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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在狭隘的房间之中隐隐流动着,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莫名给冻结了一般。这小小的客厅之中四个人,视线竟然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碎了满地的陶瓷片上。
细碎的,微妙的,难以言状的。
容母脸上依旧是冷冰冰的嘲讽:“倒是跪给我看看清穿之年妃妖娆。”
“伯母,我希望您说话能够作数。”然后男人将自己的脚尖一转,直直朝着那门口一堆碎片走去。他的蓝瞳之中隐隐卷起了波澜来,是最最波澜不惊的那种。若要是细看的话,硬是在那双蓝眸中瞧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来。
容诗涵一双剪水清眸之中的光晕像是滞住了一般,再也不能扭转。先是怔住了,旋即反应过来,几步便冲了过去。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不行,一哲,不行,不行。”好像她的言语功能都只能表达出不行这两个字来一般。
容母的表情是一如既往地冰冷,只是看着,也并不说话。苏南浅见状,径直走过去,拉住了诗涵细腻的胳膊:“诗涵。”她轻轻开口:“让他跪。”
“你在说什么,南浅――”只见诗涵扭过头来,眼睛大大地盯着她:“再怎么也――”
话还没有说完,趁着这么短促的间隙。顾一哲的双腿便直直跪了下去――
皆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不仅跪了,还跪在一堆尖锐的碎片上。
“一哲――”
男人宽阔的背挺得笔直,像是一颗松一般。不过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来。就算是他英俊的容颜上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但是那豆大般滚落的汗珠,蓝瞳眼底翻涌的波浪,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容母那稍稍浑浊的眼珠子亮了亮,将唇一抿,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容诗涵像是触电了一般,直直伸手去拽:“一哲,你快起来,你快起来啊!”她喊到最后嗓子有些哑,而且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哭腔。
顾一哲的眉眼清寒下去,寸寸凉薄:“别碰我。”然后他清浅如水的眸光落在那容母脸上:“若是伯母不叫我起来,那我今日便不会起来。”
容母的目光之中维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平静,道:“那你便一直跪着。”
他忍着。他不想说谎,很疼,真的很疼。
容诗涵再次伸手,他声线低沉:“阿涵,你别碰我。”
气氛于是瞬间僵硬,四个人在屋子中,以各自的姿态维持着神智。
顾一哲想,这辈子怕是没有能比现在更能豁出去了。阿涵,我只希望,你能够嫁给我,能够光明正大嫁给我。并且,能够得到你母亲的祝福。
跪下去的那一瞬间,钻心的疼痛沿着膝盖处,神经拉伸蔓延。那种疼痛,该怎么来形容,像是骨头给一锤给敲碎了。碎成那种一块一块的,然后被强行拼接。悉数断裂的神经,开始疯狂传播痛楚。
我告诉自己不疼。确实,我表现出了一种我根本不疼的样子。可是那种疼痛感,真的忽视不了,我感觉到碎片刺破我的皮肉。然后缓慢切割神经,有一块好像卡在了我的骨缝中间。
温度从我的身上流逝,因为从额头渗出的汗水带走了我身体内的温度。
阿涵,我只想娶你。
*
苏南浅从屋子中走出来,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把定位发给你,你现在过来一趟,好不好?”声音轻轻的,她现在心里面有点复杂养妖成夫。她现在很想要听见他的声音。
温凉如水的嗓音传过来,是蛊惑的声线:“好。”仅仅一个字,就让她莫名有些心安。是的,她现在心里面很乱。置于为什么很乱是因为,里面屋子的顾一哲已经起来了。是的,容母叫他起来的。
到了最后,他跪了很久,终于是软口了。容母再怎么泼辣,也始终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一个堂堂的,在安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哥,端端正正跪在她的面前,一堆瓷片上。
顾一哲起来的时候,上好的西装裤膝盖处已经破了。他站不直,诗涵连忙拿了一条板凳过去,他的膝盖处还嵌着几块白色的瓷片,或者是透明的玻璃。他脸上滚滚落下的全是汗水,脸色已然变得苍白。
我心情复杂的原因。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多不容易。我很感动,很替诗涵开心。我在想,他们爱情能不能称之为荡气回肠。我觉得,能。多年辗转,却依旧能够深爱着对方。
