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双飞厚着脸皮,大言不惭道:“那是自然,不过金币是一分钱不能少的,谁都知道‘法拉’酒吧是亚斯沃郡著名的**窟,不但有香醇的美酒,还有漂亮的女人,从来都是明码标价不打折扣的。”
帝力嘟嘟囔囔道:“呜,一个金币一瓶松子酒,就是老子有钱也绝对不去主动挨宰的。我宁愿去德比街喝大排挡!”
鹤双飞没好气地笑骂道:“吝啬的小帝,难怪姑娘们总说你没有品味,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帝力有气无力地争辩道:“嘿嘿,我只是瘪瘪的钱袋和实实惠惠的痛饮间,理智地选择了后者而已,对于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我是绝对不屑一顾的。”
这时帝汶一旁悠悠插口道:“不知上次是谁偷偷拿了我的一百金币去买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送人呢?”
一片哄堂大笑声中,帝力尴尬之极地搔着后脑勺道:“亲爱的大哥,那是两年前的事情啊,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帝汶好整以暇道:“无论谁被无端盗走一百金币,都会记得清清楚楚的,至少十年不会遗忘。”
帝力还想说什么,高奈尔挥手打断道:“嗯,不要打屁了。我们现就去‘班斯卡’旅馆,少主应该等得非常心焦了,不然不会派出霍伊大管家亲自来催,他可是很少亲自出马接人的。”
众人的目光随着高奈尔的话,同时移向码头停靠的数辆豪华坚固的驷马车。
我远远地就瞅见驷马车前方丈余的空地上,有十多名锦袍大汉团团拱卫着一人。
他年纪四十上下,身着锦绣斑斓的精致长袍,暴露衣外的肌肤白皙嫩滑,简直像小姑娘一般水灵灵的,看不见一道皱纹。而且脸上总是一团和气,保持着一副笑眯眯的神情,细长的眼睛差点眯成了一条缝儿,让人油然生出好感。
鹤双飞感慨万千道:“唉,霍伊比我大八岁,如今倒是越活越年轻,早知道我也去练道宗的功夫了。”
帝力打趣道:“是韦太太嫌你卖相不好了吗?嘿嘿,不过霍总管是数十年拼命精修的成绩,您现也只有羡慕的份儿,从头修炼恐怕是来不及了。”
鹤双飞欲言又止,无精打采道:“胡说八道的臭小子,小韦岂是以貌取人的庸俗女子?”不过说归说,底气却不足之极,明眼人都知道确有其事。
他们叽叽咕咕着,终还是帝力发现话题有点伤人而伺机住嘴,鹤双飞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走!”这时整理衣着完毕的高奈尔,满脸严肃地第一个迈步走上踏板,其他人鱼贯而行。
我淡淡跟后,目光却始终逗留霍伊脸上。刚刚惊鸿一瞥,马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涌上心头,可仔细想想,却偏偏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那种感觉极其难受,俨然有几分即将大祸临头的危机感。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考虑着这种从未发生的异状,不知不觉距离高奈尔一行已落后了近五丈,他们都已上岸,唯独我一人还站踏板上发呆。
岸上霍伊带着锦衣侍卫们大踏步地迎上来,热情洋溢地和高奈尔说着什么,我却一句话都听不清楚。这一刻,“天耳”愕然失效了,不论我怎样催逼精神能,结果都是一样。
“嗯?”我脑海中那股不祥预感蓦地以万倍计的强烈起来,向高奈尔等人望去,此时他们已登上其中一座驷马车。
“小心!”我歇斯底里地狂吼道。所有人都错愕地瞅着我,包括车窗内蓦然浮现的高奈尔的老脸。那张脸犹带着一丝疑惑和嗔怪,不解地瞅着我。
我拼命狂奔向那座马车,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挽回了。
“轰隆隆!”一声震天剧响,那座马车爆炸成一团熊熊烈火,乌黑浓烟笔直腾入高空形成一朵黑色蘑菇云。
“老爹!”我义愤填膺地冲向现场,却被斜刺里杀出的锦衣侍卫们截个正着。
