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就是弄走的时候被人给撞破了,那么,这事儿应该是真的了。只是,程谨言到底想要干什么?
江光光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想不透程谨言从这中间插那么一脚是什么意思。但程谨言那样的人,是无利不起早的。这件事情中,必定有他所图的东西。
程容简回来,会不会和这次的事儿有关?江光光一时理不清个头绪来,索性也不去想。见苟三还站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说:“还有事?”
得意洋洋的苟三一愣,过了会儿磨磨蹭蹭的说:“你今晚做饭吗?”
难怪他会眼巴巴的告诉她这些事情,敢情是为了蹭饭。江光光压根就不领他这情,说:“我吃过了。”
“啊?”苟三缩了缩脖子,叹了口气,这下不用江光光说什么,他就回他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在火车上出了一身的汗,身上一股子汗味儿。江光光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才觉得舒畅了些,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她一觉睡到天明。已经走了半个来月,屋子里早积了灰尘,冷冷清清的。她爬起来,将里里外外的卫生都打扫了一遍,又将院子冲扫干净,这才开始做早餐。
旺财不知道去哪儿了,昨晚没听见它的声音,今早上也没见着,不知道是不是重新找到新主人了。
江光光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儿,这狗跟着她是挺造孽的,如果新主人那儿有好吃好喝的,不回来也罢。
早餐江光光熬的是粥,就着咸菜就吃了。程容简那天走得急,她怎么都是要去看看的。吃了东西,她略微的想了想,就往他住的地儿去了。
帝都那边梅雨不断,沿河却是天气晴朗。走在小巷里,随处可闻到花香的味儿。江光光忍不住的深深吸了一口。
她起得早,到程容简那边不过才八点多。车子停下,她刚要付钱,就见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飞驰而过。
中年司机啧了一声,江光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车里的人,虽然只看得见一个背影,但江光光也能认出是甑燃。
她的动作就顿了顿,就这会儿,那车子已驶入了程容简的院子里。江光光就微微的怔了怔,是了,甑燃过来,除了来程容简这边,还能去哪儿。
她很快回过神来,原本是要掏钱付司机的,这下她的动作停了下来,说:“我忘记还得去拿点儿东西,师傅您再送我回去一趟。”
她这样儿是有些怪的,开车的师傅疑惑的看向了她。有生意他当然不会不接,就问道:“好叻,您要回哪儿?”
江光光一时答不上话来,过了那么几十秒,才说:“就送我回我上车的地方。”
那司机更是疑惑,不过倒也没说什么,把车子调了头。车窗外有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江光光闭上了眼睛。
甑燃是直接进去的,车子并未被拦下。这说明,至少在这段时间,她来这儿并不是第一次了。所以,看见她的车,里头的人就自动的放了行。
不知道怎么的,江光光忽然就想起了上次陆孜柇说的话来。她在程容简的生活中,到底,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自己忽的笑笑。眼眸中已是一片平静。刺眼的阳光打落在她的侧脸上,她眯了眯眼,已带了几分的懒散。
江光光就那么回到院子里,像以前一样开始吃吃睡睡的日子。赌场那边她也懒得再去,倒是苟三带她出去玩了两回,不过输赢都不大。
江光光睡得白天黑夜颠倒,这天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也没睁眼,摸索就接了起来。嘶哑着声音喂了一声。
电话那端的是崔遇,问她前几天电话怎么打不通。江光光这会儿的瞌睡已醒了,从床上爬了起来,清了清喉咙,说:“手机掉了,才刚补的卡。”
崔遇就点了点头,因为陆孜柇,两人多多少少是有些隔阂的。不再像以前一样。
江光光知道她打电话肯定是有事儿,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上次谢谢你。”崔遇低低的说,顿了顿,接着说:“有点儿闷,你明天有空吗?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崔遇的声音依旧是柔柔弱弱的,像是怕江光光不答应似的,带了些迟疑。
江光光反正也没事儿做,就应了下来。崔遇就松了口气,后边儿的语气也轻快了起来。说是她没事可做,给江光光织了两件毛衣,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要是不合适她拆了再重新织。
她倒是挺细心的,大抵是那段时间发觉江光光穿的毛衣袖口是破损的。江光光就揉了揉眉心,说那玩意儿太费眼睛,让她不用麻烦。
