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温度,一天比一天冷。
在家里,宋安乔冷的坐不住,上楼换上了件厚毛衣,又下楼去客厅收拾东西。
何妈接了一个电话,脸色为难,几欲张口,又欲言又止。
宋安乔坐在客厅,打理着两盆即将绽放的昙花,这是楚非远送给她的,怕她在家又因孩子胡思乱想,胡乱喝药。
楚非远说,“昙花开了,或许孩子也就有了。”
他的话,宋安乔自然是当了真,每天除了研究研究甜品,做做家务,就是照料这两盆昙花。
“何妈,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宋安乔一抬眸,瞧见何妈脸上纠结不安的情绪,轻声说道。
何妈身上穿着一件格子围裙,两手交叠攥着围裙,张了张口,几番犹豫。
宋安乔耐心的等着,微蹙眉,猜测何妈的心事,“是家里有什么难处了吗?”
何妈一听,眼圈立刻红了,心里几分苦涩,“太太,我儿子做生意赔了本,现在被人家债主追债,我……”
何妈说着,眼泪啪嗒一下流出来,她急忙用围裙擦了擦。
宋安乔心慌,站起身,两步走到何妈面前,握住何妈透着凉意的手,“需要多少钱?”
“六十万。”何妈痛苦道。
六十万对于有钱人不算什么,但对他们这种平民的家庭,几年才能勉强攒出来。
宋安乔拍了拍何妈的手,“何妈,你不要害怕,事情能解决的,钱我有,你先拿去应急。”
“太太,我这……我不行……我……”何妈情绪激动,她心里明白,从宋安乔这拿钱是最快捷的方法。
宋安乔宽慰何妈,浅浅微笑,“没关系的何妈,你来我们家这么多年,我们的感情都比六十万要值钱多了。”
何妈眼睛闪着泪光,感激地道,“谢谢太太,谢谢太太……”
六十万数目不算少,甜品店再次盈利后,宋安乔攒下了一些钱,安慰好何妈后,她穿上黑色呢子大衣出了门。
银行柜台前,她取钱时给楚非远打了一个电话。
楚非远很快就接了,磁性的嗓音传来,“想我了?”
宋安乔低低笑了声,“想你了,你冷不冷?”
诺达的办公室里,楚非远抬眸看了眼开着热气的空调,低语一句,“冷,身体冷,嗯?你来我怀里,给我暖暖。”
宋安乔的脸上晕开一抹红晕,这男人,没个正经。
她轻咳一声,“我想取六十万。”她简单说了两句取钱的原因。
楚非远沉默了半晌,才道,“有没有问她儿子做的什么生意?正当不正当?”
他的问话,是一个资本家随时保持头脑清醒的惯性思维。
宋安乔愣了愣,她没问,但想了想何妈为人老实,她儿子也不会去做什么不正当的生意。
“乔妹,你这个想法有点太天真了。”楚非远不是不借,六十万对他来说不算钱,只是多问一句,合乎情理。
宋安乔脑袋懵懵的,不知该怎么办。
“这样吧,我一会让卓文过去处理。”楚非远沉声说,“你不用管了。”
“哦,那好。”宋安乔同意他的提议,顿了顿,“那我就先回家了。”
“乔妹,想你。”楚非远声音温润低沉,犹如浓郁的酒香侵袭而来,“来我这,暖暖我的身体吧。”
十一月的天气,寒冷干燥,宋安乔的耳朵却因害羞的燥热,红透了,嗯嗯哼哼地说,“自己暖。”
就快速地按下了挂断键。
“……”楚非远握着手机,讳莫如深的笑了笑,脑海里是他家乔妹这会红得像苹果的脸颊。
回到家,不到二十分钟,卓文就来了。
宋安乔让何妈收拾行李先去忙她自己家里的事情,何妈觉得不妥,担心这里离不开她。
“你走了,我会让楚家那边过来一个照顾。”宋安乔淡淡的说。
何妈听着,安了心,上楼收拾了行李,之后,跟着卓文回了家。
宋安乔在庭院站了一会,返身回了别墅,上楼,进了衣帽间。天冷,她想起姜以赫的姥姥给小年糕织得毛衣,翻找出,抖开,等小年糕回来穿上。
她捧着毛衣,忽然觉得自己该去给姥姥,还有她爸妈,以及姜母买点什么东西送过去。别人都想着她的女儿,她不能不去关心他们。
宋安乔将毛衣挂在手臂上,又去给楚非远找贴身的毛衣。
“啪嗒。”
抽衣服抽得急,一盒药盒从楚非远的西装外套里掉了出来。
宋安乔没有在意,弯腰下身去捡药盒,眼睛扫到药盒的字,微微愣了住。
时间,一瞬间凝滞。
宋安乔脸色僵了僵,呼吸骤然窒息,喘不过气来。好久好久,宋安乔都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大脑嗡嗡的响。
怎么会……
中午十一点半多,楚非远交代完助理事情,提前回了家,进门,不见宋安乔。
“乔妹?”楚非远眉心皱了皱,沉步上楼,推开卧室门。
卧室的沙发上,宋安乔坐在那,身姿僵直,目视前方,似是没有听到楚非远回来的声响。
楚非远微挑眉,三两步走到沙发,黑如浓墨的眸子不经意间扫到桌上一粒粒白色药丸,足足有百十粒,堆在桌上,看得楚非远额角突突直跳。
楚非远看着,呼吸一窒,“乔妹……”
宋安乔手指戳着那一粒粒药丸,眼圈微红地看着楚非远,那眼神似能穿透他,声音虚无缥缈,“我一直一直以为是我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我还在想,如果年后再怀不上,我想去领养一个孩子……”
楚非远听着她的话,头很疼。
“男孩女孩啊都行,我只想要一个孩子。”宋安乔强忍心中酸楚的泪意,眼睛憋得通红,“楚非远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要一个的吗?”
这近乎一年的时间,她焦躁,她失眠,她心烦,全是因为想再要一个孩子,他看不到她因孩子焦虑的心情吗?
她不懂,真的不懂,他为什么不让她再要一个。
“乔妹,我觉得我们现在就挺好的。”楚非远看她,心隐隐作痛,声音沉沉,“一个孩子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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