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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仙人跳

  “医生,她还年轻,还没结婚生子,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林深说这话的时候,另一只手紧紧搂着我,院长把诊断结果拿了去,脸色也很沉重。

  主治医生摇摇头:“病人已经休克,腹腔内严重出血,当然,这是最坏的一种情况,因为病人身体较弱,又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在病人亲属未到场的情况下,我们必须把最坏的结果告诉你们。”

  我听着有些不解,拉着林深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宛有生命危险吗?没得救了?还是需要输血?”

  林深摁住我的双臂,眼神盯着我:

  “小若,你先冷静,这种情况在医学上说是孕卵在子宫腔外着床发育的异常妊娠过程,也就是宫外孕。陈宛的情况比较特殊,医生说她之前有过意外怀孕并且流产没多久,本来身子就十分虚弱...”

  宫外孕!

  我记得大一时有个学姐宫外孕,因不敢告知家人,男友又在此时拿走了她的生活费,绝望之下学姐跳楼自尽了。

  我不敢想象这样的场面,惊恐问道:

  “你们所说的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林深看了看主任,主任很直白的跟我说:

  “卵巢是分泌卵子的器官,病人是受精卵附着在左侧卵巢上,现在情况严重,要切除左侧卵巢,需要亲属签字。”

  切除左侧卵巢,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像是要炸掉了。

  林深安慰着我:

  “就算是摘除了左侧卵巢也没关系,还有右侧卵巢,不影响以后受孕,只是主任,能不能尽量保全?”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但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主任接下来的话犹如一盆冰水将我全身淋了个通透:

  “病人只有左侧卵巢,右侧卵巢摘除的时间不超过半年,像病人这种情况,我们医院还是第一次遇见,现在你们做个决定吧。”

  我怎么忍心让医生摘除了她仅剩的左侧卵巢,一个女人要是失去了生孩子的权利,我不敢想象她要怎样面对以后的生活。

  林深咬咬牙:

  “救人要紧,请主任尽全力保留吧。”

  在手术室等待的漫长的几个小时里,我浑身都在颤抖,手脚冰凉,就好像随时都要停止呼吸一样,林深好几次问我要不要告诉周晓拂,我都是摇头的。

  杨靖把陈鱼带来的时候,陈鱼在手术室门口就瘫了。

  我们都在隐忍着内心的愤怒,甚至没人问一句始作俑者是谁,凌晨一点,主任疲惫不堪的从手术室出来,我几乎是踉跄的奔过去,还没开口问,主任就摘掉口罩露出笑容对我们说:

  “恭喜你们,手术很成功。”

  成功的意思是?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深。林深用力的抱着我几乎要瘫软的身子,在我耳边解释:“陈宛没事了,放心放心。”

  手术确实很成功,左侧卵巢保全了,连主任都惊呼这是一个奇迹。

  短暂的欢喜过后,我们在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陈宛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躺在病床上,我不知道她醒来后要如何面对我们,周晓拂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来,我知道瞒不了她太久,但我实在无力招架,一个愤怒的陈鱼已经让我们三人竭尽全力才压制住,如果周晓拂来了,她肯定是第一时间把陈宛的手机翻个底朝天。

  手机对于我们而言,有太多的隐私和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了。

  真的翻出结果之后呢?

  思忖良久,我还是向周晓拂撒了谎,说是今晚想跟林深好好培养感情,就不回去了。

  周晓拂骂骂咧咧的把我训了一顿,说我身体还没好就开始纵欲,但说着说着又笑了。说是能够纵欲就证明身体正在慢慢好转,还交代我不用急,爸妈那儿有她陪着,蔺翌和蔺洵已经回家了,明天睡醒后回家吃中饭。

  她还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我却耳朵里嗡嗡的,完全听不进去。

  挂断电话后,林深让我去医院附近的酒店先睡一觉,有陈鱼和杨靖在这儿守着就行,陈宛醒了陈鱼会随时给我电话的。

  我是太了解自己的身体了,虽然高烧已经退了,但我吃了药浑身无力,而且咳嗽一直都没好,我在病房呆着冻一晚上很可能会加剧病情,而且咳嗽也会影响陈宛休息,所以我听从了林深的意见,对陈鱼是再三叮嘱。

