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低着头百般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丝绢,脸颊微红嘴角微微上扬,看来她的心情定是极好的,我倒也不敢老看她,赶忙进去在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了。
岳顷阳很快便上来了,直接坐在我和她中间,吩咐车夫可以走了。
马车缓缓动起来,我总觉得有些压抑,却听一旁沉默的岳顷澜开口道:“哥,待会儿你帮我拖着卿哥哥,省得他见了我又要找借口逃走。”
“唉,你们都快是夫妻了,干嘛还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夫妻间,需要的是信任。”岳顷阳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却分明听出那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为难。
闻言,岳顷澜似乎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道:“哥,你不要老是跟我说这些,是他先躲着我的,要是他不躲着我,我会如此对他么?”
话音未落,便只听岳顷阳低低地叹了口气,于是,我们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布料店门外〓
来到岳家旗下的布料店,我跟在岳顷阳身后,陪他和岳顷澜等着那什么展卿。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岳顷阳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是岳顷澜却依旧固执地在原地等待着。
岳顷阳没法了,只好同我去找展卿,据岳顷阳分析,展卿此时应该在他家名下的一个酒楼里和其他富家子弟玩乐。
闻此消息,我不禁有些气恼,我们在这里等着他,他不来也就算了,至少也应该找个人给我们说一声吧,可是他不仅没有派人通知我们,还自己在酒楼里玩乐,这任谁听了都会很生气的好不好。
可是,当我在去酒楼的路上忍不住抱怨起来的时候,岳顷阳却叹了口气,淡淡道:“这倒也不怪他,谁让他的心上人前不久死了呢。”
“死了?”我甚是诧异。
他点点头,道:“嗯。据说是和他弟弟有染,实在承受不了这些流言蜚语便跳崖自杀了,临死前还给他写了一封绝笔信。自此他就逐渐消沉了。别说是你,就连我都看不惯他现下这副模样。”
“可是,他和小姐不是有婚约么?为什么还要和别的女人有染?照我说,一定是那个女的不知好歹才会去破坏他们的婚姻,最后还落得了这么个下场。”说罢,我摇摇头,却见那展家酒楼已经在前方不远处了。
岳顷阳倒也不再多说,领着我径直走进了酒楼,那酒保倒也识相,似乎认识他,恭维了几句便走在前首领着我们进了顶楼的雅间。
在进门的那一刻,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那坐在太师椅上的人一手搂着一个狐媚的花魁,狭长的双眸带着一丝轻浮不屑,那样子几乎和史书上的暴君模样差不了多少。
岳顷阳似乎早已见惯,走上前便夺过了他手里的玉质酒杯,狠狠扔在地上,冲歪倒在他怀里的花魁吼道:“还不给我滚出去!”
那花魁一听,立马花容失色,急忙起身却又不敢离去,怯怯地瞅着一旁的展卿,傻愣着。展卿却只是缓缓起身,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待人走后,展卿这才起身,淡淡开口道:“我说过了,我不会去的,你还是快回去吧。”
闻言,岳顷阳自然很是恼怒,却见他微微俯身,重新拿了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却也不喝,只是轻轻摇晃着酒杯,视线也一直停留在那酒杯里的美酒中。
我想,这样的人,也难怪他的心上人会背叛他了,无论他之前是什么样子,总之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如若换做是我,恐怕懒得懒得搭理他,更别说还来找他了。
可是,岳顷阳并不这么想,兴许是因为那份手足之情,他并没有袖手旁观对他置之不理,而是走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狠狠道:“顷澜那么喜欢你,你忍心让她独守空房?”
“呵!你们要是怕她独守空房,那可以毁了这婚约,重新替她找一个如意郎君好了,反正我这辈子爱的人永远不会是她!”他嘲讽道,那眸子里的哀怨和狠毒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我简直不敢直视,可是奇怪的是我竟然对这种眼神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怜悯和心疼。
照例说来,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的一切都应该同我无关,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神会让我为之心痛呢?
我蹙了蹙眉,还未反应过来,便只看到岳顷阳挥手朝他砸去,他也不躲,硬生生的挨了那一拳,嘴角溢出了一些血,看得人很是心惊胆颤。
岳顷阳见他呆愣着,走上前,重新揪住他的衣领,冷冷道:“念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更念在你是顷澜的未婚夫的份上,我暂且不同你计较。可是,有一件事你必须清楚——她已经死了!”
也不知是怎么的,一听到“她”这个字眼,他便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大吼一声,将岳顷阳推倒在地,二话不说便给了他一拳,“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我终于看不下去了,好歹岳顷阳也是我的恩公,更是我的主子现下我还有什么理由站在一旁看他被人欺负呢?
我鼓起勇气冲上前将他推开,护住倒在地上的岳顷阳,大声吼道:“你住手!不许伤害我家主子!”
他被我推开后退数几步,却在抬头的那一瞬傻傻愣住,那眸子里满是错愕和诧异,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惊喜?!
我使劲儿眨了眨眼,想要看清他眸子里的那抹神情,只是身后却突然传来岳顷阳的一声低吟,我赶忙转过身扶起他,担忧道:“你没事儿吧?要不要我去帮你请个大夫来看看?”
“咳咳,不必了。”他坐起身,伸手用袖子擦去了嘴角的一丝血迹,眼中略带感激。见他束真没有什么大碍,我也只好松了口气。
可就在此时,我被人从身后拽起,手腕被人粗鲁地拽住,诧异地抬头却对上了展卿那复杂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