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恒娘不屈且带着鄙视的眼神,崔毅终于松开了手,说道,“都是你的错,本来我们可以一家团圆,夫妻美满,父慈子孝,我只想考上个秀才就好,一家人就可以过的不那么艰难,若是能一直就这么过下去该多好,我不想娶陈锦儿,可我不能接受被人算计,一切都被你毁了,你闹到了朝廷上,和我和离,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有听过我的解释吗?”
“解释?我看到了,听到了,也调查了。平时不去想,是我在自欺欺人,可是,你怎么会认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事(情qíng)呢?你在忍,我又何尝不是在忍?忍耐你的三心二意,忍耐你的两面三刀,你明知道我为你做的事(情qíng),可你选择了‘不知道’,你我走到今天,走到如今的地步,说再多,都没有用了,我有我的家,我有我的幸福,你也有了你梦寐以求的一切。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两不相欠吧!”这话很文艺范,但这确实是恒娘的心里话,放下过去,她就可以真正的开始过上幸福平静的生活了。
可是很显然的,崔毅不这样想,其实恒娘多少也明白了,除非自己表达出(爱ài)恋他如初,他才会真正的放下,但那等于是让恒娘放弃一个女人的自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可以死,但绝对不会认输,不会放下她的自尊。
崔毅起(身shēn),放开了对恒娘的钳制,恒娘此时的心(情qíng)也变的坏起来,崔毅站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
“当年,你风华正茂,家里条件不错,即使未婚夫死了,你也可以再找一个合适的,你为什么选择做兼祧媳妇,为什么又不顾世俗言论,再嫁给老头?”
恒娘也坐了起来,有些缓慢,她平静的看着崔毅,说道,“我不想嫁给一个听不懂我说话的粗人。所以我选择一个读书人,但是,做一个读书人的妻子,必然会对我的生活有诸多的限制,而当年年家的提议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至于再嫁,也很简单,他给了我你从来不曾给过的信任和自由,对我来说,他如父如兄,给了我,你给不了的宽容和呵护。我也是个女人,也我会累,我也会寂寞,我也会不开心,我也希望有一个人(爱ài)着我,关心着我,不是因为的容貌,不是因为的钱财,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只一心的对我好。我病了,他就呆呆的守着我,时时挂心,知道我(性xìng)命不久,他修好了坟墓,因为的一句话,就早早的修建好了我们两个人一起的坟墓。我一生所求,都得到了满足,所以我拼着命留下一个孩子,让他为了我们共同的血脉,保重(身shēn)体,不会因为我的离开,就厌世,郁郁而终。我深刻的感受到了他对我的在乎,对我的(爱ài)。我叶恒娘只是一个女人,不管我是什么(身shēn)份,不管我生了几个孩子,不管我掌握着多少人的命运,掌握着多大的权利,拥有多少钱财,我终究也只是一个女人。我需要一个优秀的、正直的、宽容的男人(爱ài)我。她不但给了活着时候的幸福,更给了我死后的承诺,虽然这未必有什么意义,但他从来不会利用我,自然不需要讨好我,即使真的讨好,也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做。我们两个几乎从来没有交心,你不懂我。我也不能懂你,更不能认同你的所作所为。”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男人站在了门口,他穿着大红色的官服,(身shēn)后还跟着不少的护卫和士兵。恒娘看到他笑了,
“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的。”
肖博宗走进来,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崔毅,只是走过来,将恒娘抱起来,恒娘靠着他的肩膀,感觉很是踏实。恒娘只想知道肖博宗在想什么,却没心(情qíng)回头去看崔毅如何了。和崔毅的那番话,也是临时想到的,过去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可是她自己绝对已经放下了,没有去想,可是实际上,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反思、接受,继续生活。
