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臣在她的枕边坐了下来,见她闭上了双眸,他也闭目养神。
半晌,当他以为她睡过去之时,女人却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望着她。
她却将双眸移了开来,喃喃地背起了汉书中的孝武李夫人传来---‘我以容貌之好,得从微贱爱幸于上。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念罢,她痴痴的转头望着男人那刚毅的脸,问道“夫君,我长得好看吗?”
“好看。”
闻言,她举手轻扶脸颊,喃喃说道:“容貌就像花朵,再好看也有凋零的一日。若他朝有一日我色已驰,夫君,你还会在意我吗?”
她的话言中隐含着太多的彷徨与不安,殷臣不由得一怔,望着她的眸色越发的凝重了,半晌后,他轻轻地扶上她的脸额,说道:“君儿太多虑了,为夫心中除了君儿,再也容不下他人。君儿的容貌已刻进为夫的血肉、骨髓,永远没有凋落的一天。”
他说罢,见她缓缓闭上了双眸却不知有没有将他的告白听进去,但他不在意,因为还有一辈子给他,够了,一辈子足以让他向她证明他对她的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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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你平日就吃这么多啊?”
宁静君轻轻一笑,说道:“我胃口小,能吃这么多已经算不错了。”
“那你多喝些汤水吧。”
“这汤水油腻,我也喝不了多少的,要喝多了,就不太舒服,倒是胡进嫂给我送来的糯米酒极合我脾胃,能多喝点。”
区三婶一听,不由得一惊,慌忙说道:“那可不成,那糯米酒是营养补身不错,可你如今都怀了八个月了,多喝无益,你应该多喝些汤水,多吃些米饭才行。”
宁静君闻言,不由得轻轻一笑。
区三婶子见她不甚为意,于是告戒她道:“嫂子,你要知道,这生孩子可是件大事啊,轻视不得,你得多吃,那才有力气生不是?还有,你平日得多出门走动走动,走得多了,才有力气。不是我糊弄你,这女人生孩子就跟阎王殿处走一趟,一不小心,就断送了命了。”
宁静君轻声细言道:“嫂子不必担心,我这也不是头一胎,没事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有一个堂嫂啊,她身子骨可壮硕着呢,也曾生过两胎,可怀了第三胎的时候,难产,最后没能生出来就走了,喜事成了丧事,一尸两命啊,当时我是亲眼见着的,那惨状到了如今我还心有戚戚焉呢,嫂子,生孩子这事可轻视不得啊,要多一分小心才是。”
她说得严重,宁静君听着却不甚为意,可站在门外的男人听后,神色却越发的难看,那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难产?一尸两命?这话将他吓着了,他的妻是如此的娇小、娇弱的,平日里吃得又少,又怎么能有力气生孩子?
若万一---
天---这万一他连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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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开了,叶子黄了---
秋天的夜晚,秋风徐徐,应该是好梦季节。
可有一个男人,却经常夜不成眠。
睡在身边的女人一有动静,他便会立时醒过来,简直可以用草木皆兵来形容,从前驰骋沙场之时,也没让他如此紧张过,如今,看着妻子的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起来,他内心的恐惧却挥之不去,也显得一天比一天显得焦虑。
要生孩子的人若无其事,他这要当爹的却开始神经质起来了。
看着她日益笨重的身子,看着她那因妊娠而渐渐浮肿的脚,如今她连弯腰都显得吃力,男人没有那将要当父亲的喜悦,心反倒越来越沉重了。
他害怕,害怕会失去她。
侍产的话,肯定是回墨庄好,可妻子不肯跟他回去,他又深怕她哪天作动,寻不着产婆和大夫的,无奈之下,他将旁边的两座院子都买了下来,将产婆与大夫安置在里头,好随时待命。
当然---,这事,他的妻子还被蒙在鼓里头,全然不知。
然而,万事俱备,他的心依旧放松不下来----。
天空一片的清亮,深蓝色的天空中,皎洁的月色与不停闪烁着的星星点点的星光相互映挥着,照射着大地---
大地却一片沉寂---
本该是好梦的夜半时分,殷臣躺在榻上几度辗转,却到夜半方入眠。
他刚睡过去,只听得身边传来一阵浅浅的呻吟声,便又一下子扎醒过来,霍然坐起身子后,便见睡在身旁的女人痛苦的呻吟着。
他急急的抓住她的手,一脸焦虑的追问道:“君儿,君儿,怎么了?要生了吗?”
“不---不是---”宁静君甚是吃力的说着,一边说着便支撑起手臂欲要坐起来,可她肚子实在太大,一时半会却无法直起腰来---。
“那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男人语气越发的焦虑。
“夫君,我脚抽筋了,好生难受啊---”宁静君哭丧着脸,冲着他诉说着,当初怀着琛儿之时,肚子很是乖巧平静,几乎没什么孕症,而怀这一胎,却让她吃尽了苦头―――。
“你躺着,不要起来,我帮你。”殷臣慌慌张张的扶着她躺好了,急急的来到她的脚边,开始一下一下的给她按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