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了抖那银白的眉毛，似万年的冰山，似沉沦的飞狐。

　　他说：“你想清楚了么？”

　　我说：“嗯，我会按照你说的做，希望你能够遵守你的承诺。”

　　他说：“你不怕我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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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三日之后，护城河，有个叫阳兹的孩子会走过，到时候……”他一步一步跟我说着他的计划，每一个步骤，都经过精打细算，我也算不出到底会有什么差池，只觉得，我一定会按照他说的做。

　　他会找我，只不过是想跟我做个交易。

　　他走后，我一个在房间里，唤来了店小二，搬来了十几坛陈年老酒，然后锁上门喝了起来。起先我是把酒倒在碗里喝的，没有任何声音，只觉得眼前的光被挡住了，我顺着一身白色抬头，凤翎在他的肩头飘着，若隐若现着一个面瘫。

　　我调戏到：“哪天能够看看你笑，我死而无憾了！”

　　听见头顶一声冷哼，一根凤羽把我要送进嘴里的酒给洒了，凤羽不偏不倚地射在了我面前，钉在了桌子上。我拔起来，站在他面前，递给他。

　　他没接，我说：“来，陪我喝喝酒。”

　　他说：“你可以不答应他的，你完全可以像一个普通女子一般，跟在……跟在……”

　　我打断：“不要，我不要做那样的女子，我不要只跟在三师公后面，受他保护，他肩上的担子够重了，我不能再成为他的负担，我要做一个……做一个值得他骄傲的女子！”我蹲在地上哭了，我的三师公，我要做一个你值得骄傲的女子，这比跟在你身边看着天下流泪更重要。

　　他许久才说出话来，却有些语不着调：“你……你不要哭。”

　　我说：“我不会再哭了，以后都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

　　白凤：“……”

　　我忽然大喊：“你不要在这里啦，你看着我哭我会不好意思的！”

　　他顿了顿，才飞上窗口，正要跳出去，我喊：“喂。”

　　“什么事。”

　　“你不陪我喝酒么？”

　　“喝酒伤身……”

　　“……”我无视他，擦掉眼泪，把窗给关上免得他再进来，走到酒坛子面前，这次干脆连碗都不要了，不过真要把那么多酒喝完，我不是被醉死，而是被淹死的。要说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这样犯糊涂的机会了，以后，我若不都惊醒着，很多人就会因我而死，而我若把事情办好了，说不定可以扭转局势，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来这里之后早就已经想通了，我来到这里，总要做些什么事情的，而不是来这里谈情说爱的，所以，倘若真的有心上人，就只能把他放在心里，每当累了的时候，拿出来想一想就好了。

　　我的心上人，他是我的三师公，他叫张子房。他有一双明眸，深如水；他有一头乌黑的发，常伴我身后；他有一双关节分明的手，常将我头发挽起，将那一支白玉菩提簪子拢上我发髻，放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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