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太多残忍的真相
“姐。”
陈鱼喊了一声,后半截话却又打住了。
看着我脸色变得惨白,周晓拂才惊了过来,背对着陈鱼做了个苦瓜脸的表情,然后自信的甩甩头:“嗯,咋了,你有啥事儿?直说呗,吞吞吐吐干啥?”
陈鱼伸手指了指我的点滴瓶:“姐,瓶空了?”
我们这才抬头一看,果真是空了,就连输液管里都快没了,周晓拂手忙脚乱的关了开关,林深顺溜的从床头柜上拿了另外一瓶,等我们忙完后长舒一口气,陈鱼又喊了一声:
“姐。”
周晓拂冒着虚汗,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臭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一惊一乍的,姐心脏不好。”
看陈鱼一愣一愣的样儿,像是被周晓拂给唬住了,然而他依然问出了那句话:“姐,你刚说陆沧的时候为何突然带上若姐啊,你那话是什么意思?若姐和陆沧?”
周晓拂奔过去,朝着他脑袋瓜啪啪就是两下:
“再敢多嘴我就割你舌头,好了,现在我们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早点回去帮你姐干点活吧。就你这脑子,平时懒的跟豆腐渣似的,让你说个事儿你都能秃噜半天,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磨时间不想回家帮你姐干活呢,快回去,你在这儿也碍眼,瘦不拉几跟没饭吃似的。”
说起吃,陈鱼眼光都直了:
“现在回去也太不值当了吧姐,这婶子还在楼下做蛋卷呢,从小到大我最爱吃婶子做的蛋卷,这个我姐也会的,就是味道做出来总有点不对劲,没婶子做的好吃,以前婶子常做给我们小孩子吃,后来若姐上大学了,这道菜就成了稀世珍宝咯,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尝尝鲜,我这不,好不容易逮着了,你就让我吃饱喝足再给我姐打包一份回去呗,我姐也爱吃的,不信你问若姐,若姐,你说是不是?”
周晓拂是怕陈鱼又问起刚才的问题,才着急想把陈鱼赶走。
我拦住了周晓拂:“他说的是实在话,我都闻着蛋卷的香味了。你们也少吃点零食,小心嘴有余而胃不足,只能干瞪眼白生气。”
见我说和,周晓拂也就罢了,但陈鱼只要问起刚刚的问题,周晓拂总有办法怼回去,到最后陈鱼都不敢开口说话,巴巴的等着我妈送夜宵上来。
人都有三急,虽然周晓拂打起精神盯着陈鱼,就怕他那嘴问出不该问的话来,最后还是在蛋卷送来之前去楼下上了个厕所。
我房间倒是有洗手间的,但周晓拂怕有声音,屋里有两男人在,她也会不好意思。
谁料周晓拂前脚一走,陈鱼后脚就挨着我床边坐了过来,贼眉鼠眼的盯了盯门口,急切的问:
“若姐,你跟陆沧哥是不是也好过?”
林深正在收拾我房间里的小桌子,突然停下来后,陈鱼下意识的起了身:“姐夫,你先别动手,我就好奇问问而已。”
这件事情,瞒是瞒不住的。
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和陆沧算是青梅竹马,谁都觉得我们之间有点什么。
要是陆沧结婚我能大大方方的出席并且高高兴兴的祝福他,人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估计就能消除了,但陆沧订婚那天,周晓拂的闹腾,和我脸上怎么也舒展不开的笑脸,怕也是落入了有些喜欢八卦事情的人眼中。况且我不打算撇干净自己,陆沧结婚,我是不会出席的。
我在心中轻叹口气,解释道:
“他只是想把小桌子摆到床上来,你挡着他的道了。”
陈鱼尴尬一笑,帮着林深把小桌子摆到了床上,再也不敢开口。
我倒是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纠结,招呼陈鱼坐下后,笑着说:“其实你误会了,小猪和陆沧没半点关系。她只是替我出气罢了,是我跟陆沧在一起过,不过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小鱼,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了,别四处张扬,毕竟胖妹和我的关系这么要好,我不想胖妹难过。”
陈鱼虽然有些吃惊,但他似乎已经料到了,只是接下来的这句话让我毛骨悚然。
陈鱼说:“姐,这么说来,你曾经插足过陆沧和胖丫之间的感情,做过第三者?”
