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喊住手，想让他放开我，可是他有深厚的内力，我脱离不了他的挟制，只是在眼角瞥见他黑色的披风，以及他玄色的袖子上，绣着万里腾云，捂住我的手掌，长满了茧子。

　　如此功力高深的一个人，如此沉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发生的，就只有一个人。

　　卫庄。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在一间套房里，看起来是个酒楼的包厢，空旷而干净，却是冰冰冷冷的，整个咸阳都是冰冰冷冷的气息。

　　手抚上眼角，发现自己的脸都哭花了。

　　“你醒啦！”问声而去，一个白发男子，在客厅中间一张矮桌上席地而坐，矮桌周围铺着地毯。他的身影，总是如此沉重，就如同我现今一样。

　　这个男人，曾经让我回去的路化成了泡影，曾经让我受尽皮肉之苦，所以，曾经我也是害怕他的。可是如今，我竟觉得他是这般孤冷。

　　走过他对面，盘腿坐下，他给我倒了一杯茶，我环顾四周，只有我们两个人，沿着窗子往外看，白色的丝带在窗口上方的地方飘了飘了，在房间里落下羽翷的影子来，在门口，也依稀见一个女子的魅影，背对着这里。

　　他说：“你头上的簪子……”他指的，大概是三师公给我的簪子。

　　我问：“怎么了？”

　　他说：“我记得你。”

　　我把他给我的那杯茶放在手心，百无聊赖地转，说：“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说：“你为何而流泪？是因为那些死去的儒士？”

　　“不！”我叹了口气，无力地说：“我是为这个时代而流泪，为被这个时代践踏的人命流泪，为自己的无力流泪。”

　　他的冷目如以前，说：“这个时代，不需要眼泪，而是需要一个改变这个局面的人！”

　　我微怔，抬头看他：“你不是这个人。你这样的人，只为战争而生。”

　　他说：“你说得对。”

　　我说：“我也不是，尽管我一直想改变，可是我没有这样的能力。”

　　他说：“那是因为你优柔寡断，看见人死去便乱了阵脚。”

　　我冷笑：“我以为你会说我是个女人，这不是一个女人的天下！”

　　他说：“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歧视过女人，也没有低估过你。”

　　我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我的？”

　　他说：“平定匈奴后。”

　　我说：“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他说：“不管你是什么人，既然已经和历史有关了，就逃不掉了，什么都不做的人，会被淘汰，不适合生存。”

　　“好可怕的道理！”也好冷酷无情的道理。

　　他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为了要守护的东西，有时候是顾不得自己的。”

　　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窗外，一阵风吹过，枝繁叶茂的树忽然抖了抖，太阳毒辣辣地撒在上面，叶子依旧直挺着。我想，我只是不愿意去做而已，不代表我不能做，一个人如果不逼自己一把，不让自己的性命豁出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他说：“怪不得，他会将这只簪子送给你。以前我一直想着，能够配得上子房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如今……”

　　你错了，我说：“我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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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周末应该加更。

　　焚书坑儒以后，渐入高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