟酒给他喝,自然会觉得大大不以为然,神色无礼,那也不足为奇了。仪琳续道:“令狐大哥向罗人杰瞧了一眼,问道:‘师妹,你可知青城派最擅长的是甚么功夫?’我道:‘不知道,听说青城派高明的功夫多得很。’令狐大哥道:‘不错,青城派高明的功夫很多,但其中最高明的一招,嘿嘿,免伤和气,不说也罢。’说着向罗人杰又瞪了一眼。罗人杰抢将过来,喝道:‘最高明的是甚么?你倒说说看?’”

  林昊不理余沧海正全身警戒,转过头来对仪琳说道:“想必你令狐大哥一定是说,青城派最厉害的武功就是那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了。”

  仪琳抬头,见是一年轻公子,又听他说对了,很是高兴,说道:“这位师兄,你怎么知道的?令狐大哥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小尼姑见有人相信他,很自然的把林昊归为到好人一类。

  只是余沧海面色很是忿恨:“小尼姑,不要胡说八道。”仪琳被余沧海一喊,嗫喏道:“这又不是我说的。”

  林昊看也不看余沧海,继续说道:“接下来,是不是那个青城派的死人向你令狐大哥动手了?”

  仪琳听了,突然变得很生气,腮帮子鼓得大大,道:“没错,那个罗人杰骂了几句,出拳便向令狐大哥打去。令狐大哥站起来想避,但实在失血过多,半点力气也没有了,身子一晃,便即坐倒,给他这一拳打在鼻上,鲜血长流。罗人杰第二拳又待再打,我忙伸掌格开,道:‘不能打!他身受重伤,你没瞧见么?你欺负受伤之人,算是甚么英雄好汉?’罗人杰骂道:‘小尼姑见小贼生得潇洒,动了凡心啦!快让开。你不让开,连你也打了。’我说:‘你敢打我,我告诉你师父余观主去。’他说:‘哈哈,你不守清规,破了淫戒,天下人个个打得。’师父,他这可不是冤枉人吗?他左手向我一探,我伸手格时,没料到他这一下是虚招,突然间他右手伸出,在我左颊上捏了一把,还哈哈大笑。我又气又急,连出三掌,却都给他避开了。

  令狐大哥道:“师妹,你别动手,我运一运气,那就成了。’我转头瞧他,只见他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就在那时,罗人杰奔将过去,握拳又要打他。令狐大哥左掌一带,将他带得身子转了半个圈子,跟着飞出一腿,踢中了他的……他的后臀。这一腿又快又准,巧妙之极。那罗人杰站立不定,直滚下楼去。”

  我怕罗人杰害他,抽出剑来,在旁守护。罗人杰向他师弟道:‘黎师弟,你对付这小尼姑。’这姓黎的恶人应了一声,抽出长剑,向我攻来,我只得出剑招架。只见罗人杰一剑又一剑向令狐大哥刺去,令狐大哥勉力举剑招架,形势甚是危急。又打几招,令狐大哥的长剑跌了下来。罗人杰长剑刺出,抵在他胸前,笑道:‘你叫我三声青城派的爷爷,我便饶了你性命。’令狐大哥笑道:‘好,我叫,我叫!我叫了之后,你传不传我贵派那招屁股向后平沙……’他这句话没说完,罗人杰这恶人长剑往前一送,便刺入了令狐大哥胸口,这恶人当真毒辣……”

  她说到这里,晶莹的泪水从面颊上滚滚流下,哽咽着继续道:“我……我……我见到这等情状,扑过去阻挡,但那罗人杰的利剑,已刺……刺进了令狐大哥的胸膛。”一时之间,花厅上静寂无声。那岳灵珊,拉着蓝凤凰的手,双手顿时冰凉,一听那罗人杰将剑送进了令狐冲胸膛,咯噔一下,便晕了过去。

  余沧海只觉射向自己脸上的许多眼光之中,都充满着鄙夷和愤恨之意,说道:“你这番言语,未免不尽不实。你即说罗人杰已杀了令狐冲,怎地罗人杰又会死在他的剑下?”