他们这么相爱,我却没有。
池慕辰,你懂不懂。
*
在约莫四十分钟的时候,池慕辰的车停在了楼下。
他却上来了,跟着一起上来的还有老白。池慕辰这样子矜贵的会发光的男人,出现在这种逼仄的楼道中,倒还有了些蓬荜生辉的感觉。他的眉眼美好得如盛世山水一般,精致如画:“浅浅。”他步步走上楼梯的时候唤她。
苏南浅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心绪复杂地凝视着他的眉眼。这个时候,容诗涵扶着顾一哲,一步一停地走出来。男人的一双流墨黑瞳暗了暗,老白见状连忙冲过去扶着:“顾公子,您慢些。”
老白和诗涵扶着顾一哲下楼,速度很慢很慢。她也很慢地跟在后面儿,池慕辰一如既往地,踩着她的影子走。
理所当然地,去了华南医院。没有挂号,直接打电话给了莫归年。
莫归年一张青山绿水般干净到极致的容颜上波澜不惊,黑眸微微沉沉流动光晕:“一哲,你可真带劲。”这句话最然不至于是贬义,但是绝对也不是褒义。
让所有的女士都出去,嗯,要脱裤子。
苏南浅拉着满脸担心的诗涵出了清创室,出去的时候男人指尖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地看过来:“浅浅,过来坐。”
她的眸光生根般落在他精致的眉眼之间,还未决定过不过去的时候。十月走过来,明媚妖异的容颜上带起笑容:“南浅,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走过来,还真的是你。”
苏南浅将唇角轻轻挽起来:“十月。”
温十月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二人,她转过身,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男人。她怔了怔,旋即开口:“池公子。”男人的眸光轻轻跃动了一下,微微颔首,唇角噙着笑意,并不说话。
“诗涵这是怎么了?”温十月稍稍偏过头,便看见了坐在另一边长椅上失魂落魄的诗涵。苏南浅失笑:“别管她,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高兴获得了母亲的同意,又心疼顾一哲到不行,不管说什么,都只剩下了复杂战斗吧!我的男神!。
温十月领会地点点头,然后发现南浅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她靠近了一些,乌丝甚至都拂过她的手臂,听见南浅柔柔的嗓音:“十月,我想问问,莫医生打人的事情……没什么大问题吧?”她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就是没来得及过问。
温十月眸底轻轻盈转着光晕,美好的容颜上一抹笑划过:“他倒是没有被怎么样。那个渣男被处理了,院长听说了很生气,把胸外科科长的头衔给弄丢了。现在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医生。现在听说是准备不干了,回去公司接班儿去了。”说到最后,尽带上了些不屑。
苏南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淡淡笑意涌起来。她倒是,也料到了这种结果。易凡那么好面子的人,在医院出了如此大的丑。肯定也是待不下去了。
“十月,给你说件好事儿。”苏南浅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凑到她的耳根处:“诗涵和一哲重新在一起了,获得了她母亲的同意。嗯,就是这样。”
只见温十月水光莹润的眸子中绽放出光芒来,欣喜地看着她:“南浅,这实在是太好了。”她的眼中,是衷心的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当真是一件极其美好极其妙的事情。
可惜,她不能。
苏南浅在她的眸中瞥见了抹暗淡的神色,正准备说点什么,清创室的门打开了。一袭白色大褂容颜干净的莫归年走出来,视线触及到温十月的时候,微微一僵,但还是若无其事地朝长椅上的男人走过去:“慕辰。”
池慕辰的容颜被氤氲在徐徐升起的香烟之中,轮廓分明,柔和到了不行。他低笑:“归年,一哲是不是蛮拼的?”从他第一眼看见一哲鲜血淋淋的双腿之时,就明白了。为了所谓的爱情,蛮拼的。这是他的理解。
莫归年银墨昭昭的眼瞳之中蓄意绵长地缠绕上些什么,轻轻道:“我认为,是的。”
低低沉沉的笑从男人凉薄的唇中溢出来,池慕辰的容颜精致无比:“归年,你得抓紧了。”温凉的嗓音之中多了几丝意味不明,眸光竟然落在了同样白色大褂的温十月身上。
温十月感受到了来自长椅上第一贵公子池慕辰深邃清幽的眼光,她抿抿唇,转头道:“南浅,我先走了,还有事。”说完见南浅轻轻点头之后,转身便走。
越过身姿颀长的莫归年时,微妙无比。
莫归年如剔羽一般的眉微不可微地蹙起来,道:“她有先生了,慕辰。”然后他的目光认真无比地盯着池慕辰。他干净极致的眉眼之中,有的,全部是认真。
池慕辰流墨四散的眼瞳晶莹无比,嗓音温凉似水一般:“她说你就信?”
