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造成的奇迹,连我自己都不禁叹为观止,深知换作精神能倍增前的柳轻侯,说什么都无法做出这种效果的。
瞬息间,全场鸦雀无声,安静得几乎坠针可闻,所有人皆目瞪口呆地瞅着我,整整三分钟听不见一丝声响。
直到鹤双飞尴尬万分地咳嗽了一声,大声宣布道:“这一局……碧胜蓝胜!”
人们这才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着这名初来乍到的年轻人恐怖无比的实力。那一道道羡慕中透出无限敬畏的目光,不禁让我老脸有点赧然,说到底用这种“惊人”方法出位,并非是我的初衷,实是精神能太过强大,一时失控导致的意外后果。
我三步并作两步迅疾跑到帝力身前,一把将摇摇欲坠的他搀住,充满真诚意味道:“帝兄受惊了,小弟万分过意不去!刚刚只是侥幸,若论真功夫小弟万万不是帝兄对手的!”
帝力有点虚弱地依靠着我,一对豹眸却射出咄咄逼人的精芒,他一字一字道:“仅凭狂战士功力而论,普天之下恐怕少有碧兄敌手。帝力非是心胸狭窄之人,故你也不必过于谦虚。嘿,倒是得有空暇,帝力还想再次请教高明,希望碧兄届时莫要推辞才好!”
我一边口中连连答应,一边仅用单掌干净利地接合他那只脱臼腕骨。
“喀嚓!”腕骨归位,帝力眼神古怪地瞅着我,惊讶之极道:“看碧兄的疗伤手法,颇似一名经年累月生活硝烟战场的勇士,而且刚刚一战中表现出的丰富战斗经验,远非一名战场菜鸟能体验领会得到的,偏偏碧兄又这么年轻,唉,真让小弟有点百思不得其解啊!”
“正是正是,小弟的话的确发人深省,连为兄都忍不住想倾听碧兄解释啊!嘿,不知碧兄从前是做什么行当出身呢?”一直旁观战的帝汶,此刻闲庭信步而来,脸上带着一抹奇异微笑,说不出的悠然自得,眼神中充盈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光彩。
他身后是阿里;高奈尔、鹤双飞、云四海等三人,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气氛陡然凝重起来,想是都稍稍怀疑起我的来历,皆因刚刚数招威力太过惊人所致。
我闻言暗暗苦笑,脑筋以光速转动着,一遍遍迅速过滤着那套早就预备妥当的谎言,是否还存细节上的破绽。
片刻后,我一对龙眸中射出刻骨铭心的沉痛,幽幽道:“小弟本打算将这件悲伤往事永远埋藏心底,不向任何人倾诉告白,可帝大兄亲自垂询,小弟岂敢不坦诚相告?唉,我实际是一名声名狼藉的海盗,隶属七海盗盟‘刀霸’阴山雪麾下的‘紫虹’亲卫队。”
此言一出,诸人顿时目瞪口呆,想不到我的来历如此“惊人”。
我不管诸人骇然表情,仍自顾自道:“小弟虽自幼生长千万海盗中间,但终日接触的却是和蔼可亲的义父大人。他老人家将我抚养成人,亦教我分辨是非善恶。唉,那段岁月不堪回首,要不是那一日……”
我面露无限哀恸,眼前真的浮现出义父逝世的悲痛场景,一对龙眸刹那间热泪盈眶道:“那日义父终于离我而去,遂留下一封遗书吩咐我永远脱离七海盗盟,到陆地去另寻生路。我趁着‘刀霸’阴山雪入南疆行刺柳轻侯之际,终于偷偷驾着一悠道:“‘刀霸’阴山雪名震天下,而‘紫虹’亲卫队皆是乃阴老心腹爱将。嘿,碧兄能其中身居副中队长一职,统率五百精锐刀客,想必刀法造诣极高,有时间倒要指点一二啊!”
这句话说得半真半假,也不知是真要求教,还是再度试探。本以为他疑窦去,此际却又异兵突起,让我不禁头疼愈裂。终于知晓这名“狗头军师”智慧的可怕之处,简直可用心细如发来形容,绝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我欣然微笑道:“不敢不敢,还是小弟领受帝大兄的教益才是!”