崔遇就幽幽的说自己闲着也没事,稍稍的顿了顿,她开口说:“我打算出去找点儿事情做。手边有点儿存钱,或者做点儿小生意什么的。”
难得她能想得通,江光光稍稍的怔了一下。知道她这么靠着陆孜柇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点点头,突然想起她看不见,就说:“行,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还没想好。”崔遇迟疑了一下。说:“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做生意这事儿江光光同样是不精通的,她唔了一声,说:“先看看吧。也不急,慢慢来。”
说到这儿,江光光的思绪微微的顿了一下。原本是想问崔遇她找事情做陆孜柇允不允许的,但这时候提起陆孜柇,也太扫兴,她就没再说了。
崔遇的日子是枯燥的,就问起江光光这段时间都做什么了。江光光支吾着搪塞了过去。
崔遇大抵是耿耿于怀她那么长一段时间才补卡买手机的,要挂电话时。迟疑着说道:“你要是没钱,我这儿有。你先拿点儿去用,我现在……”
她自己觉得她的钱是不光彩的,怕江光光嫌弃,突然就住了口。
江光光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的,认真的说自己要是要钱不会和她客气。又和崔遇寒暄了几句,她这才挂了电话。
将手机丢在一旁,她舒展活动了一下身体,趿着拖鞋下了床。去厨房倒水喝。她这一觉睡得挺久的,外边儿已是傍晚。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炒菜的香味儿。江光光的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
她伸手揉了揉,去洗漱,然后将门都敞开透气。旺财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见门已打开,便摇头摆尾的跑了过来。
江光光摸了摸它的头,去给它拿了两块肉骨头。然后去厨房里淘米煮上。本是想择了菜炒的,见院子里有落叶。她就没急了,拿了扫帚去打扫。
马上就是秋天,树上的树叶已有些枯黄。连带着花花草草也有了几分萧瑟的味儿。
江光光的院子还没打扫完,门边就传来了声音。她抬头看过去,程容简已打开了大门,正站在一旁。他衬衣西裤,越发显得身材颀长英挺。
他过来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江光光倒是不惊讶,和平常一样叫了一声二爷。
程容简站在门边没动,挑眉看了看她,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一手抄在裤袋里,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回来有几天了。”江光光将枯叶扫到一边,慢吞吞的回答。
程容简的眉头又挑了挑,似笑非笑的说:“回来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他说着走向了江光光。
“打过电话了。阿凯说您挺忙的。我就没说了。”江光光回答道。她这话倒是老实的,她确实是给阿凯打过电话的。
她这样儿,好像是有哪里不太一样的。程容简挑着眉,就那么看着她。
院子里有那么一瞬的静,江光光很快将扫帚放了下来,问道:“二爷吃过饭了吗?”
程容简收回了视线来,回答道:“没有。”
江光光就说了句我去做饭,然后往屋子里去了。程容简则是站再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屋子里了,这才慢慢的跟着走了进去。
他在这儿就跟自己家似的,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到厨房门口,看着从冰箱里拿菜的江光光,问道:“怎么突然就想着回来了?”
江光光抽了抽鼻子,说:“原本就是要回来的。”
程容简睨了她一眼,问道:“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江光光知道他指的是钟馨的病情,她并不打算多说,点了点头,说:“都处理好了。”
程容简就唔了一声,江光光抽了抽鼻子,问道:“二爷那天突然就走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程容简懒懒散散的嗯了一声,没再继续呆在厨房门口,端着茶杯回客厅里去了。
江光光也没指望他会说什么,开始做起了菜来。她这几天懒,冰箱里也并没有什么菜,就用着现成的材料做了三菜一汤的。
她的动作一向都是快的,不过半个多小时,热气腾腾的饭菜就端上了桌。她将碗筷拿了出来,盛好饭才去叫程容简吃饭。
程容简正打着电话,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到餐桌旁坐下。吃东西的时候是悄无声息的,吃到一半,程容简挑眉看着江光光,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事儿瞒着我?”