  我是信不过陈鱼的,他年轻气盛又容易浮躁。

  但杨靖还不错,看着很内敛又沉稳,对林深的话也是言听计从,相信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一到酒店我倒头就睡,是林深给我洗的脸,我也不管什么男女共处一室之类的,或许在潜意识里,林深早就成为了能够让我信赖的人,我对他没有戒备心,所以他的存在不会让我产生不安全的因素。

  醒来时是九点多,一睁开眼林深就坐在床头微眯着,窗帘没有拉紧,外面的日光照进来,映着林深浓密而又修长的睫毛,煞是好看。

  其实他应该是个安静的美男子,奈何痞痞的时候居多,给容易给人一种玩世不恭放浪形骸的错觉。

  我就多看了两眼而已,林深嘴角一扬,未睁眼就开始调戏我:

  “小妞儿,多看两秒本少爷是要收费的啊。”

  我踹了他一脚,差点把他踹下床去:

  “动不动就收费,你是出来卖的啊,都几点了你还在睡,陈宛醒了吗?陈鱼打电话来了没?今天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我们得抓紧时间揪出那个让陈宛出事的男人,否则等小猪出手,毕竟伤亡惨重。”

  说白了就是怕周晓拂一冲动就不顾场合的宣扬,陈宛还是个未婚少女,又是个接连遭遇不幸的病人,我怕闹腾起来对陈宛的打击会很大。

  林深开了房间的灯,指了指我,并不说话。

  我拿了枕头朝他丢过去,林深敏捷的接住:

  “妞儿,难道你没发现你身上穿的...”

  我低头一看,我竟然穿着...

  “你个流氓混蛋,你竟然换我的衣服,我跟你拼了。”

  我睡的时候只知道林深帮我洗了把脸,但我并不知道他把我的衣服也换了,而且身上穿的睡衣...

  “喂喂喂,做人要讲良心好不好。你穿这么多衣服睡觉肯定会不舒服,睡得不舒服就会影响一整天的精气神,我大晚上的为了你能睡的舒坦亲自开车回去帮你拿睡衣,你还这样对我。”

  我追累了,坐在床上直喘气。

  林深蹲在我脚边,握着我滚烫的手: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强迫你,你昨晚又说梦话了,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他说现在这个社会很多人都有隐藏的心理疾病,有的是因为失恋造成的,有的是现实压力太大,还有像陈宛这样遭受重大打击之后留下的隐患,妞儿,我不是说你是个病人,我希望你有时间的话跟我朋友聊一聊,这段时间你身边的人事物都在发生着变化,我希望你能安安稳稳香香甜甜的睡个好觉。”

  他的双眼深邃且真诚,我低头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能承受,不需要看心理医生,而且这世上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人在承受着失恋失业别离或是更为残忍的变故,难道每个人都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吗?”

  我自认为自己的内心算是较为平和的,也没有歇斯底里的表示接受不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林深蹙着眉:

  “你越冷淡越平静,我心里就越害怕,我见过很多因为遭遇变故无法承受而大吵大闹借酒浇愁或是放纵自己的人,他们都有宣泄的出口,或许哭一场醉一回也就好了,可你是我见过最安静的人,我很害怕,我怕你心里的那一根浮萍突然间被大水冲走,我希望自己成为你心里的灯塔,就算你暂时找不着前行的路,也知道我就在不远处照亮着你,但我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分量,太轻太轻。”

  我很不习惯林深这样一本正经的模样,这样的对白也让我无所适从。

  我挣脱右手挠了挠耳朵:

  “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我能理解林深的担忧,但我不知道林深为何会选择在这样的清晨跟我说这么沉重的话题,而且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向我表明,他是很认真的在给我提建议。

  林深轻叹一声坐到我身旁:

  “正好陈宛遇到了这件事情,我想你们姐妹俩可以一起去见我朋友,小若,你不要抗拒心理治疗,前期只是做个测试,如果你的心理很健康的话,那我们就趁着春暖花开带着爸妈去旅游散散心,如果需要接受治疗,我希望你能积极配合,好不好?”

