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么限制着,就算是在外边儿,也同样的是看不见的牢笼。江光光并没有走多久,回去的路上,才若无其事的问石头:“我要是逃走了,会怎么罚你?”
石头稍稍的愣了一下,随即说:“二爷没说。”微微的顿了顿,他接着说:“我这条命是二爷救回来的,要怎么罚都是应该的。”
他的语气是恭恭敬敬的,并没有丝毫的怨气,江光光并没有再说话,回了院子里。
江光光并没有在下边停留,直接儿的上了楼。程容简回来的时候还很早,彼时江光光是缩成一团躺在床上的。他看也没看她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在门口就说:“起来,带你出去。”
他的语气是有些儿懒洋洋的,西裤白衬衫,远远的看着翩翩公子一枚。哪里会和心狠手辣几个字联系在一起。
江光光过了那么一下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是合衣而睡的,也不用换衣服。程容简看了她一眼,也没叫她换衣服。她浑身上下都是青紫的,就连脖子也是见不得人的。换什么衣服都是得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程容简倒是有耐心得很,扬扬下巴让她去洗把脸。江光光就去了洗手间。她出来的时候程容简正在接电话,见着她,他直接儿的就挂了电话,漫不经心的说:“走吧。”
他说着就率先往楼下走去,江光光一声不吭的跟在他的身后,她是不知道程容简怎么忽然有兴致要带她出去的。
他是不会做没用的事儿的,江光光的思绪微凝,跟上他的脚步。下边早已是备好了车的,离得那么远,阿凯就下了车,恭恭敬敬的打开了车门。
已是暮色四合,四周灯光点点,安静而又宁谧。程容简走到车前停下了脚步来,等着江光光上前,就示意她上车。等着她坐进去了,他才坐了进去。
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儿漫不经心的。行程应该是早安排好的,不用他安排,阿凯就发动了车子。
程容简并不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座椅上敲着。过了那么会儿,才瞥了江光光一眼,慢腾腾的说:“你就不问问,我带你去哪儿?”
他的身上是带了些散漫的,有些儿似笑非笑的。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江光光的侧脸。
江光光的脸上倒是平静得很,说:“我问了二爷就不去了么?”
程容简的嘴角勾了勾,说:“当然不。”
江光光就没再吭声了,程容简的手指在座椅上敲了几下,说:“虽然问不问结果都一样,不过,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要去哪儿?”
他的视线仍旧是停留在江光光的身上的。
“伸头缩头都一样。”江光光的语气依旧是平静的。
程容简那张英俊的面容一下子靠近了她,一双眸子里沉沉的,似笑非笑的说:“你就没想盼着点儿好的?”
江光光微微的有那么些恍惚。盼着点儿好的,他就会放过她了?不用想,也知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等这一天应该是等很久了,一开始的试探,就算是到了后来,他也从未相信过她。都已经抓了个现行了,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了她。留她到现在,也不过是她有她的用处罢了。
她是想盼着点儿好的,但盼着,就能好么?
她没说话,程容简的眸色冷了下来,靠回了车椅上。手指仍旧是那么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有些漫不经心的。
他不说话,车里就没有一点儿声音。江光光不知道他会带她去哪儿,也没去看外边儿,就那么坐着。
过了好会儿,程容简才侧头看向了她,漫不经心的问:“想吃什么?”
江光光是没想到他会问那么句话的,稍稍的愣了一下,说:“二爷做主就是。”
程容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吩咐了阿凯一个地址。到了地儿,江光光才知道他带她来的地方是他第一次请她吃东西的地方。她的恍惚得厉害,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过那么短短的时间,她就成了阶下囚。
程容简下了车,后边儿的车里的人也立即就跟了下来。他的出行随时都是有人跟谁的,只不过这次的人更多了些,明显都是警惕的,没有一点儿散漫。
程容简倒是淡定得很,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他明显是临时改变主意来这儿的,并没有订地儿。不过这儿的经理还是立即就迎了出来,将他们迎往里边儿的包间。
进了包间坐下来,程容简就直接儿的将菜单丢到了江光光的面前,扬扬下巴示意江光光点菜。
江光光又推了回去,慢吞吞儿的说:“二爷点就是。”
程容简的脸色阴沉沉的,手指在桌上敲着,过了那么会儿,脸上露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说:“你这是消极抵抗么?”
