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攸牧突然消失后，她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学校里跑了一圈又一圈。

　　这就是先前攸牧带她来过的那个小学。

　　“攸牧——”她以为她是把攸牧弄丢了，于是整个校园想起了一声又一声凄厉的猫叫。

　　她不清楚她是怎么把攸牧弄丢的，刚刚还在眼前，一个转身再一个回头，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就已经不在视线之内了。而她又完全不记得回去的路，只得再次一圈又一圈地在校内跑。

　　“喵——”

　　全校师生都能听到这声尖锐的嚎叫声，听课的学生们后背一阵阵的发寒，教师写字的粉笔头卡擦折断。

　　正是上课时间，教学楼外是没有人的。她跑不动了之后茫然的张望，沿着假山后的长条形水池慢慢走，看着池子里的鲤鱼。

　　池子里的水很久都没有更换过。因为是死水，长满了水藻让池水显现出死气沉沉的墨绿色。有两条大鲤鱼死了，翻着白肚，剩下的鱼在水里毫无生机的游动。

　　她趴在水池边的石头上，将头凑向水面，问道：“你们还好吗？”

　　“好什么啊——快死了快死了——”一条黄色的鲤鱼将头露出水面，嘴唇一张一合吞食着水面上的空气。

　　“死了——死了——”一大群鱼聚拢来凑成一团，附和。

　　所有的鱼都在她面前了。她忽而露出大大的笑容，伸出爪子拍向水面：“那就到我的肚子里来吧！”

　　鱼群惊叫，猛地逃离后鱼尾拍出大量水花。她抓住了很大的一条举过头顶：“哈！”

　　“不要——”鲤鱼拼命的扑打尾巴，声音在没有水的空气里扭曲。

　　她的笑容淡下去。“我没吃过鱼呢。攸牧说我应该吃鱼才对，可我不是吃鱼的——”

　　她像是在对这条鱼抱怨，半死不活的鱼尖叫：“放我下去！”

　　“我真的是吃鱼的吗？可是我一点都咽不下去啊，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生命在消失的时候遗留的念头了，不过吃起来都是好悲伤的味道……”

　　“——求求你闭嘴！”

　　“啊，你死了的时候会有什么残余的念头让我吃？”

　　“就是我恨你！”

　　“呜，那真是一点都不好吃啊……”

　　“——闭嘴！”

　　“……喂。”

　　晚晴忽而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她一惊，双手松开，饱受空气折磨的鱼终于跳入水里，翻了一会儿白肚后迅速逃离猫爪。

　　她向四周张望，看见了不远处水泥地上趴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生。

　　哎，这个地方她好歹也跑过七八遍了明明没有人的啊，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还是如此诡异的姿势——

　　“救我……”这个剃着平头的男生发出沙哑的求救，声音颤抖。

　　“喵？”她回头看周围没有其他人。

　　“说的就是你……”男生差点就一口气喘不上来。

　　晚晴眨了两下眼。对了，既然猫可以成精的话，那么鱼一定也可以……

　　没错，这男生在地上打挺的姿势和搁浅的鱼像极了，还是很新鲜的那种鱼……

　　“好！”她愉快的答应了，向男生跑过去，双手将身高一米七五的男生抓起来举过头顶——

　　“啊喂！”男生没想到一个如此瘦小的家伙有这么大力气。

　　“等等！我来救你啦！”她举着男生冲向水池，到了水池边，猛地一推把男生扔进了水里，硬生生砸出了一米高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