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尴尬的场景都能被我遇到,我捂住双眼迅速转过身去:
“抱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走。”
我当时心里想的是,宋安戈这个老流氓,还真是喜欢选择沙发这种丝毫不能保护隐私的地方干坏事,这个毛病,得改。
“站住。”
我才走了几步,宋安戈就叫住了我,并大步流星的走向我,将我拉着走到沙发边:“你看清楚,这是谁?”
这是...
外套都脱了,黑色紧身毛衣将她丰满的上围展示的淋漓尽致,肤白,貌美,这不就是楼下定制店里的老板娘吗?
“韩伊蕊,宋大叔,你你你,你跟她...”
我捂住嘴惊呼,先前一直以为,韩伊蕊应该是跟邓珩有一腿才对,现在看来,我的想法还是太单纯啊。
宋安戈毫不留情的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是烧糊涂了吧?你好好看清楚,这是韩伊蕊没错,但我跟她清清白白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韩伊蕊像是睡着了,样子很美腻啊,我要是个男人,我也把持不住。
“宋大叔,你没必要跟我解释的,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医生说让我今天去一趟医院,初临明天就能出院了,我先走了,拜拜。”
宋安戈一把拉住我:
“回来,你给老子听好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声音太大,我下意识的挠了挠耳朵: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反正你们俩。我看着还挺般配的,嘿嘿。”
宋安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再瞎说小心我揍你,事情是这样的,我...”
跟我说这么详细干嘛?
我又不想听。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堆起笑容看着宋安戈:“抱歉,我今天很累,不想听你说什么前因后果,我先回房了,你自己慢慢欣赏睡美人。”
宋安戈急了,挡在我面前快速说道:
“我今天回家路过韩伊蕊的小店,店员说她好像有点不舒服,但店里有客人又走不开,所以让我帮忙把她送回家,谁知道她家的钥匙不在她包里,所以我就把她带回家来了,刚给她量了体温,有点烧,阿珩说家里有退烧药,先吃着,他下了班就回来。”
我听的耳朵都炸毛了:
“吐字清晰,没毛病,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你继续照顾病人,我先回房躺一会去。”
我今天浑身没力气,回了房往床上一趟,那舒坦的滋味简直美妙极了。
宋安戈紧接着就跟了进来,伸手来摸我的额头:
“你的烧已经退了,但你的气色怎么还这么苍白,手也是冰凉的,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吧?”
我翻个身拿枕头捂着脑袋:“宋安戈,你能不能别在我耳朵旁叽叽喳喳的,我又不是你的病人,我现在就想休息,麻烦你让我睡一会,行吗?”
宋安戈抢走了我的枕头,强迫我看着他:
“所以你是不相信我刚刚说的?你以为我在骗你?江离,我宋安戈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说了,我用得着拿这种无聊的方式来骗你吗?”
这一下,轮到我伸手去探他额前的体温了:
“宋大叔,你这是,被传染了?”
宋安戈忿忿不平的解释:“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就把她送回店里去。”
反应这么过激,像是有点心虚的样子。
我窃笑:“宋安戈,你大爷的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刚刚还咆哮的宋安戈瞬间安静了下来,盯着我足足看了十几秒后,才大手一挥,故作豪气的说:“大爷我才不会看上你这种麻烦的女人,我只是不喜欢被别人误会,世界上最快的传播途径就是女人的嘴,与其跟所有人解释,我还不如先对你说明。”
我收敛了窃喜的笑容,翻个身继续睡:
“好了,现在你说的我都懂了,麻烦你出去的时候帮忙关好门,不管你做什么,都请你小声一点,我怕吵。”
宋安戈将我的身子掰了过来:
“江离,你还是不信我?我跟韩伊蕊,我们能做什么?”
我也恼了,坐起身来伸手去戳宋安戈的心窝子:
“你大爷的不喜欢我还跟我磨叽啥,你爱干嘛干嘛去,跟老娘有半毛钱关系吗?”
宋安戈顿时无语,良久才挤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前几天陆可儿找你做什么?”
陆!可!儿!