瞬息间,码头、海面、货舱、舢板里数以千计的青衣侍卫掩杀过来,整座亚斯沃港口遍布浓浓杀机。他们拎着大刀利斧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蓝鲸号”包围得水泄不通,而且见人就杀看人就剁,分明是早就蓄谋已久的狙杀行动。
隶属“蓝鲸号”的战士们如梦初醒,奋勇抵抗着大屠杀。他们纷纷各自为战,但由于缺乏领导组织者,空有数百名精锐战士,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仅能多抵抗一段时间而已,用反冲锋来溃敌潮却是绝对休想。
我勉勉强强振作精神,一边应付着周围蜂拥涌来的敌人,一边拼命冲向海边,暂时远远抛弃了报仇雪恨的念头。
因为精神能”失灵“后,想凭借一级狂战士的功力搏杀霍伊,那只是痴人说梦而已,只会白白再赔上自己的小命。何况敌人多得数不胜数,粗略计算足有一个师团那么多。就算我全盛时期,也不能轻而易举的杀干净的。
“嘶嘶嘶……”天涯刀发出一道道犀利无匹的刀气,凶狠绝伦地杀向岸边。
我紧咬牙关,倾力克制住汹涌澎湃的仇恨,渐渐地整个人都融入到一种无惊无怖的境界里。这时,我心中只留下那道险之又险的满月状刀锋,敌丛中翩翩起舞着,带起一朵朵天真烂漫的血花,徐徐半空绽放开来。
“嗤嗤嗤……”刀风轻柔无比地“吻”过一个个敌人的要害部位,一柄柄碎刀破斧、一截截残臂断腿,皆被远远置于身后,我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金鳞不断欺近码头,当我抵达岸边的一刻,就是金鳞跳跃龙门的时候,届时天空海阔任我畅游,早晚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捞回敌人抢走的一切。
“截住他!”霍伊脸上微笑如旧,口吻却冷冷惨惨,不带一丝人味儿。
“是!”他身边十余名锦衣侍卫齐刷刷躬身施礼,倏地人墙中跳跃如飞,笔直冲向激战中的我。
“飕飕飕……”我蓦然滴溜溜转了一圈,掌中天涯刀伴随着身法,化作一道诡异绝伦的不规则圆弧横斩而出。
“哎哟!”“啊!”“哇!”“我的娘啊!”周遭贪功逼近的青衣侍卫们,猝不及放下被撂倒一大片,眼前数丈顿时空旷起来。
我哪敢放过这得来不易的良机,闪电般嵌入缺口,玩命地冲向岸边。海水距我赫然不足十丈,可恨的是中间偏偏阻隔着层层叠叠数也数不的敌军。
“丝!”一柄巨斧倏地从背后悄无声息劈来,其势快逾闪电,斧刃尚距三尺,半月状斧芒却已劈开我的衣裳直触肌肤。
“是高手!”这个念头脑海中一闪而逝,我不及多想猛地向前俯冲扑地,同时天涯刀反手向背后撩出。
“锵!”一道剧烈金铁交鸣声响起,我整条右臂都被震得麻木不仁,天涯刀是差点脱手飞出,幸亏刀柄是套手上这种“先进”结构。但是避过被一劈两半危机的同时,背脊也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紧接着一股沛莫能御的真气触体疯狂侵入经脉。
“哇!”我雄躯狂震暴吐一口鲜血,连回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继续玩命向前冲去。
“好俊的功夫!”一把雄浑壮烈的嗓音悠悠赞叹着,伴随着数以十计的同级数高手苍鹰搏兔般凌空迫近,声势骇人到极点,明显是敌方精锐高手空群而出了。
我知他称赞的是,刚刚体内瞬间化解入侵真气的实力,可我却有苦倒不出来,因为那是蕴藏经脉内的昔日真气所为。其实别说他那点道行,就是再强十倍的高手,也不一定可以真正伤害我。皆因我劈出的每一刀仅是体内蕴藏真气的千分之一而已,其他千分之九十九分分钟都蓄势待发,自动保护着我不受伤害。
我拼命挥刀左冲右突,竭全力避免被“尾巴”咬住。
“嗤嗤嗤……”我迈开“之”字型步伐,借助大地的力量,每一刀都凝聚毕生功力劈出,一时间敌人皆被我状若疯癫的砍杀吓得魂飞魄散,竟没有一人是我一合之将,也没有一人可以阻挡我片刻时光。
“呼!呼!呼!”好景不长,这种攻击每一刀都极费心神,我狂劈二百余刀后,手臂酸软脸热心跳,呼吸声大得像是风箱一般轰鸣,可身前敌人依旧一望看不到头,身后衣袂破空声却近咫尺,好几次凌厉劲风贴着脖颈胸腹斩空。