一旁鹤双飞早就按捺不住,此际才来得及插嘴道:“呵呵,你们这两个酸丁谦来谦去,到底累不累啊?老夫看来都是一副鸟样,简直不知所谓!”
帝汶闻言仅是微微一笑,不以为忤道:“嗯,那请鹤老说点真知灼见吧,帝汶从此闭嘴,洗耳恭听就是!”
鹤双飞没好气地白了帝汶一眼,扭头向我道:“原来你用刀啊?嘿,需要什么款式管道来,老夫要抓紧这一个白天冶炼成功,以便供你晚上使用。”
我脸色一整,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数柄曾经用惯的宝刃,不过却都不适合眼前说出,因为那皆属风云军方制式军刀,要是随便说出口来,凭鹤双飞的渊博见识不马上穿帮才怪!
犹豫半天,我无精打采道:“唉,想来想去胜蓝从前使用的战刀都是不入流的兵器,说出来徒然辱没宗匠尊耳。嘿嘿,不如鹤大师亲自给胜蓝量身定做一柄刀好了,吾定珍惜它超逾任何兵器,终生不离不弃。”
鹤双飞听罢眼睛都眯缝起来,极其受用地道:“嗯,这话倒是不假!想我鹤双飞自创‘天火阴风、千磨万击’之术,精心制造出的兵器,哪一柄不是削铁如泥的宝刃。我看胜蓝你将来必是一代刀法大师,这回就免费赠你一柄宝刀吧!呵呵,那可是贵族们用万顷良田交换都得不到,迄今仍眼馋不已的我的珍藏作品啊!”
我连忙一揖到地,口中连声道:“多谢鹤大师成全,胜蓝感激不啊!”一边说着一边心中暗暗偷乐,看来嘴甜到哪里都可吃香啊,只要迷汤灌足,别说女孩子会投怀送抱,就是老头子也照样俯首帖耳的。
帝汶一旁苦笑道:“唉,鹤老真是偏心,你我认识多年,可别说赠我宝刀,就是看看珍藏都悭吝一面的。胜蓝真是好福气啊!”
帝力也附和道:“呜,老鹤你不要薄此厚彼啊!也给帝力一件珍藏兵器吧!好不好?”
鹤双飞没好气道:“你们兄弟还好意思说?老大拼命吹嘘自己那柄‘破魂’刀如何如何了不起,从来没把老夫放眼内。老二杀到兴处敢用刀锋劈裂城门,也不管刀质是否足以承受。嘿嘿,给你们珍藏的宝刀,老夫还不得活活气死?嗯,别理他们,小碧跟我来,我领你去看看你的未来搭档!”说完撇下帝氏兄弟,自顾自转身离去。
我闻言辛苦忍笑,却不敢那么放肆,连忙向众人施礼,这才快步跟上了鹤双飞的背影,走向船舱。
“嗯?”我略带惊疑地瞅着眼前船舱,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居住的舱房高七尺、长一丈、宽五尺,每次进入都要缩手缩脚俯首屈肩,躺那张破木板床上,就像躺进了一座棺材般动弹不得,说不出的委屈难受。
岂料眼前的舱房,却截然不同。
它比我的“陋居”整整大了二十倍左右,舱壁上悬挂着数以百计的各式各样兵器。
从长逾丈八的“刺龙抢”,到短仅三寸的“鱼肠匕”;从厚逾半尺的“宝塔盾”,到奇薄如纸的“蝉翼甲”;从普普通通的“双刃斧”,到稀奇古怪的“百爪镰”,简直五花八门应有有。
只要你想得出名字的这里都有,我算是见多识广的,可仍然绝大多数都叫不出名字来,看来非得慕容炯炯亲至,才能一一解释明白。这一刻,我蓦然想起慕容炯炯研制的式武器,嘿,应该给长鲸要塞的兄弟们装备上了吧?
