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江雨薇被他搀扶在那里，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抓住了，预收预紧，紧致的让她没有办法呼吸，她快要死了……

　　为了帮他们，她几次三番的背叛木清真，几次三番的利用木清真，木清真是什么人？他会不知道吗？明明心知肚明，却仍旧为了她挺身帮忙了，结果呢？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是他们齐齐的背叛，在他倾力相助的时候，被他们残忍的背叛！！！！！

　　泪眼朦胧中，她缓缓抬眸，对上那双已然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神色的眸子，良久，她才低笑了声，伴着两行清泪潸然落下：“木尧年，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怕的是什么吗？”

　　木尧年像是一尊雕像般伫立在那里，动也不动，如果此刻，她的眼中是清澈的，一定也能看到，他眼中的，心疼，无奈，与彷徨……

　　可是眼前太模糊了，模糊到她只能模糊的看清楚眼前朦胧的影响……

　　“我最怕的……”她凝眉，泣不成声：“就是欠别人的，木尧年，我为了你，做了多少违背良心的事情，我不求你对得起我，但你起码……起码……”

　　木胜阳抱着她的手在剧烈的颤抖，想要把真想说出来，喉中却像是被堵塞了什么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太害怕了，太害怕失去她了……

　　“我真的是疯了……”江雨薇哽咽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失望的泪不曾停歇的漫过苍白的脸：“我怎么会为了你这样的人，我是瞎了眼吗？嗯？木尧年，我是不是瞎了眼？！！啊——”

　　陡然的怒吼让木尧年身形止不住的晃动了下，却终究只是丢下一句：“等你心情好些我再来看你吧……”

　　然后，没有一个字的道歉，没有一个字的解释，转身便大步离开了，只留下淡淡的檀香，在空气中，渐渐的淡去……

　　江雨薇忽然凝眉，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的痛，一口黑浓的血雾喷薄而出，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只觉得整个人都在迅速的向下坠去，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她一个人，耳边有模糊的喊叫声，太模糊了……太……模……糊……了……

　　血……血流的声音……

　　颤抖的声音……禀……皇……上，孩……孩子……保不住了……

　　拖出去砍了——

　　低低的道歉声，哀求声，熟悉的声音，那样温柔的声音……

　　此刻却无法给与她哪怕是一点点的力量……

　　全身的力量在迅速的消散中……

　　头痛欲裂，浑身都在痛……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了……

　　昏昏沉沉中，一睁眼，就是木尧年那双通红的眼睛，那张本倾城倾国的妖孽容颜如今也憔悴的紧，像是被什么人折磨了一个月似的，似乎比她还要虚弱。

　　“醒了？”见她睁眼，他勉强露出一抹笑来，伸手碰了碰她的脖颈，感觉到轻微的搏动声，才确定她还活着似的，重重的松了口气。

　　江雨薇敛眉，下意识的伸手想要碰触自己的小腹，半路被他紧紧抓住，声音沙哑的像是石头刮在冰上似的：“薇薇……”

　　“孩……子呢？”

　　木尧年抿唇，幽深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她，一眨不眨。

　　“没了？”她竟然出奇平静的问出口，平静到像是在问他有没有吃过饭一般。

　　木尧年敛眉，彻底的遮掩了眼中所有的神色。

　　江雨薇闭了闭眼，声音低低的：“也好，就用我们的命，作为对他的补偿吧……”

　　话音刚落，木尧年一张本就憔悴不堪的脸更是血色尽失，握着她的手猛然用力，连语调都颤抖了：“薇薇，活下去，你明明允诺过我，若是这个孩子没了，你会再赔我一个的，你明明允诺过我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怎么可以……”

　　江雨薇凝眉低低的咳嗽了几声，将口中血腥的液体吞咽回去，才低笑：“你才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啊，我本来就喜欢撒谎啊，对你，对五爷，对七爷，对九爷，都喜欢撒谎啊……”

　　木尧年凝眉，忽然一字一顿的威胁她：“你若是敢死，我便要蔷薇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为你陪葬，你敢死试试看，看我敢不敢那么做！”

　　江雨薇勾唇：“你不会那么做的，对不对？”

　　木尧年一窒：“我一定……”

　　“你会是个好皇上的对不对？仁政爱民，体恤百姓……”她伸手，有些费力的想要抚上他的脸，却终究没有那么多的力气，蓦地垂了下来，只是静静的笑：“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一身艳丽的红色长袍，妖精似的脸蛋，双手比手中的白瓷茶杯还要盈白几分，我第一反应就是你一定是传说中的那个尧王爷的男宠，而且一定……一定是最受宠的那个男宠，没想到你就是尧王爷……”

