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你是指我去府城应考前的那块奇形怪状的双层抹布?不指望你象语儿一般给我绣张珍贵的绣品出来,可好歹做出来的东西,也要象点样子不是?”
云朝听了这话,气的简直不想再和这个人说什么了。
“什么奇形怪状的抹布,还双层的?我那明明是心形荷包好不好?是荷包!还有,表姐给你绣的那张画,那是我画的,我画的!要不是我画的图,表姐会绣出来么?”
燕展昭自然知道是她画的,当初收到外甥女的那幅绣品,他心喜不已。
实在是那图意境极好,且绣艺也难得一见。
因他欢喜,这丫头还特地表功,说图是她画的,和他商量着,给她减些功课呢。
燕展见她急了,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
也不知怎的,就喜欢看这小丫头炸毛的样子。
当初那幅绣品,他只觉得意境极好,且因自己便在画中,因此十分喜欢。
如今再想,倒又有另一番滋味了。
就听云朝不善的看着他,在他腰上瞄了一眼,道:“小十叔,你不会把那块抹布,啊,不是,是我绣的那个荷包给扔了吧?”
虽然那小荷包丑的实在戴不出来,但好歹是小丫头送他的亲手做的东西,他如何会扔掉?
虽从未打算用,可也好生收着呢。
只是燕展昭可没打算承认,只道:“回去用心做,给我做个象样的。你总不会指望我以后都用别人做的荷包吧?荷包还罢了,别的……”
别的如贴身衣物,成亲前多由贴身丫鬟们置办,但成亲后,这些都是该由妻子张罗的。这丫头的针线活实在是……他总不能往后一辈子都穿别人做的内衣吧?
所以,还得让这丫头学点针线活才成。
不指着她能做的多好,好歹针脚象样些,裁制出来的衣裳能穿。好在也是穿在里面的,别人也看不到。只要是这丫头亲手做的,他也就不讲究了。
其实他在金陵时,也是有两个贴身丫鬟负责他的衣物起居的。
不过回老宅后,他只带了听涛出来。衣物却都是金陵那边做好送来的。
里衣还罢,不能假人之手。外衫便无那么些讲究了。
作为一个老黄瓜涮绿漆的存在,云朝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秒懂!
小脸儿一红,别过脸去。吭哧道:“那若是我……我一直不会,怎么办?”
燕展昭浅笑道:“朝儿愿意看着我穿别人做的么?若是朝儿不在意,我是不在意的。”
魂淡,她当然在意!让他穿着别的女人给做的内衣什么的……想想就不爽呢!
云朝瞪了他一眼,越发觉得从前可爱又可亲的小十叔,再也回不去了。
“我学!”咬牙切齿的吐了两个字,云朝再也不想和这人说话了。
燕展昭却是满意的低声而笑:“朝儿乖。”
听涛虽然离的远了些,却时刻的关注着两人的动静,他还在纠结着呢。
两人的对话,落在他的耳中,一边牙酸,一边寻思着,瞧这两人的对话,倒还真是打算要成亲的打算?看样子十爷说的,五老太爷答应把朝姑娘嫁给他的话,还真不是骗人的。
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一想到,云朝身边竟然会有翡翠和白脂这样的丫鬟,也确实奇怪。
这两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能用得起的。
燕家在盱城县再强,可朝姑娘一个闺阁小姑娘,也用不起这样的人。
所以,朝姑娘确实有问题?
难怪朝姑娘她……才是捡来的那一个?
可这也不对啊,他在古庄也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可没听谁露出话头,说朝姑娘的身份有问题,不是燕家姑娘的。
而且朝姑娘的长相,也和燕家的那几位小少爷和畅姑娘蔚儿小姑娘很象。
听涛寻思不明白,便凑到白脂跟前,道:“白脂,你什么时候跟着燕姑娘的?以前在哪里做事?”
白脂虽比翡翠年纪小些,在甲卫里,排外也在翡翠之后,但性格其实远比翡翠谨慎。今天这么多人,乱糟糟的,她怕出事,因此一直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见听涛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便有些不满意,作为护卫,这家伙也太不负责了。
这会儿这家伙不但自己正事不干,还八婆似的拉她闭聊,白脂看了他一眼,指着人群里正唾沫横飞的和周围的人八卦的一位胖妇人道:“要闲聊,去,找那位大婶去。她肯定喜欢和你说话。本姑娘没空理你。”
听涛:……!
带着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悲哀,听涛用看鱼唇的凡人的眼神,瞅了白脂一眼,挪到边上蹲墙画圈。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
他就是个护卫,操心那么多干嘛,当好自己的差事,保证那位爷全须全尾的活着,他就是尽责了。
至于他那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姑娘能不能娶,会不会受到世人的唾弃,他是管不着了。
“请问,燕云开公子,燕家十爷,燕家小公子在吗?我们县令大人请几位进去说话。”
这称呼奇怪的。
不过云开却知道请的是自己和十叔还有云朝,便笑着应了:“不知县令大人为何请我和家叔进去?”
那衙吏笑道:“县令大人正在接见府上的河公子还有姑娘,听说几位便在外头,县令大人深感府上为百姓做了善事,因此请几位进去说话。”
燕展昭朝着这衙吏点了点头,那衙吏知是认识他的,这位可是新进的解元老爷呢。上回县令请此次秋闱中举的举人们宴饮,这位解元老爷最是年轻,人物风流,只一眼,便记下了。
衙吏忙请了三人进去。
到了县衙崔县令办公的堂上,燕展昭见了礼,道:“学生见过县尊大人。”
云开和云朝也跟着见了礼。
崔县令看到燕展昭这位刚给自己争了脸的新晋解元郎,自是高兴。待看到云开,真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话说别的老丈人看女婿,都是左挑剔右不满,但他挑的这个女婿,那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实在挑剔不起来。
虽然现在还不是他女婿,可未来总有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