我没听错吧,他连名带姓叫的陆可儿。
我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往床上一倒,被宋安戈及时拽住了,我只好回答他的问题:“她找我还能做什么,在我面前诉诉衷情,说她有多么多么的爱你,让我别伤害你,最重要的是,你大爷的,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让陆可儿误以为你喜欢我,所以我才会莫名其妙遭了她一杯凉水,害老娘感冒这么多天。”
宋安戈哼的一下笑了:
“江离,你这几天变粗鲁了。”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都是被生活逼的,所有的泼妇都曾经淑女过,只是生活这家伙,总是喜欢逼良为女昌。”
宋安戈猥琐的朝我靠近,我下意识的往里面挤了挤。
“那你呢?”
我惊讶的指着自己:“我?我也是个泼妇啊,当然,我也曾经淑女过,只是这世界不会因为我是女人就对我网开一面,相反,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一部分女人正在奋起反抗成为半边天中的强者,还有一部分女人却被生活强女干到苦不堪言,毫无疑问,我没能力成为前者,自然而然就被淘汰成为了后者。”
滔滔不绝的说了这么多,本以为宋安戈听了会很有感触,没想到他来了一句:
“我问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样我跟他废话这么多干嘛,我白了他一眼:
“作为一个七尺男儿,别跟个娘们一样的拐弯抹角,总想着让人揣测你的心思好不好?”
宋安戈抓住我的手,那双眼里闪烁着一些我仿佛看得懂,又好像看不懂的情愫:
“我问的是,你也这么觉得吗?”
我故意装傻:“觉得什么?”
宋安戈毫不掩饰的说:“觉得我喜欢你。”
我哈哈大笑:“宋大叔,你喜不喜欢我。用得着问我吗?你喜欢我,是我的荣幸,但与我无关,你不喜欢我,也不是我的损失,跟我更没什么瓜葛了,人活着,能取悦自己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何必那么累,费心费力的想着要去取悦别人呢?”
宋安戈垂着头,深叹了口长气。
良久,他松开了我,走到门口又回头:
“晚上想吃什么?还是喝粥吗?”
这氛围太诡异了,我为了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突然而来的沉闷,调皮的问:“你会做什么?我想喝香菇粥,最好是再来一份绝味鸭脖,一份毛豆,要是有只酱板鸭,那就太棒了,不过算了,老板娘生着病,吃不了这么辣的,等她醒来要是看到我在吃绝味,估计她会感到很绝望。”
宋安戈望了望窗外,不发一语就出去了。
门一关,我就开始反省,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哪句话说错了?
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道哪儿错了,反正是他自己不够磊落,我回答的也不算太伤人吧?
冬天白昼比较短,我回家时还觉得时辰挺早,不过聊了几句罢了,外面就已经黑透了,冬雪迟迟不下,倒是雨水很多,这个时候,外面竟然下起了大雨,想想就觉得很冷很潮湿。
我听到外面有关门声,我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开了条缝往外看,韩伊蕊躺在沙发上,睡的还挺沉,可能是这段时间接了太多单子,加上年关快到了,所以操劳过度了些。
我也睡不着了,干脆回到客厅拿着手机看电视,因为是戴着耳机,邓珩回来的时候我都没听到声音。
“她怎么样了?还烧吗?”
我被他惊了一跳,摘下耳机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但邓珩压根就没再理会我,蹲在沙发边拿了体温计给韩伊蕊量体温,我是第一次看到邓珩这么细心的去照顾一个人,等他忙空了,才重新理会我:
“怎么让她躺沙发?”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这么冷的天,屋里开空调闷了点,客厅宽敞,空气比较新鲜。”
我想宋安戈把韩伊蕊放在沙发上的原因,应该是为了避嫌,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凭宋安戈那张笨嘴,也难以解释清楚。
趁着韩伊蕊没醒,宋安戈没回,王潇潇说今晚临时加了个会议要晚点回来,我抓住机会跟邓珩聊:
“你好像...挺关心她的啊?”
邓珩看都没看我一眼,拿着毛巾敷着韩伊蕊的额头:“她很不容易,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以前一个人带着孩子,又要忙店里又要顾着小孩,很辛苦,后来跟家里和解了,家里才时不时帮她带带孩子,你不觉得这样的女人很让人心疼吗?”
