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哥,辞官信怎么办?”小黑妞乌黑的大眼睛瞧向冷屠袖,还在纠结孙广志之前吓唬她的话。
冷屠袖接过信封,“我让豆芽送去吏部侍郎那儿,你别担心,他们爬不上青崖宫的悬崖峭壁,就算爬上来,我再把他们踢下去。”公子心里再清楚不过,孙广志就是个小人,不想小黑妞跟他回去成亲而已,要皇上真派人来抓段水遥回去打板子,孙广志肯定第一个拦着。
段水遥最是相信冷屠袖,点点头,开始想别的事情,“一刀哥,那我们何时启程回青崖宫成亲?”
冷大公子听到“成亲”二字,瞬间飘飘然。
可面上非要装得一本正经,不骄不躁的样子,说着正经话:“我爹信上那意思,想趁着这趟喜事,将我娘和弟弟接回去,今晚你陪我一起,先去找我娘说说,她最喜欢你,看在你面子上她说不定肯回去。”
“好!”小黑妞答应得很干脆,她也希望梅姨和冷大叔和好,一家人团圆。“一刀哥,还有!还有我义父!”
莫茶臣这几个月一直老实待在大牢里,不声不响,段水遥想找孙广志给他通关系把人放出来,谁料这不爱说话的面瘫大叔压根不想出来,莫茶臣说牢里反倒清净。害得冷大公子这些日子都不敢去大牢里找刀疤男等狱友讨论怎么进一步发展他和水遥之间的关系。
恩?怎么进一步?
你懂的啊。还不就是水到渠成,洞房花烛之类。
私以为莫茶臣乃故意为之,因着前面几次冷大公子私闯京城大牢,狱友给他出谋划策追姑娘,莫茶臣窝在角落里。次次都听得清楚明白。他肯定是觉得冷屠袖心怀不轨,故尔守在大牢里防狼。
“莫前辈要是愿意,一道接回去同我爹冰释前嫌那也挺好。”
冷大公子不敢打击段水遥,说了句违心的话。他想,莫茶臣这辈子都不会和冷琤琤和好了,因为他两人之间的牵连是晏灵白,晏灵白死了。莫茶臣和冷琤琤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
结果这天夜里冷屠袖带着段水遥潜入京城大牢。发现莫茶臣那间牢房内,空无一人。
“人呢?”
“被人请走了。”刀疤男再见偶像,脑袋卡在栏杆之间。恨不能钻出来抱住冷屠袖大腿。
“什么人?”居然请得动这尊大佛。
刀疤男仔细想想,方答:“不知,面生的很。”
能从牢里把莫茶臣请走,一来这人定然说了叫莫茶臣感兴趣的话。二来这人肯定背后有官家的人撑着。冷大公子嘴角一邪,有些牙疼。心里骂了句娘,八成又是某个自以为是的龟孙子捣鼓出的好事。
冷屠袖对水遥说:“你义父随心所欲,就随他去吧。”
水遥也没办法,回清道司收拾东西去了。
冷大公子送完段水遥。还特意嘱咐了豆芽,这两天增派人手保护小黑妞,莫要让某孙子找到下手的机会。之后——又折回京城大牢。
刀疤男激动:“少宫主!你来啦!”跟宫里头的妃子巴巴儿等皇上临幸似的,你好久没来了。我好想你!
“我有一个问题,你们谁能回答好,我就帮谁越狱。”冷大公子依旧是威风凛凛的样子,坚守简单粗暴的原则,一放话出来,监狱立马沸腾。所有犯人都将脑袋卡在栏杆之间,恨不能钻出去抱住他的大腿。
……
这夜大牢里讨论的话题十分香艳。
……
翌日,破晓。
刀疤男跟在冷屠袖身后踏出大牢,猛吸一口外面的新鲜口气。
刚要感叹重获新生的喜悦,不曾想这时候天下掉下来个人,还带落了屋顶上陈年的灰尘,灰落了刀疤男一脸,呛了他一个嘴巴子。
只听来人慌慌张张说:“公子,大事不好了!段姑娘不见了!”