“她不会说谎的,我了解她。”白色大褂衬得他的容颜似雪,凉薄的唇轻轻掀起:“况且,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她了。”这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
池慕辰的眸光淡淡,莹润之余只剩下温淡:“归年,看你自己。我就先回去了,已经不早了。”说完便放下了交叠的长腿,凝立起来,身姿顷长如玉。
“对了。”池慕辰的眼瞳之中旋转着流星一般的光晕,凉薄的嗓音:“一哲没什么大问题吧。”
莫归年将指骨修长的双手插进了白色大褂的口袋之中。眉眼温润如玉:“就是伤了皮肉,几块碎片入得深,好在是没有伤到骨头[韩娱]演技pk情商。刚才清理伤口的时候有一块碎片还卡在了骨缝中间,废了半天力气才取出来。”
男人微微颔首,如山水画般的眉眼之间凉悠悠的氤氲。他转过头,冲着站在长椅旁的苏南浅轻轻招招手,流墨般的眼瞳是星光绯月:“浅浅,过来,我们走了。”
苏南浅还在走神,听见男人唤自己。抬眸望过去,堕入一汪深邃得清潭之中。她拍拍诗涵的肩膀,然后朝着男人走过去,对上他的眼瞳:“那诗涵他们怎么办?”
凉薄的一只手缓缓伸过来,带着一种温凉的温度,裹上了她的手。苏南浅觉得手被他裹在了掌心,他牵着她,道:“我会让老白安排人送他们回去,现在你得和我回家了。”
空灵的眸子中似染着雾一般朦胧,她的杏眸轻轻一转,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他牵着,步步离去。
索性医院里面夜晚的人不是很多,不过还是吸引了许多目光过来。很显然,许多人对于这一幕都十分讶异。更多的是,有些不可置信。落魄名媛苏南浅竟然在第一贵公子池慕辰的身边,还是牵着,你说奇怪不奇怪。
苏南浅的眸光轻轻垂着,清丽的容颜上并无任何明显的表情。其实,她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和身边这个矜贵清俊的男人结婚了。只是在触摸到了大红色的小本本时,才愿意承认,这就是真的。
她嫁给他了。
*
等男人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触及到她的眸,他轻笑:“怎么还不睡?”