“呵呵,你看老夫的收藏如何?”鹤双飞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乐道。
我诚心实意地赞叹道:“胜蓝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前辈的敬仰之情,是找不出语言可以形容。唉,不怕前辈见笑,晚辈刚刚粗略看了一遍,仅仅认识百分之一左右,其他兵器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鹤双飞高兴得手舞足蹈,遂发现颇不符前辈风范,连忙正色道:“这些武器部分是老夫业余收藏,部分是死鬼师傅留下的遗物,还有一些是他人知晓老夫喜欢这些玩意,故想方设法搞到送来讨好我老人家的。不过都仅仅是收藏品,还谈不上珍藏品级数。嗯,来来来,我带你看看老夫的珍藏。”
我饶有兴致地紧随鹤双飞身后,走进一扇暗门。
那道门表面装饰成一面光可鉴人的八尺巨镜,通体用银色奇特金属镶嵌而成,鹤双飞刚刚走近,它就自动横移开来,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门户。
我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鹤双飞搞了什么鬼,仅只这种机关设计极其精妙,若非不知底细的人妄想潜入,恐怕定遭不测。
鹤双飞见我愣那里,也不解释原因,唯匆匆招手示意快来。
我迈步进了暗门,不禁又是一呆。
根据设想,外间已那么宽广,内层自当收敛一点。毕竟珍藏品要比收藏品的数量少上许多,岂料内间密室的面积,比外间展览室还要宽阔一半左右。
整座密室呈一颗不规则的六芒星状,墙壁都涂染了一层亮晶晶的银色油漆,使室内根本无需照明设备就亮如白昼一般。而六芒星每个锐角处,都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只用不知名金属制成的硕大黑色储物箱,想必是鹤双飞用来盛放珍藏品用的。
不过我倒未太留意那些箱子,而是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六芒星中心位置的摆设。
那是一尊古拙厚重、色彩斑斓的三足九耳青铜炉鼎,鼎身呈七条威武神龙盘踞状,龙头各含着一颗拳头大小的七色彩虹宝珠,说不出的鲜艳夺目、光彩照人。鼎肚位置三面各有一方透视镜,可供使用者随时观察鼎炉内的火候。
我还待细细研究,陡然发现鹤双飞脸色有点难看,连忙微笑道:“呵呵,这座炉鼎真是别致,是您用来早晚焚香祈祷的吗?原来鹤大师还是潜心研究道家清净无为之术的世外高人,小子就没有这份恒心毅力的,总是半途而废。”
鹤双飞脸色一缓,哼哼哈哈一阵打岔过去这个话题,淡淡道:“嘿,胜蓝看看老夫珍藏的几柄宝刀,从中选择一柄做随身兵器吧!嗯,先看看这柄吧!”说着他伸手开启一座储物箱取出一件兵器递给我。
我再不敢看那座炉鼎,心底却是飞快盘算着,牢牢记住了炉鼎的一切特征,以便日后参详个中奥秘。刚刚装傻充愣,当了一回白痴骗过鹤双飞,其实我若不知道那是一尊冶炼兵器的绝世鼎炉,才是世界上大奇闻。
“啊!”我刚刚接过鹤双飞递来的兵器,就忍不住失声惊呼。因为它实太过寒冷,触摸下差点连心脏的血液都凝结成冰。当即连忙默聚玄功,将真气重重包裹双掌周围,这才堪堪抵御住寒气,能够握刀仔细观看下去。
它的刀柄设计得简约质朴,光秃秃一片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唯有握手处遍布鱼鳞状花纹防止滑脱,柄端以下则锁乌沉沉鞘内。
“锵!”拔刀出鞘,一声龙吟耳边久久回荡不已,眼前赫然浮现一泓蓝汪汪泉水。“阿嚏!”迎面扑来一股恶寒,让我情不自禁鼻端奇痒,狠狠打了个喷嚏。
我定住心神,细细端详着宝刀。这回触刀,感觉又和上回截然不同,整柄刀都变得轻若无物,让人辨不出一丝重量。但见刀锋狭窄如指,长逾尺半,颤颤巍巍抖动得象一条蓝色冰蛇。
鹤双飞平平淡淡一笑,我的一切反应似早他预料之中,可恶的是这时他才悠悠解释道:“此刀名曰‘冰螭’,乃是用圣塞奥海沟特产的万载寒铁打造,从收集原料到炼制完成,一共花费了老夫三年零七个月时间,可谓极不容易!此刀前身海底冰窖被掩埋数万年,所以刀成后天生就携带一股幽幽寒气,不用劈中只要被刀风触及,即可将敌人血液冻成玄冰。若真劈实,对方当即会变成一座冰雕,任其功力通天,也休想一时半刻解脱。”
我笑眯眯听着,片刻后轻描淡写地还刀入鞘,交还给鹤双飞道:“可惜这柄刀不适合晚辈使用!”