我只觉得手背上一疼,然后眼前一晃,陈鱼已经被林深打倒在地,林深双手掐住陈鱼的脖子:“臭小子,你再胡说我就掐死你。”
正好周晓拂上完厕所回来,看见眼前这一幕,不分青红皂白就拍了两下陈鱼的嘴,下手是极轻的:“你小子又说什么混账话了,我就去了两分钟而已。”
陈鱼粗着嗓子涨红着脸,猛咳两声:
“我不是针对你的,若姐,我真的没有故意栽赃你,我就是在想,你跟陆沧哥就算好过,也肯定是上大学之后的事情了,但胖丫和陆沧谈恋爱,是在上大学之前的。”
掐指一算,我跟陆沧大二才在一起,我们好了七年。
那胖丫在我之前的话,得有八九年了。
我完全不敢相信陈鱼的话,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我这七年所谓的信誓旦旦的爱情,所谓的七年之痒,所谓的谨小慎微,不过就是因为我见不得光而已。
“陈鱼,你说什么呢?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个混蛋。”
周晓拂一把推开林深,揪住陈鱼的衣领:“你最好别胡说,要是我知道你这番话是道听途说的话,我一定撕碎你的嘴。”
陈鱼也急了:“不信的话你问陆沧啊,我刚听声音,应该是他来了。”
刚刚楼下确实有一阵小小的骚动,胖妹喜欢吃蛋卷,我妈是不会忘了她的,肯定是快到好之前就给陆沧打了电话让他来家里。
周晓拂松开了陈鱼,起身就要奔出去,被林深拦在了门口:
“别冲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好时候,爸妈都在楼下,你这样气冲冲的下去和陆沧理论,你是嫌小若的伤口还不够深吗?”
说到伤口。陈鱼又咋呼了:
“姐,姐姐姐,快看啊,姐。”
说实话,我都被陈鱼吓了一跳,还以为我家里又有老鼠了呢。
林深和周晓拂都随着陈鱼的手望向了我,然后林深飞快的朝我奔了过来:“妞儿,别看。”
我就瞟了一眼,发现输液管里都是红色的血液,林深捂住了我的眼睛,周晓拂和陈鱼手忙脚乱的帮我拔了针,林深紧紧的抱着我,像是怕我溜走一样。
我并不觉得疼。只是感觉手腕特别的凉,身体像是被什么抽空了似的,幸好有林深抱着我,不然我觉得自己都能飘起来了。
不凑巧的是,我妈上楼来敲门,我们都没听到脚步声。
我妈就是个矫情的女人,一看到陈鱼手上拔掉了输液管里全都是血时,她吓的踉跄两步,自己都差点摔倒,然后第一反应就是喊我爸。
我爸急忙跑上楼来,后面还跟着陆沧。
“这是怎么了?宝啊,你这么多年不在我身边,我都不记得你有什么过敏史了。医生配药前特意给你做了皮试的,这些药应该是没问题的,你现在怎么样了,感觉好不好,有没有想吐?”
我妈叨叨个没完,我完全没力气回她。
我本来是不想吐的,胃里空空,还想着今晚吃蛋卷,我要一定要吃一大碗。
但我看见陆沧那张堆起关切的脸后,我控制不住的吐了,还好我妈早有准备,正好拿着垃圾桶接住了。
爸爸在一旁递纸,说要给医生打电话。
“爸,爸爸,别着急,我就是想上个厕所,结果忘了自己受伤扎着针,一不小心就弄成这样了,但我没事,我现在没之前那么晕了,这么晚了你就别打扰人家医生了,大过年的都在家团圆呢,我等会量个体温,再吃一大碗蛋卷,盖着被子睡一觉就好,我现在要先去上个洗手间,小猪,你扶我去吧,我这躺久了有点腿软。”
林深搀扶着我,周晓拂也赶紧接手,还笑着安慰我爸:
“别着急啊,都别着急,没什么大事,这姑娘性子老倔了,以前也发过烧,输液输到一半说是还有工作要忙,然后拔针就走,还别说,我们家真出了个豪姐也不错的。你们都忙去吧,我扶她上个厕所,你们都在房间里,这也不太方便。”
我真是服了周晓拂,她撒谎总是不需要打草稿,还唬的我妈一愣一愣的追问我是不是平时都这么不要命。
所幸他们都出去了,我坐在马桶盖上,头晕目眩。
周晓拂冲了个冷水脸,也是瘫软在我身旁:“刚刚真的是忍的好辛苦,要是干爸干妈不在的话,我不打到陆沧手脚脱臼我就不信周,靠,老娘真想说脏话爆粗口,这个陆沧什么玩意儿,以前还觉得他眉清目秀的看着挺老实,现在老娘可算是明白了,像他这样长了一张桃花脸的男人,心机深沉,就该千刀万剐。”
我无力的笑笑:“你别一竿子打死一群人,还是有很多长得好看又痴情的小鲜肉的,好了,你扶我起来吧,我怕我蹲坑蹲的久一点,你忍住了,楼下那位会忍不住。”
说也奇怪,也不知是被陈鱼说的真相给吓了一身冰凉还是咋滴,我就输了一瓶多药,烧就已经退的差不多了,坐在沙发上闻着我妈做的蛋卷,我胃里咕噜咕噜的闹得慌。
我爸还拿我打趣,说我不像个病人了,胃口大开。
陆沧就坐在我的斜对面,我尽量不看他,怕恶心到自己。