“等你。”她柔柔若水的嗓音轻得下一秒就能够融入在空气中一般。又好像随时都能够消失,她道:“我想和你聊聊天。”
苏南浅不得不承认,到现在为止,她的心里面还依旧是动荡的。以及……不安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是就是会这样。
他换上了深蓝色的睡衣,绸缎的,丝滑地。精瘦的腰间一条金陵色的带子软软地系上,而胸前露出了性感且肌理分明的肌肤。那种深蓝色衬得他矜贵无比,气质如霜一般凉悠悠地散出来,在整个室内弥漫泛滥。一双银墨昭昭地眼瞳缱绻地望过来,勾得她呼吸一滞,如画的眉眼之间,寸寸秀沉沦。
他走到她面前,然后顺着床沿在她的旁边坐下。苏南浅看见他的眉眼温和如玉,唇角噙着淡淡的一种是专升硕,最终拿到美国的硕士学位意:“浅浅,怎么了,嗯?”眸底缠绕的是如墨一般的黑,是极致的星辰。
在他坐下来的一瞬间,苏南浅竟然抬起手来扯了扯自己的睡衣领子。是一条月白色的真丝睡裙,之余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她不知道。只是,将池慕辰微沉且凉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他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她:“到底是很怕我碰你。”
兴许是,或许潜意识里面根本就是这样的。可是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心底隐隐有些不是滋味。苏南浅清丽美好的容颜上挽起一丝笑来:“池慕辰,我不是怕你,我是怕……”她抿住唇,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懂的,她知道。
男人轮廓被卧室暖黄的灯一寸一寸勾勒得分明,极致的容颜上绽放是盛世山水来。他突然抬起一只凉薄的手来,放在她的肩膀上,将高大的身子倾了过去。
眼帘是一张缓缓被拉近的俊颜,剔羽一般的眉,流光璀璨的眼瞳,挺直的鼻和削薄的唇。勾人,惑乱,寸寸张狂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收散出来[西游]重生为铁扇公主。他的鼻息拂在她的脸上,一双流墨四溢的眼瞳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浅浅,怕什么,我们试一试,好不好。嗯?”那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一般。半哄半骗的那种。
她澄澈空盈的眸子也专注地和他对视着,那深深若涯的眸子将她四肢百骸都给抽了去。她好似被蛊惑,色泽莹润的唇轻轻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他见状,唇便迅速地贴了上来,她脑子中霎时一片空白,感受到了电流在神经之中流通。
他凉薄的唇轻轻贴在她的唇上,轻轻碾压过她的每一寸芬芳。他舌尖轻轻轻巧地探进去,逡巡她的软舌,勾得一同沉沦。他的黑瞳灼灼一片,并未阖上,直直盯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杏眸。他长长的睫毛一颤,刷过她白皙的脸颊。
他最后轻咬了一下她的唇,便游离开来。此时的欢愉令他沉沉低笑,心脏如被蜜汁包裹。他的嗓音凉薄蛊惑:“浅浅,想要你。给我。你给我。”他在她的耳边呢喃重复,温凉的指尖将她脸颊处的碎发顺在了耳后。
他像是一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只是抬起脸来眉眼温和地看着她:“很愉快不是吗。浅浅,我会很温柔的。”在她听来,他唇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极致的诱惑。她该怎么回应。
苏南浅一张青烟绝伦的容颜上荡开几丝波澜,澄莹空灵的眼眸中渗出星星点点的光晕来。她安静地盯着男人如星光皓月般的容颜,他眼中渗出来的狂热,眸底浅浅涌动的波澜。她抬手抚上他的脸:“此时,你的这种眼神,有没有对别的女孩表现过。”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个的答案。
低低沉沉的凉薄笑声从他喉间滚出来,他眯着流墨四散的眼瞳,浅笑道:“没有。当真是没有。”说完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吻落在她精致的锁骨处,微哑的嗓音透着蛊惑:“只有你,浅浅。再也没有谁能让我这般了。除了你,没了。”
“那就来吧。”她将澄莹的眸死死一闭,微微咬牙。
男人的身子轻轻僵住,他似没料到一般。只是在下一秒,给了猛烈地回应。
他的吻――
狂热,迷乱,情难自控,粉身碎骨。
从他身上蔓延过来的温度几乎快要将她给点燃了一般,突然身子便往后倾了去。直直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他的身子覆盖上来。
她紧紧闭着眼睛,每个毛孔都将感官上的刺激给无限地放大。她的神经,被缓缓切割,不知道在某一个时刻,就会噼里啪啦地,一根接着一根地断掉。眼前跳跃出来的是,和他相遇相知的每一幕,他的眼,他的瞳眸,他的温度。他的――
然后她再也无法继续思考。
他的气息越来越重,越来越难以平复,就像是快要烧开的水一般。沸腾的前期,却是怎么也收不住。
苏南浅以为自己可以坚持住,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是,她想得太多。在最后关头的时候,她开始尖叫――
“别――”
是的,没错,真的尖叫。
“你放开――”
“不要――”
池慕辰身上的浴袍由于欢愉而滑了一般下去,露出了肌理分明地肌肤我的六指王爷。一直紧紧闭着眼睛的她却陡然睁开的眼睛,然后一分分瞪大,在触及到他裸露的肌肤时,转眼便对上他将将抬起来的脸。一双黑瞳浓烈――
啪!