　　木尧年眼眶红的吓人，握着她的手，执着的问：“喜欢看我穿红袍么？那我以后都穿红袍好不好？你什么时候想看，我都穿给你看，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

　　江雨薇无力的摇头：“不了，因为当初你是我的尧王爷，所以我喜欢看你穿红色长袍，可现在你是天下人的君主，就该穿这样尊贵的龙袍啊……”

　　木尧年无助的凝眉：“薇薇，就算是恨我好了，就算是恨着我，也求求你活下去好不好？薇薇……”

　　江雨薇深吸一口气，活下去啊，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呢？不用想，那么小气又喜欢踹她的木清真现在在地下一定恨她恨的咬牙切齿吧？她怕她不赶紧下去给他赔礼道歉，他会一个不小心跑上来向她索命，前后都是一死，不如主动点，做人嘛，主动点总是好的……

　　“九爷呢？”

　　木尧年神色一窒，顿了顿才缓声道：“他……才刚刚离开，很快就回来了，你想见他吗？想见他我这就……”

　　“不用了……”江雨薇摇头，而后有些疲倦的闭了闭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皇上，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木尧年笑笑，伸手轻抚她苍白的脸，缓缓吐出一个字来：“不。”

　　……

　　见她脸色实在不好看，他几次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抚摸着她脸颊的手忽然覆盖到了她双眼上，黑暗中，那冰冷的触感愈发的真切起来，江雨薇没有动作，只是听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徘徊着……

　　像是在强行克制着什么似的。

　　她想，她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眼神也一定很涣散，以至于脑袋也不怎么清楚了，只知道眼前的男人现在情绪同她一样的不稳定，不一会儿的功夫，这点仅有的意识也开始渐渐的涣散开来，有些累了……

　　“薇薇！！！”似乎察觉到她想要就此睡过去似的，木尧年忽然移开了手，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惨白的让人心疼，江雨薇朦朦胧胧的睁眼看他，他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混混沌沌中，有人强行喂她吃了什么，苦涩的味道刺激神经，她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木胜阳一双兔子似的红红的眼睛，他在对她说着什么，或许是声音太小，或许是脑中轰鸣的声音太大，听不太清楚，好一会儿，她只是睁着一双略显涣散的眸子，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薄薄的唇开开合合的说着什么，脸色如纸一般的惨白……

　　紧握着她手的男人忽然被另一只有力的手臂狠狠抓起，木尧年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怒容，木胜阳则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他呵斥着他什么，木尧年抓着他衣襟的手青筋暴起，连此刻意识模糊的她都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冷冽寒气，更遑论是与他面对面的木胜阳了。

　　“别吵了……”哑着嗓子开口说了句，就见木尧年浑身一震，松了抓着木胜阳的手，大踏步走到她身边。

　　木胜阳则是一脸呆滞的看着他们。

　　被木尧年搀扶着半坐起身来，她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刚刚，你们在吵什么？”

　　木尧年神色一窒。

　　江雨薇的视线正好掠过他看向木胜阳，因此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在她开口的那一刹那，一双呆滞的眸子中陡然盛满的恐惧与绝望。

　　“你……听到什么了？”良久，还是木尧年首先找回神智，眯眼看着她，声音像是紧绷到了极致的一根弦，轻轻一碰就会断掉似的。

　　江雨薇微微摇头：“没，刚刚耳朵不是很好用了，听到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木胜阳身形晃动了下，像是憋了许久的气似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木尧年微微一笑，伸手为她掖了掖被角，而后扬声叫陌深进来，陌深应声而进，端着一碗黑浓的汤药，木尧年端过来用木勺搅拌了下，轻轻的吹着。

　　江雨薇半躺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一阵五味俱杂，如果他没有下令杀了七爷该有多好，如果……如果……如果……

　　可那只是如果……

　　她的一切打算都被他这样残忍的举动打乱了，此刻的她，要怎样才能理直气壮的喝下他喂的药？要怎样才能心胸坦荡的跟木胜阳一起度过她最后的几年？……她做不到，她说过，她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亏欠别人，而现在，她却在不知不觉中，亏欠了她最应该感谢的人，她知道以木清真爱恨分明的个性，此刻一定在地下憎恨着她，那种无形中的怨恨已经深深的植根在她脑海中，随时随地，如影随形，直到死亡……

　　这样的情况下，要她怎样心平气和的面对他们？

　　轻轻伸手挡住了木尧年伸过来的，盛满了汤药的木勺，她双眸清澈，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开口：“放我出宫吧……”