就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绝望的时候,眼前蓦然开朗,不知不觉竟已杀到岸边。海浪一**侵袭着码头,布满青苔的粗糙岩壁上,爆散成一朵朵美丽的白色浪花。我双腿一并施所有残余功力,奋不顾身地跳向蔚蓝海水。
“杀杀杀……”声声断喝中,数柄短刀飞斧没头没脑地向我劈至。身半空再无腾挪余地,我勉勉强强避开头颈小腹,但左胁和小腿却未能幸免遇难,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噗通!”我掉入冰凉彻骨的海水里,草草辩明方向就玩命潜游向蓝鲸号船底。
厮杀声渐渐变得遥不可及,我的大脑也昏昏沉沉,意识开始模糊起来。隐隐约约地,我眼前一暗,阳光被一团巨大无朋的阴影遮盖住了。
“哗棱!”我用全身气力拽开舱底排水伐,借着一股巨大浮力随水流涌入底舱。
“光?!”我试了七八次,凭借无数次战场厮杀磨练出的钢铁意志,终于重合上了水阀,而这时我全身上下也连动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欠奉了。
眼前漆黑一片,没有一点亮光,只有一股湿漉漉潮乎乎的腥味充斥着鼻腔,可这种难闻无比的味道,对我来说却无异于世界上香甜的美味,因为我终于安全了。
排水舱是大型远洋渔轮的底层,鉴于安全考虑它采用的是绝对**的结构,和其他船舱没有任何通道。除非发生严重泄漏,否则经年累月都难得一次有人光顾。
我无声无息地笑了一下,不料立即牵动了胸腹、背脊、内腑的伤患,内外伤陡然一齐发作,让我痛得差点叫出声来,微笑也变成了苦笑。
我疲惫不堪地闭着眼睛,一次次尝试着启用“精神能”,无灯无火的状况下,唯有“天眼”才能看到伤口,然后做出妥善处理。否则光是流血,就足够我死十次有余了。失败失败再失败……不知试了多少次,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恍恍惚惚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里,隐隐约约好像回到了南疆……
码头上一片狼藉,遍地都是尸体断刃,呻吟声、惨叫声、剁碎骨骼声、不时声声传入耳膜。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一群臂缠红袖标的青衣侍卫已经开始打扫战场,针对的主要是偷藏尸丛,试图蒙混过关的敌人,顺便清点对方死亡人数。
“负负负……”一刀接连一刀劈每具尸体脖颈处,溅起一道道殷红鲜血,验证完毕的尸体被抬到码头广场上,罗列成一道长长的队伍,供情报官对照手上的名单,检验程序无聊而缓慢地进行着。
“法拉”酒吧正面临海的七楼阳台上,霍伊慢条斯理地坐遮阳伞下,一边喝着琥珀色美酒,一边欣赏着杀戮的尾声。
他身旁不远处,是负责警戒的十余名锦衣侍卫,唯有一名臂带红袖标的青衣侍卫统领恭恭敬敬站他面前,战战兢兢地禀告着伤亡数字。
“大人,名单和尸体已经对照完毕了。‘蓝鲸号’全员三百九十七人,其中包括一百六十八名正规战士、五十六名狂战士、十三名嗜血战士,五名比蒙战士。目前已击毙三百八十九人,另有八人失踪,估计是见机不妙潜水逃逸了。不过幸好没有棘手人物,都是普通水手和伙夫。”
霍伊笑眯眯地青衣侍卫统领阿尤恩,淡淡道:“哦,调查清楚了吗?”
阿尤恩信誓旦旦道:“大人,千真万确的。小人岂敢隐瞒不报?”
“啪啪啪啪!”四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将阿尤恩抽得两腮瞬间肿起老高,上面留下清晰无比的两枚掌印。
阿尤恩痛哼一声,身躯却保持着纹丝不动,只是眼神无辜而不解地瞅着霍伊。
霍伊收起笑脸,左手戟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骂道:“笨蛋,要不因为你是我老婆的唯一一个弟弟,现我就出手毙了你。刚刚那名杀人多,然后跳水逃逸的用刀高手,根本没有再浮起过,想来此刻正不知躲什么地方看我们笑话呢。你居然把那么危险的人物,放到普通水手和伙夫一类,嘿嘿,真不知道你这名稽查队长是怎么当的!”