心疼?
额,确实。
我自顾自的点点头,又问: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她的?”
邓珩好像很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正面对着我说:“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她,还是因为老大的原因,当时陆可儿要参加一档音乐节目,出门之前礼服坏了,正好韩伊蕊住在隔壁遇到了,就顺手帮陆可儿缝好了礼服。还在白色的礼服破洞处,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鸟儿,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女人的手,是全天下最好看的。”
一见钟情!
钟的还是手!
够奇葩!
我关了手机屏幕,盘着腿问:“后来呢?”
邓珩看了韩伊蕊一眼:“后来我就经常去她店里,那时她刚搬来,租了这间房和楼下那个门店,日子过得比较艰难,我就帮她介绍了很多人来定做衣服,她是个优秀的服装设计师,她家里有十几本厚厚的册子,里面全都是她设计出来的款式风格,她好像很缺钱。”
说到缺钱,邓珩的眼里满满的全是心疼:
“不过也是,孩子的病需要很多的花销,她一个女人能扛起这一切很不容易,后来我们比较熟了,孩子有什么事,她也愿意向我们寻求帮助。只是平时很少跟我们往来,每次老大帮她送孩子去医院,第二天她就会做一桌子好吃的来回报我们,她说不愿意欠人情。”
邓珩是喜欢韩伊蕊的,我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
但韩伊蕊对他,我只见过一次,就是宋安戈的妈妈来星城,我跟王潇潇下楼买水的那一次,作为女人,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韩伊蕊对邓珩绝对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有的只是邻里之间的客气。
我不由得感慨,感情还真是像极了食物链。
只是不知道韩伊蕊恋的是谁,这条食物链会延伸到谁身上。
“那她老公呢?既然她孩子都六七岁了,那她老公应该...”
邓珩打断我的话:“去年冬天孩子高烧,老大抱着孩子来医院的时候,她在病床前跟我们说起过,孩子的父亲死于一场车祸,东奔西跑的赚钱,后来疲劳驾驶被大货车追尾。当场死亡。”
这是一个很不幸的女人,我有些难过。
最后我直切正题:“你拒绝潇潇,是因为她吧?”
邓珩有些诧异,看了我很久后才坦诚:“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得出这个结论,但我必须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把潇潇当妹妹一样看待,我想要保护的人,是她。”
我撩了撩头发,很释然的说:
“你不用说对不起,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相信潇潇如果知道了的话,她也会祝福你的,毕竟现在这个社会,能有个相爱的人不容易,很多的人心里空虚连个爱人都没有,你虽然不是最幸运的,但至少你有个盼头,只不过,你对她表白过吗?”
听起来韩伊蕊搬来这儿也有两三个年头了,总不至于暗恋人家这么久都没吐露心扉吧?
邓珩有些难为情的看着我:“没有。她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她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疏离感,我好不容易成为她生命里为数不多的那几个朋友,不想因为一句表白就连默默守着她的机会都没有,江离,你相信一种感觉吗?就是当你认定了一个人的时候,你会不自觉的为了她放弃全世界,而且是甘愿的,心甘情愿。”
我相信。
夏初临对我,或许也如邓珩对待韩伊蕊一样吧。
只是夏初临比邓珩要勇敢许多。
“但你总不能永远守着她吧?如果她不知道你的心意,哪天她跟别人走了,你怎么办?”
邓珩苦笑一声:
“我会祝福她,如果有一个能给她幸福的人出现,我会难过,但更多的是为她感到高兴。”
这样的爱情,我是真的不懂。
我一直觉得,爱就在一起啊,不能在一起,那就掉头离开啊。
最后我无话可聊,只好指着韩伊蕊问:“她烧退了吗?要不要送医院?要不你把她抱房间里去睡吧。等会宋安戈和潇潇都回来了,客厅会比较吵。”
邓珩摸了摸韩伊蕊的额头:
“吃了退烧药应该没事,我回来的时候遇到老大了,外面那么冷,又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他去哪儿,急急忙忙的,不过他说会把钥匙带上来,今晚我会守着她的,只是潇潇那儿...”