揭开往(日rì)的伤疤,还是让恒娘心力憔悴的,她觉得好累,好像睡过去。此时丈夫的怀抱多温暖啊!此时的恒娘,眼里根本没有别人,只有肖博宗。对他说道,
“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好!”肖博宗是听过恒娘唱歌的,很好听,
‘学不会去认输,也许只能背负
难懂人心残酷,让我勇敢沉浮
看不清眼前路,只能上前一步
哪怕游戏结束,还有一(身shēn)傲骨
学不会不在乎,管他一念糊涂
谁将信仰保护谁也想被保护
……那一天那一眼,谁将时光凝固
谁的曲折脚步,谁把自己束缚
繁华荒野霓虹,谁把幻觉修补
谁又奋勇不顾,拼出一条生路
那一天那一眼,你将时光凝固
终点来临之前,将(爱ài)挥霍无度
学会自在自如,学会含笑守护
有你肩膀温度,谁又害怕孤独……’
恒娘唱的歌,实际上唱的是自己的心路历程,唱的是自己此时对未来的美好希望,她觉得自己很幸福,肖博宗抱着妻子,不敢把怀抱收的太紧,心里的震撼,此时却让他真的感觉词穷了。他没有办法形容那种感觉。
恒娘发烧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直接拿空间里的感冒药和退烧药吃,再加上蜂王浆。这对(身shēn)体恢复是有益处的。果然,三天之后恒娘就见好了。若是按照现代的医疗速度,少说她得养一个月。不过即使她好了,肖博宗还是非常担心恒娘的(身shēn)体,而且对恒娘特别的纵容,也特别的有耐(性xìng),好像她要死了,每一件事(情qíng)做不了都是遗憾一般。不过这样也好,恒娘正等着船队回来呢!
而肖博宗这一次来,却不是因为恒娘,而是因为南方的特大水灾,他不来,皇帝不放心,这么大面积的洪灾,如果救灾不及时,救助不得当,很可能会引起民变。没有一个朝廷钦差压着,若是下发的粮食和银两被克扣的话,那就麻烦大了,要想能够镇得住南方的官员和乡绅地头蛇的人,必须要是一个位高权重,根基深厚的人。而现在,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肖博宗了,不仅因为他得皇上看着,高居内阁首辅职位,另外,他的夫人,可是南方那些大商贾和乡绅们的财神爷。所以肖博宗是最好的人选。
恒娘虽然住在大宅子里,周围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但是出海的(日rì)子也要到了,管事们必然是要来请示的。而恒娘不放心,还想去看看货品(情qíng)况,和肖博宗说了,没想到他很顺利的答应了,恒娘的眉头一皱,问道,
“是崔毅离开了?”
“他这才是户部派来的,我让他先回去了。”恒娘没有再多问,知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但是肖博宗也不是没有原则的宠溺恒娘的,涉及到崔毅,他就很容易就吃醋,因为他虽然没有发货,但恒娘多敏锐的人啊!当然还是能看出来的。恒娘也就不多问了,过自己的(日rì)子好了。
灾(情qíng)不断的扩大,附近的几个大小城市都出现了城里的富户囤积粮食的(情qíng)况下,恒娘也不采取任何的措施。就在粮食的价格已经翻了五倍的时候,南方的粮食回来了,这下子那些囤积粮食的人傻了。恒娘先是给自己种田的人发粮食,然后就是在各个城市以平均出售,甚至还销售到外地去了。有些没有粮食的人,恒娘让赊欠。而朝廷的赈灾银子发下来之后,恒娘就把钱从肖博宗那里要去了,按照评价,也就是丰收年的价格卖给朝廷,这一次也给那些为恒娘种田的人一个很大的惊醒,粮食是必须种的,不然再有这样的事(情qíng),不等朝廷的粮食下来,他们就先饿死了。
但是,粮食是有数的,还有一些人,没有得到粮食,或者说,吃了粮食,来年就没有种子了。怎么办呢?寺院发挥了作用,开始发开设粥棚,而寺院用粮食筑起的院墙,就被拆的七零八落了。庙里的和尚竟然视而不见。很快的,官府的人就知道了这件事(情qíng),有人询问寺庙的主持,有些人就经不住问,将恒娘给供出来了。这件事(情qíng),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也说不好,这件事(情qíng)皇帝会怎么想,但还是有人告诉了皇帝,因此,远在江南的恒娘,就接到了皇帝的圣旨,超品诰命,赏赐许多好东西,药材补品尤其的多。
这个时候,普通的人都知道恒娘了,知道了这个女人,竟然有这样心思,未雨绸缪,为国为民之心,实在是让人感佩。甚至还有人给她立起了生祠这让恒娘心里很是反感,让人去劝说,把这些生祠都给撤掉。
有了恒娘的带领,到寺庙里捐献钱物的人多了起来,尤其是女人,甚至也学着恒娘的样子送去粮食,或者是送去棉花布料,这也算是支援灾区了。用恒娘对肖博宗的话说,‘妇女的力量是强大的。妇女能顶半边天!’