  我咧嘴一笑:

  “可以把你的朋友介绍给陈宛认识,对了,你朋友多大年纪,结婚了吗?有没有女朋友?条件怎么样?性取向正不正常?”

  林深掐了我一把:

  “小坏蛋,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放心,如果有合适的对象,我会帮你的姐们好好留意的,但你现在能不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医生能做的是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但是救人先得救心,身体上的疾病能够用药物来治愈,心理上的疾病要是放任自流的话,是会对生命产生威胁的,这种威胁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身边的人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和思考对策,这远比身体上的疾病要可怕的多。”

  我捧着林深的脸,郑重其事的对他说:

  “你知道吗?你现在这表情像个受了惊吓的小王子,可让人心疼了,不过心疼不能当药吃,我觉得你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不然你总觉得别人的心里都是扭曲病态的,好了,忧郁的小王子,哀家要洗漱去咯,你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顺便想想楼下哪家店的早餐最好吃。”

  趁着林深还没反应过来,我起身去了卫生间,把门反锁后我长舒一口气。

  我虽然不考虑林深的建议,但我想陈宛或许需要,我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精神精神,从卫生间出来,林深把床都整理好了,开了门在等我:

  “走吧,我相信你不会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但我也不会逼你现在就做出决定,我的朋友下个月回国,我帮你们预约上门问诊的时间。”

  我给了林深一个飞吻:

  “爱死你了,热心的林少爷。”

  就因为这个小举动,我进电梯的时候林深还跟一尊雕像一样的杵在房间门口,我喂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小跑进了电梯,然后整个人都像个流氓一样的挨着我,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馋嘴的小孩突然看见了零食的出现。就算没吃到嘴里,但那种欢愉已经难以言喻。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好多好多年了,爱情对我而言就像是昨晚吃的一个菜,咸了淡了爽口还是油腻,好像都没有多大影响,但我羡慕这种难以掩饰的兴奋,不管年华老去几千里,但青春始终和呼吸共存。

  早餐吃的是包子稀饭,还给陈宛带了一份小米粥。

  到病房时,杨靖靠在椅子上大睡,陈鱼趴在病床前,陈宛醒着,半躺在床上,眼睛无神的盯着窗外,神情忧伤,脸色惨白。

  “宛儿,饿了吧?”

  我走进去,把手中的小米粥放在床头柜上。

  林深把杨靖和陈鱼都叫醒了。让他们先下楼去吃早餐。

  陈宛见到我,两行眼泪宛如断线的珠子般,我轻轻的抱着她:“以后有事别自己硬扛,你还有我,有小猪,我们说好要做一辈子姐妹的。”

  听到小猪两个字,陈宛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小猪也知道了?”

  看着她惊恐的眼神,我擦干她眼角的泪:

  “我还没告诉她,我想你肯定害怕她知道后会为你出头,这件事情我们得慢慢来,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你先喝粥,别的事情等你好点了再说。”

  陈宛抱着我的胳膊大哭了一场,护士来过,说病人不能大悲大喜,要好好休养,林深阻止了护士,我知道,林深早上跟我谈的就是宣泄,一个人内心的压抑如果不能及时的宣泄出去,心理的阴郁会比身体的崩塌会难以痊愈。

  等她从大哭转为小声抽泣了,我才把小米粥端给她:

  “什么都别说,先吃点东西,我什么都不会问,你愿意告诉我的,我就听着,你想让我帮你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还有,关于那个人,该给的教训不能少,你懂吗?”

  陈宛点点头,听话的吃了小半碗粥。

  而后,她惶恐的看着林深,林深秒懂,拿了病床上的账单说:“昨天晚上预交的费用有点少,我先去问问医生,看你这样的情况要住院几天,然后去缴费,你们聊。”

  林深出去后,陈宛思索片刻才开口:

  “舒若,谢谢你,还是你最懂我,其实我倒下的那一刻,我最怕的就是小猪,我怕她知道这件事情后会逼问我,会急着帮我出头,会为我打抱不平,可我现在需要的,是有个人听我说说心里话。”

  进病房时,护士跟我们说过,陈宛半夜就醒了,没有吵闹没有哭泣,只是一个人睁着眼睛等着天亮,护士问她需不需要叫醒陪床的家属,陈宛说她想好好思考一下人生。

  现在的她应该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吧。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是龚如新对不对?”

