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苑内泉水叮铃,清澈的溪水顺流而下,偶尔夹杂着粉嫩的花瓣。
涟漪掺着她坐到石凳上,目光眺望,终于来了!
不远处楚太子被一群宫人围着游玩上林苑,见了她,他忙上前拱手行礼:“微臣参见雪美人。”
“太子不必多礼。”她虚扶一把,“太子没回住所?”
“微臣见上林苑景色优美,便请陛下批准微臣在上林苑转转再回。”
看来,他也在演戏呢!
人人都知上林苑乃后宫之地,嬴政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只让宫人们跟着楚太子!“美人刚刚煮的茶清香怡人,美人能教教微臣这茶是如何煮的么?”
“太子也爱饮茶?”她佯作惊奇的问道。
他笑了笑,“不是,是微臣贱内,她爱饮茶,却煮的不好。今日饮美人之茶觉得极好,便欲请教。”
贱内?真是好笑,她虽许久不待楚国,可上次回去却也听兄长们提及过,燕之相国欲与楚国交好,将其长女嫁与楚太子悍,但太子悍只将其女封为夫人,并非正妻,而且,他好似本不大欢喜这位夫人。
如此,他还会为他所谓的贱内向她讨教如何煮茶么?
“你们先下去,本宫单独跟太子聊聊茶道。”她是嬴政的姬妾,理因不该见外臣的,如今要跟太子悍独处,这更是不允许的,但这些宫人却很识趣的退下。
她不禁摇头,嬴政,他既说他了解她的作风,为何还要看这出戏?!
待宫人退尽,她不紧不慢的问道:“太子真是要听茶道?”
忽而他转了脸色:“你是项潆?”
“是。”她回答的干脆。
“你是阿房?”他直身盯着她的眼睛。“既然太子已意将腕间那颗朱砂露出来,何须再问?”很好,他还没忘记以前说过的话,可他,还是政儿么?
他怔住,而后生硬道:“你为何入宫?”
“想必楚王已跟太子说明了罢!”
他顿言,此时此刻,她不想问他为何成为楚国太子,偶然罢,就跟她成为项潆一样。
又或者,这是楚国后宫的一场阴谋。
今日的她与他,似是隔了很远,只剩下君臣之路。
突然,他抓住她的手腕:“走,离开这里,跟我回楚!”
“放开。”她语气冷淡。他却不松手,而是抓的更紧:“我可以派其他人来秦国,我不要你成为别人的人!”他压抑住内心的怒气。
这一刻,她的心是温暖的,至少他还是政儿。可她不能走,即使他是楚国的太子,未来的楚国国君。
“难道你舍不得美人的头衔?跟我走,我可以给你王后的位置!”
“啪——!”另一只手扇在他白净的脸上,宫人们都朝这边望过来。
他松开手,不解的看着她。
“你太小看我了。”她道。
“那你是何故?”
她不语,她不可以告诉他,她是生来的细作,她的出生就是一种使命。
以前她可以说进宫是为了政儿报仇,可现在,虽然政儿还活着,她还得为了某个人,某个国家留在这里。
“难道你喜欢秦王?”
这句话刺痛了她的心,喜欢嬴政?
是,她喜欢他,不知从何时开始。
也许是因为他在赵后那里极力保她周全,也许是他在她的床榻前守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反正,她对他的感觉,就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你说啊!”政儿激动的抓住她的双臂,使劲的摇晃她早已恍惚的身躯。
这是宫人都赶了过来拉开政儿,她身体失了重心,差点倒下,幸好被涟漪及时扶住。
头痛欲裂,不禁用手撑着额头。
嬴政,这场戏她演完了,不知他可看的满意?
她与政儿早知道嬴政与吕不韦早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所以谈话只以她与他能听到见的声音,这般拉拉扯扯,嬴政,她倒要看他是何反应!
“美人,你怎么了?”涟漪忧虑道,“来人,快传太医令!”
“没事。”她止住欲请太医的宫人,“涟漪扶本宫回倾乾殿。”那句平常有事却又不愿让嬴政知道的“不要禀告陛下”被她生生的咽了回去。
曾几何时,她这般在乎嬴政的感受,这般不愿让他为她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