说完这话,不待江光光说话他就将菜单拿了过去。点起了菜来。第一次在这儿吃饭时的记忆太过于深刻。等在菜上来,江光光立即就发觉,他点的菜竟然是那次是一模一样的。
她就有些不知道程容简是什么意思了,身体微微的僵了僵。她是知道这不是巧合的,程容简却像是没事人似的端着杯子慢慢的啜着茶。
见江光光迟迟的没动筷子,他的眉头微微的挑了挑。说:“怎么,没胃口?”
他的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江光光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天吃饭的时候来。她一声儿不吭的就拿起了筷子,慢慢的吃起了饭来。
程容简并没有吃,就那么看着她。吃到了一半,他就盛了一碗汤送到了她的面前。江光光是有些僵硬的,他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说:“放心吃,难道还怕我知道你是哪儿人?”
连她和周来的关系都查出来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哪儿人。他这也算是间接的承认了那次请她吃饭,是为了试探她是哪儿的人。只是,不知道这顿饭是什么寓意,还是单纯的只是为了提醒提醒江光光。
吃到了最后,程容简才拿起了筷子来,象征性的吃了点儿菜。然后看了江光光一眼,问:“想去哪儿玩?”
“二爷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江光光的脸上平平静静的一片。
程容简这下就不说话了,就那么看着她。江光光是没去看他的,放下了筷子。这才说:“二爷,我去一下洗手间。”
程容简没说话,她站了起来,往外走去。走出了门口,石头就跟上了她。江光光没吭声儿,甚至连头也没回,走着自己的路。
大抵是长时间没有睡好,眼睛干涉得厉害,她打开了水龙头,捧着水胡乱的洗着脸。
冰凉的水刺在脸上,她就抬头看向了镜子中的人。她的脸色是苍白的,带着些青灰色的。就像是吸粉儿的人一样。
江光光就那么怔怔的看着,直到外边儿的石头敲门叫江小姐,她才将脸上的水珠儿擦干走了出去。
石头是守在门口的,见她出去,就问道:“江小姐,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江光光就回答了句没事儿,脚步微微的顿了一下,问道:“有烟么?”
石头是想说什么的,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抽出了一支烟递给了她。江光光就将烟点了起来,低着头吸着。
走廊里有脚步声走了过来,她也没管。直到石头低低的叫了一声江小姐,她才抬起头。
原本以为过来的是程容简,但却并不是。走过来的竟然是陆孜柇,看见江光光,他的脚步就顿了下来,环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说:“还真是冤家路窄,你怎么会在这儿?”
微微的顿了顿,他伸手摩挲着下巴,接着说:“看你这样儿,好像过得不怎么开心?”
江光光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来,掸了掸手中的烟灰,淡淡的说:“陆少什么时候改行替人看相了?”
“刚刚儿才改的。见你这样儿,就突然想替你算算了。”陆孜柇勾了勾唇。
“那我还得谢谢陆少了。”江光光的语气依旧是淡得很。
“不用谢。”陆孜柇扫了她一眼。接着懒洋洋的说:“见你过得不好,我就满意了。毕竟,这上次的账,我可还没找你算呢。”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有些儿阴恻恻的。上次她下的药的分量倒是足得很的。原本以为回去就没事的,结果又跑了半夜,最后还是将医生叫了过来,才好了些。
“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陆少的记性可真是好。”她的语气里就带了些淡淡的嘲讽。
鸡毛蒜皮的事儿?陆孜柇的嘴角勾了一下,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确实是鸡毛蒜皮的事儿,下次也让你试试?”
“那就要看陆少有没有那本事了。”江光光的语气淡得很。
陆孜柇的眼底沉沉的一片,上前了两步。石头站了出来,挡在了陆孜柇的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陆少可得考虑清楚了。”
陆孜柇就睨了石头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要是没考虑清楚那又怎么样?”