  陈宛出事生病垂危。按理来说我第一个通知的应该是周晓拂,毕竟我们三人这么要好,毕竟周晓拂是名门闺秀,她的人脉远胜于我们当中的任何人,如果有她在的话,对陈宛的手术肯定会有更妥善的安排。

  但我不敢告诉周晓拂,其中还有龚如新这个原因存在。

  年会那晚我和周晓拂都察觉出了一些微妙的关系,之前我和周晓拂都怀疑过陈宛被人包养,只是碍于姐妹感情才没有直截了当的问。

  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一根筋的周晓拂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找龚如新的麻烦。

  龚如新虽然算不上很出名的人物,但他风流成性,却话题不断。

  如果周晓拂怒揍龚如新的消息传出,风言风语很快就会散播开来。

  陈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他。”

  我暗暗的握紧拳头,又问:“去年下半年,龚如新追了白蔹两年后突然就选择了放弃,是因为他看上了你?你的右侧卵巢是为了他摘除的吗?”

  我问的比较直接,陈宛煞白的脸突然潮红一片,又羞又急的她五官都有些扭曲了。我握着她冰凉的手安慰:“我和小猪不同,她比较冲动,但我会更多的考虑后果,所以你大胆的告诉我,我会尽可能的帮你瞒着小猪,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再帮你出这口恶气,但我要劝你一句,龚如新是有几个臭钱,但他配不上你,这个世上找有钱人容易,可我们要找的是有心有情人。”

  上大学的时候,陈宛做兼职也总是遭人欺负,冲在最前面的永远是周晓拂,而在后面拉着她冷静的人永远是我。

  并不是我不想为陈宛出头,而是我知道,比起鲁莽的讨要一时说法,陈宛更需要的是如何赚到更多自己的血汗钱。

  面对着陈宛再一次的点头,就算是一向冷静的我都有些忍耐不住内心的躁动。

  “为什么不戴套?你和他都是成年人,难道你们不明白安全套是拿来干什么用的吗?”

  陈宛低头抽泣:“第一次是个意外,那天酒局上我喝多了,他把我带去开了房,醒来后跟我说他有戴套的,我本来买了毓婷,但看了网上说的吃避孕药对身体不好,所以我没吃。”

  这个单纯的姑娘!

  我压制住内心的怒火:“那这一次呢?”

  陈宛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

  “跟他在一起这半年,他对我挺好的,有时候我就在想,就算这个男人矮了点胖了点丑了点老了点又怎样,只要他对我好就行,起初他趁我醉酒占有了我,我恨不得杀了他,但后来算是习惯了吧,这么多年从没有人给我买过早餐,他能凌晨四五点起来买我最爱吃的包子,我...”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一再哽咽的陈宛哭着说:

  “我以为这就是爱情。”

  据我所说,龚如新应该四十上下。有过一段婚姻,还有两个儿子,虽然他长的一副土肥圆的模样,也总喜欢追求长的漂亮的女孩,但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滥情。

  这句话我是从公司女员工嘴里知道的,龚如新对于她们而言,就是每天枯燥的工作时间里最大的一个乐趣。

  龚如新追过很多很多的女孩,但他追一个女孩的时候,就一定是一心一意掏心掏肺的,这一点倒是有很多的女孩子表示还不错,就是他真的太矮了点胖了点丑了点老了点,还有人开玩笑说,跟龚如新走在一起,别人都不觉得她是被包养的,反而认为龚如新是她爸。

  可见龚如新长的也太对不起观众了。

  “他对你承诺了什么?”

