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在凤倾妆与银筝走出夜市街的时候,折回的风影赶着马车等候在此。
“风影,你还没走。”
凤倾妆眉梢高挑,走过去,淡然平静的语气好像天边浮云从耳边飘过。
“没有,太子妃,上车吧,属下送你们回府。”
瞧见凤倾妆的身影,风影迎上前恭敬喊道。
在见过她将人直接劈成两半的一幕后,此刻的风影对凤倾妆是发自内心真正的敬佩。
“嗯。”
点了点头,和银筝跳上了马车。风影扬鞭一抽,马车四平八稳地朝着太子府驶去。
一路上,坐在马车内的凤倾妆不言不语,双眸微闭,令牌上的莲花图案在脑海中一直盘旋,挥之不去。看来,得让小金子查一查今日来刺杀她的黑衣人是谁派出的,也许她的身世之迷也会随之浮出水面,水落石出。
浩瀚的苍穹明月高悬,月华如水笼罩着整座太子府,宛若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
凤倾妆领着银筝刚走到凤凰楼院门口的时候,封玉傲姿如梅负手伫立在海堂树下,黑瀑般的墨发随风飞扬,一眼望去,好像画中翩然走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美。
当凤倾妆纤纤身姿映入眼帘,封玉脸上扬起温雅如玉的浅笑,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去。幽深的俊眸布着关心与担忧,先打量了一眼凤倾妆,见她毫发无伤,暗松一口气,关切的话语飘出。
“倾妆,听说你在夜市街遇袭,可知道对方什么来历?”
“你的消息到是灵通,我们进去说吧,我正好有一事想听听你的看法。”凤倾妆嘴角扯出一抹清浅的笑,淡然若水的声音从红唇飘出。
封玉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朝着房间走去,银筝手臂受了轻伤,凤倾妆扔了一瓶药给她,让她下去包扎伤口。
房间内,静谧无声,海堂花馥郁的芳香随风送入,飘浮在空气中。
“你可认识这块令牌?”
二人围桌相对而坐,凤倾妆意念一动,从墨隐云凤中取出那块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令牌,递到封玉的面前。
接过凤倾妆手中的令牌,封玉仔细地观看了一会儿,当令牌背面那朵精致小巧的莲花雕刻图印入眼帘,他眉头轻轻蹙起,眼底一闪而过的寒芒,薄唇微动,慢条斯理地说道。
“莲花,乃东启国的国花,如果我猜测没有错的话,这些刺客很有可能是东启国派来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想嫁祸东启国,挑起两国不合才故意将此令牌带在身上。倾妆,你能否详细说一下刺客的装扮?”
凤倾妆颔首启唇道:“那些刺客不同于上次清风谷的黑衣人,他们个个手持弯刀,刀法也很诡异。”
“听说狄赫的手中有一批死士,所用的武器就是弯刀。”说到此处,封玉一贯温润的眼神刹那间冷漠如刀,冷硬骇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敢动他的人,决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杀气收敛,深邃如海的幽瞳又恢复如初,俊目流转,如耀了夜空的上弦月,温润暖人,看向凤倾妆。
“倾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手,决不轻饶。”
“不必了,这件事情我想亲自处理。夜深了,这几日你还要忙大婚的事情,早点休息吧。”凤倾妆浅浅一笑,清绝的容颜宛若清水白莲绽开,清华无双,启唇婉言拒绝道。她想顺着这条线索去查清楚她的身世,只是此事不能与封玉明说。
闻言,封玉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唇角的笑容透着几分苦涩,将手中的令牌递回给凤倾妆,缓缓起身,告辞道。
“你今日也累着了,早点休息吧。”
话落,封玉转身朝着屋外走去,背影显得那么孤寂落寞。
目送着封玉离去,看着他寂寥的背影,凤倾妆张了张嘴,使终没有喊出声来。
夜深沉,凤倾妆沐浴过后,便上床休息。
翌日清晨,阳光融融酒向大地,笼罩着凤凰楼。
明媚动人的海堂花迎风峭立,在阳光下展露娇姿,淡淡幽香随着清凉的秋风飘入房间。
凤倾妆静幽幽地睁开双眼,非常不雅地伸了一个懒腰,坐起身。
“主子,你醒来了。”银筝端着刚打来的温水轻手轻脚正巧走进来。
“嗯。你手臂的伤怎么样了?”坐起身,关心地问道。
“主子给我的伤药极好,属下手臂上的伤已无大碍。”银筝放下手中水盆,边说边伺候凤倾妆起床。
在银筝细心的伺候下,梳洗好的凤倾妆用完了早膳,二人让门房备下马车,仍然是风影亲自护送,坐上马车直奔驿馆而去。
炎京城驿馆,坐落在南城繁华热闹的大街边。馆内环境优雅,雕梁画栋的建筑威严又不失华美。最难得是每一栋小楼都是绿树红墙隔开,完全独立,成为一个单独的院落。
到了驿馆之后,门口的守卫一见是太子府的马车,太子殿下身边的风影亲自驾车,又见凤倾妆雍容华贵地从马车中走下来,立刻猜测出她的身份,上前恭敬地行礼道。
“见过太子妃。”
虽然还未大婚,可是身份已定。
“不知道太子妃今日光临驿馆有何要事?”