说到潇潇,我也不知道怎地,只觉得后脊梁发凉,回头一看,门虚掩着,我起了身:
“阿珩,你回来的时候没关好门吗?”
邓珩一拍脑袋:“怪不得我觉得有点冷,可能是太着急没关紧。”
我走到门口,发现门外有湿漉漉的脚印子,还有雨伞放过的痕迹,但是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等我关了门进来,邓珩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开了。
他说要做牛奶米粥,韩伊蕊最喜欢喝的。
我还开玩笑的说,怪不得韩伊蕊皮肤这么好,原来对吃的这么有讲究。
邓珩心情大好:“其实我以前不会做饭的,有一次玥玥病了,伊蕊又忙着给一个大老板的女儿设计婚纱,就把玥玥交给我和老大,你都不知道,老大当时在厨房做了一桌子营养丰盛的好菜,玥玥吃了很多,还夸老大是最帅最帅的男人,我当时就发狠,我一定要学会做菜。”
说起玥玥,我帮邓珩打下手,小声问:
“你不介意她带着孩子,孩子还是这样的情况?”
邓珩笑的很自信,拍拍胸脯说:
“我是谁?我是医生,如果伊蕊愿意给我机会的话,我想我会比任何人都能胜任这个角色,对了,玥玥很喜欢我,他说像个大哥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玥玥每次都不肯叫我叔叔。”
我脑袋一抽,问道:
“那玥玥叫宋安戈什么?大爷?还是大伯?”
邓珩突然猛的一拍菜刀,很不服气的说:
“提起这个来我就生气,就因为老大给玥玥做了一顿饭,玥玥现在喊我哥哥,喊他宋爸爸,你说玥玥偏心不偏心?”
或许是邓珩对宋安戈有着绝对的信任,所以他说起这个来的时候,语气里没有半点杂念,只是以为孩子童真罢了。
而我听出的言外之意,是玥玥更认可宋安戈。
孩子的喜好,也许能代表着母亲的选择。
若不是宋安戈回来,我可能还在胡思乱想,他果真给我买了绝味回来,还有一只切成了小块的酱板鸭,邓珩从厨房出来,看到一桌子的食物后,惊呆了:
“老大,你出门就是为了买这个?”
宋安戈风尘仆仆,身上都带着一股寒气,却热血沸腾的对我说:
“快尝尝,是不是你想吃的口味?”
我在邓珩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注视下尝了毛豆,味道绝对很赞。
“这是大学城的那一家绝味?”
宋安戈很满足的笑了:“你竟然吃的出来,我听潇潇说起过,你们上学的时候很喜欢吃那一家绝味,她还说当时她喜欢的是周黑鸭,但你不喜欢吃,后来跟你吃多了绝味,现在王潇潇是那家的铁粉。”
说完这些,宋安戈对着楼上喊:
“潇潇,快下来,你要的藕片和鸭舌,藕片没了,我还是从排在我前面的那个学生那儿分了一半。”
邓珩笑着拍宋安戈的肩膀:
“原来你风里雨里的出门,就是为了去买大学城的绝味鸭脖,不过潇潇今晚临时有个会议要加班,还没回来。”
宋安戈有些疑惑:
“临时加班?都这么晚了。到了家门口还能被叫去加班?这工作可以辞了,老板太不人性化。”
我就知道王潇潇回来过,可能听到了我跟邓珩的对话吧,宋安戈还想说什么,被我拦住了:
“这么好的绝味,粥呢?没有粥怎么吃?不先喝点粥垫垫胃,对身体不好。”
宋安戈打开了另外两个袋子:
“正粤粥铺的香菇粥,还有你喜欢的肠粉,快趁热吃。”
邓珩在一旁啧啧:
“暖暖的,真贴心,老大,看不出来你还是暖男一枚。”
我吃着绝味纠正邓珩:“错了,不是暖男,是暖叔,宋大叔这把年纪称自己是暖男,装嫩的嫌疑未免太重了点。”
屋子里笑声一片,趁着宋安戈去厨房查看的空隙,我给王潇潇发了个信息,让她忙完了早点回来,我有事情求她帮忙解惑。
王潇潇虽然是我和柳月眼中的小妹妹。但她事事好强,平时向我们倾诉点什么的时候,是她对那些事情毫不在意的时候,真到了她很在意的事情上,她喜欢一个人默默承受。
果真,她回我信息,说是今晚回家睡,明天要出差。
我撒谎说我可能遇到点麻烦,想找她商量个对策,她才改口说等会议结束就回来。
我说我等你,多晚都等。
宋安戈是何等聪明的人,从我打断他开始,他就知道了点什么。