阿尤恩冷汗涔涔道:“大人,是我的错。现马上郡里颁布通缉令,追捕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霍伊轻轻拿起水晶杯,淡淡抿了一口酒,幽幽凉凉道:“嘿嘿,那名逃犯残忍而狡猾,虽然现受了点轻伤,但也绝对不是普通士兵可以擒获的。嗯,通缉令照发,同时悬赏五百金币,而且一定要通知周围其他几个郡的卫戍部队长官,请求协同追捕。”
阿尤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谄媚地笑道:“大人的命令滴水不漏,过不了多久一定可以擒获此獠的。”
他置红肿和疼痛于不顾,想脸上努力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可惜由于伤势不轻,所以做得并不成功,实是笑比哭还要难看十倍。
霍伊眸中露出厌恶之极的表情,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快去办理此事,然后收拾好战场,我可不想再多看一眼血腥,明白了吗?”
“是,大人!”阿尤恩屁颠屁颠地跑步离开,执行命令去了。
这时候,霍伊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特有的和气笑容,轻描淡写道:“你看够了吗?”
角落里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一名衣着考究、举止娴静的贵夫人袅袅婷婷走出阴影。
她有一双令人心醉的眼睛,细腻白嫩的皮肤,波浪般起伏不定的黄金长发,和十分动人的窈窕娇躯。随着每一步的轻微颤动,高耸酥胸透出不可抵挡的诱惑力,阳台上的锦衣侍卫们,呼吸瞬间都紊乱起来,唯有霍伊头都没回,好像根本不屑一顾似的。
她樱唇逸出一丝动人微笑,道:“霍总管的脾气可是不小啊!”
霍伊没好气地道:“嘿,为了一件是否存都不能确定的物品,我私自动用了整整一个师团的兵力。怎么,连发一点脾气的资格都欠奉吗?亲爱的韦太太!”
韦太太不动声色地反击道:“哦,是吗?这么说起来,整件事倒都是赛西亚的不对了!呵呵,难道霍总管对那件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霍伊沉默良久,才柔声道:“唉,恕霍伊无理了。刚刚多有得罪,请你别往心里去。只是豁然间将辛苦经营半生的基业,一股脑赌这件东西上,让我感到非常忐忑不安而已。要知道阿里;高奈尔不是一名普通人,他是‘苍穹’舰队的骨干力量,朝野都有不少故吏亲朋,而且少主,不,是风轻袖她虽年少,一贯处事却精明干练,稍有差池,整件计划就可能功亏一篑的。”
韦太太哑然失笑道:“嗯,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呢,原来是那个小妮子啊!放心吧,此番出手对付她的是黑族第一高手黄泉,凭她那点斤两杀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何况这次黑族出动了足足一个整编军团,而且还拥有你提供的可靠行军路线,任凭他们有惊天动地的能耐,也唯有惨败收场的份儿。我会当面向二殿下禀报功绩,你请等着继任亚斯沃郡郡主就是。”
霍伊心情一宽,喜上眉梢道:“呵呵,那就多谢您了。若我坐上郡主大位,一定不会忘了您的。本郡范围内,您的酒吧不但可以获得免征赋税,而且若想参与其他行业的经营,我也将竭全力帮忙。”
韦太太淡淡一笑,道:“那倒不用,这点小钱我赛西亚还从未放眼里,倒是那件东西万万不能有所闪失。二殿下金口玉牙点名要它,若办不好这件事,别说你,连我都得受连累,吃不了兜着走啊!唉,为了它我肆意亲近鹤双飞,花了一年时间,才总算搞清楚是藏这艘‘蓝鲸号’上,事情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若再出纰漏可就糟糕之极了。”
霍伊连忙道:“不会,不会,‘蓝鲸号’入港开始就被控制得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飞进飞出,都是记录案的,你放心好了。”
“噗哧!”韦太太忍俊不住嫣然一笑道:“霍总管好幽默啊,赛西亚有时间倒要看看那本记录苍蝇进出的记录本,不知您有时间指点吗?”
