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
轻展风已下了马,兄弟两个只抱拳客套的说着什么,远远的,透过车帘的一角如沁什么也听不清,抑或是在看到轻展轩的那一刻,心早已乱了。
可是马车已停下一会儿了。
如沁的手依旧还是紧紧握着婉菁的,仿佛一松开她的噩梦就来了一样,“如沁,放心,皇上会为你做主的,你可是他亲自下旨册封的逍遥王妃呢。”和煦如春风般的话语送到了如沁的耳中,其实她的不安不是自己,而是欧阳永君,更是自己的宝贝。
那名份,她从来都不曾看重了。
而欧阳永君与宝贝,这两者,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有一种预感,这会是她重新又回到飞轩堡的一种极致的挑战。
一切,似乎很难很难……
车帘轻轻的挑开了,人已再也无法遁形而只能面对了,“娘娘和王妃请了。”马车旁,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的站定,微垂着头在等待如沁与婉菁的下车。
“姐姐先吧。”轻瞟了一眼十几米外的轻展轩,她的身体还是噤不住的抖了一抖,想一想欧阳永君身上的七魂散,想一想她腹中小小的宝贝,她就是怎么也止不住的有些忧心,毕竟,那男人留给她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过放手。
婉菁的手松开了,如沁再一次的回归到只有自己的心的世界,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的难,她总要去面对。
把手递给了小丫头,缓缓的步下马车,坐了那么久的车,腰有些酸,只静静的站在马车旁,她要稳一稳自己的思绪。
迎面,轻展风拉着轻展轩向着她的方向而来,两相抬首时,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轻展轩怔在了当场。
如沁平静如一池潭水般的望着他的方向,眸中是安静是坦然,仿佛她从未曾背叛过他,仿佛她的离开不过是为着一件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而已。
“二弟,怎么样,我带给你的这个见面礼你还满意吧。”轻展风豪爽的笑望着轻展轩与如沁,从两个人的表情中他分明就读到了什么。
望着女人那略嫌丰盈的身子,比起上一次所见,如沁似乎又添了一份妩媚,那种天生的清灵之美揉和了此时的这份后来居上的妩媚,让轻展轩不由得想起了他初见她时的那一日,那绝美的新娘,新郎不是他,却是他夺去了她的处子之血……
恨他吧,所以她一直在寻找着逃离他的机会,所以她才‘勾搭’上了欧阳永君,居然就在飞轩堡里凭空的消失无踪了,可恨他寻了她那么久,而带她回来的却是自己的皇兄。
这一刻,那怒气突然间在胸口勃发滋长,似乎就要冲破了他的身体一样的让他只想把她藏起来,然后再狠狠狠狠的教训她,让她再也不敢逃离他的世界。
望着她,他甚至直接忽略了她身侧的婉菁的存在。
眸目中只是她,恨了怨了那么久,为什么到了此刻再相见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就只有了从来也没有过的怒气喷发后的柔软。
无声的慢慢踱到她的面前,“沁儿,你回来了。”抓着她的手,冰冰凉凉的让人怜惜。
他突然被自己的这种感觉吓到了,他这是怎么了?
他明明只是恨着她的,她明明就只是他手中的一个玩具,喜欢了就玩一玩,不喜欢了就丢在角落里,因着她是自己的所有,所以他才不允许她的无端消失,也不允许欧阳永君的觊觎。
是的,她只是自己的玩具而已,玩具回来了,所以他就想要拢住她的心,让她乖乖的继续做着他的玩具,让她随着他的世界而哭而笑而无助。
无助吗,却是他从未在她的眼神中发现的,她带给他的就是一抹坚持,有些冷硬,可是他绝对有办法让那冷硬变得柔软。
如沁无声的看着他,突然间的相对,虽然她已想过无数次,可是这一刻她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回应着他的话。
四周,是马车,是无数条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与她。
她该逃的,她却又是回来了,回到那怎么也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
笨吧,却是她无可奈何的选择。
瞧着他的目光,似乎是想要对她说什么,却也只有那淡淡的一句“你回来了。”
是的,她回来了。
她的无声让他忍无可忍,探出手臂的那一刹那,女人已狠狠的被他圈在了怀里,横抱起,直接向着皇兄的马奔去,这一刻,他突然很讨厌有着别人的世界,他只想要他与她,他要惩罚她,惩罚她的逃跑,惩罚她的不乖。
“二弟,你要小心她的身子。”婉菁适时的唤住了轻展轩。
猛然回首,那张酷似婉柔的脸让他瞬间怔了一怔,随即已明白了婉菁的话中意,眸眼向着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望去时,他已明了:如沁有了身孕。
微微点头,似是告诉婉菁他已听懂了她的话。
转身,却是迅如风的再次冲向了轻展风的那匹烈马……
心狂跳,伴着无边的风声与马蹄声,男人再一次霸道的把她带离了那人多的世界。
飞轩堡,马匹跨过大门的那一刹那,她的世界重新又回复到了从前。
平稳而快速的前行中,她闭上了眼睛,周遭是风的是他的气息,浓烈的让她怎么也挥之不去。
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息,她却不知道那雨到底会有多大,而她可不可以就躲在屋檐下只聆听那雨落的声音,而不是他勃发的怒气。
压抑着心的狂跳,总以为把他已忘了一个干净,可是再相见时她的心潮也会澎湃也会狂舞着喧嚣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抓牢了那揽在她腰际的手,她终于还是只能把自己再一次的交到他的手上。
那马的方向,不是挽心楼,也不是怡情阁,却是冷月轩。
就要到了,那一片果林依旧,红通通的都是成熟了的苹果,淡淡的透着一股子果香,甜甜的。
转个弯,马速依然不减,眼前,冷月轩低矮的栅栏早已变成了高高的围墙,不变的是那小小的院落,而房子已是修葺一新,碧绿的琉璃瓦整整齐齐的摆在房顶上,一切似乎都是出奇的美好。
狂乱的心随着他的飞身下马而奔至了屋子里,奢华的大床还在,一对鸳鸯枕旁是她留下的他曾经赠给她的那一把银簪子。
抛落,身子柔软的陷在大床上时,轻展轩那张熟悉的脸立时就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