　　木尧年看着她，一动不动，木勺中的药汁却是全数震荡出去，溅落在簇新的锦被上，很快渗了进去。

　　“薇薇……”木胜阳凝眉，刚想说什么，就被她清冷的声音打断了。

　　“出宫之前，我不会喝任何的药，你们应该也知道吧？如果病人对喝药存在很强的抵触心理，就算你们强迫我喝进去了，效果也不会有多好，不信的话，你们尽管试试看，如果还不相信，尽管用我来试验下，看我能在几天之内断气。”她五指收拢，握紧了木勺，声音清晰的让人恐怖。

　　木尧年的手在剧烈的颤抖。

　　木胜阳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愣愣的看着她，似乎不相信刚刚连说一句话都需要浪费好半天时间的她会突然这么条理清楚的说出一大堆话来。

　　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刚刚喂她吃的药丸，不过是普通的补药，绝对不会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能力，因此她突然这样，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人临死前，会突然神智清明，行动举止跟甚至会跟健康的时候毫无两样，对他们来说，一直不曾关注过，却是知道的……

　　回光返照……

　　那样恐怖的四个字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两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惊的他们只能呆滞的看着她，感觉血液的流动一点点的缓慢下来，一点点的冰冻起来……

　　冰冷的气息……

　　死亡的痕迹……

　　江雨薇敛眉，有些疲惫的向后靠了靠：“准备车辆吧，送我去七爷跌落的那座山崖，我想去看看，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木尧年张了张嘴，艰涩的吐出两个字：“薇薇……”

　　江雨薇笑笑，一张小脸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声音却是愈发的清晰：“我强迫不了你，生龙活虎的时候都强迫不了，更遑论现在半死不活了，只是……就当是我的遗……”

　　木尧年忽然用力的捂住了她的嘴，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见惯了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突然变得恶狠狠的样子，分外的让人不习惯。

　　“什么都不要想，我会找到最好的大夫，把你医好，我一定会！！”说完，缓缓收了手，顿了顿，才屈指点了她的穴道：“暂时……先不要说话，暂时……”

　　说完便要起身，衣袖却被她死死抓住，江雨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眸子渐渐蒙上一层氤氲雾气，木尧年微微前倾的身体又收了回来，视线却没有看向她，只是用一种十分笃定的口吻道：“我知道你此刻心里一定很怨恨我，怨恨……也好，可放你离开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一次，也……绝对……绝对不会允许！！”

　　话落，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木胜阳，一边看着他，手却准确无误的抓到了江雨薇抓着他衣襟的手，一根根强行掰开来。

　　“三哥……”木胜阳哑声开口。

　　“你住口！！”像是忍了极大的怒气似的，他冷冷的呵斥一句，木胜阳便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无措的垂了头。

　　木尧年缓了口气，才转身沉默的将已经是泪眼朦胧的她放平了，一切安排妥当，又沉默的坐在那里许久，终究狠不下心来似的，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声道：“把药喝了，不想看到蔷薇遍体鳞伤被抬进这里的话……”

　　江雨薇咬唇，用力的吞咽下喉中腥甜的液体，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她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去生气了，只觉得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般，要生生将她骨头都压碎了一般……

　　木胜阳没有靠近她，仍旧是不远不近的站在那里，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她，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似的，半天才端起药碗来，沉默的一勺勺的喂她喝，一开始江雨薇只是别过头去不理他，木胜阳叹气：“薇薇，三哥真的会那样做的……”

　　他指木尧年临走前说的那话，会将蔷薇弄的遍体鳞伤的话。

　　江雨薇顿了顿，才转过头来，手按在自己脖颈处，木胜阳沉默半晌，替她解了穴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薇薇，其……其实……”

　　江雨薇自己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他手里的药碗直接咕咚咕咚喝下去，递到他依旧保持着原本姿势的手中，冷冷开口：“药喝完了，可以出去了么？”

　　木胜阳呆呆的看着她，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江雨薇深吸一口气，苦涩的味道一路从舌尖蔓延至喉咙，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若有似无的疼痛着，但胸口处那团火，她很清楚，不是只有木尧年一个人点燃的，还有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木尧年远在天边没有亲眼看到木清真是怎么帮助他们的也就算了，可是他……

　　他是眼睁睁看着木清真是怎样尽心尽力帮助他们的，他怎么可以任由他一个人陷在他们的包围圈中不管不顾？先不说他们的血缘关系，他就不曾想过，杀了木清真，她会怎么样么？他就不曾想过，他的这一举动，把她推到了怎样生不如死的境地么？