霍伊脸色一僵,苦笑道:“您说笑话了,明知霍某修炼道家功夫,是不能亲近女色的。”
韦太太白了他一眼,幽怨地道:“唉,好心没好报!帝都有很多人苦苦求我,我还不屑一顾呢!德行!”
霍伊见越说越下道,连忙转移话题道:“下面清理得差不多了,我们马上去看看那件东西怎么样?谨防夜长梦多!”
韦太太闻言脸色一整,娇容郑重无比道:“嗯,好吧!正事要紧啊!”
此时,天上挂起一弯下弦月,月光幽幽冷冷地照耀“蓝鲸号”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味道。若仔细观察的话,人们可以立刻发现这弯明月的异常现象,它竟隐隐透出一道道赤红如血的魔幻光辉,而且血色正一点一点变得加浓郁。可惜的是满船灯火,将码头照得亮如白昼,所有人光顾看地面了,竟没有一人有暇仰望天际。
“咳咳咳……”一连串剧烈无比的咳嗽,将我从黑暗的无底深渊一把扯回。紧接着气管传来无法抑止的颤动,一团团粘糊糊脏兮兮的血块儿,从口鼻呛呕出体外。
我涕泗横流地艰难狂呕着,良久良久才恢复平静,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轻松自如的感觉遍及全身,功力豁然又复原了一点。
我不禁欣喜若狂,本以为这一觉睡得必死无疑,想不到因祸得福功力反倒暴涨了几分。我顾不得清理脏物,连忙闭目启动精神能。
“蓬!”眼前顿时霍然开朗,有如白昼一般纤毫必显,精社能也恢复如初了。
“嗤嗤!”我闪电般拔出左胁和右小腿的暗器,顺手疾封住要穴止住流血。伤口没有药物处理,唯有那么原封不动地放着,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不过伤口丝毫没有感染腐烂的迹象,反倒缩紧成窄窄一条长出了白嫩的鲜肉芽,而且暗器都有慢慢被挤出的现象。
“啪!”我右掌重重印船底铁阀门上,赫然印出一枚深逾寸余的清晰掌印。
我看到成果不禁有点失望,遂释然道:“那么重的伤哪能一挥而就,唉,一级白银骑士的功力也算不错了。聊胜于无吗!按照这种速度,我很快就可以恢复了吧?眼前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找一处安全所养伤。”
我手扶额头静静寻思着,蓦然一个念头倏地闪过脑海:“他奶奶的熊,我怎么变笨了。哪里还有比那个地方加安全的呢?虽然有点麻烦,但是精神能恢复如初后,这些难题都将迎刃而解吧?”
意动身随,我小心翼翼地排水舱一边摸一边向前攀爬起来,环境虽然依旧潮湿肮脏,可心情却一片风和日丽,因为好日子即将来临了。
“一二三四……”我默默计算着房间数目,一步一步走向排水舱西北角。
“就是这里了!”我稳稳站住,高高擎起右手紧紧贴舱顶。眨眼间,上层舱内一切事物皆落入眼底。那是一间黑漆漆的储物间,遍地都是木箱木桶木柜,连转身的余地都欠奉,而周遭也是静悄悄一丝声响皆无。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空地,异常谨慎地运气拔刀。
“嗤!”天涯刀无声无息齐柄没入舱板,迅疾绝伦地划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圆圈。“啪!”浑圆舱板应声而落,早被我接到手上,然后轻轻放到地上。
我轻轻一掠,鬼魅般窜入储物间,瞬间一股腐朽糜烂的味道迎面灌入鼻腔,看来此地已经许久没人光顾了。轻轻将一座木柜挪移到洞口,遮蔽住破坏后的痕迹,再仔细观察一遍,没有发现一丝破绽,我这才迈步走向舱门。
果然不出所料,舱门是被反锁的,不过锁头紧紧是普通的门闩。我双掌隔着一扇木门,轻轻按门闩处,静静地运集精神能聚焦门闩上。
“卡!”一声轻响,门闩有如得神助,缓缓挪开了一寸。我再接再励,运足精神能全力施为。“咔哒!”门闩应声全部退出华槽,眼看就要落地。我手急,闪电般开门低身一捞接手里。轻轻抹了一把冷汗,走廊上要死不活地传来节奏分明的足音,人数约五人左右。
我想也不想重隐入储物间,做出一场豪赌。
我赌的是人们对日常司空见惯的事物,熟视无睹的心理。例如一扇紧紧关闭的门,有门闩和没有门闩,这种微乎其微的分别。希望他们都是粗心大意之辈,根本不会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攥着门闩,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足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一个傲慢自大的声音道:“嗯,你们给我仔仔细细地查!沿海和诸郡都已封锁,可迄今连一点消息都欠奉,估计逃犯就躲某艘船上。嘿嘿,抓到了就有五百金币的赏金,你们给我卖点力,听到没有?”