  直觉告诉我,有过第一次的教训之后,龚如新不可能再以戴了避孕套来搪塞陈宛。

  果真,陈宛天真地说:

  “他说他想要个女儿。去年年底,他向我求婚了。”

  但我明明感觉到在年会上,陈宛是十分抵触龚如新的。

  我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陈宛的眼里莫名的有种心虚,不等我发问她就解释道:“我头脑发热就答应了,但我出去旅行了一段时间,我反复的问自己,我真的要嫁给一个有钱但我不爱的男人吗?后来我得到了答案,就算我再贫穷,我也想嫁给爱情。”

  这个转变太快,我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做的决定,可我听着很仓促,仿佛所有的想法都和过家家一样,瞬时就可以千变万化。

  “真的是这样吗?”

  问出这句话,我自己都在反思我为什么要这么问。

  陈宛更是不敢看我的双眼:“或许这就是报应吧,我不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在星城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所以我走了捷径,但人生哪有什么捷径。都是陷阱罢了。”

  事已至此,我本想安慰她一番,正好陈鱼和杨靖吃完早餐回来,我也只好作罢。

  “陈鱼,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陈鱼一进病房就有种要弄清始末的架势,我怕陈宛嘴皮子笨不会撒谎骗人,就先发制人的把陈鱼叫到了住院部楼下。

  “姐,是不是医药费的事情?我来的时候找朋友借了一万块钱,不知道够不够?”

  我又好笑又好气,伸手捶了他一拳:

  “平时不努力,关键时候知道缺钱的感受了吧?”

  陈鱼摸摸后脑勺:“我知道我以前太混,但我以后会努力赚钱的。”

  我白了他一眼:“我不是跟你说钱的事情,医药费的事情你别担心,我想跟你说说你姐的事情,这件事你先别告诉小猪,我怕她太冲动会把这事情闹出去,对你姐的影响不好,另外,这件事情我先跟你交个底,你什么都别问,只需用心照顾你姐就是,她现在很脆弱,不只是身体上的虚弱,还有心理上的负担,你别给她压力,要让她感受到亲情的力量。”

  陈鱼一知半解的看着我:

  “姐,为什么不能问?”

  我再次揍了他一拳:“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别问就别问,你现在回病房去照顾你姐,我下午过来。”

  才走两步,陈鱼就拦住我:

  “姐,你不让我问,那我就不问,但我能不能问问你,你要去哪儿?”

  我皱了皱眉:“姐的病还没好,不得回去输个液啊,杨靖会在这儿陪你。你上点心,她可是你亲姐,你们家的顶梁柱,她要是垮了,就凭你一个人养活你爸妈,不得喝西北风去啊。”

  陈鱼忐忑的点点头,还不忘嘟囔一句:

  “姐,你怎么跟小猪姐一样,凶巴巴的。”

  我推了他一把:“快回病房吧,小心我以后对你更凶。”

  今天天气不错,上午十一点的暖阳照在身上很舒服,我抬头望了望天,一只手悄然搂在我腰身:“在找飞机?还是飞鸟?”

  我回头冲他一笑:

  “我在等你。”

  林深竟然怔了一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妞儿,你别这样,你这样诱惑我,我会把持不住的,不过我的夸夸你,早上我跟你说的话。你这么快就知道学以致用了,不过陈鱼这小子十有八九憋不住要问他姐,你等着回去教训他吧。”

  我怼了他一拳:“你跟踪我?”

  林深嘴角一扬:“不,我是在陪伴你。”

  我不由得哈哈大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哥们,陪姐们去办件刻不容缓的大事吧。”

  林深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我在医院门口等他,他去地下车库开车。

  上了车之后,林深问我去哪儿,我吐出三个字:“步行街。”

  林深大跌眼镜,忍不住问:“我以为你是要找那个王八蛋算账,你去步行街做什么?难不成那个王八蛋正在步行街带着新欢shopping?”

