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山有三山一峰,这季周山是一座巨大的浮空山,山上大部分是禁地寻常不得入。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在三山之间,季周山之下的平原上有两个同样重要的地方。一个是囚禁门中犯错弟子的‘囚牢’洞,一个是门中一些因为各种原因不愿受打扰的长老们居住的‘悟道谷’。
“其实听师傅说,这悟道谷还有看管囚牢,镇守门派中枢的职责。不过一般时候那些长老们就是喝喝酒弹弹琴,倒是逍遥自在的很。”
廖小河一边缓步前行,一边对陈琦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知道的情况。话说这二人出了囚牢,陈琦便向廖小河辞别去悟道谷寻周尚严,廖小河一听说此事就自告奋勇的拉着陈琦带路。一路上尽管他叽叽喳喳的不停,但陈琦知道他是好意就在旁边认真听着,时不时问上两句倒也慢慢的对这悟道谷了解个大概。
这悟道谷的一些长老都是有各种原因不愿意参与管理派的人,有的是一心精进去求仙道,有的是图个逍遥自在。但是大部分是往年竞争掌门之位失败而带着一些支持者退入悟道谷,不干涉新掌门管理门派的人。
“你说,松风道长曾经是最有希望继承掌门的人?”陈琦脚步一顿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对廖小河问道,“那他为什么不进悟道谷,而在迎仙阁呢?这不是传统吗?”
廖小河嘿嘿一笑,神秘的低声说道:“这就要牵扯一桩姻缘……松风师叔年轻时惊采绝艳,其修为进境之速百年罕见,是门中最有希望修得仙道得享仙福的人。当时门中许多长老都看好他,支持松风师叔继承掌门之位。不过却因为玉芝山上的某个人大受打击从此竟沉沦下去,渐渐的让师傅赶超,心灰意冷之余就整日闭门在迎仙阁中不问世事。听说松风师叔不入悟道谷也是有原因的,迎仙阁一脉由于各种原因当时只余他一人,假如他要走了,这一脉的传承就断了。”
“哦,原来是这样。”陈琦了然的点点头,刚欲迈步脚下猛地一停,心中骇然的想到会不会是那段口诀……使劲摇摇头,陈琦暂时不去想它几步赶上廖小河,口中问道:“廖兄弟,那悟道谷的周尚严道长是什么人?”
闻言,廖小河笑眯眯的回头,诡异的看着陈琦半响,在他忍不住要发作时却突然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说道:“陈师兄,你这都不知道吗?周尚严师叔是松风师叔的同乡,二人一同离家来到无量上拜师学艺,感情好的很。当初他可是最为支持松风师叔的。虽然自师傅当上掌门后周尚严师叔就隐入悟道谷,不过门中许多人都经常去拜访他。在当初周尚严师叔人皆称赞‘清秀通雅,品性高洁,人伟美而有仪容’。其实当初要不是支持师傅道长的话,凭周尚严师叔的人望、声誉,他才是当掌门最理想的人。”
陈琦听后吃惊的说道:“还有这回事?”
“当然!”廖小河一脸崇拜的说道,“自从听说周尚严师叔的事后我就向往做周师叔那样的人。哎呀呀,不行,我还要更努力才行。不知道等下见了周师叔他会不会训斥我?周师叔性子虽宽厚却最是严格……糟糕,早知道就不贪玩了。”
看着廖小河一脸的苦相,陈琦莫名的紧张起来。不知道等下见面又是怎样一副光景?他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二人一路前行,没多远就见一个茅屋突兀的立在草原。屋前有一排篱笆围成的小菜田。屋后是一个小池塘,池塘边又几排垂柳随风而动。此刻在屋前有一个中年人衣着土灰色粗布袍子,卷着袖口扎起裤腿正在小菜园中翻土。
“哟,周师兄,又在干活哪,我来看你喽。”
廖小河看见那人高兴地大声打着招呼,快步走到篱笆前一个翻身跳了进去。陈琦落在后面看着面前的篱笆一脸尴尬,只能静静的站在门外。
那人闻言抬起头露出一张憨厚的脸,随意的用衣服擦了一把汗水,他看着正走来地廖小河笑道:“廖师弟,你来了!怎么每次都不告而入,这可不是好习惯。要是父亲知道少不了一顿说教。”
听到这话,廖小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连忙疾走几步来到他身前,弄出副可怜样子说道:“周师兄,周正文师兄!你可饶了小弟这一遭吧。下次!下次一定改过!”
