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
流苏走近,忧心忡忡地喊了一声,他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他活的一直彷如地狱的撒旦,永远是他在取人性命,他自己似乎永远都不会倒下。
但今次看来,他依旧坚毅的面庞,却有了几丝疲惫。
逐冥冽听到她的声音,睁开眼睛望了她一眼,淡淡树说道,“你来了。”他的语气,空前的冷淡,疏离。
“罗念说你病了,怎么不让太医瞧瞧?”
“无碍。”逐冥冽站了起来,一脸冷峻,毫不在意地说道,“咳咳……”
他的咳嗽声,有些苍凉的落寞。
“还是让太医来看一下。”流苏说道。
逐冥冽背过身去,不看她,说道,“小事,不必麻烦。你来,找朕有什么事?”
“罗念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
“他真是多事,朕是铁打的身子,刀山火海都无惧,这区区一点风寒,算不得什么。如果没有其他事,你下去吧,朕要歇着了。”
“科室……”不知为何,今晚的逐冥冽空前的冷淡,言语之中对流苏都有种抗拒和疏离的意思。
这倒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过,逐冥冽一直就像一个见不到底的深潭一般,令人看不透,猜不明。
尤其是登基之后,他更加不可捉摸了。
流苏站在原地,没有离去,“不行啊,你看你脸色发红,一定在发烧,还是让太医看一下吧。”
逐冥冽听了,猛然转过身来,带起一片强大的冷意,吓得跪在周围的太医们差点停止了心跳,而流苏也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厌恶朕吗?你不是恨朕吗?朕病了,你们每个人都应该很开心才是,你们都应该很开心才是!!”
“没有人会因为你生病而开心,即使对你有怨言,即使在朝堂之上和你作对,那是为了你好!”流苏迎上他骇人的目光,字字回嘴。
“为了朕好……”他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好似流苏说了一句多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流苏走上前,看着逐冥冽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直看到了他的心里,她柔声说道,“四哥,我知道,其实你是爱着十三哥的,不然你不会在他关在牢里的时候还去看他,你在担心他,你知道他是个受惯了宠的人,受不了那个气,所以你才亲自你看他,而你心里也尊敬着太子,你为什么不愿承认,为什么一定要把你最冷漠的一面给我们看呢,四哥……”流苏说道最后,无奈地喊了起来。
逐冥冽听了她的话,怔愣了一下,而后转过身去,说道——
“你错了!十三只是被朕利用的工具,朕利用他笼络人心,而太子一直是朕最大的劲敌,朕现在迫不及待期待他醒过来,朕要和他正面地争夺!”
“你在骗你自己,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骗你自己!你不快乐。”流苏走到他的跟前,将他的心事一一诉说。
“你错了!朕在很多年前就开始谋划,谋划如何君临天下,如何将疆土踩在脚下,看到太子倒下,看到十三落魄!朕十分地快乐!”
“四哥……”
“而且!流苏,朕告诉你,朕没有抢夺,朕拿回来的是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皇位本来就是我父王二皇爷逐浪的,朕只是拿了回来,你明白吗?”
“二皇爷,什么意思?”流苏不解地问道。
“算了,这些你不必知道!你走吧。”
“四哥……”
“走!”逐冥冽突然猛拍身旁的桌子,桌子在他掌下瞬间倒塌。
流苏只好默默退了出来,
“咳咳咳……”身后,传来逐冥冽猛烈的咳嗽声。
而他,一边猛烈咳嗽,一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砰!”他袖中的青铜叶子猛然射出,定定地射中了寝宫中的一幅字画,那字画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咳咳咳……”
*
从逐冥冽冷宫出来后,流苏一人走在御花园中,夏天不知不觉过去,秋天悄无声息地就来了。
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
山色浅深随夕照,江流日夜变秋声。
晚趁寒潮渡江去,满林黄叶雁声多
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
皇宫似乎更显落寞了,一片死气沉沉。
“流苏……”这时候,一个神清气爽的声音传来,流苏扭头一看,只见逐野瞳一身水蓝色丝质长袍,脚蹬黑色金丝线靴,背着手朝她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那双妖孽般的丹凤眼闪着光芒。
他总是这样,无论多么悲苦的时候,他都像一道和煦的阳光照进每个人的心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流苏看了看他身后,“左穆呢?”
“四哥放我出来了,我刚去看了大哥,太医说他这一两日应该就能醒了。”
“嗯,我也去看了。对了,四哥病了,不停的咳嗽,但不愿看太医。我去看了,但是被赶了出来。”
“是吗?”逐野瞳听了,顿了一下,才说道,“这么大的人了,太医也不愿看,病了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