鹤双飞随手接过,脸上露出惊奇之色道:“这柄杀人如切菜的宝刀,怎会不适合你呢?”
我悠然自得道:“鹤大师是考较胜蓝啊!首先,这柄‘冰螭’刀的重量和长度,就不适合身材昂藏的大丈夫使用,反倒像是给一名窈窕少女量身定做的。其次,刀身蕴涵的无俦寒气,对敌对己皆伤害巨大,除非持刀者练就至阴至寒奇功,天生对寒气免疫,不然始终无法得心应手。后,也是重要一点就是,常用此刀会不知不觉产生一种依赖心理,严重妨碍向无上武道迈进的决心,故胜蓝认为绝不可取。”
鹤双飞闻言身躯一僵,然后象首次认识我一般,目光炯炯地瞅着我,半晌才道:“好见识,好见识啊!哈哈哈哈……老夫今日总算遇见高人了。嗯,胜蓝的三条理由,让老夫浮想联翩,忍不住要浮三大白!呵呵,你再看看这柄刀如何?”说罢他将“冰螭”刀放回储物箱,又取出另一柄刀递给我。
我早有前车之鉴岂敢大意,遂连忙运全身功力集于双掌,小心翼翼地接刀。
“嗤!”一股沛莫能御的热浪,一瞬间就差点将我的真气保护膜蒸发殆,若非我早有准备,迅速而源源不断地补充着元气,恐怕此刻整只手掌都要被炙得皮焦肉烂了。
“嘿,好烫啊!”我呲牙咧嘴地诉苦道。
鹤双飞幽幽道:“这柄刀名曰‘炎魃’,原料采自帝鲁拉伯利火山特产的千年炼狱石。为打造此刀,老夫必须先炼成‘冰螭’以抗酷热,故全部时间算来,共计耗费了八年零两个月。此刀一成从未染血,概因老夫从未见到有人能将它施展自如,其真正威力故也无从揣测。只知传说中那柄‘炼狱’斧,每一斧劈出皆有一堵碧绿火墙窜出,当者莫不化作袅袅青烟,直接人间蒸发。想来‘炎魃’之威绝不它之下就是!”
我一句话都没说,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赶紧将“炎魃”刀送还鹤双飞,赧然道:“此刀威力无穷,可惜晚辈无福消受,您还是留给有缘人使用吧!”
鹤双飞漫不经心地接过“炎魃”刀,缓缓送回储物箱,遂云淡风轻道:“老夫生平炼制的得意兵器共计一十二件,目前只剩三柄刀、两柄剑、一杆戟犹身边。如今你已看过两柄刀,仅剩后一个机会做出抉择,希望你莫要白白错失良机才好!”