所以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邓珩喜欢韩伊蕊,这件事情他早已知晓。
这顿绝味,我表面上吃得很欢,但心里五味杂陈。
邓珩还坐在地毯上边给韩伊蕊换额前的毛巾,边数落我们:“你们俩这岁数加起来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在一个高烧昏睡的病人和一个恪尽职守的医生面前吃味道这么重的食物,是不是太残忍了点?江离。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感冒还没好,少吃点。”
我递给他一块毛豆:
“你是医生,又不是病人,你可以帮她把你们俩的份都吃完啊,尝尝,这毛豆味道真的是,好吃到难以形容。”
邓珩撇撇头:
“不吃不吃,只有你们女生才喜欢吃这些东西。”
我指了指现在吃的正欢的宋安戈:“他也是女生吗?拜托,他是老男人了好不好,老男人都喜欢吃,你还矫情什么,快点加入我们吧。”
直到一桌子的绝味解决完,我跟宋安戈辣到热汗直流,邓珩也没张嘴尝一口。
做医生的就是这点不好,矫情的老毛病过于顽固了些。
快十点的时候,王潇潇还没回来,韩伊蕊倒是醒了。
邓珩先是递上一杯温开水,而后端来了牛奶米粥,殷勤的不得了。
我和宋安戈坐在沙发另一头盘着腿看着邓珩忙来忙去。韩伊蕊的目光却落在了我身上,我挥了挥手:
“嗨,你终于醒了。”
而后韩伊蕊看了看宋安戈:“真是不好意思,我又麻烦你了。”
宋安戈指了指在一旁忙活的邓珩:“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你不用每次都这么客气。”
就算宋安戈说了,不麻烦,醒后的韩伊蕊还是坚持要回自己家,宋安戈忙不迭的递上钥匙:“本来是想送你回家的,结果你包里没有钥匙,我就把你放在了沙发上,要不,你先喝了粥再回去吧,以后别那么累,多注意身体。”
韩伊蕊的眼神很疏离,疏离到让人看不透。
但她脸色突然晕染出来的那抹绯红,不像是因为发烧导致。
倒像是一个女人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我可能是太敏感了点,总觉得韩伊蕊喜欢的人,应该是宋安戈。
等韩伊蕊回了家。邓珩也端着熬好的牛奶米粥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后,我和宋安戈望着一桌子的狼藉,长叹一声:
“自古多情空余恨啊。”
宋安戈朝我挪了挪,伸手搭在我肩膀上:
“多情?哪来的多情?”
我甩掉他的手,兀自接了句:“此恨绵绵无绝期。”
宋安戈拉住我的手:“你这阴阳怪气的,到底在说什么?你看出来了?”
我指着自己的双眼:“我虽然心盲,但我眼不瞎耳不聋,邓珩都哈巴成那样了,傻子都看得出来,只可惜我们家潇潇对他一往情深,他却偏偏在一个对他没感觉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宋安戈若有所思的回了我一句:
“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相信这八个字用在学业上,事业上,或者是任何一种感情上都能起作用,唯独爱情,是最冥顽不灵的。
我起身,准备拿着手机回房给王潇潇打个电话,宋安戈又补充了一句:
“这话是对我自己说的。”
我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你也想开点吧,陆可儿毕竟跟邵文信结婚了。邵文信是不仁不义的夺了你的最爱,成为了你们之间的第三者,但你不能因此就做第三者的第三者,好女人多得是,何必死守着一朵已经为你开败的花呢?”
宋安戈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想说什么,却又吞咽了回去。
我回屋之后,他跟了进来问我:
“明天二少爷出院,我要不要帮你把楼上的客房收拾一下?”
