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是谁啊?”田守土推门走出屋子,站在厨房门口对着屋外的人回喊了一句,匆忙走出来推开大门,抬头一看是田木头,有些莫名其妙田木头这个时间点来找他做啥,“哦,是木头啊,这会子你有啥事不?”
“上次你不是从咱这儿定了一批木料么,就是想过来问问你们着急用不?”田木头此刻的头真是肿成两个大,隔壁的田婶,动不动的来他屋子里扯东扯西,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可介绍的对象都那啥的过头,搞得田木头现在恶心的真是受不了田婶的热情。
田木头家在村头,可里村中心也不太远,隔壁又住着这么一个热心过头的中年妇女,把他原本平静的生活搞的乱七八糟的一点章程都没。
更可怕的是,田婶带来家里的姑娘或者寡妇,不是丑的不行,就是脾气性子太差,当着他的面对自个的儿子好的不了的,和亲娘似的一眼都看不出来两人没有任何关系,可当他不在家的时候,这些女热冷言冷语弄的田木头的儿子都不敢开口说话,越发的自闭。
田木头就是想过来问问,要是田守土家的木料不着急需要的话,他就晚些给,田木头想把自己的家盖的更远些,离类似田婶这样的邻居远远的,免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烦心。
“木头,说实话咱五叔怕是要等着现在住的房子娶亲,所以向你定的木料看着挺急用的。”田守土如实回答,他不太会瞧人脸上的表情,没想太多,“怎么,有啥困难不?”
“没啥困难,就是过来多嘴问一句,你要是这么说,那咱就赶紧把木料给你整出来。”田木头脸上的表情很僵硬,虽然他努力过要表现的好看些,可被田婶等女人弄的心里烦的很,他没办法装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来。
“那成,就先谢了。”田守土说完话,盯着田木头不佳的脸色问,“木头,你到底有啥事,能帮的上忙的咱一定帮?”
“没啥事,那咱就先走了,你有啥事让人过来传个话。”原本也想盖房子的田木头,听了田守土的话后心里有些失落,可他收了田守土的定钱,又是个守信之人,只能想着怎么在最短的时日内多整些木料来。
盖房子的木料不是到山上随便砍一棵树就能完事的,做工的手续比较复杂,他得先找树龄大又结识的木头,砍下来去了外皮,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很多日,等太阳把木头里面的水分都晒干了后,才能用来做梁柱之类的物件。
“成。”田守土点头回答,话说除了找田木头定木料之外,自家好像也没啥可以找田木头帮忙的,不过田守土对田木头的印象哎不错,之前是因为田木头救了田春花,加上田木头做事实在不耍滑头,虽然面上的表情有些冷不容易接近,可心里头却是实打实的好人一个。
“守土,外头谁啊。”田春花见田守土进了屋,随口一问,这么晚了来家找人,别是出了啥事才好。
“田木头,过来问咱定木料的事。”田守土回答,他的话才说完,就瞧见自家大姐的面色有些奇怪,有一圈微小的红圈在她脸颊,“大姐,你咋地啦?”