周晓拂边吃蛋卷边阴阳怪气的问:“陆沧同学,这大半夜的你坐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是不是都把病床上那位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陆沧一直都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跟周晓拂也是尽量避免打口水战。
妈妈正好拿着保温瓶从厨房进来:“都弄好了,你在这儿吃,要守一晚上也怪辛苦的。我和你叔叔帮你把蛋卷送过去,胖丫怀孕了是喜事,我和你叔叔还没去瞧过,说什么也过意不去的,你们都放心吃啊,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小深,我也就不拿你当客人了,若宝身体不好,你多照顾着点,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吃东西也有个话聊,我们去去就回。”
我爸也招呼着我们:“吃完了碗就放桌上,回来我收拾就行,正好去医院给若宝拿点药,这点滴没输完,身体哪能好得快。”
陆沧忐忑不安的看了看我们,跟我爸妈道过谢后,还起身说要一起去医院,被我妈强势拦下了:
“虽然说你现在要当爸爸了,但你不管辈分涨到哪儿,你和若宝不也是兄妹吗,老婆是很重要,这不,叔叔阿姨帮你去看着点,我正好也问问胖丫这几天还想吃什么,我给她做。你呢,妹妹生病了,不也得陪陪吗?更何况小深也在,小鱼儿也在,你帮阿姨好好招呼着,你打小就在我家串门,你比他们要熟。”
我倒是有些看不穿,我妈就算是要去看胖丫,按理说应该选在明天早上的,大晚上去看毕竟不太好。
可我妈似乎是刻意要把陆沧留下,还拉着我爸一转身换了鞋就出了门,我朝着屋外喊,让爸爸骑车慢一点。下雨路滑。
爸妈出门后,陈鱼飞快的吃完了碗里的蛋卷,然后拿着摩托车钥匙晃悠着起了身:
“那个姐,姐夫,哥啊,你们先吃着,都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家帮着我姐忙活忙活去,不然我姐太辛苦。”
陈鱼想溜,我早就看出来了,我妈要把陆沧留下的时候,陆沧的眼神里倒有些窃喜,但陈鱼的目光却一直显得很焦虑。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我们。陈鱼已经感觉到了气氛不妙,然而周晓拂拿了他的碗,摁着他坐下:
“刚还说一年到头吃蛋卷就是打牙祭,现在才吃这么一小碗就走,你就不怕我干妈不高兴吗?老人家大半夜辛辛苦苦在厨房里忙活出来的成果,你浅尝辄止是几个意思,不好吃吗?”
陈鱼吓的直哆嗦:“好吃,好吃,婶子做的蛋卷是最好吃的,我最喜欢吃了。”
周晓拂大笑三声:
“那你就好好坐着,姐再去厨房给你盛一碗,你坐这儿安心吃,别哼声别皱眉。乖乖听话。”
这话听着总觉得有些让人发毛,周晓拂从厨房回来后,看着林深那碗也吃完了,顺手就又给林深盛了一碗,轮到陆沧时,周晓拂竟然还很客气的问:
“陆沧同学,你还要吗?”
陆沧手中的筷子都吓的掉了一只,是林深弯腰捡起来的,还拉着周晓拂入座:“吃太多会撑,七分饱就好,你也赶紧吃,都是力气活,不吃饱哪能行?”
这话里有话的。陆沧被弄糊涂了。
陈鱼在我边上轻声说:“姐,你劝劝吧,不然没法收场,他今晚还得去医院照顾胖丫。”
虽然陈鱼说话声音很小,但周晓拂耳尖,突然间左手一拍桌子,右手把筷子一扔,怒不可遏道:“劝什么劝,这事儿是几句话就能劝好的吗?林深,你吃饱了没?吃饱了开工吧。”
林深和周晓拂还真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俩,都是一点就着的性子。
只见林深飞快的吃完了最后一个蛋卷,还把汤喝了个精光,抽了张纸擦擦嘴:
“妈妈做的蛋卷真是美味。小鱼儿,你去厨房看看锅里还有多少蛋卷,赶紧热上,干完活肯定要再来一碗填填肚子的。”
陆沧就这样云里雾里的看着林深和周晓拂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走向自己,他惊慌的想甩开林深和周晓拂伸过来的手: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说完还把眼神挪向了我,我嚼完嘴里的蛋卷,丢下一句:
“别打脸,回头不好交代。”
我抬头时只看见周晓拂做了个ok的手势,随后门一关,他们出了客厅,应该是去了我家的后院。
陈鱼回到座位上,坐立不安的样子。
我悠然自得的吃着蛋卷,电视里正放着偶像剧。我看的津津有味,陈鱼在我身边扭捏半天,想开口又不敢说,我看他憋的都要出汗了,才问了一句:
“你想说什么?”