“二爷您想多了,我能有什么事儿?”江光光低垂着头吃着饭,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程容简端着水喝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桌上敲着。过了会儿,放下了杯子,若无其事的开始吃起了饭来。
吃过饭,程容简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江光光同样也没有吭声儿,和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晚上程容简折腾得有些狠,直到下半夜才放开她。江光光的腰酸得厉害,整个人如一滩烂泥似的,动也不想动一下。要是在以前,完事她几乎是马上就会睡过去。今儿大抵是白天睡多了,她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与,就那么僵着身体躺着。
深夜里院子里很安静,时不时的有蛐蛐的叫声以及偶尔传来的狗吠声。她的脑子里有乱七八糟的思绪涌上来,她全压了下去。
江光光睡过去的时候已接近是天明,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了。连程容简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倒是桌上是放了早餐的,大抵是程容简让人买的。
江光光不急不缓的洗漱,也不打算再做饭了。将桌上放的包子和粥热了热,打算就那么着应付一顿。
离和崔遇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她也不急。吃过东西,将厨房收拾了,她才慢吞吞的出了门。
她到得早,到的时候崔遇还没到。她就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喝的,然后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忽然的。她就想起了钟馨来。她回来也有那么长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她……
江光光很快就将这些思绪全都压了下去,心不在焉的就那么坐着,连崔遇在她对面坐下她都没发觉。
有那么一段时间没见,崔遇好像又瘦了一些。她将拎着的大包放在椅子上,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江光光就笑笑,说了句没想什么。然后叫来了侍应生点菜。
趁着侍应生还没过来,崔遇就将她织的毛衣拿了出来,一脸期待的说:“怎么样,这颜色你喜欢吗?”
她手里拿的毛衣是嫩黄色的,就是小姑娘穿的。江光光伸手揉了揉鼻子,说:“我穿这颜色,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我早就想过了,你皮肤白,穿着才好看呢。我估摸着织的,待会儿吃过饭你再试试大小,要是不合适,我重新再织。”崔遇柔柔的笑着说。
江光光就点头应了句好,侍应生送了菜单过来。她就递给了崔遇让她点。
崔遇就说她什么都吃,让江光光点了就是。江光光没推辞,点了几个菜推给她,让她看看有什么要加的。
崔遇又加了几个菜,才开口说:“我正在给你织围巾,等气温降下来就不怕冷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以前……”她的话还没说完,陆孜柇就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懒懒散散的在崔遇的旁边坐了下来。
江光光的话就断了。崔遇大抵也是没想到会看到陆孜柇,愣愣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陆孜柇却没搭理她,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懒洋洋的冲着江光光打招呼:“还真是挺巧的。”
崔遇的脸色有些发白。紧张的看向了江光光。张张嘴想解释什么,碍于陆孜柇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低下了头。
江光光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在火车站来,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就那么放她走的。原来都是在这儿等着。
有崔遇在,她并不想和陆孜柇撕破脸皮,客气而疏离的叫了一声陆少。
气氛稍稍的缓和了一些,陆孜柇看也没看崔遇一眼,懒懒散散的问道:“都点了些什么菜?”他这脸皮倒是挺厚的。
崔遇见气氛缓和。悄悄的松了口气儿。赶紧的将菜单递给了陆孜柇。
她就跟一小媳妇儿似的,低眉垂目的。一眼就能看出在这段关系中的地位。江光光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来。她的心里忽然就涌起了一阵阵的悲哀来,陆孜柇并不是良人。只怕的她的一片真心,到最后,只会被践踏入泥。
这会儿陆孜柇已经点了菜,并要了一瓶红酒。江光光是一直没说话的,大抵是觉得有些尴尬,崔遇看了陆孜柇一眼,有些局促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已经几天没见着他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陆孜柇看了江光光一眼。嘴角邪气的一勾,伸手勾住了崔遇的肩,说:“怎么,不想见到我?”