“你几时不是这么说的?何曾又改过?”周正文笑呵呵的说了一句,把手中工具放到一边来到门前打开篱笆,对陈琦笑道,“这位师弟请进,怠慢之处还请见谅。不知师弟你是?”
“他是松风师叔门下!别耽搁了,这回找周师叔是有事!”陈琦张口欲言却见廖小河突然蹦出来,他一边拉着周正文的手向屋里走,一边回头招呼陈琦,“陈师兄快点进来,咱们去悟道谷别误了时辰,周师叔最厌恶不守时的人。”
周正文一脸无奈的对陈琦歉意的笑笑,便任着廖小河拉扯走。陈琦无奈的苦笑一番,顺着小路走到茅屋里。进了屋陈琦奇怪的发现廖小河并不停留,径直穿屋而过从后门走出。怀着疑问陈琦随着前行,走过后院来到那处小池塘边上。看见前面二人说说笑笑的向着池塘走去,大惊之下陈琦刚要出声阻止却见他二人从两棵垂柳间走过,突地消失不见。陈琦几步来到跟前一头雾水的正犹豫不定,面前凭空现出只手来抓着他一把向前拽去!
“啊!”“嘻嘻,陈师兄,睁开眼看看!”
陈琦一个踉跄吓得紧闭双眼,耳边却传来廖小河的坏笑声。疑惑的睁开眼陈琦顿时惊呆了。“这,这就是悟道谷?”
周围哪有什么茅屋小池塘,他竟身处群山中央!周围山峦怀抱,所在之处青草小花遍地,不远有各色鸟兽穿行于密林之间。转身看去,身后仅余一条二人肩宽的羊肠小道通向外面。
廖小河笑嘻嘻的拍醒陈琦,说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陈师兄?”
“廖师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周正文在旁边指着廖小河笑道,“也不知是谁当初进谷时吓得哇哇大哭?”
闻言廖小河尴尬的看向陈琦,见他正诧异的盯着自己,廖小河红着脸恼羞成怒的说道,“周师兄太不给我面子!那不过是小时候的事怎么还没忘记,竟时时提起!真真是气煞人也。”
看到廖小河红着脸大叫,周正文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旁边陈琦也情不自禁大笑不已,原本被无故戏耍的郁闷心情随之不见。廖小河看到二人大笑模样,哼的一声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余下二人相视一笑,连忙迈步跟上。
三人互相引见后,各自客气一番不提。那廖小河毕竟有些小孩心境,没一会就把这不高兴丢到脑后,和二人说说笑笑不停。只是言语中多提及周正文的往年丑事,让他在一旁苦笑不已。最后不得不告饶才得意洋洋的住口不言。
走过一片小林子,眼前豁然是一排排小屋子。有竹楼,有木屋,还有茅草房,各色各样的房子静静立在不远处。间或几个老人坐在门前大树下悠闲的聊着天,偶尔一两声琴音响起,余韵悠长。
三人一路说笑不知不觉来到村前。周,廖二人颇为熟悉的上前打着招呼,让原本打算躬身见礼的陈琦愣住正不知如何是好。幸好廖小河拉着他继续前行,匆匆一礼后陈琦跟着二人迈步向前走,最终来到村尾一座竹楼前停下。从竹楼中不时有琴声传出。
三人立在门前,廖小河严肃地整了整衣冠,周正文也把裤腿袖口放下,抚平身上衣服的褶皱。陈琦见了匆忙也跟着检查一番。廖小河回头看一眼陈琦,以目示意周正文。周正文了然的点点头,对紧张不已的陈琦笑笑,上前轻叩门扉,口中说道:“父亲,廖小河师弟和松风师叔门下陈师弟前来拜见。”
半响屋里没人回答。过了一会琴音渐止,方才传出一个颇有低沉的声音:“正文,带他们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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