陈鱼如释重负:“姐,你快去劝劝吧,我觉得陆沧哥也挺不容易的,我们都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更应该明白婚姻是什么,农村里有多少人真的是嫁给了爱情娶回了幸福的,但凡能争取到自己想要的那个人,谁又甘心轻易放弃?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陆沧哥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我觉得陆沧哥并不想伤害你。只是很多事情他都没办法自己控制。”
我静静的听着,陈鱼说的话,都是我在夜里无数次安慰过自己的心灵鸡汤,然而鸡汤再好,喝多了也会腻的。
就像我现在,得知陆沧和胖妹在一起这么多年,那些曾经慰藉过我的心灵鸡汤都变成了最苦的毒药,我还得吞下去,默默地,忍受着。
骄傲如我,一直以为胖妹只是陆沧在最穷最难的时候做的决定。
却不知自己被小三了整整七年!
七年呐,青春最美好的七年,要说七年奉献给了爱情。那也是值得的。
偏偏陆沧竟这么狠。
也怪我太傻,七年的朝夕相处都没能察觉出陆沧的异样,我此刻不敢去想,想到就觉得胆颤肝疼。
“姐,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快速的点点头:“我在听啊,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小鱼儿终于长大了,这些大人们都参不透的道理,你都想的很明白哈,不错不错,继续努力。”
说完我又埋头吃蛋卷,陈鱼着急的来抢我的筷子:
“我看姐那样儿,应该是要下狠手的。万一把人打坏了怎么办?还有姐夫,他不说话不露笑脸的时候真的很可怕,他对陆沧哥的恨意应该比姐还深,你去劝劝吧,真的,这样下去不行的。”
我倒抽一口冷气,冷眼看着陈鱼:
“如果你的亲姐姐被一个男人玩弄了七年,还赔上了全部的家当,你还会坐在这儿说这些风凉话吗?”
七年了,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想着帮陆沧改善家境,结果人家七年前就勾搭上了胖妹这个富二代。
一想到陆沧欺骗了我七年,我就没法稳住情绪,我真的是没力气起身。不然我自己都想冲出去踹他两脚,我掏心掏肺的对他,他狼心狗肺的回报我,这点小伤小痛是他该承受的。
我拿起筷子,食欲却突然间没了。
陈鱼傻傻的看着我,有些心疼的问:“姐,你和陆沧哥谈了七年恋爱啊?照这么说的话,那陆沧哥也太不应该了,如果我姐遇到这样的人渣,我肯定会跟他拼命的,这一次我支持你,姐,你接着吃。好好补身子,过了今晚,你和姐夫好好过日子,就由着他们去吧。”
言外之意还是于心不忍,我能理解,男孩子之间的情意,岂是别人的一些经历所能改变的。
但我真的吃不下去了,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像是压着千斤重担,可明明这些事情说出来应该会好受些的,我却难以控制的抽搐了眼角,泪水哗哗往下落。
陈鱼急了,拿了纸巾递给我:
“别呀。别哭啊,我最怕女孩子哭了,你要是心里委屈,我也去帮你揍他一顿,从此以后,我跟他断绝朋友关系,我没他那么垃圾的朋友,姐,你别哭,你真的别哭,等下他们进来还以为我欺负你呢,我也就是不懂事张嘴胡说的,我...我掌嘴行吗?”
我拉住陈鱼:“跟你没关系。你去外面看看吧,好像是下雨了,让他们赶紧进来,别一屋子人都感冒了。”
陈鱼飞快的溜了,我拿着手机冥想了片刻,控制不住的发了条微信:
“失之,我幸。”
发完后,我的心就像是被荆棘缠住了一般,疼的无法承受。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陈鱼在雨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我推开了窗子,看见林深在拦着周晓拂:
“真的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周晓拂披头散发的被林深抱了进来,全身都湿漉漉的,我起身上楼,我的卧室有浴缸,当初我提了一嘴,爸爸就真的给我弄了一个浴缸。
周晓拂还闹腾着,林深已经下了楼,我使了全身力气把她摁进了浴缸里,嘱咐她好好泡个热水澡。
周晓拂怕我起急,只好乖乖听话,我关了门然后下楼,看见林深站在楼梯口朝我伸手,这一刻,我突然觉得狼狈不堪的林深竟是如此的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