男人的头被打偏在一边,精致的俊颜上浮现起红印来。他双手撑在她的头侧,脸却偏向一边,眸光黯然汹涌波动着。
苏南浅像是魔怔了一般,右手直直发麻,很疼。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她可以想象他被打得有多么的厉害。血液像是一瞬间全部涌上了头顶一般,只让脑子直直发热。她愣住,视线触及在男人如画般的眉眼之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望见他那双极致的黑眸时。竟然一种浓烈地恐惧感,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害怕。这不怪他,而是她自己的原因,是她自己本来就怕这事。怨不得谁。
隐隐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场在周遭缓缓流动,他将头重新转过来,眉眼生寒:“浅浅,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他问得很耐心,甚至说是温柔,但是她仍然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压迫感,甚至觉得周围的气流都在缓缓地逆向流动。
苏南浅死死拽住被他推到腰际的睡裙,轻轻抿唇:“还是算了吧。”声线当中微微有些颤抖,连自己可能就没察觉出来。
池慕辰的眸光漫越如水,轻盈转动之间凉悠悠卷起了浮冰碎雪。他的目光依旧温柔,他翻身坐起来,靠着床头,重新系上了自己的睡衣带子。
她也跟着坐了起来,同样靠在床头上。不动声色地扯过被子将自己修长白皙勾人的腿给遮住,她的脸很红,涨得通红。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促狭。她知道他是个男人,是个正常男人,可是她却偏偏做不到。
接下来便是沉默,两个人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听见他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气息,终于在良久之后听起来平稳一些了。
他突然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她眸光一动,迅速伸出手拽住他的手腕:“池慕辰,你去哪里。”问话的时候声音中隐约带着一些焦灼,连自己都不曾发觉。
男人眉眼之间流转着的尽是芳华,他微微敛住些光晕,重新坐了下来:“我去洗个澡,好不好,嗯?”声线温柔得下一秒就能够滴出水。他吓到她了,他是这么想的。
“不要。”她轻轻开口,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清瞳之中缓缓流动着悲伤:“你陪我。”她刚才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个念头来,她以为他要走。要向某些男人一样,出去找女人寻求慰藉。
他的黑眸灼灼,一眼望过来,便像是能够知晓她在想什么一般。男人目光温和如玉地看着她,抬手抚着她的脸颊:“浅浅,别乱想,怎么会呢。就算不是你,也绝对不会是其他人。你应该看过很多报纸,上面都介绍我的自制力好得很。况且,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况在于一时半会。”
苏南浅的心底轻轻波动,像是一口湖,一口表面风平浪静如镜面的湖一般。被人不小心扔下了一块小石子,然后便从湖中心散开了轻柔的涟漪。那涟漪再也收不住,扩大了弧度,变本加厉地朝四周扩散开去。
他如此将就她。无时无刻,他都在将就她。不,准确一点,是周全。就连自己的生理需求,都要极力地克制住,然后周全她。
“池慕辰。”她青烟芳醉的容颜上写满了认真,杏眸之中盈盈如水,她认真地抚上他的右脸:“疼不疼?”她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嫡女卖为妾。若是将她扇了第一贵公子一巴掌这种消息流露出去,世人定然将她的皮都给剥了。
男人的眼瞳灼灼如星光,望过去的时候,一眼万年。容颜美好得像是要描绘出一副极致的盛世山水一般,他低低地笑:“怎么会疼。”然后他在她的脸颊处啄了一口:“只是觉得新鲜,第一次被女人打。”
她知道,他在逗她开心。
“浅浅,方才不是说想和我聊聊么。”他抽离开身子来,眉眼如画,温凉的嗓音在一室倾泻开来:“我听着,你说。好不好?”
