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吃的很晚,但吃的很快也很简单。饭后她们仍是茫然若失的姿态,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院子里开始碌碌续续出现几个去解手和等待解手的女人。她们手里都拿一张纸,在院子里溜达着,时而站一会,而时走几步。因为厕所里只有一个蹲位,张三从厕所里出来,李四才能进去,如果李四再不出来的话,王五也不感到意外,就站在厕所旁等着——不说话,没有语言交流;脸如土色,没有表情交流。
十点多钟的时候,只松巴那个从外面匆匆又进来——并不是去解手。他走进金根姬的房间,他主要是新来的慰安妇金根姬进行“面试”和登记。他刚进房间,看到洪贞慧在和金根姬俩个人正在说话,只松巴那个一下椤住了,不解地冲洪贞慧问道:
“你们认识?她,中国人。”
“她在蚌埠一流慰安所呆过,是朝鲜人,不是中国人,我们是好姐妹,都是朝鲜全罗北道全州府人。”只松不相信,洪贞慧又继续说,“前不久,她在怀远乡下一个据点,给皇军慰安时,遭到中国游击队的袭击,被打散了,就这样……就这样……她讨荒要饭,才找到蒙城慰安所,嘿嘿,为天皇孝忠。”
只松扶了扶眼镜架,用鼠光在金根姬浑身上下扫了一通,说道:
“你的,姓名?”
“金根姬。”洪贞慧忙播话道。
“不是你说,是她说。”只松巴那个面带凶光叫道。
“我是、朝鲜、人,我的、名字是、金—根—姬。”她用中国话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中国的花姑娘,你的,中国话,不懂朝鲜话——说谎、杀头的干活。”只松恶狠狠地说道。
“她会说朝鲜话,会说朝鲜话,姐姐说吧,快呀!”洪贞慧又播话道。
洪贞慧说话象孩子一样快活,别人在她身边,毫无拘束之感,就觉得她周身都施放着快乐,可是在她的内心确是诚惶诚恐。
金根姬慢慢抬起头,很严肃地看着只松,仇恨的念头在心中,一个一个闪过,她用朝鲜话说道:
“你们日本人,占领朝鲜,又侵犯中国,在中国到处烧杀抢虏,犯下滔天罪行,如果你们有良知的话,你们应当破腹自杀……我们是无辜的朝鲜妇女,被你们这群野兽当作性欲工具,你们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们的大东亚共荣圈在哪里,你们的皇道乐土又在哪里?”
“哟唏!”只松树起大姆指,看了一眼洪贞慧,说道,“她的朝鲜话的利害——继续,说。”
“你们也有姐姐和妹妹,你们为什么不把她们带到中国做慰安妇,让她们给你们肉欲的满足和兽性的满足呢——为什么?说啊!”金根姬哭了,但还是要说,“恶有恶报,善有善,你们会被中国人打侉的,中国的抗日战争一定会胜利,朝鲜的抗日战争也一定会胜利的。”
“哟唏,哟唏!”只松高兴地啪起巴掌,随后他拿起一个本子,一边记录着什么,又一边说道,“你的朝鲜话大大的好,皇军的优待,只要孝忠天皇,你们可以立即回到朝鲜去,回到家乡,与家人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你两个人,要好好的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