　　木胜阳，在他的心里，到底是不是如她一直所想的，把她当做宝贝一样的呵宠着，明明如山一样在她心里岿然不动的信念，此刻却开始微微动摇起来，她开始怀疑，一直以来她心里的那个木胜阳，是不是真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是，那般温柔儒雅的男人，怎么可以狠心到设计陷害前来帮助自己的哥哥？如果不是，那她一直以来，对他的全部的感动，全部的依赖，全部的信任，又算是什么？

　　“薇薇……”良久，木胜阳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哑声开口问：“你……是不是在恨我？”

　　江雨薇叹口气：“别问我，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你们的确是做了恩将仇报的事情，九爷，你知不知道我跟皇上离开的时候，一直担心的是你跟七爷在一起，会不会被他欺负，会不会被他刁难，可我千想万想，却怎么也想不到，你不但没有被他欺负刁难，反而反过来将他设计害死，哈，我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想象，一向精明，善于算计的木清真，是怎么被一向温柔儒雅，与世无争的木胜阳设计的，他没有在关键时刻咬你们一口，反而是尽心尽力的帮忙，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不是么？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让你们这么狠心？皇位对你们就那么重要么？重要到不能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即便是在他已经退让到那种地步的情况下？”

　　木胜阳沉默。

　　强撑着一口气说完这些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却没有换来他只言片语的解释，江雨薇觉得自己有些绝望了，她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疲惫的闭了眼：“我累了，你出去吧……”

　　木胜阳忽然倾身，将黑短靴中别着的匕首拔了出来，毫不犹豫的狠狠插进自己胸口，尖锐的刀刃直直没入身体，只剩镶嵌着璀璨宝石的刀柄在外面，江雨薇漫不经心的眸子陡然间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瞬间染红的雪白衣襟：“九爷——”

　　木胜阳送了握着匕首柄的手，带着点点血污的指尖攀上她惊慌失措的脸，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不论他曾经做错了什么，不论她此刻对他有多么失望，她心里始终还是有他的，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在看到匕首插进他胸口中的时候，陡然睁大的瞳眸中，那满满的惊愕，不敢置信，心疼，害怕，无助……

　　她还是在乎他的……

　　江雨薇压根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冲到门外喊侍卫，接下来便是一片难以想象的混乱，鲜血顺着刀柄汩汩流出，渐渐沾湿了衣襟，木胜阳却自始至终都微笑着，像是终于放下心来似的，看着死死趴在床榻边不走，眼巴巴看着太医为他拔刀上药的人儿。

　　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褪去，跟身上血红的袍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江雨薇看的触目惊心，握着他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你忍着点，你忍着点啊……”

　　一头花白胡须的老太医哆哆嗦嗦的伸手握住刀柄，木胜阳微微凝眉，江雨薇立刻叫了声：“你轻一点啊——”

　　太医触电般的缩回了手，战战兢兢的后退数步跪在一身明黄的木尧年跟前：“老臣该死，九王爷胸前的刀距离心脏实在太近，老臣怕……怕是……”

　　“没用的奴才——”木尧年唇瓣苍白，一脚狠狠踹在无辜老太医的肩头，老人家一个趔趄狠狠的向后栽倒，半天没有爬起来，虽然没有爬起来，口中却还是没有闲着，一个劲的求饶着。

　　江雨薇急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声音里带着哭腔：“怎么办？皇上？怎么办怎么办？”

　　木尧年抿唇，大踏步走到床前，木胜阳胸前的几处大穴已经被他封死，血流是止住了，可拔刀还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连他都不是很有把握……

　　那匕首，还是他当初送给他防身的，是木胜阳最喜欢的一件物什了，几乎是从不离身的带着，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它竟然有一天会插进木胜阳的胸口，这对他来说，跟自己亲手给了他一刀没有什么区别！！！

　　“胜阳，你忍着点……”凝眉看着那柄匕首良久，他才终于挽起衣袖来，屏息握住刀柄，江雨薇倒吸一口气的功夫，刀剑已经滴着殷红的血出现在了眼前，血像是泉水般从胸口处涌了出来。

　　木胜阳用力的握紧了江雨薇的手，眉头死死皱起。

　　匕首叮的一声被木尧年仍在地上，太医赶忙爬过来帮忙上药止血，将功赎罪，虽然他的这个‘罪’来的实在是有些冤枉……

　　直到确定了他没事了，江雨薇一直哽在喉咙中的一口气才终于出来，顿时泣不成声：“疯了，木胜阳，你疯了是不是？你想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