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游船助兴计划的失败让他觉得不高兴了,抑或是他终于被我点醒,觉得他这么一个家财万贯的翩翩公子哥儿,和我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姑娘在一起确实不怎么合适,打算就此放弃,此后老死不相往来。
但不管怎样,他都没再说过一句话,直到次日他开车将我送回宿舍。
车子在楼下熄了火,等待熄火的时候,楼玉敏拎着两把芹菜以及一个小孩儿从我们车旁经过,见我坐在陆滇安车里还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我只是冲她笑了一下,我没告诉她估计这会儿陆滇安正在思考怎样才能保持住翩翩风度把我一脚踹开,并且还要踹得干净利落,让我自愿和他划清界线。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陆滇安真是多虑了,我是谁啊?我能大着嘴巴跟别人说陆家公子曾恬不知耻地倒追过我吗?我要说也说陆家公子曾情深深雨蒙蒙地倒追过我。
但我显然低估了陆滇安的耐性,这倒让我有些吃惊。现代社会,像陆滇安这样家世好,相貌好,完了还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男人,着实有些珍稀。
陆滇安是这么对我说的:“我思考了一下,觉得你之所以要拒绝我,大抵是觉得我不爱你。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是找老婆,不是找保姆,如果我不爱你,那我是决计不会向你提出交往的请求的。”
我侧耳听完,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你爱我?”
陆滇安极缓慢地笑了一下:“你觉得不可能?”
我捧着脑袋晕晕乎乎地往车下走,觉得脑容量有点不够:“你等我消化一下,等我消化一下……”
我捧着脑袋在屋里消化了一个晚上,翌日去黄老师班里上课时,发现不仅是陆滇安说他爱我这件事被我消化了,连我之前做的教案的内容也全部消化完毕,可见我的消化系统还是很强大的。
底下四十三双晶亮晶亮的眼睛还在看我,但我大脑里仍旧是一片空白。手边的教学计划清楚明白地告诉我下周就是期中考了,假如我没有利用好每一堂课给这些孩子洗一下脑,那么一周后他们的语文成绩必然堪忧。一旦他们的语文成绩堪忧,那么我的职业生涯也将跟着堪忧,为了不让大伙儿一同进入为未来堪忧的状态,我决定……让他们看字典。
我正兴致勃勃地陪着一群半大的屁孩儿看字典,窗户外忽然闪过一张大脸,那狰狞的表情加上极类肢体抽搐的动作让我目瞪口呆,立即掩了脸跑出去。
我一踏出教室的门,那张大脸就转了过来,开心道:“云姐!”
“云你爹爹!”我压低声线吼了一声,“快给我滚过来!”
顶着一张大脸的戴林顺从地滚了过来。
“云姐……”
“我不是你姐,你是我哥!我说哥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不能在上课时间处理私事的吗?不说了,你先去我办公室,就在二楼茶水间对面。对了,你上去之后顺便帮我浇个花,窗台上一溜道儿排过去开得最寒碜的那盆就是我的。”
赶走戴林后课程进行的真是非常顺利,一节课四十五分钟,我们终于把字典正文内容的前二十页看完了。我尽可能地用言语表达了我的欣慰之情,表达完后我扭头冲向办公室。
我进办公室的时候楼玉敏正扯着戴林的衣袖不肯撒手,我甚为诧异,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楼玉敏气呼呼地转过头来:“戴老师,你回来得正好,我抓到一个变态。”
我看看被她拎在手里的变态,小心翼翼道:“呃……他怎么了?”
“这小子偷摸溜进办公室,还说要浇最寒碜的花,完了拎起水壶就往我的仙人掌上浇。我问他是谁派来的,他说是戴云燕派来的。我心说戴云燕不是你么,于是就把他给拧起来了。”她说得义愤填膺,一口银牙咬得那叫一个狠切,“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我对上戴林无辜的视线,尴尬地挠挠头:“楼老师,他确、确实是我派来的,不过我可没让他给你的仙人掌浇水……”说着我跳将过去,一把从她手里将戴林抢回来,扭头奔向大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