  我伸手摇了摇:“不懂就别问,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晓得了。”

  在步行街,我给自己来了个全身大改造,从着装到妆容,对香水过敏的我还特意选了一款比较清淡的香水,林深好几次阻止我,我都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由说服了他。

  下午四点半,全部改造完成的我。在车里捂着肚子跟林深说:

  “少爷,去买份蚵仔煎给我填填肚子呗,晚上干大事得喝点酒,我的先垫垫胃。”

  林深伸手来探我的额头:“妞儿,你没发烧吧?有什么事情是你爷们不能帮你解决的?你说出来,我保证交一份满意的答卷给你,你就负责貌美如花的坐在家里大快朵颐,上阵杀敌这种事情,交给我就行。”

  我托着林深的下巴,对他吹了口气:

  “爷们儿,这事儿交给你还真不行,这件事情你负责后勤,按理说小猪比我漂亮得多,应该她出马,但她后台太硬,我怕鱼儿不敢上钩,你若懂我,就赶紧麻溜的去给老娘买蚵仔煎,你若不懂我。打开车门我帮你一把,滚下去圆润消失。”

  林深不由的感慨:

  “陈鱼说的一点都没错,你跟小猪一样,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

  但林深到底是最懂我的人,他打了个电话给鱼仔,半个小时后,一份热腾的蚵仔煎出现在我面前,同时出现的还有鱼仔和一面包车的纹身男,我笑着打趣:

  “少爷,你这阵势显得你好弱啊,人群中就你一人迎风摇曳,其余个顶个的都是汉子。”

  林深习惯性的掐了我一把:“女王一般都比较高冷,你别把自己活的像个高仿行吗?从现在开始赶紧吃完开工干活,记住,那个死胖子敢碰你一根手指头,我就剁他命根。”

  正在吃蚵仔煎的我,猝不及防的就被噎到了。

  林深赶紧在路边停车给我递水,我涨红着脸问他:“我还没说是谁。你怎么就知道了?林深,别告诉我你是猜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否则我们之间干完这一单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从此以后相忘于江湖,别说老死了,下辈子都别往来了。”

  见我表情严峻,林深舔舔嘴唇看了一眼窗外,才跟我坦白:

  “还记得年会那天吗?”

  我当然记得,那天陈宛穿着深紫色的长裙,美的不可方物,还有林深,他的出现就跟巨星似的。

  “那天怎么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天是你第二次见到陈宛,难不成你们之间还有点故事?”

  林深摇摇头:“你猜错了,我和她没有故事,只有事故。”

  我放下手中的蚵仔煎,拿了纸巾擦擦嘴,认真的看着林深。

  林深很自然的牵着我手:“那天晚上我来的时候你们都已经到了,你记不记得当时全场的灯都灭了,后来我才出现的。”

  我当时还以为是林深故意设计了这样的出场方式,毕竟他是那晚最闪亮的嘉宾。

  我点了点头:“难道灯灭了和陈宛有关?”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林深还没来,我和周晓拂都被人缠住了抽不开身,龚如新把陈宛带去了洗手间,可是年会到现在才不到半个月时间,陈宛的宫外孕是一个多月,也就是说龚如新并不是在那天晚上强迫了陈宛,那他把陈宛带去洗手间做什么?

  “跟她有关,我恰好那天去了洗手间,看见龚如新和陈宛吵架,因为陈宛是你姐们,我就停留了一会儿,正好看到龚如新想在洗手间对陈宛下手,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情侣关系,所以我可能脾气有点暴躁,那天晚上揍了龚如新一顿,这事还真亏。后来知道他们是情侣关系,我还托鱼仔带着花篮水果去医院看望龚如新。”

  这件事情林深竟然一直瞒着没跟我说,我用质疑的目光看着林深,他急忙解释:

  “是陈宛央求我别告诉你们的,她怕你们会看不起她,而且她表示自己想和龚如新分手,我也不可能到处宣扬这些八卦,索性就答应了她,事后我想过要跟你说的,但你当时的状态...”

  我打断他的话:

  “不用解释,我懂,既然你比我先知道这些事情,那你应该对龚如新的行踪了如指掌吧?”

  林深拉了拉我的外套:

  “穿这么暴露去接近龚如新,不怕自己吃亏吗?”