“是,队长!”四人恭恭敬敬地答道。
我有点苦笑不得,暗付道:“噢,五百金币!我的身价到了恺撒帝国,反倒降低了几千万金币。不知道这帮家伙知道我就是柳轻侯,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足音渐渐远去,我再次用精神能寻一遍方圆数十丈,确定没有任何敌人,这才走出储物间,反手将门闩上好,小心翼翼地潜向目的地。
沿途虽碰上五六个巡逻队,但数都是平庸之辈,就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过,也根本发现不了我的踪迹。
鹤双飞的舱房,位于地下一层。费了一柱香的功夫,我有惊无险地潜至那座挂满兵器的大厅。
厅内空无一人,兵器摆设是纹丝未动。我暗暗感觉古怪,却一时间管不了那么多,整艘船上敌军密布,也唯有此地算是安全地带。
我快步走到银色巨镜跟前,一抬头却冷不丁吓了一大跳。
镜中浮现的人像竟是那么可怖。浑身血迹斑斑,衣着破破烂烂,左胁右腿是血肉模糊。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此际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唯有一对龙眸仍旧深邃难测,发出咄咄逼人的精芒。
我不禁生出滔天怒火,恨不得现就杀出舱外,将全船敌寇屠戮殆。终于理智战胜了情感,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将激动心情缓缓平复下来,开始办理正事。我将双手隔空按银色巨镜上,精神能无孔不入地钻入镜体,巨细无遗地感受着它的每一分脉动。
早鹤双飞第一次领我参观的时候,我就发现这扇自动门的有古怪。
它不是简单的机括控制开关,而是恺撒帝国神秘的道术。管我从未钻研过个中奥秘,但精神力如我般强大,一切有关精神能量的秘技,也就统统称不上什么秘密了。
我耐心地回忆着鹤双飞的音容笑貌,用精神能逐步调整着精神频率,让它和鹤双飞的精神波动渐渐吻合。
忽然间,银色巨镜蓦地自动打开,我喜不自胜地步入内间。
这时候,舱外陡然传来一阵悄无声息的脚步声,隐隐竟有二十人之多。我脑海里油然浮现出霍伊那张可恶的脸蛋儿,还有十余名锦衣侍卫和一名美艳动人至极点的贵妇人。
我不禁吓得魂飞天外,因为眼前根本全无退路,除了硬拼之外,唯有傻傻地等死。千钧一发间,我毅然选择了后者。
“呼!”我甩手一袖,劲风激荡间将残留镜前的气息,吹拂得干干净净。银色巨镜遂紧紧关闭起来。
此刻,脚步声刚刚迈入大厅,时间稍迟一分,恐怕我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来不及抹一把冷汗,我就将精神能重灌注到银色巨镜内,天翻地覆般改造着控制中枢结构,瞬息间一层又一层精神能团团包裹原有的精神锁外缘,有如给一名**武士穿上了重重比蒙战甲。
“嘿嘿,就算你是道术高手,也休想能破坏我自创的精神锁。除非你拥有和我一样变态的精神能。”我暗暗得意地靠墙坐下,眼神不由自主地扫视了一圈密室内部。
“啊!”这一看不要紧,我差点连眼珠子都瞪出来。
那尊青铜古鼎旁,赫然站着一名丰姿绰约的年轻女子。她穿着淡蓝色长裙,目不转睛地瞅着我的一举一动,看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态就知道,我的一切举动,都有如小丑表演数落入了她的眼底。
“你……”我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讲不下去了。因为我对她连基本资料都欠奉,除了那次午夜时分一齐主桅上赏过月外,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
“你好,柳轻侯!”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我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呆若木鸡地瞅着他。管想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偏偏对方说出的话语,太富有震撼性,让我怎都不能保持平静无波的心态。
她轻描淡写道:“想不到我们会此时此刻见面,天尊的安排真是奇妙到了极点。”
我右手稳如磐石地握住天涯刀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冷冷淡淡道:“你是谁?”
