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暇光果然令人感到惬意,上官躺在院中树下的软榻上,想起了以前梓傲总是喜欢在午后躺在这个地方,问他,总回答说:“享受。”现在,上官也躺在此,才明白为何。
他眯着眼轻笑,低声自喃道:“梓傲,你这个小东西,竟然比本王还会享受。”
“上官,人来了!”一声兴奋的呼唤划破了午后的静寂时光,上官有些不满地望着楚修洁,示意他最好给个合理的解释。
“呵呵,你昨天不是要看看那位神秘的幕僚吗?宫将军把他带来了,就在前厅!”楚修洁听闻人到,急忙赶过来看热闹的。
“把他带进来吧!”上官实在不愿意挪到前厅去,慵懒地吩咐。
片刻,宫将军将旭尧带了进来,在看到旭尧的刹那,上官微微一惊,随即便从榻上坐起,眯着眼睛气势逼人地打量着旭尧,而旭尧亦眼睛一瞬不眨地回望着他。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近的相互打量,上官在他身上看到了一股不易折服的傲气,也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愤。上官略感有趣地挑挑眉。
终于从震惊中醒悟的楚修洁大喊:“你不是梓希的侍从吗?”
“我是!”旭尧看着楚修洁,冷冷地点了个头。
“你为何在此?梓希呢?”显然,旭尧的出现让楚修洁觉得莫名其妙,似乎有些事情改变了。
“他游山玩水去了。”旭尧依旧冷淡地回答。
“不知宫将军可否为本王解疑?为何本王朋友的侍从成了你的幕僚,还是得意助手?”上官对此也是疑心重重。
“回王爷,旭尧原本是随着方公子一起的,但机缘巧合下,老夫发现他竟然是老夫遗落民间的儿子。方公子大仁大义便让旭尧跟我走了。”其实搬出这套漏洞百出的借口,宫将军也很无奈,但也只能照着那丫头的无赖理论去试试了。
“怎会有如此巧合?”上官果然不信,嗤笑一声道:“宫将军,不会是路上随便一个人都是你的儿子吧?”
宫将军神色微微一窘,正当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旭尧开了口:“那日方公子被窃,我与贼人纠缠之时,我娘留给我的玉佩不小心落地,被宫将军拾到,当下便认出那是他以前给我娘的定情信物,我娘一半,他一半。”
“哦?有着等巧事?不知可否将玉佩拿出一看?”上官依然不信此说辞。
旭尧不卑不亢地从衣襟中掏出一块玉,这块玉一看就知道是一半,它颜色特别,像是羊脂玉,却又不是通体白,中间淡淡隐着红色的雾气,玉面上刻有半个“宫”字,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这块玉确实旭尧的娘临死前交给他的,说是有朝一日遇见持有另一半的人,定是他爹。
从旭尧将玉掏出的那一刻起,宫将军的眼神便没有离开过那块玉,碍于上官探究的眼神,他只能将心中的震惊深深地压下,随后道:“他确是我儿子,他的腰间还有一块火焰状的胎记。”
“他是不是你儿子,本王没兴趣,本王只想知道,他是不是那个幕僚。如果不介意,本王很想和宫公子切磋切磋。”上官似笑非笑地望着旭尧,旭尧不为所动地点点头,示意他尽管出题。
“如何想到此计的?”上官嘴角噙笑,眼神却犀利审视着他脸上的表情。
“宵瑾风善战,且有从来不会放过败兵的习惯,因几乎每战每胜,自然会有些掉以轻心。啸风谷三面是山岩,山地多草,山壁较秃,易于藏身,谷内终日风大,循环不息。以战败逃走的姿态将其诱人谷内,在命人泼油点火,火势自然顺风而行,在谷底熊熊燃烧,而我军躲在较秃的半山腰,自然不会有事。”旭尧沉稳地答道。
“听说你最近又出了个点子?细细讲来。”听到满意的答案,上官心下有些信服,于是,想到昨日宫将军汇报给他的那件事。
“已经在进行了。王爷何不等着验收成果后再来讨论?”对那件事,旭尧相信宫将军定是把能讲的已经汇报了。
“也好!”上官睨了他一眼,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行离开:“那公子就先下去休息吧,若以后本王有需要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希望公子别推脱才好。”
待到二人走远,旭尧才疑惑地问道:“爹,你怎么知道我腰上有一枚火焰型的胎记?”
宫将军望了他半响,才激动地将他拉入卧房内,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拿出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拿出一块丝巾包裹的东西。看着那东西,旭尧突然有种想逃的冲动。
宫将军轻柔地将丝巾打开,上面竟然放着一块玉,与旭尧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旭尧颤抖着手将怀中的玉放在那块玉的一旁,两块玉竟然非常的契合,上面的那个完整的“宫”字突兀的映入眼帘。
“孩子,你真的是我的亲生孩子!”宫将军老泪纵横地颤抖着抚摸上旭尧的脸庞。
而旭尧,震惊了,却也感到心底的什么东西滑落了,崩塌了,心狠狠地抽疼着,这一刻,他发现那个曾经的梦消失了。
“不可能!”旭尧低低的自喃透着心酸的痛楚。
“孩子……”宫将军神情复杂地望着他,轻轻拍拍他的肩。
“我要静一静。”旭尧无力的走出门去。
看着他哀伤的背影,宫将军长长叹口气自语道:“孩子,世上的事有些是情非得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