他这样儿,显然是没将石头放在眼里的。
石头抿了抿唇,下巴硬成一条线,冷冷的说:“那我只有请二爷过来了。”
听到他提起程容简,陆孜柇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越过他看向了被他挡着的江光光,漫不经心的说:“她都不急你急什么?”
可不是,江光光的脸上淡得很,压根就没有半点儿的害怕或是其他的表情。
石头就没吭声,不过依旧是没让开的。陆孜柇的唇角就勾了勾,说:“你难道不知道,这也是叙旧的一种方式?”
他今天的心情倒是好得很的,也不见半点儿动怒。
“我和陆少,可没什么旧可叙。”江光光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对着石头说:“走吧。”
她说着就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上次见着陆孜柇时,明明还是有胆怯的。这次大概是因为破罐子破摔了,她反倒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了。
她说着就从石头的边儿上往前走,陆孜柇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扬了扬眉,说:“你觉得,你想走就能走得了?这上次的账,我可还没和你算清楚。这也欠了有好些天了,这利息,唔,你说说得加多少倍?”
他这句话一出,他后面的两人立即就站了出来。拦住了江光光的去路。江光光仍是淡定的,石头却是脸色大变。
陆孜柇微微的顿了那一顿,接着似笑非笑的说:“这利息多了我怕你还不起,咱们还是现在就来算算。你说说,该怎么算?”
他的话音刚落下,程容简就从拐角处踱了出来,手闲闲的抄在裤袋里,懒懒散散的说:“陆少打算怎么算?”
他来得倒是及时得很,一张英俊的脸上笑得有些似是而非的。
陆孜柇没去回答他的问题,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二爷也在这儿?还真是巧得很。”
他的脸色已不如刚才的那么好看,没去看程容简,反倒是落在了江光光的身上,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程容简的嘴角就勾了勾。说:“确实是巧得很,我也有些事儿,正好想请教一下陆少。”
“二爷客气了。以你程二爷的身份,什么时候上门我敢不接待?”他的语气里是微微的带着讥讽的,嘴角忽的露出了一个邪气的笑容,说:“哦不,我可叫错了。依着燃燃那边,可不能再那么叫了。”
他的视线停留在江光光的身上,看着她的反应。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这是在提醒着他们呢。
程容简脸上的表情半点儿也不变,扫了陆孜柇一眼,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你倒是关心得很,不过,是不是关心错地儿了?”
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儿。手指就那么有节奏的在手腕上敲着,并不见半点儿恼怒。他那笑容里有些儿饱含深意的,陆孜柇的心里就是一惊。
不过面上同样也是半点儿也未表露出来,慢条斯理的说:“怎么会关心错地儿?燃燃是我的妹妹,我再怎么关心。也是应该的。”
程容简就勾了勾唇,意味深长的一笑。陆孜柇被他那一笑弄得有些毛骨悚然的,突然就想起了刀疤来。他的心里就浮躁了起来,看了一眼程容简,又看了看江光光,说:“我表妹,现在应该在马场。这样儿,是不是有些不太地道?”
他是故意的要激怒程容简。
程容简就扫了他一眼,脸上的讥讽更深了些,慢条斯理的说:“陆少这是在竭力的将你妹妹送上我的床?已经落魄到这地儿了?”
他这话倒是直白得很,在讥讽着陆孜柇是在卖妹妹。陆孜柇哪里会想到他会那么反击,大庭广众之下哪里能接受得了,一张脸马上就变了颜色。
程容简的视线停也未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对着江光光说:“过来。”
陆孜柇的拳头握得紧紧的,视线盯着江光光没动。江光光很快就走到了程容简的跟前,程容简的手就落到了她的腰上。漫不经心的说:“陆少送了我一份大礼,马上,我也会还陆少一份大礼。陆少可一定要笑纳。”
他说完这话,勾了勾唇,搂着江光光转身走了。他的人也随即跟着离开,陆孜柇的视线落在了他楼在江光光腰上的手上,捏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跳。人走远了也未回过神来。
倒是他身边的小五迟疑了一下,问道:“老大,他是什么意思?”