我回头冲他笑笑:“不用了,他姐姐有一套小公寓,我们明天就搬进去。”
宋安戈傻眼了:“你要搬走?”
我点点头:
“对啊,我现在跟他在一起,总不能还像学生时代一样的纯爱吧,都什么年代了,拉拉手亲亲嘴的恋爱模式,早被淘汰了。”
宋安戈不确信的问:
“你要跟他同居?”
我再次点头:“当然啊,他是我男朋友,我不跟他同居,难道要跟你同居。”
宋安戈迟疑了很久:“跟我同居也行。”
我扑哧一声笑了:
“别逗了。脚踩两只船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你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你能不能帮我把门关上,我要脱衣服睡觉了。”
宋安戈看了看客厅:
“你不等潇潇回来吗?”
我往床上一躺:“边睡边等。”
宋安戈笑着问:
“需要陪床吗?”
我熄了灯盖好被子:“宋大叔,收起你那躁动不安的心吧,别逮个妹子就撩,显得你很缺爱似的。”
宋安戈什么都不顾的钻进我被窝:
“你说对了,我还真是缺爱,反正你现在爱多的有点泛滥了,不如分点给我。”
我推开宋安戈:
“请你注意身份行吗?我现在是夏初临的女朋友,如果之前我们有过什么,那也是过去式了好不,我不喜欢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明天我就搬走。”
宋安戈平躺着指责我:
“江离,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你敢不敢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我对你怎么样,跟你睡了这么多晚,我有碰过你吗?”
我翻个身把手放在他的心口:
“宋大叔。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这上了床都不办事,难怪留不住心爱的姑娘。”
宋安戈抓住我放在他心口的手:“我是珍惜我心爱的姑娘。”
不管怎样,我既然答应了给夏初临一个机会,就不能再和宋安戈这样下去,我本想把话说的再重一点,只是外面有敲门的声音,我赶紧推了推宋安戈:
“肯定是阿珩没带钥匙,你快去开门。”
宋安戈边唠叨边起身:
“这家伙,总喜欢坏人好事。”
他要不急着开门,我真想问他一句,是不是邓珩总是破坏他和陆可儿之间的好事?
这种有点酸酸的小情绪刚一起来,就听到宋安戈在门口喊:
“江离,你快出来看看。”
我极不情愿的起了床,出门一看,王潇潇淋成了落汤鸡,这么冷的天,我赶紧把她拉了进来,吩咐宋安戈:
“去熬点姜汤,我先带她去泡个热水澡。”
王潇潇身上不光湿漉漉的,还浑身酒味,我把她丢进浴缸里,她眼睛都哭肿了,拉着我的手不肯放。
我耐心劝着她:“先洗澡,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上床躺着,你想说什么,我都听。”
王潇潇抽泣着:
“我就是心里难受,我没什么要说的,你别担心,我没事。”
洗了热水澡之后,她躺在床上,宋安戈去找邓珩,但邓珩没回来,说是韩伊蕊又开始高烧了,她要寸步不离的守着。
我没敢告诉王潇潇,只说邓珩已经回去了,外面雨下的很大,他来这儿可能要很久。
王潇潇苦笑着:“你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我明天搬回家去住,后天出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是我可能不会每天来看你了,我怕自己情绪失控。”
我帮她擦着泪:
“明天帮我搬家吧,初临明天出院,我们决定在一起了。”
王潇潇虽然有些醉意,但她还是比较清醒:
“你要和二少爷同居?那宋大叔怎么办?他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放你走?”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你不会发烧了吧,都开始说胡话了,等我安顿好,过年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有好久没回乡下过过年了,真怀念。”
王潇潇哽咽的点点头:
“好。”
当天晚上,我怕王潇潇淋了这么大一场雨会生病,但她提前喝了姜汤吃了感冒药,第二天起的比我早,还叫上了李云新帮忙去医院接夏初临,我很顺利的从宋安戈家搬了出来,宋安戈当时去买菜了,没在家,我给他留了字条。
夏初芸的小公寓位于河西,远离市中心,交通也不是很方便,好在小区设施齐全,电影院就在楼下,夏初临很喜欢这个地段,湿地公园也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