“没、没咋地啊,守土,你咋这么看大姐。”被田守土盯着有些发毛的田春花,立马转过头去,她自个也不知道为啥当田守土提到田木头的名字时,情绪有些不稳。
田春花虽然嫁过人,可之前嫁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而嫁给田小庄的,要多她对田小庄有多少感情在里面,她也说不上来,可当田春花离了田小庄自个单过,她却一点都也不难过,反而有种脱离开来的自由感。
没过多日,衙门的招租通告贴满了整个清河镇,老百姓们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观望,田守土则不一样,他带上钱,直接找负责招租的衙役定了两个铺子,还交代了声到时候把这两个铺子打通,他要做食材买卖。
两个铺子一个月的租钱是三百文,半年也就是一千八百文,小二两的钱,对现在的二房来说,还是拿的出手的。
“大兄弟,你确定这事靠谱吗?”路人甲见田守土大手笔的整了两铺子,带着怀疑和好奇的态度问。
“大叔,契约上头有官老爷的印记,一是一,二是二,错不了。”田守土把手中的契约摊开来给围观的百姓看,生怕他们不懂的其中的道理又解释了一遍,“这租钱是提前交给衙门盖集市用的,等集市盖好了,铺子半年内就是你们的。如果觉得铺子好,想继续租的话,提前一个月到衙门办手续完事,一点都不费事。”
“大兄弟,可几百文钱一个月的铺子,靠的住吗?别是衙门又想出的法子框咱的钱。”路人乙加入进来保留意见的说,他们这些做小买卖的老百姓被之前的县老爷剥削了一次,心里有阴影,再被剥削一次他们可承受不了钱财上的损失。
“就是,咱就从来没听过一二百文钱的铺子,就算到时候衙门真给了铺子,别是杂草堆的不能使啊!”路人甲补充。
“大叔,合着这个你就可以绝对放心了,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着铺子是用半泥巴半木头和青瓦盖出来的,如果到时候给咱的不是这个,咱就拿着契约到衙门里闹,衙门不给解决,不是还有府城么,府城不管,咱就进京去,总会找到说理的地儿。”田守土拿着契约,耐心的和不明真相的群众解释,主意是他们家提出来的,赏钱也到了手里,万一将来集市没人肯租,衙门还不亏死。
虽然说没人租的可能性小,可谁也保不准将来发生的事,田守土觉得自己有义务和身边的大叔们普及下铺子招租的流程,免得他们老带着怀疑的态度观望,不利于衙门收钱盖集市。
“你说的可是真的?”路人乙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敢相信,放眼整个清河镇,半泥土半木头和青瓦盖出来的铺子,一个月没有一两租钱是拿不下来的。
人的心里总是奇怪的很,就像买名牌包一样,到了专卖店原价多少就多少的买下来一点都不心疼,哪怕专卖店里头的不是真货,他们的心里也觉得手头的东西好的不得了。
可如果同样的包包,别的地方便宜个一半的价钱买,通常不会有人购买,这些人心里上就认定了这类东西是假货,哪怕是真的,他们也过不了心里假货的这一关。
“大伯,你放心,咱还能花了钱还跟着衙门骗乡亲的钱么,咱是田家村的人,经常在镇上卖豆腐脑,咱要是为了钱昧良心合着衙门骗了大伙,咱跑的了,咱的房子跑不了,咱家的祖坟跑不了。”田守土说着说着有些激动,“这集市的铺子有好几百个呢,衙门要是敢坑蒙拐的骗咱的钱,咱这么多人还怕个啥。”
“对,咱瞧着这位大兄弟说的有道理,几百个铺子,合着得多少户人家在里头做买卖,咱现在瞧着这事还挺靠谱的,咱赶紧也去租一个来。”路人丙听了田守土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丢下话就往衙门招铺子的地方钻,生怕自个晚一步,好的铺子就让人给抢了去。”
“可咱还是不太明白,衙门哪会做这么好的事儿啊。”路人甲心里有些微动,但观点上还持着保留态度,“就怕衙门的便宜不好占。”
“大叔,这铺子便宜是便宜,但也只能白天用来做买卖的,铺子晚上不让住人的,你想啊这样的铺子的地儿能有多大。别瞧着铺子的租钱是便宜,可铺子多,衙门一个月收的铺子钱还能少么?”田守土继续补充着。
“原来这样啊,那晚上不让住人,里头的东西丢了咋办?”路人乙听了一会儿,听出了点门道便继续问,“这做买卖的,丢了东西损失可就大了。”
“大伯,这个你放心,衙门会把整个铺子围起来,到了时辰,除了巡逻的衙役,里头一个人都不让留,没了人,东西咋还能丢的了,你说是不是。”田守土耐心的一点一点的解释,反正这会子他也没啥要紧的事去办,给乡亲们多说说铺子的事,也不坏。
“这好啊,谁都不让留,东西肯定少不了。”恍然大悟的路人甲这会子才彻底放下心来,“大兄弟,谢你说了老半天,咱先定个铺子去,别到时候铺子没了,可不就吃亏喽。”
“是啊,咱也去整一个。”
“一块去,也不少咱一个了。”
明白真相的群众,纷纷冲到衙门办理招租的地,深怕自己晚上一步,租铺子的便宜就让别人给捡了去。
“他倒是会做事。”坐在不远处茶楼喝茶的刘安,听到田守土和群众的对话,百年不变的脸上露出一丝赞扬的神情,“你去把他叫上来,爷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