陆孜柇这才收回了视线来,阴沉着脸吩咐道:“马上去查,看看底下的人有什么不对劲的。”
上次刀疤的事儿就让他丢了大脸,他是绝对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除此之外,他是想不出程容简还能送给他什么大礼的。
小五应了句是,陆孜柇却浮躁得很。程容简最后的那句话,让他心神不宁,总觉得肯定会有什么事出现。
更让他烦躁的是,程容简那落在江光光腰上的手。怎么看着,都是刺眼得很的。甑燃是要和他结婚的,他怎么敢,怎么敢在他的面前这样!
程容简和江光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陆孜柇的脸色却并没有变好,反倒是阴沉得厉害。见小五还站着,就踢了他一脚,骂道:“还不滚!”
他是喜怒无常的,小五连声儿也不敢再吭,跑着往外去了。
陆孜柇又阴冷阴冷的看了看程容简和江光光离开的方向,这才走往洗手间。
程容简的手是放在江光光身上的,他还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过,江光光的身体是僵得厉害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似的。
程容简倒是像没事人似的的,扫了她一眼。他高了她一大截儿,尽管她是遮得严严实实的,他微微的低着头,仍是能看到她白皙的脖颈上那些他留下的一片儿的青紫的。他不由得就有几分的心猿意马的。
她的脸色苍白的,身上的肌肤同样是雪白的。稍稍的摁摁,就能起点点的红印儿。让人忍不住的,就想摧残。
她是生涩的,甚至完全不知道迎合他。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忍不住的想到最深处,狠狠的,不留一丝余力的。
他落在江光光腰上的大掌不由得紧了紧。江光光的身体更是一僵,程容简淡淡的扫了那些青紫一眼,问道:“怎么得罪陆孜柇了?”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江光光没抬头去看他,说:“没怎么得罪。”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来,那天她去关人的附近的时候,程容简是不是就已经察觉到了。所以才会说那些话……逼着她出手?
“没怎么得罪?”程容简的语气里有些玩味,顿了一下。接着说:“那他找你算什么帐?”
江光光是有些恍惚的,一声儿不吭的。程容简看着她,也没说话儿。阿凯从后边儿就低低的叫了一声二爷。
他这样儿是有事的,程容简的脚步顿了下来,看了江光光一眼,说:“回包间里去。”
包间就在不远处,石头小跑着推开了门,等着江光光进去。江光光进去了,他也没将门关上。就在门口站着。
程容简往包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看向了阿凯,淡淡的说:“什么事?”
两边都是有他的人守着的,并没有人过来。阿凯的拳头握了握,说:“我刚才查过了,陆孜柇并没有带几个人过来。要不要给他点儿教训?”
他平常虽然是嬉皮笑脸的,这会儿一张脸上却是带着阴狠的。这教训,一看就知道不会小。
程容简的手指在腕表上敲了敲,淡淡的说:“暂时不用。”
阿凯是有些急的。低低的说:“那就这样放过他了?他娘的就是一卑鄙小人,竟然敢背后耍阴招!明明那姓甑的……”
他的话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程容简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顿了顿,他扫了扫楼道口,说:“这是办事儿的地方?”
阿凯的额头上就冒出了汗来,可不是,现在那些孙子憋着劲儿的都在找他们的麻烦,要是在这儿公然干点儿什么,岂不是将把柄送上了门?
程容简也不多说什么,慢条斯理的说:“收拾人,也用不着亲自动手。再过一阵子,他恐怕就没精力耍阴招了。”
他是漫不经心的,阿凯是有些搞不懂他在说什么的,不过程容简显然也没打算解释。顿了一下,问:“他来这儿干什么?”
他的胆子这下倒是大得很的,出来也没带什么人。这就更能说明,他是有路子的……
不过以他的性格,不像是肯屈居人下的。恐怕,就只是为了对付他才找的这路子。
“不知道,也没约人,像是特意来吃饭的。”阿凯回答道。
程容简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视线停留在腕表上,这才淡淡的说:“给我盯紧了点儿。”
阿凯的心里一凛,恭恭敬敬的应了句是。程容简也不多废话,转身往包间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