小儿子锤头终于回来了,出去一趟,听他的话,有不少的收获,显然,他要出海的事(情qíng),是谁都不能阻拦了。再最后一次做开会强调海上生活注意事项,和保护自(身shēn)安全等问题之后,船队出发了,肖博宗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壮观的场面,每一艘船上都要有一面旗帜,作为他们的国旗,这件事(情qíng)引起了皇帝极大的兴趣,最后选择了四色龙旗作为国旗,四色代表着‘士农工商’龙,当然指的是皇上了。要让恒娘说,这是她见过的最丑最别扭的旗。
肖博宗之后又去视察了水利,小三元这才知道亲生父母之间发生的事(情qíng),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又一次病了。这对恒娘的(身shēn)体是非常不利的。他和肖博宗都知道恒娘的(身shēn)体不是很好,都非常的担心。这一次的事(情qíng),后续如何,肖博宗自然不会放过崔毅,但是小三元的想法也是需要考虑的。
“这一次保护你母亲的四个暗卫死了,两个重伤,两个丫头也死了,一个重伤。若不是我这一次瞒着你母亲,偷着过来,恐怕找到你母亲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脖子上还带着淤青。”
小三元的拳头攥紧了,说道,“我是他的亲生儿子,自然不敢做什么,但是我也不会阻止大人做什么。如果大人不做什么,我也理解,等我能够有能力保护我的母亲,我会想办法,让他再也见不到我母亲,也见不到任何人。”言下之意,就是软(禁jìn)终(身shēn)的意思了。这让肖博宗也松了一口气,他此时也明白了,如果崔毅不除掉,那他就会做出一些恶心人的事(情qíng),让妻子为难费心,如果死了,更可能让人说恒娘狠毒。这小子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方法。
恒娘对于誓死保护她的属下们,是心存感激的,不仅按照规定给了抚恤金,又给了他们的家属安排了工作,但不是核心的重要工作,因为恒娘可不想看到恃宠而骄的手下。至于收了重伤的琥珀,恒娘则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才保住了她的(性xìng)命,但是她少了一只手,恒娘还是把她留在(身shēn)边,安排她进修经营和会计的课程,要把她培养成管事。但是,恒娘也是恩威并施,有功她赏了,有错,也是和别人一样,要罚的。
船队出发的大场面,恒娘亲手画了下来,一副非常大的巨型画,用了她养伤的另外一个月的时间,等回去的时候,都已经是三个多月之后了。肖博宗将这幅画送给了皇帝,比较靠谱的是,皇帝给军舰起的名字还是很像样的,这画里的船上都清晰的看到了船的名字。船很大,船队更是庞大,站在岸上的人虽然显得非常的小,但是人物都栩栩如生。尤其是朝廷的几个官员,还有小孩子高兴的拿着小旗子向船队摇着,他们大张着嘴,一脸的兴奋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