我苦笑道:“多谢鹤大师提醒,胜蓝铭感五内!若天意教胜蓝无缘得刀,心中绝不埋怨您老就是,请放心。”
鹤双飞不置可否地第三次掏出一柄刀,看也不看直接塞到我的手里。
我依然小心戒备,聚集全身功力才敢触摸刀柄。岂料这柄刀反倒没有任何机关陷阱,外表看来平平凡凡普普通通。要说特点也不是没有,那就是特别宽、特别短、特别沉。而且刀柄制作得尤其古怪,是一枚椭圆型空心圆,使用者要将手套握其中才可舞动此刀。
我轻轻一拔,宝刀纹丝不动。“锵!”老脸赧然下我施毕生功力拔刀,一道乌光这才缓缓出鞘,可触目之下,我差点连鼻子都气歪了。
这柄刀宽处超逾半尺,窄处狭仅半指,通体黝黑无光,呈一道弧度极险的满月状。乍看下形状古怪绝伦,说不出的别扭歪曲。这倒也没什么,可气的是刀身锈迹斑斑,一枚枚铜钱大小的绿锈掩映其间,明显是库房阴凉处搁置了悠久岁月,从未妥善保养过的垃圾。
“这……”我不禁张口结舌,半晌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鹤双飞好整以暇地瞅着我,双眸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精芒,其中除了倨傲,似乎还洋溢着几分洋洋得意。管那种表情一闪而逝,可哪能逃过我的“天眼”?我略加思,立刻冥悟个中道理:“他前恭后倨,分明另有图谋。难道这柄锈刀也是考验我眼光的一道难题不成?”
一念及此,我的脸容随即恢复波澜不惊神色,口中平平淡淡道:“敢问这柄宝刀,又是何等来历呢?”
鹤双飞闻言哈哈大笑道:“终究还是瞒不过胜蓝的慧眼啊!嘿,说起它来,价值可比‘冰螭’、‘炎魃’加起来还要珍贵百倍。不过正因如此,老夫才万分割舍不下,从前立下过血盟毒誓,除非有人能说出此刀三处与众不同的妙处,否则绝不轻易赠送,宁愿它和老夫坟墓里朝夕相伴。”
我淡淡苦笑道:“嘿,胜蓝此刻毫无头绪,鹤大师可否稍微给点提示呢?”
鹤双飞轻轻摇头道:“不可不可,由于此刀太过珍贵,得者无不如虎添翼,对无上武道追求是指日可待,故老夫只能说爱莫能助了。哦,不过老夫曾经答应过你,要赠你一柄宝刀,这题目太难,倒像老夫刻意为难你似的。嗯,这样吧,我告诉你此刀名称,你可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延伸,或者可以说出令人满意的答案也不一定。哈哈,它名叫‘天涯’。”
“飕飕飕!”我右臂蓦地弹起,闪电扬起天涯宝刀,虚空连劈三刀。每一刀劈出都蕴涵着截然不同的劲道,个中奥妙绝非三言两语可以形容,轻重缓急处理得是登峰造极,让鹤双飞都情不自禁看得目瞪口呆。
他咋舌道:“你这三刀气势远胜甲板与帝力竞技之时,每一刀间全无空隙破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味道。嘿嘿,若非功力尚浅,只停留一级狂战士阶段,我敢说亚斯沃郡没有一人可抵挡你的锋锐。”
我闻言苦笑道:“鹤大师过誉了,让胜蓝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浑然不知道身何方呢!嗯,刚刚借着挥刀,晚辈好像抓到了一点什么,可否多给一点时间,让胜蓝细细参详一番呢?”
鹤双飞欣然点头道:“没问题,谁教咱们投缘呢!呵呵,你管慢慢想,直到这柱香烧完如何?哦,再多给你时间,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的。”
我云淡风轻地垂首同意,全副精神一概贯注到那柄其貌不扬的“天涯”刀内。刹那间,精神能刀身内部龙游大海般畅快地翱翔着,情报千丝万缕地浮现出来。结构、质量、神韵、气势……一丝丝虚无飘渺的数据,也排山倒海般灌入脑海分类汇总。
过了半晌,我蓦地张开一对龙眸,胸有成竹道:“时间尚未用完吧?”
鹤双飞露出吃惊神色,偏头看看那柱香才刚刚烧到一半,他忐忑不安道:“胜蓝莫非已对答案了然于胸吗?”
我好整以暇道:“不敢这么说,仅仅是有点心得罢了!希望别前辈面前出乖露丑才好!”