杨柳月带着已经放寒假的然然一起帮我们搬的家,她和李云新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碰杯的时候王潇潇还感慨,现在就剩她一人了。
然然拍着王潇潇的后背安慰:“你还有我啊,等我长大了,你就说我是你男朋友,看谁还敢说你是个老剩女。”
我们都哈哈大笑,王潇潇调侃自己:
“原来我的男朋友还在读一年级啊,来来来,为了我男朋友早点长大,干一杯。”
我看着嬉笑的一桌人,恍如隔世。
这顿饭过后,他们都走了,我还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站在窗边望着车流涌动的街道,我无数次的掐自己。真的很疼,不是梦。
可我真的开始了新的生活。没有婚姻,没有一个毫无交集的老公,只有我十年前爱过的男人,此时正哼着歌儿在厨房刷碗。
这是我十年前就在脑海里幻想过的生活,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我没有喜悦,只有许多莫名而来的悲伤。
我很恐惧,不知道这个梦能延续多久。
“在想什么?外面下着雨,不能陪你出去散步,你想吃点什么,我下楼去买。”
洗完碗的夏初临,突然从身后拥住我。
我将身子靠着他: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夏初临亲了亲我的耳垂:“你说的我都记得,只是有很多我现在没办法实现,我答应过要给你一所大房子,有大大的落地窗,早晨醒来,阳光洒在你身上,你睁开眼就会看见,阳光和我都在。”
我闭上眼幻想着那一幕。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却惊醒着我的梦。
“我答应过你的,我也没办法做到,我很笨,不会做饭,也不喜欢洗碗,我说过要为你做个贤妻良母的,但我恐怕...”
夏初临将我的身子转了过来,捧着我的肩膀安慰我:
“你做个美丽的笨女人就行了,我会做饭,也很愿意为你洗碗,但我可能没办法赚到很多很多的钱,你要多多包涵。”
我把双手放在他的胸口:
“十年了,错过的时光不再有,今后余生,请你多多指教。”
夏初临将我拥在怀里:“十年了,我还是那么爱你,下辈子,你做那个最先爱上的人吧。”
我们相拥了很久很久,我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只要一靠近夏初临。我就觉得自己还很年轻,这十年来对他的戾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消失无踪了,这些时日,我一直很念旧,我记起了曾经许过的很多愿望,我说要给他生个女儿,要和他一起努力,做一对恩爱两不疑的夫妻。
后来我结了婚嫁了人,我觉得爱情根本没那么重要,在生活面前,爱情只是一道餐后甜点,有太多的人都没有餐后吃甜点的讲究。
现在和夏初临躺在一张床上,我突然觉得,我也是需要爱情的。
但我很紧张,紧张到他的手从我的脖子下面伸过来搂我,我都不自觉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夏初临侧过身来哄着我:
“别怕,在你没有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强迫你的。”
我看着他那双充满期待的眼。木然问道:
“初临,我今年多大了?”
夏初临迅速回答:“十八岁。”
我皱了皱眉:“我问的是实际年龄。”
夏初临摸着我的脸:“三十岁了,但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美的样子。”
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
“我三十岁了,不再是十八九岁娇羞的小女生,该做的事情,我们一件都别错过,因为我不知道明天将会面对什么,但是这一刻,有你在,我觉得很幸福。”
夏初临突然转过身去,许久都没转过来。
我从背后拥着他,他竟然哭了。
我都吓懵了,手忙脚乱的劝慰了他一番后,从床头柜里拿出王潇潇送给我和夏初临的同居礼物来问夏初临:
“在没领证结婚之前,你不介意我们做一些必要的措施吧?”
夏初临破涕为笑,一把将我扑在身下:“离离,你变坏了。”
我眨了眨眼:
“那你喜欢变坏之后的我吗?”
夏初临毫不犹豫的点头:“喜欢,可我有点紧张,我怕我会...”
我捧着他的脸:“别说话。吻我。”
夏初临啊了一句,我翻过身来将他欺压住:
“十年了,你当真为我守身如玉?”
夏初临红了脸:“当真,这还能有假?”
我心里当时闪过的愧疚,难以言喻,但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这个时候,诡异的电话竟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