神经被细细拉扯了一下,望向他的时候,山水都好似落入了他的眉间。青山绿水,望尽了,也不过一眼。和他对视的光景,那双星河压船般的瞳眸,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
苏南浅‘嗯’了一声,然后盯住他的眼睛:“今天,我亲眼看见顾一哲跪在了那堆碎瓷片上面。”她说得很慢,说得很认真:“我当时心里面,是极其震撼的。我没想到,顾一哲爱诗涵,爱到了如斯地步。说实话,池慕辰,我很羡慕。真的很羡慕。”现在想起那一幕来,是依旧的震撼。是依旧的心里面芜杂一片。像是荒凉的秋季,肆无忌惮地生长出了衰败的瘁草一般。
他的眼瞳轻轻一震,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过的。她说,她要嫁的人,是一个必须从一开始就对她痴心不改的人。
苏南浅的杏眸盈盈流动着光晕,万千光华隐于其中。男人的眸光望过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那种。然后在下一秒――
将她纳入怀抱。
灼热的胸膛,宽阔的怀抱,诱人心弦的龙涎香。她的脸轻轻贴着他颈部凉薄的肌肤,视线只能触及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颚。他温凉如水般的嗓音沉沉从头顶上砸下来:“是我不好,浅浅。”
她怔住:“为什么说你不好?”
“都是我的错,才让你落得了羡慕其他女孩的立场。”低沉的声线夹杂着蛊惑钻入她的耳中,丝丝缕缕都在诱人沉沦。
沉默了良久。
“你没错。”她突然开口,柔柔似碧波泛滥的嗓音中充斥着清凉:“池慕辰,能嫁给你,已经是极好。真的。”她将脸在他的颈间蹭了蹭,道:“你都不知道,诗涵说,能嫁给你的话,是三生有幸。”
“我真有那么好?”他眯眸浅笑,道:“浅浅,我没那么好的。”
“真的。”她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波光盈动:“举个例吧。比如说……白微儿。几乎安城所有的女人都想成为白微儿,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就只是因为你而已。都说安城第一贵公子的恩宠浓烈,四年来不减半分,所以白微儿才有了一个令万人羡慕的立场。可是,我从来都不羡慕她。”反倒是她,才是白微儿真真正正嫉妒,以及痛恨的对象。
男人凉薄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道:“浅浅,外界传闻哪能都信。我的恩宠浓烈,我都不知道自己怎样的行为才能称之为恩宠。”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好,传闻快要把他给神话了,他是这么认为的。其实,对于颜值高有钱这两点,他是不否认的。
她突然伸出手抱住他的结实的肩膀,脸依旧轻轻贴在了他的颈窝处。然后她的嗓音幽幽泛滥:“你知不知道,能够待在你的身边,这本来就已经是一种极致的恩宠。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苏南浅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像是洗的非常干净的棉花白云一般重生,嫡妃倾城。男人的眉眼如玉般莹润温柔,寸寸倾泻出情长:“浅浅,你错了。”
她依旧环着他的肩膀,轻轻问:“我哪里错了?”
男人伸出手来,将她环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抽离。然后凉薄的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微微含着胸平视着她的眼眸:“浅浅,你听好了。”
星光绯月在他的眼底流窜上来,流墨四散的极致墨眸中隐隐卷起波澜来。他的容颜在暖黄光线的映衬下,美好无比,似要描绘出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温凉的嗓音轻轻泛滥,他的眸光温暖:“浅浅,不是嫁给我,是一种幸运。而是遇见你,才是一种幸运。能够娶到你,那是天恩浩荡。”
她的心被狠狠震了。
她说――
嫁给他,是三生有幸。
他说――
娶到她,是天恩浩荡。
原来在池慕辰的眼中,并没有把自己看重,今日才知道,他将她看得这般重。这般重。这般重!