鹤大师总觉有点不对劲,别扭之极道:“嘿,但说无妨!没人笑你就是。”
我轻描淡写地一笑,侃侃而谈道:“首先,这柄‘天涯’刀质量极其沉重,几乎要比目前重的开天级战斧还要沉重三倍有余。胜蓝对炼制兵器的原料一窍不通,不过左思右想良久,也想不出天下怎能有这么沉重的矿石。故胜蓝大着胆子冒险预测一回,构成此刀的金属绝非本土所有,而是天外飞来。”
鹤双飞垂头丧气道:“不错,此刀是用天外陨石所炼,故比黑铁武器还要坚固耐用,简直可以堪称是无坚不摧、永不磨损的神兵。老夫曾经用各种方法都不能损伤分毫,甚至使用过天下第一剧毒‘恶魔之吻’,也对它无可奈何。唉,它拥有锋利、坚固、而且万毒不侵的特效。你能看出第一点就囊括了三大妙用,这柄‘天涯’刀应该立刻属于你。嗯,你还有什么其它见解吗?”
我漫不经心道:“其次,刀型呈一道满月状,却偏偏给人一种别扭歪曲的印象,好像好端端一幅绝佳山水被稚童随手涂鸦,变得一副面目全非状。初看下令人捶胸惋惜,仔细一看却又不然。那一道险至极处的弧度,隐隐蕴涵一种至理,简直囊括了天底下所有刀法的止境。”
鹤双飞闻言不禁骇然道:“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老夫还以为是一时错觉呢!嘿,可否详细描述出来?”
我缓缓摇头叹息道:“唉,非是不愿,而是不能!这种至理玄之又玄,胜蓝也仅能参详一二,要窥得全豹非得再有数十年寒暑苦心钻研不可!我猜此刀并非鹤大师原创吧?”
鹤双飞喃喃自语道:“不,不是。鹤某哪想得出这等鬼斧神工的设计?那是从一幅古老壁画上偶然得到的灵感,当时那尊武士雕像手里的宝刀,恰恰是你手中的‘天涯’模样,老夫不过是照葫芦画瓢罢了。嗯,无上刀法,又被你说对了一项。第三点是什么?”
我怡然神往道:“后,‘天涯’刀具备的特异之处就是,乍看如斑斑锈迹的墨绿色铜钱纹路。胜蓝一直以为那是后天生成,直到努力嗅闻才发现结果大异其趣,那根本是刀成既与生俱来的胎记,因为我嗅不到一丝呛鼻的铁涩味道。得出结论后,胜蓝就想此刀这么奇异,那斑斑铜钱也定然有其妙用。于是挥刀而试,结果立即探出奥秘。”
鹤双飞幽幽叹息道:“不错,‘天涯’刀上九九八十一记‘绿阎罗’,是老夫炼刀之际,随机留上去的。每一记‘绿阎罗’都代表一颗‘精灵之心’永远毁灭,释放出的能量则镌刻刀身上。这也是我苦思良久后,唯一可以炼化这块陨铁的方法。天下也唯有‘精灵之心’蕴藏的能量,才能释放出足够热量去芜存菁。嘿嘿,只是代价未免太大了一点,着实让老夫心痛了好一阵子。唉,要知道每一颗‘精灵之心’都可制造出一柄神兵利器的。结果老夫倾所有,只炼成了它。那亦是老夫封山之作!”
我爽然若失道:“君子不夺人之美,胜蓝岂敢领受这么贵重的宝刀,那是鹤大师一生心血结晶啊!唉,请您收起此刀吧!”
我郑重其事地说着,倏地还刀入鞘,将“天涯刀”递向鹤双飞。
鹤双飞面带微笑,断然道:“嘿,老夫岂是食言而肥之徒?你既这么识货,且通过了老夫当日誓言提到的试炼,‘天涯’刀自然应该交予你手!希望日后你可好好待它,嗯,老夫后一个心愿已了,心里也算再无牵挂羁绊了。嗯,也终于可以全身全意完成一件向往已久的宿愿了。”
我愕然接过“天涯”刀,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不过一切都是那么实实发生了,右掌内的刀柄沉甸甸证明着事实的可靠性。
鹤双飞淡淡挥手道:“你走吧!老夫要好好考虑一件事情,不用关门,它会自动关闭的。”
“是!”我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六芒星室。身后银镜悄无声息地迅速关闭,将鹤双飞的矮胖身影倏地掩门内。
前行数步,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狂喜,差点仰天大叫:“天啊,我竟白白得到了一口至尊宝刀!”