是青崖宫少宫主身边的小厮豆芽。
“豆,豆芽大侠。”刀疤男想再靠近一点,伸手摸摸看。可惜一个眨眼的功夫,豆芽和冷大公子已经绝尘而去。
冷屠袖寒霜满脸:“怎么回事?”
“今早段姑娘起来要换衣服,我就让其他兄弟走远了一点,只留了两个女的盯着,谁想一盏茶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冷大公子此刻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成亲这种节骨眼上,给他整出抢新娘子的戏,太过分了!
他杀去了京兆尹府,准备找孙广志算账。
但京城里又传出了一个惊天的八卦。
这八卦的前戏是这样的:昨天皇上接连颁了两道圣旨给孙京兆,一道让他娶公主,一道让他认祖归宗,当时孙京兆一句话没说,大家都等着看下面的好戏。
结果今天早上*来了:京兆尹府上的衙役揣着孙京兆的留书一封,匆匆跑去禀报皇上。
皇上——孙大人逃婚啦!
于是,陈国皇帝此刻的内心,几乎也是崩溃的。
京兆尹府前围了好多人,可哪里还有孙广志的影子。
冷大公子的拳头握紧,骨节泛白,他懊恼不已。他对着京兆尹府前面两只石狮子发誓,不要让他抓到孙广志,抓到他非打得他断子绝孙不可!之前冷大公子是看在段水遥的份上,都对此人手下留情,可这人不识好歹,次次作梗还坏他好事,这次更离谱,居然直接把他媳妇给抢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豆芽,叫上兄弟们,随我去将少夫人抢回来!”
“公子,要去哪儿抢?”
冷大公子思索片刻,笃定道:“齐国。”
另一边,段水遥衣衫不整地被塞进一辆马车里。她被人掳走的时候衣服都还没穿好。
“义父?”她惊呼,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跟屁虫?你们两个人这是做什么?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孙广志让莫茶臣也坐上马车,随后抽起马鞭子,“驾!”
车轱辘转动,三人已然出了京城,马车行驶在京郊的小山坡上。
“义父?”小黑妞发现孙广志不理睬她,只好揪住莫茶臣的衣服。莫茶臣此时换了干净的衣服,剃了胡子梳了头,人模人样。
莫茶臣:“你要嫁给冷家那臭小子,我不同意。”
段水遥急得眼泪汪汪,她又不善言辞,就觉得这义父不可理喻,满肚子的怨气和委屈到了嘴巴也就只会拔高了嗓子又叫了一声——“义父!”尾音拖得很长,转了十八个弯。
莫茶臣不为所动。
小黑妞松手,欲跳车逃跑,但哪里是莫老前辈的对手。她一动,莫茶臣就抓住她,将人按回原位。这大叔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一言不发,但极度固执,像夯不动的一座大山。
“孙广志!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外面也没有人回应段水遥。
最后,段水遥被气哭了,哭了一路。
马车继续往前马不停蹄,离京城越来越远。段水遥一边哭一边担心,一刀哥发现她不见了肯定很焦急,要叫人把京城翻过来,可她都出了京城现在不知在哪里呢!还有梅姨和胡勒,今天都跟他们说好了要一起启程回青崖宫的,现在可怎么办?
“呜呜呜,一刀哥……”
也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冷屠袖忽然好像听见了段水遥的呜咽声,还在唤着他呢。冷屠袖急疯了,正带着一拨人要出城门,后面来了个人,追着喊着:“冷公子,冷公子,等一等。”
敢情方才幻听了呀?
是这人在远处呼唤。
冷屠袖骑在马上,冷脸冷眼,皱眉俯视来人,不说话。他认不得人。
豆芽提醒:“是苏宋。”
“有事?”冷屠袖对苏宋没甚好感。
“我看见,水遥被莫茶臣带着,去了郊外,那个方向。”
苏宋指向某个方向。
冷屠袖眯眼打量苏宋,尔后抽了一鞭子,只当苏宋是空气,“驾!”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