  仪琳道:“令狐大哥中了那剑后,却笑了笑,向我低声道:‘小师妹,我……我有个大秘密,说给你听。那福……福威镖局的辟邪……辟邪剑谱,在……’他声音越说越低,我再也听不见甚么,只见他嘴唇在动……”

  余沧海听她提到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登时心头大震,不由自主的神色十分紧张,问道:“在甚么……”他本想问“在甚么地方”,但随即想起,这句话万万不能当众相询,当即缩住,但心中扑通扑通的乱跳,只盼仪琳年幼无知,当场便说了出来,否则事后定逸师太一加详询,知道了其中的重大关连,那是无论如何不会让自己与闻机密了。

  只听仪琳续道:“罗人杰对那甚么剑谱,好像十分关心,走将过来,俯低身子,要听令狐大哥说那剑谱是在甚么地方,突然之间,令狐大哥抓起掉在楼板上的那口剑,一抬手,刺入了罗人杰的小腹之中。这恶人仰天一交跌倒,手足抽搐了几下,再也爬不起来。原来……原来……师父……令狐大哥是故意骗他走近,好杀他报仇。”

  她述说完了这段往事,精神再也支持不住,身子晃了几晃,晕了过去。定逸师太伸出手臂,揽住了她腰,向余沧海怒目而视。

  众人默然不语,想象回雁楼头那场惊心动魄的格斗。在天门道人、刘正风、闻先生、何三七等高手眼中,令狐冲、罗人杰等人的武功自然都没甚么了不起,但这场斗杀如此变幻惨酷,却是江湖上罕见罕闻的凄厉场面,而从仪琳这样一个秀美纯洁的妙龄女尼口中说来,显然并无半点夸大虚妄之处。

  青城派弟子道:“黎世兄,当时你也在场,这件事是亲眼目睹的?”那姓黎的青城弟子不答,眼望余沧海。众人见了他的神色,均知当时实情确是如此。否则仪琳只消有一句半句假话,他自必出言反驳。

  林昊听完整个故事,他知道令狐冲估计没死,大概是被人救了,可被谁救了,他一时间实在想不起来,倒是这余沧海,居然还惦记着林家辟邪剑谱。

  林昊转过身来,逼视余沧海,道:“余观主,你对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这么感兴趣吗?”

  余沧海,被这目光一盯,顿时心头一凛,可想自己在这许多江湖人物面前也不好丢了面子,便不惧林昊目光,也盯着林昊说道:“你是谁?我余沧海的闲事也管得?”

  “我管不得吗?”林昊转过头去,对岳不群拱手道:“岳掌门,请告诉余观主,这闲事我管不管得着?”

  众人的目光顿时被这两人吸引过来。有眼尖的看清了,便叫了出来:“我认得他,他是天剑客唐昊。”

  天剑客唐昊,十五岁出道,两年间,纵横中原黑道,未尝一败。为人亦正亦邪,杀贪官污吏,散其金银于劳苦,民间颇多赞赏。三年来未曾出现在中原江湖,有传言说天剑客唐昊去了苗疆练武。一说,天剑客唐昊乃是西域大剑师弟子,特意来中原历练。如今这人突然出现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前夕,众人一时间猜不到其来意。

  林昊向这位出声的人拱手道:“这位朋友好眼力,只是在下本姓林,唐昊之名乃是化名,诸位朋友,今后莫要叫错了。”

  岳不群也站起来说道:“不错,各位江湖朋友。这位,就是福威镖局少总镖头,林昊林少侠。也是三年前纵横中原黑道的天剑客。”

  众人听了也只当。。。……等等?福威镖局少总镖头。那他的剑法。。。

  林昊微微一笑,他早就料到了今天。于是也不着急:“我的剑法嘛,绝对不是辟邪剑法。我的师傅吗,这是个秘密。不过,刚才那位华山派的令狐少侠,是我结义兄长。他,青城派的弟子,见我兄长重伤倒地,居然不施援手,还妄图加害。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这人死了倒也罢了。倒是这位余观主,上个月来福建,怎么也不来我福威镖局喝杯水酒,倒是让人笑话我林家怠慢了贵客。”

  余沧海额头渗满了细细的汗珠,他这是要做什么,我贪图他家的剑法,他这是要杀我灭口吗?难道他已经练成了避邪剑法?否则他又哪来这么大信心?