得到消息的驿馆负责人,心急火燎地跑出来,凉爽的秋天里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问道。
“本宫有事想请教一下东启国的狄赫将军,不知道他住在哪个院落?”凤倾妆面容清冷,淡淡地扫过驿馆的负责人,不轻不重的声音缓缓响起,却给人一种慑人的压力。
“回太子妃,狄赫将军住在启华楼。不过,狄赫将军一大早就出去了。”驿馆负责人低头哈腰地回道。
话音刚落,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驿馆大门口,正是狄赫所坐的马车。
狄赫一袭淡湖蓝华贵锦袍从马车内下来,袖口处绣着精致的莲花,减轻了几分身上的戾气。
“凤倾妆,你来驿馆做什么,该不会是特意向本将来炫耀你拍得的青龙偃月刀吧?”狄赫锐利的鹰眸从凤倾妆脸上扫过,语气极度不佳。
“原来狄赫将军还记恨着这件事,看来将军的气量也不怎么样嘛。”凤倾妆笑容艳艳,气死人不偿命地接着道。
“我并非无聊之人,自然也不会做无聊之事。今日我来是有事向狄赫将军请教一二,走吧,去你的启华楼坐坐。”
说完,也不理会狄赫同意不同意,凤倾妆纤足一抬,领着银筝往启华楼走去。
启华楼,是特意为东启使者准备的阁楼,为了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楼阁内雕梁画栋,皆绘有莲花图样。
“既然你不是来炫耀的,那你今日来究竟有什么目的?”狄赫浓眉高挑,带着一丝怀疑扫视着在对面落坐的凤倾妆。
“这块令牌相信将军应该很熟悉吧。”凤倾妆眼眸微微眯起,遮挡了眼中的神色,令人看不真切。她意念一动,手中诡异般多出一块令牌,两指夹住内力一送,令牌飞射而出。
狄赫凭空一抓,抓住令牌后细细一看,神情蓦地一变,锐利的鹰眸中流露出震惊,“你怎么会有青莲令牌?”
“这个问题就要问将军了,昨日我在夜市街遇袭,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凤倾妆淡淡而笑,幽深的眼瞳微眯,令人捉摸不透,不咸不淡的声音缓缓飘出,“将军既然认识这块令牌,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不错。这块青莲令牌是我狄府之物,也许被有心之人盗用想嫁祸于我们东启国,引起两国争端也说不定。”狄赫眼神闪烁了一下,牵强地说道。毕竟在苍炎国境内,刺杀未来的太子妃,罪名也不轻。
“狄赫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可是昨日刺杀我的人所用的武器全部都是弯刀。正巧我听说将军手下死士所用的武器也是弯刀。如此一推敲,未免太过巧合。”凤倾妆森寒的冷瞳迸射出厉芒,宛若两柄出鞘的宝剑射向狄赫,嗓音冷醒如阎罗,句句紧逼。
“这?”
狄赫语塞,心中已经猜测出昨日的刺杀是何人所为?
瞧着狄赫的表情,凤倾妆也猜出个大概,昨夜的刺杀定是心有不甘的狄芸熙所为。
不过,今日她来此的主要目的并非追查刺客的事情,而是另有目的。
“狄将军也不用太过紧张,刺客的事情我不想追究。我今日来只是想问一问将军,令牌上雕刻的莲花图案是你们狄府专用的,还是东启臣子家人人都可以使用?”
凤倾妆眼睑微垂,遮挡住眼中的神情,令人看不出心中想法。可是袖中紧握的双手表明,此刻的她心境并不平静。
毕竟有关于自己的身世,心情紧张在所难免。
“莲花虽为东启国的国花,可是能够在令牌上雕刻莲花图案的,除了我们的狄府,就只有东启国的臣相府有此殊荣。当然,东启皇室也不例外。”狄赫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