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那一道伤疤,他又哪里看得出曾经被毁掉过容颜?
宋桑柔怔怔的样子,不可思议的表情,却令夜灵苦笑连连,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女人用这样的眼神和表情对他,可终究却是谁也不能避免的。
夜灵微微低头,俊美若令秋阳暗淡无光的脸容因斑驳的树影而显得落寞。
树影在他脸上明灭不定,他笑道:“我其实不喜欢人家看我,所以我蒙面就不会再有人看,这一点玉之倒是比我坚强许多。”
白玉之似乎早已习惯了别人的眼光,或者说,他不在乎,甚至会装出玩世不恭的样子,回应那些眼光。
无论是艳羡的、爱慕的或是不屑的……
秋风吹黄了满山野草,恍恍惚惚中,宋桑柔缓缓移开了目光。
的确,如果整天被人这样看着,的确会令心中越来越迷茫。
看他越久,越觉得这个人不甚真实,好像是画中走出的人,在秋日阳光化为一抹冷然绝世的清影。
“我们走吧。”宋桑柔没有说什么,许久竟只是这样淡淡的一句。
不知为何,好奇了那么久,气愤了那么久,当真正看见了他的脸,心里却反而平静了。
夜灵将面巾重新戴好,他跟上宋桑柔的脚步:“宋阁主,我希望我们不要有芥蒂才好,我也希望我可以有朋友……”
宋桑柔一怔:“呵,你不是有白玉之……”
夜灵看她一眼:“也只有玉之……”
不知为何,一路之上,两个人话都不多,该说是解开了芥蒂,解开了彼此之间的结。
可是却莫名的好像更加疏离了。
宋桑柔甚至很少看他的眼睛,夜灵亦不再多话。
她心里其实想了许多想问的,但终究没有问出口。
深秋密林,笼罩一大团白雾,寂静如同死去一般,凉风偶尔送来隐隐清香,总归是舒畅了许多。
“那里就是明火山了。”
接近深夜,两人终于走出了密林,走过一片荒芜之地,便有一座高山耸立,云霄之内,满是巍峨气魄,只是这样远望,便有逼人的气势。
“山脚下有一处客栈,该是我圣教之所。”宋桑柔道,“这里极少有人来,那客栈只为防不时之需,应当可以安心住下。”
夜灵点头,二人来到客栈处,山脚下的客栈,以竹为主,却并不清幽,显得荒凉而寥落。
宋桑柔道:“进去吧。”
她推门进去,迎上来的人见到宋桑柔忙道:“宋阁主……”
宋桑柔点点头:“方子,前几日可有别人留宿?”
方子道:“有,有一行四人。”
“四人?”宋桑柔回头看一眼夜灵,夜灵奇道,“怎样的四人?”
“女的素面,男的很是俊朗,身边还跟着一个老者,和一个小童。”根据方子的形容,女的该便是慕容芜,男的是白玉之,那么其他两人又是谁呢?
宋桑柔道:“他们现在何处?可是上山去了?”
“本是的,他们比你们早到两天,可似乎老者的身子不是太好,故而耽搁了行程,老者似是有病在身,那一男一女出去找药了,只怕要过阵子才能上山。”方子说得恭恭敬敬的。
宋桑柔却不再是从前那般凌厉,道:“咱们这儿不是有药?老者得的是怪病不成?”
“这……我倒是没有问,素不相识的人,我也没好上前打听。”方子有点小心翼翼。
宋桑柔知道,她平日里霸道惯了,下面的人对她多少忌惮。
她道:“方子来人是我朋友。”
宋桑柔倒是奇怪,白玉之该知道这间客栈是圣教之所,为何不出示令牌?偏要跑出去买药?
宋桑柔与夜灵一边向上走一边道:“带我去见见那个老人……”
方子点头,在前面带路,宋桑柔与夜灵互望一眼。
“那老人是何人?”宋桑柔很是奇怪,他们一路遇险,怎么还要与别人一同上路,并且看样子,他们要带老人一同去圣教。
夜灵摇摇头:“不曾听说。”
说着,已走到屋门前,方子恭谨的看着宋桑柔:“阁主……请……”
宋桑柔推开门走进去,门开刹那,突地一股白烟扑面而来,宋桑柔措手不及,立时,便感到周身无力。
“叛徒!”宋桑柔大叫一声,要回身抓住方子,却已无力倒地。
夜灵因非圣教中人,对于方子本就没有信任,适才心里有所怀疑,而没有迈进房门,见状,立刻钳住方子的脖颈。
方子大叫一声,脸色通红。
“说,谁让你这么干?”夜灵闪身避开白烟,屏住呼吸,“解药在哪里?”
“圣教迷魂烟没……没有解药,只是……过了十二个时辰自然好转……”宋桑柔瘫软在地,无力的说。
白烟渐渐散去,屋内除了地上无力起身的宋桑柔,并不见有其他人。
夜灵黑眸戾气纵横,手上力道更重:“说!是谁指使你陷害阁主?”
“哼,夜灵,你并非我圣教中人,凭什么质问我?”方子似乎有恃无恐,虽然被夜灵掐住咽喉,说话都不很利索,脸色憋得通红,依然不退避。
“我会杀了你。”夜灵狠声道。
“杀了我!白玉之、慕容芜也不用活了!”方子一字一字艰难出口,夜灵一怔,躺在地上的宋桑柔也是一惊非小,倒地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
可是,方子叛变,甚至要控制她,并且拿住了白玉之与慕容芜,那么想必圣教之内,一定发生了大事!
她狠狠望着方子,夜灵捏着他脖颈的手亦缓缓放开。
方子阴森的放声大笑:“哈哈哈……没想到……宋桑柔也会栽在我的手上!”
他的笑声,好像一柄利剑直插宋桑柔心口!
如此这样的张狂,圣教之内,一定是发生了内乱,而爹呢?又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
晚上十点左右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