  “各位,他余沧海,贪图我家传避邪剑法,上个月意图派人来我福威镖局强抢剑谱,幸好华山派的诸位急公好义,早日遣人通知了我。幸好,我在江湖上还有几个朋友,而又凑巧,我那朋友的武功也勉强过得去。才又让我保住了福威镖局。否则,此刻我林家百余口怕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林昊话锋一转,竟然直指余沧海上月来福建意图,然后又拖下华山派。

  如今余沧海弟子有杀华山派大弟子之嫌,本人又有抢辟邪剑谱的心。一时间,众人都觉得林昊所言不虚。有消息灵通的自然听说了青城派上月确实去了福建,可在福州府外,遇到了什么人,死了几个弟子,余沧海也受了重伤,又联想林昊所说。逻辑上丝毫没错。一时间,又将矛头指向了青城派。

  又听林昊说道:“余沧海,如今新仇旧恨相继,我林昊在这里向你,余沧海挑战,你可敢应战?”

  众人哗然,刘正风又出来相劝。林昊长剑一拔,推开刘正风,道:“刘三爷,晚辈给你面子,绝不会杀了这个余沧海,顶多废了他武功,不会见血的。放心好了。”

  余沧海见林昊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怒喝一声,:“小子猖狂。”便拔剑冲来。刘正风见这两人都脾气上来,也不好多劝,免得又搭上自己

  只是,林昊似乎算准了他会来,撤出一个空当,问余沧海道:“你看这里,江湖豪杰齐聚,此刻你又主角,你可满意?”

  余沧海心头一凛,追问道:“我满意什么?”心下却是微微害怕,这个场景似乎在那里看到过。是梦里吗?还是……

  林昊轻弹一声剑尖,道:“有一种剑法,名为夺命,你若死在这剑招下,可愿意吗?”

  “死得人是你。”余沧海雷公剑一收一放,朝林昊攻来,林昊身影一掠,又看着余沧海微笑道:“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余沧海见自己连攻几下,都没有讨好,倒是自己让对方拨弄的有些怒气上扬,心下不敢小觑。也不答话,只是仔细盯着林昊的动作。

  林昊动了,他缓缓出剑了,这剑就像死亡的天幕,慢慢的被拉开,但是那天幕中,似乎并不是无尽的死亡,还有那一点白茫茫的希望,余沧海以为自己看到了他这一剑的弱点,就如同当日在福州府外,对着黑衣人时一样,他相信,自己这一次绝不会看错了。

  余沧海出剑了,朝着那一点希望出剑了。

  这剑是白云外的一阵风,又似天边云彩上歌唱的女子。让余沧海忘却了所有,只纵情于这情景之中。

  他仿佛看到林昊这剑的弱点越来越大,他也离胜利越来越近。

  这一刻,他似乎感觉到天地就藏于自己这一剑中。他马上就能看到林昊倒下去的样子,正如他当日在福州府外想象的一样。

  只是,他的剑却永远也没机会再往前一步了。

  人影交错而过,余沧海感受到脸上似乎有一些冰凉,然后似乎有一股暖流流过,他轻轻的擦了擦,是血。

  他以为是林昊的,可惜,他一擦,却是带动了伤口。

  疼。

  原来是自己的脸破开了。

  他没有在意,他以为,林昊一定比他伤的更重,就如那一天所想的一般。

  他得意的转过头去,他要看着林昊哀嚎的样子,只有这样,他才能一吐自己怒火。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的。

  林昊长剑在手,剑尖上还残留着一丝血滴,正嗒嗒的往地上溅。他脸上洋溢着笑容,是死亡的笑容。

  余沧海仿佛又看到了那张脸,他大吼着为什么。

  众人都莫名其妙,只有林昊笑着。

  余沧海似乎得了癔症一般,发狂起来,他舞着剑,在厅中一阵乱劈,众人都躲了开去,他似乎累了,他气喘吁吁。

  他丢掉了剑,急急跑到林昊身边,拉着林昊的袖子:“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剑法。是不是他教你的?”

  “夺命的剑法。”林昊道。

  “你会几招?”余沧海问

  “十三招”林昊道

  “你练了多久?”余沧海问

  “十三年。”林昊道

  “杀了几个人?”余沧海问

  “十三人。”林昊道

  “练一招杀一人?”余沧海问

  “练一招杀一人。”林昊道。

  余沧海听完后,放下了林昊衣袖,林昊往他丹田处重重拍了一下。他的气海废了,他也不在意,他只是喃喃道:“一招杀一人,一招杀一人”近乎疯了一般。

  剑法,本就是杀人的招,剑,本就是杀人的利器。可又有多少人能看开。又如这剑上的双刃,伤了别人,或许又会刺痛了自己。

  ps:本来准备下午5点再发的。。可是想想,还是先发了吧。我整点击那玩意有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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