这举动是有些暧昧的,崔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想要挣扎开,陆孜柇却是将她扣得死死的,挑衅的看向了江光光。
他下手有些重,崔遇忍住疼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儿来。
对面的江光光则是鼻观眼眼关心的坐着,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陆孜柇的唇角勾了勾,另一只手抬起了崔遇的下巴,俯身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暧昧极了的说:“我可是想你了。”
他那张漂亮的脸上的表情是有几分的下流的,说到想字时更是加重了语气。
崔遇的脸更是红得厉害,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对面还坐了自己的朋友。她挣不开陆孜柇,就只能那么尴尬的坐着。
今天的陆孜柇是有些不对劲的,他和她之间,最亲密的时候就是在床上。每次都是直奔主题,除非是她主动,否则他们之间是没有亲密的动作的。
她的心里虽是疑惑的,但更多的是尴尬。只恨不得钻到桌子低下去。
对面的江光光并没有任何反应,陆孜柇的眼里闪过阴鸷,倒是很快就松开了崔遇,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懒洋洋的说:“上次谢谢你了。”
他这上次,不知道指的是帮崔遇找他的那次,还是后来甑燃被追杀的那次。
这个谢字从他的嘴里出来,江光光还真是受宠若惊。但她清楚陆孜柇这人一向最擅长的就是翻脸不认人。这谢也是不值钱的。她就平静的说:“陆少客气了。”
她一直都是没有多余的表情的,陆孜柇的眼中有些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端着茶喝着没说话儿。
气氛是有些僵的,好在侍应生很快就将菜送了上来。江光光和崔遇一起点的菜就够三人吃的,加上陆孜柇点的,很丰盛的摆了一桌。
陆孜柇不动筷子,崔遇是不敢动的。江光光只吃了粥原本就饿了,对崔遇说了句吃吧,就拿起了筷子来。
陆孜柇这下倒也未刁难谁,拿了杯子将酒倒了出来,推了一杯给崔遇,又推了一杯给江光光,慢条斯理的说:“好不容易遇见,江小姐赏个脸喝一杯?”
这酒都已经倒好了,他这问未免有些假惺惺的。江光光是知道他的卑劣手段的,不知道他是否是有什么后手,并不敢喝他的酒,淡淡的说:“抱歉,我不喝酒。”
陆孜柇就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说:“江小姐这是不给面子了?”
他的那张漂亮的脸上有些儿阴沉沉的,整个人漫不经心的。
崔遇提心吊胆的,挤出了笑容来,说:“我陪你喝吧。”她是小心翼翼的,语气里更是带了几分的哀求的,怕陆孜柇会为难江光光。
陆孜柇冷笑了一声,正要说什么,江光光放下了筷子,站了起来,说道:“我吃饱了。先走了。”
她才刚动筷子,哪里就吃饱了。崔遇立即就站了起来,咬紧了唇讪讪的说:“再吃点儿吧。”
江光光还没说话,陆孜柇就将杯子搁在了桌子上,抬头看向了江光光,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这脾气也挺不好的,坐下继续,不然,我还真不敢保证我会做出点儿什么事来?”
他说得慢条斯理的,眼睛就那么睨着江光光。整个人懒洋洋的。
江光光的手指握得紧紧的。她知道陆孜柇这人是没什么做不出来的。她如果走了,指不定他会拿崔遇出气。她的身体僵得厉害,过了会儿,才缓缓的坐回了椅子上。
陆孜柇这下像是没事儿似的,扫了江光光一眼,说,“吃吧。那么多菜,不吃挺浪费的不是么?”
他说着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放到了江光光的碗里。江光光拿起了筷子来,却并没有动他夹的菜,吃起了其他的东西来。
有了这插曲。饭桌上更是沉默。陆孜柇也不管江光光吃不吃,时不时的给她夹着菜。他自己倒是只喝酒。
一顿饭吃完,陆孜柇就对崔遇说:“你下去等我,我有事要和江小姐谈谈。”陆孜柇似笑非笑的,语气里带了那么几分的漫不经心。
崔遇咬紧了唇,低低的哀求道:“陆少,光光是我的朋友……”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孜柇就扫了她一眼,唇角勾了勾,说:“我说我要找她麻烦了吗?”
崔遇一愣,虽是放心不下,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和江光光说了句在楼下等她,就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