她哑然失笑道:“莫要用这种杀气腾腾的架势和人家说话,要知道就算你全盛时期,也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何况如今仅剩不足百分之一的功力。”
我被她一语道破实力,脸上却一点心虚都欠奉,云淡风轻道:“那你可以试试看!”
她不屑一顾地哂道:“还用试吗?只是你连轩辕天之痕都杀不死,自己却反落得流落异乡,武功废,这就说明了所有问题呢。你现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杀死你就像捻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我不禁动容道:“你到底是谁?”
她好整以暇道:“不如这样吧,如果你可以猜出我是谁,我就暂且放你一条生路,这次先不杀你。因为打落水狗,既无聊且无趣,象你这样的年轻高手,世上已经不多了,杀一个就少一个,我还打算将来慢慢教训你呢。不过你可以放心,那是你伤势痊愈之后,而不是现。”
我听罢不禁陷入沉思:“她口气好大,言语间是连‘海神’轩辕天之痕都未放眼里,而且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应该知道她是谁。她……她的精神力好强,连我都窥探不透。啊,她难道就是……”
我难以置信地瞅着她,一字一字道:“你是燕憔悴?”
她发出银铃般悦耳之极的笑声,欣喜道:“呵呵,你总算猜到了。人家还以为早被世人遗忘了呢!”
我脸上立刻血色褪,右手颓然离开刀柄,顺势倚墙塌坐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燕憔悴轻描淡写道:“你别灰心啊,这可不象名震天下的‘铁壁’柳轻侯啊!嗯,一点都不好玩。”
我直勾勾地瞅着她,心底涌起滔天巨浪:“想不到天下三大宗师中,主宰恺撒帝国的燕憔悴,竟是一名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偏偏她的实力强横至连我都难以测度的境界。真是奇哉怪也!”
燕憔悴悠然自得道:“我知道你心底依旧有点不相信我就是燕憔悴。不过,你想燕憔悴应该是什么模样呢?”
我刚想说点什么,忽听舱外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霍伊冷冷道:“给我仔细查,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许遗漏。”
那名贵妇人连忙补充道:“嗯,不能破坏舱板,我怀疑鹤双飞的藏宝暗室,使用的是道术开关。用物理攻击破坏的话,门户将自动锁死,除非将整艘船都拆得支离破碎,否则根本无法打开了。”
“是!”锦衣侍卫们恭恭敬敬地答应着,继续一寸一寸寻着大厅。
我稍稍分神之际,耳畔猛然感觉一阵轻微刺痛,脑海中的声音图像愕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一花,燕憔悴已经站回原地,像是从未移动过一般。
我怒不可遏地道:“你……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燕憔悴好整以暇道:“没什么,只是刚刚发现你的精神力太过强大,远远超出我的预算。所以为避免你情急拼命的时候,对我有太大威胁,只好暂时封印掉了。”
我只觉天旋地转,后一点倚仗不经意间就被对方随随便便封掉,实是太不小心了。我闭目努力冥想着,可脑海中的精神能有如死水一潭,连一丝涟漪都欠奉。
我哑声道:“你保证过不对我下手的,前辈怎能言而无信?”
燕憔悴淡淡道:“柳轻侯,你杀我同胞数以百万计,我不杀你已经非常客气了。而且刚刚我只答应不杀你,嘿嘿,我不正是遵守诺言了吗?”
我为之气结,却被说得哑口无言,恨只恨刚刚太过粗心大意,完全被对方小女孩的外表迷惑。
燕憔悴诡异绝伦地一笑,道:“嗯,不如我们玩一个游戏吧?”
我闷哼一声道:“什么游戏?”
燕憔悴娇容绯红,兴奋地道:“捕猎!你来充当猎物,我来发布全国通缉令抓你。根据你目前的体力和伤势来说,恐怕禁不起太剧烈运动,所以难度可以稍微降低,只要你一个月内能不被抓到,我就亲自送你回南疆怎么样?你说这个游戏好不好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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