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侧首,仰望着目不斜视,盯着前方那棵桃花树的尧元轩,炎知蓝看到他眸中的那抹不寻常的眼神,关切的轻声问道。
“就是这里!”四个意味深长的字,从尧元轩的薄唇中滑了出来,他仍旧目不斜视,看着正前方。
炎知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她的心惊了一下,眼前不是一片花香四溢的桃花林么?
为什么独独眼前那棵桃花树一片树叶,一朵桃花都没有,是枯死了么?看上去好像不是,那又是…
此时,尧元轩提步一点点靠近那棵特别的桃花树,炎知蓝紧随其后,站在那棵没有树叶,没有桃花的桃花树下,他仰着它,她亦仰望着它。
炎知蓝敢肯定,在这棵桃花树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对尧元轩影响极大,极深,极刻骨铭心。
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忧伤至极,这是炎知蓝从没有看到过他如此忧伤,好像深藏在心底的痛,似要冲出他的心理防线,倾露无疑,他极度压抑了二十年,也至使他痛苦了二十年,今日,就在这个朦白的月光下,他非常的想要说出来,说给一个女人听,说给他极为在乎的一个女人听。
“这里,就是这里,本王绝不会让它长出一片叶子,一朵桃花,它不配,它不配拥有。”尧元轩看着那棵不开花的桃花树,眸里的忧伤中夹杂着一丝愤恨,听他这么激动的说,炎知蓝似乎明白了,原来,这棵桃花树上的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都是他不允许长出来,不过,这是为什么呢?
她非常想知道,但是,又不敢明着问他。
“别这样!四爷,我想,你深夜带我来看望它,一定是相信知蓝,知蓝愿意为四爷分担所有的伤痛!说出来,你会好些的!”说着,炎知蓝伸出手,抚住尧元轩的臂膀,蓝眸真切的告诉他,他不再是一个人,一个寂寞与孤独的人,而是,有她这个朋友,有兄弟,有许多关心他的人,默默的在他的身边,他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让寂寞与孤独折磨的人。
尧元轩感受到炎知蓝所要传递的那股温暖,略显激动的他,看着月光下的她,平静了一些,又回过头,仰望那棵桃花树,慢慢说来:“你知道吗?这一片桃花林是本王的母妃亲手所种,每一棵桃花都凝结着我母妃对我父王的爱意与祈祷,那个时候,母妃她经常带着我来这里,看着这片桃花林,闻着桃花的香气,说着父王跟她的每一件事,那个时候我是最开心,最快乐,最幸福的人。可是,二十年前,那一年本王五岁,就跟现在的蛋蛋差不多大,本王的父王是幻月国的镇国王爷,征战沙场数十年,保家为国数十年,就在那一年的夏季,桃花正是盛开的季节,父王接到军令,出征漠北,一个月后,却突然传来父王他…战死沙场,以身殉国的噩耗。”
炎知蓝静静的听到这里,内心顿时惊愕起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她能感同身受他痛失父亲的悲痛,接着他继续说:“父王死了,本王固然伤心,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母妃她…那个时候,我爱母妃甚过一切,她把所有的快乐都给了我,却又亲手把我所有的快乐拿了去,我恨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她。”
他的话让炎知蓝身有感触,一时间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忙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四爷,你别这样,事情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相信你的母妃…”
“不,你不知道,就在这里,就在这棵桃花树上,”尧元轩愤怒的指着眼前这棵桃花树,激动的说:“母妃她带着我来到这里,就在本王的面前,让本王亲眼看着她,吊死在这棵桃花开得最灿烂,最茂盛的桃花树上,你说,她够狠心,够绝情吗?她曾经那么爱我,可是…”
炎知蓝惊骇住了,原来他一直藏在心中的忧伤痛楚,就是这个,她能想象得到,当时的尧元轩出现的每一个反应,当时他有多么痛不欲生,那么无助悲痛,亲眼看到疼爱自己的母妃殉情在他的面前,对他是多么残忍的事,对他有多么深远的影响。
炎知蓝也是一个母亲,她能体会得到这一切所带给尧元轩的伤害有多大,至少,如果是她,她绝对不会这样做。
可是,这种惨事发生了,就发生在这里,炎知蓝哀叹了一声,过去的事她无能为力,现在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安慰他。
“四爷,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想,我想你的母妃一定后悔了,她一定希望你能原谅她,四爷,你想想看,你的母妃那么爱你,她怎么会想要伤害你呢?”
尧元轩猛一转过头,看着她,突然,炎知蓝看到他…他哭了,这…这让她一时不知所措,因为在她心目中,尧元轩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真没有想到,他也有软弱的时候,他也会有伤心哭泣的时候。
他悲绝的摇着头,冷笑着说:“不,她不爱我,她只爱父王,她对本王的伤痛已经造成,这是永远无法抚平的一道伤。”
“不会的!世上没有抚不平的伤口,总有一天,伤口是会长好的,四爷,你救了我,又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一直痛苦下去,世界是美好的,只要你换个方向思考,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尧元轩看着炎知蓝,俊美的脸,流淌着一道道泪痕,黑眸如星,悲伤已露,他紧紧的盯着她,她则仰视着他,纤白的手伸了过去,轻拭他的脸颊,悲伤的泪冰冰凉凉,突然,他一把抓紧她的手,握在怀里,不让她挣脱。
“那你愿意留在本王的身边,为本王抚平这道伤口吗?”
“四爷,四爷,你别这样,你放手,我…你别忘了,我是八王爷的人。”炎知蓝惊慌失措,她情急中,又拿尧元武当挡箭牌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