进入恺撒境内以来,第一件喜事竟这么意料之外地降临了,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不由充满了期待。或许人生正是由于不断的惊喜,才会活得越来越有趣味吧?我深信着……
天色渐暗,我一个人孤独地站船头,落寞地凝望着越来越近的码头。
左臂臂弯处搭着一件崭的漆黑武士服,那是战胜帝力后不久,我那间简陋舱房内发现的东西。同时摆放那里的还有,一双小牛皮制成的手工精致的皮靴,以及一套干干净净的内衣。它们此刻都已整整齐齐地套我身上,那舒适柔软的感觉,让人不禁想起碎星渊要塞的日子。
眼前不远处是一艘艘小舢板,专门用来近海捕鱼的小不点,它们鳞次栉比地停靠码头周围。码头是用灰白色的粗糙巨石修葺而成的,范围极其广阔,几乎囊括了绵延数里的月弧型海岸线。紧靠码头的货车道内侧,是一排排高大雄伟的七层石筑楼宇,墙体漆成了好看的粉红色和天蓝色,给人一种温馨浪漫的感觉。
我叹了一口气,暗付:“那就是达官贵人才能享用的别墅喽?隔窗眺望海景,雨雪纷飞的季节,应该别有一番情趣吧?只不知我何时才能率兵攻打到这里!”
身后蓦然传来轻不可闻的脚步声,一个人正缓缓靠近我,心情显得极为悠然自得。通过鼻端传来的一阵浓郁旱烟味儿,我不看就知道来的是老爹阿里;高奈尔。
果然,高奈尔走到我并肩位置,淡淡止步道:“这就是亚斯沃郡的天然港,怎么样环境还不错吧?嘿嘿,郡里的姑娘加水灵灵、而且热情似火呢!凭你的容貌和体魄,一会儿不知要倾倒多少小娘们。嗯,你可要小心一点,她们也是很容易吃醋的!”
我哑然失笑道:“呵呵,老爹说得胜蓝像是情圣一般,其实我认识的女孩子一共不过那么几个而已,其中有大半是不共戴天的仇家。嘿嘿,所以一提美女,胜蓝第一个感觉不是欣赏,而是后怕。因为美女对我来说,几乎和麻烦是等价的存。嗯,超级美女自然也就是超级麻烦!”
高奈尔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忍俊不住道:“胜蓝的比喻真是经典,美女等于麻烦,老夫尚且第一回听人这么说,不过偏偏又那么实实。嗯,说得很有道理啊!可惜自古以来英雄都是难过美人这道关口的。嘿!”
“蓝鲸号”距离码头越来越近,缓缓停靠向预先留下的巨大舶位。
“哗棱哗棱……吱呀吱呀……”水手们匆匆忙忙放下铁锚,降下主帆副帆,再遥遥伸出连接岸边的踏板,一时间人头攒动、声浪鼎沸,好像置身于喧哗闹市之中。
背后传来一声声韵律截然不同的脚步声,竟是帝汶、帝力、鹤双飞、云四海四位大将一齐联袂而至。
高奈尔淡淡道:“四海,这回安排我们住哪里啊?”
云四海恭恭敬敬道:“启禀老船长,是‘班斯卡’旅馆。房间是少主亲自安排的,其他几艘船的高手也都住进去了。”
高奈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嗯,好吧!找来卡纳芒,立刻将船上的货物全部交割完毕,看看这一趟我们是否赚了点小钱。然后租赁一座露天酒吧,让大伙好好狂欢一次,喝个够吧!嘿,上次大黑那小子和朗里奇拼酒,第二天可是厕所旁边被找到的。呵呵,不知这次会是什么光景?”
云四海含笑道:“没问题,‘法拉’酒吧的老板娘韦太太,是鹤老的老情人,交给他不管酒吧生意多么热闹,都能给我们腾出地方的。是不是啊,鹤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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