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聿更加有了要调戏他的心思,忙不迭拉住他的胳膊,带着笑音追问:“你说啊,就说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少一块肉,对吧正常追星不都会想象一下被喜欢的人壁咚的感觉吗?我之前……诶诶诶你别走啊……”
秦盏的身影迅速在人潮中隐没,顾子聿把人给调戏恼了,脸上挂了抹意味深长的笑,心情格外愉悦地叫了杯果酒细细品尝了起来。
服务生:“顾先生,夏音姐貌似叮嘱过我们不能给你喝酒……”
顾子聿摆摆手:“没事,她又看不见。”
服务生尴尬地看了眼,不远处头顶的监控,顾子聿刚将酒杯抬到了唇边,嗅到一股浓郁的果香,福至心灵地抬起头,目光随之落到了那个监控上,停滞了下。
微微地,抽了抽嘴角。
半晌,他极其火大地“噗”了一声,用力将酒杯放到了酒盘上,埋怨地冲服务生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害我?我这么乖巧天真,才不会为了一杯酒出卖我的签名呢!”
他骂骂咧咧地说完,再假装火气腾腾地插兜,提出坚决不为一杯酒而折腰的气势来,将锅都甩给了服务生,迅速地溜进了人群中。
服务生:“???”
下午才逛了一些,饶是秦盏记忆力不错,但现在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他一路出了大厅,左拐右绕地进了个亭子后,就有些遥遥不知东南西北了。
大厅的亮光渐渐远去,如水的月光铺泄了一地。
他踩着月色,仰头看向湛透的夜幕,星光像是随手丢洒,毫无规律可言。
微风徐徐,他目光顺风偏移,穿过一排挺立的小白杨,落到远处湖边的一抹身影上。
心念微动,他信步上前,人影渐渐清晰,湖水与月色的折光勾出他的身影轮廓,而漆墨的碎发在风中微拂。
秦盏不自觉停了下来。
“祁大,你不进去参加聚会吗?”旁侧有声音响起。
祁言收回了意识,偏头看向站在旁侧的男人。
秦盏这才注意到,祁言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人。
从他那个角度,借着月光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的半张脸,即使是光线的不足,也丝毫无法掩盖住那个人的盛颜。
那是一张极富有侵略性的脸,眉睫浓厚,唇瓣微丰,目光炯炯地看着祁言,片刻未离。
祁言声音淡淡:“待会儿吧,你先进去。”
沈笺念到了什么,轻咬了下舌头,不好意思道:“也是,祁大都去参加过多少回了,肯定对这些都腻了!那祁大一个人在这里不会无聊吗?我陪着你吧?今夜的风景不错,有风也有星……”
祁言皱起了眉头,压低了声音:“阿笺。”
秦盏眸子一缩。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
祁言居然能和别人熟稔到唤他昵称的地步,他是喜欢这种很会聊天的人吗?顾先生也很会聊天,看来自己也实在很木讷啊,看来要和顾先生好好学一下才行……
沈笺疑惑地抬头,却见祁言眸中有些许的愠色,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连忙压下了头。
“你不过是我的搭档而已,并不需要做这么多。”
他压低了声音,冰冷的目光在沈笺的脸上游移。
沈笺嗫嚅了声,喉结上下连翻,话梗在喉咙,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沉默了半晌,祁言回过头,目光抛向湖心,半阖起眸子:“你先进去吧。”
沈笺立即偏移脚步,呼吸一凛,又折回来,目光抬向祁言的如铸侧颜,手指蜷得更紧。
他终是没说什么,只是恼红着脸急忙离开。
他走时脚步踩得很重,落叶沙沙,将秦盏的思绪拉了回来。
秦盏半个身子隐在叶影斑驳之中,庆幸今晚衣色深了些才没被发现,又疑惑起为什么这个人却丢下祁言走了。
不知为何,等沈笺一走,秦盏再看向祁言时,却觉得他的背影落寞至极。
他从家中离开时才17岁,至今已经5年有余,要不是年初的时候见面了,可能两人分开的时间,要乘5年不止了。
而这些年里,他一直没和家里再见过一面,仿佛人间蒸发了般。
没有任何的资金来源的情况下,要不是在路上被星探挖掘,说不定现在能找到他的机会要更加困难。
秦盏不是一个常于上网的人,全是因为无意中在应酬时,合作方谈起了他,还将他的照片给自己看,他才蓦地发现,居然可以随时随地看见他的面容。
但人总是不知足,看到面容之后,他想要看见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想法,就比往前更加迫切了起来。
于是,在各般的困难之下,他将自己的信息处理得十分普通,加入了网上的粉丝团,天天负责接机。
直到三天前看见了他,被顾子聿带到了这里,能这么近距离地看见他站在自己的面前。
以及……
现在发现了自己在偷看他……
秦盏扯了扯唇角,庆幸黑夜挡住了他此刻的赧然,小心翼翼地偏开视线,薄唇开合,极为尴尬地吐出话来:“今晚月色不错。”
祁言漠然地看着他,微微偏着姿势,目光如鹰眸凌厉穿过,又戛然止在他眼中的碎光。
呼吸都沉静了般,祁言急得舌头发麻,可也没想好该用什么好的开场白去聊。
祁言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
他扫了一圈后槽牙,“啧”声道:“那你自己看月色吧。”旋即准备从来路回去。
秦盏压低了脑袋,欲言又止。
他鼻尖溢了个嗤音,为自己刚刚有想知道他要说什么的想法感到可笑,便不想再等,径直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明明感觉刚刚在房间门口的时候关系还算好,怎么又……!
秦盏猛咬住牙,转过身冲他的背影喊道:“谢谢!”
祁言刹地停住脚步,回头。
秦盏双手紧紧攥着,喉咙连翻滚动着,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话来:“谢谢你送的药膏,很好用……”
这可能……
话一出口,秦盏连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说这个事情?明明是一个拉近好感的好机会,可自己说了什么?
祁言要怎么想?想他是个傻子吧?可他现在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了。
秦盏的额上沁出了层细密的汗来,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