苏南浅盈盈的目光望定在他的眼瞳。她突然开口:“我们去酒窖。”
“嗯?”凉薄的唇中溢出一个单音节,男人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瞳之中流光溢彩:“这个点了,去酒窖做什么?”
她却异常麻溜地从下了床,套上了拖鞋,几步便走到了门口。纤瘦的身子,灯光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映在了雪白的墙壁上,长梭梭的。她眉眼清艳地看着依旧坐在床上的他,冲他招招手:“池慕辰,来不来?”
男人近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颀长的身姿便凝立在了地上。他也套上拖鞋,收紧了些腰间的细带,然后步步踏莲一般朝她走过来。苏南浅看着他渐渐靠近的身姿,有些晃神,灯光从他的背后打过来,像是在他的周身都镀上了浅浅的光膜一般。容颜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有些暗,却依旧无双。
就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谪仙一般。让人心笙摇曳的感觉。安城怕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抵抗得了这般卓绝的男人吧。她也是女人,亦然当如是。
他打开门,声音温柔:“走吧,浅浅。”
*
酒窖是在地下一层。
别墅大厅的最里处,有着一闪独特的门。那便是酒窖――
银漆的酒架,一排又一排。里面打着很暗的灯光,有些幽幽明明的感觉。这种氛围里面,总能够让人感觉到暧昧。特别是一男一女,那么气氛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
苏南浅轻盈的步子踩进酒窖,走得又轻又慢。伸出素净白皙的手来轻轻触在那些冰冷酒瓶上面,每一瓶酒,都有单独的一个银漆酒驾。像是宝物一般,被嵌在里面。由于一周都会擦一次,给人一种光洁如新的感觉。
酒窖很大,起码上千瓶值钱的酒全都在这里。并且,品种也很多。看来,也是一个爱酒之人。
“你很爱喝酒?”她轻轻开口,嗓音在这酒窖之中听起来有些缥缈鸳鸯斗之唯你是后。
静静跟在身后的男人轻轻笑道:“算不得极爱。只是一段时间沉迷酒精,到后来,便爱收藏了。我也不经常喝。”
苏南浅没有接话,这是她第一次下到这个酒窖,细细打量――
白兰地。威士忌。伏特加。朗姆酒。金酒。龙舌兰。
每一种的数量都很足,且年份产地均不相同。但是都可以称为是上乘品了,其中也不乏有钱都买不到的类型。
法国干邑的白兰地,她一直都比较钟爱。
从酒架上抽出一瓶白兰地,拿起旁边的起子,轻轻旋转开来。男人的眸光渐渐漫越,道:“浅浅,这么晚了,不能喝多了。”话音落下的时候,递过来一个高脚的玻璃杯。
她清丽绝伦的容颜美丽到了极点,在这暗暗的灯光之下,冲他浅浅一笑,简直余生都要勾了去。他的黑眸之中微光滞住,她的笑容太美,勾魂摄魄。接下来――
她直接将樱唇触在那瓶白兰地的瓶嘴上,纤细的手指死死握住瓶身,将头一扬,便看见那白兰地瓶底泛起许多的气泡。
白兰地终究是一种烈性酒。苏南浅觉得喉头像是有火星在灼烧一般,打量的液体灌入喉头,果真是烈酒烧喉。可是,她不能停。
瓶身陡然被一只温凉的大手给握住,他眉眼清寒:“浅浅,别喝了。你这是做什么。”
她双手握住瓶子,放下来,眸光盈盈望过去:“池慕辰。我今晚就要和你睡。”
他一怔,愣住。
“所以,别管我。让我醉。”声线听起来稍稍模糊,她仍然在笑:“到时候,不管我怎么拒绝。记住,别停。”
池慕辰的眸光渐渐涌动,浅浅,你这样是不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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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
她醉眼迷离,意识涣散,看他极致的容颜模糊无比:“池……慕辰……”
他的眸色一暗,拦住她,吻落了下去――
浅浅,今晚,我们都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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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慕辰将凉薄的眼角眯了眯:“想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可爱狂点头:“想想想!”
池慕辰轻笑:“甩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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