  我瞪了他一眼:“登徒子眼睛往哪儿瞟呢?你怎么不担心龚如新不上钩呢?毕竟我是陈宛的好姐妹,而且蔺总监追求我这件事情早就传扬开了,龚如新再怎么食色也不敢对蔺总监喜欢的女人动手脚,所以我真担心龚如新有色心没色胆,但我目前没有值得信赖的好人选。”

  林深很不满的反驳我:

  “蔺翌算老几?你应该担心的是,我林深的女人,全星城应该无人敢打你的主意。”

  我哼哼道:“你又算老几?开你的车吧,我相信像龚如新这么好色的男人,是不会考虑后果的,况且,我主动找他借钱,像他这种有个钱就喜欢显摆的男人,哪有功夫顾忌下半身以外的事情。”

  林深认为我说的有道理,让我吃惊的是,他竟然会同意我当诱饵。

  在约定好的地方,我下车前,林深拉着我的手一再叮嘱:

  “如果你不想嫁给一个杀人犯的话,你最好保护好自己,不然我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我扑哧一笑,摸着林深的脸说:

  “少爷,你的本事就只会事后杀人吗?事前防范会不会?暗中保护会不会?如果你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做我舒若的男人?”

  林深沉思片刻,点点头:

  “还是我的女人有远见,不过我们为什么要玩这么一出,你爷们我直接找几个哥们去把他狠狠揍一顿不行吗?”

  我妖娆一笑。对林深抛了个媚眼:

  “少爷,听说过仙人跳吗?”

  林深双眼迷茫,看起来是个单纯的孩子。

  我坏笑着伸手去摸林深的胸膛,一只冰冷的手放在林深滚烫的胸口,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呼吸有些粗重:

  “妞儿,你这是引火烧身。”

  我身子前倾靠在林深耳边说:

  “不知道仙人跳是什么的话,自己问度娘去,老娘哪有功夫跟你解释这个。”

  前一秒还妩媚动人,后一秒就翻脸不认人,林深无辜的看着我:

  “就不能再演的投入一点吗?刚来了点感觉就后撤,不够味儿。”

  我呸了他一口:“我以为我对你林深而言,应该是感觉一直在线才对,你难道不应该是看到我就情不自禁的吗?这么说来,你也没那么爱我。”

  话一出口,林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扑倒,我心口扑通扑通的狂跳,林深邪魅的看着我:

  “吃错了东西可以吐出来,说错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当林深的嘴要亲过来时,车窗咚咚咚的被人敲了几下,门口的保安大叔瞪大眼睛看着我们。

  关键是我穿的低胸装,林深暴怒: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滚一边去。”

  随后鱼仔就上来把保安给打发走了,我正襟危坐整了整衣服:“别耽误工夫了,我们速战速决争取回家赶晚饭,今晚再不回去的话,周晓拂肯定拿着菜刀满世界的去找我们,我可不想红颜薄命惨死在她剁肉的菜刀之下,还有,这件事情要有半点差池,你林深就别狂妄自大的说你是我男人了,我怕说出来丢脸。”

  林深伸手搂住我的后脑勺,毫无预兆的亲了我一口:

  “你想做的事情我全力支持,但你答应我,如果还有下一次,让我来。”

  我给了林深一个拥抱,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就她们这两个好姐妹,小猪不需要我保护,但宛儿太弱小,我不出头的话,她永远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两个字叫做姐妹,我希望她能明白我和小猪的情意,姐妹永远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她出头的人。”

  林深紧抱着我:

  “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噙着泪花点点头:

  “有你在我才敢做这么肆无忌惮的为宛儿出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没有这么勇敢,谢谢你,林深。”

  林深拭去我眼角的泪:

  “妞儿,你爷们我真心不习惯你这么正儿八经的称呼我,还有,你再不上去人家点的饭菜都要凉了,快去吧,我在你身后,你别怕。”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和林深之间的相处越来越微妙,那种不由自主的信任感,让人防不胜防的渗透进我的每一根神经。

  时针指向了六点半,我下了车,回头看见林深对我微笑,好像全世界都突然绽放了一般。

  根据龚如新给我发的房间号,我进了电梯给自己加油鼓劲,闭上眼想象周晓拂的爆发力,我感觉自己内心的正义感已经爆棚。

  只是让我吃惊的是,当我推开包厢的门,见到龚如新那张老肉横飞的脸后,我的正义感突然间就打了个折扣。

  尤其是当我进去之后,看见桌上坐着的那人时,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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