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修平突然间朝天花板瞪着血丝遍布的眼睛,嘴巴在极端痛苦中张开却不能喊出声音。
“兜铃......够了,住手,超过他的承受能力了。”南宫决明把手放在她肩膀上。
南宫兜铃对他的警告置之不理,嘴里的咒语片刻不休。
就快成功了,她绝不能像师父那样心软,否则只会前功尽弃。
崇修平在悬空中拼尽力气弓起身体,脸上青筋暴起,他身上的虫子越来越多,大部分都爬进了他的裤管。
“不准......再钻进我的身体......”崇修平这样说着。
但南宫兜铃丝毫没有暂停的念头,目光透过窗帘缝隙,嘴唇不停蠕动,誓要把崇修平逼得投降为止。
“只要你同意祈愿,我便让这些虫子不再缠你。”崇志国爬上床,岔开四肢,犹如一顶帐篷立在崇修平身体上方。
崇修平始终摇头。
南宫兜铃的额头正中央滑下一滴冷汗,心中不耐烦的大呼:天啊,这个少爷是有多顽强,在这种折磨下竟然还能坚持己见,可见他的性格刚硬到什么程度。
突然,崇修平纵声狂笑。
南宫兜铃眉心一皱,难不成真的把他给吓疯了?
崇修平脸上的恐惧在一瞬间荡然无存,仿佛换了一张面具,他大喊到:“骗人的!都是骗人的!这是幻觉!你不是我的老祖宗,你这具‘圣体金身’有法力的加持,尸体不可能离开墓穴,能在外面游荡的,只有你的灵魂,所以你绝对是假的,我不怕你!”
崇志国开口道:“我是真的......”
“你要是真的,有本事就把我杀了。”说着,崇修平扭过头,盯着师徒二人藏身的方向,“窗帘后面的人,给我出来。”
“被识破了,躲下去没有意义。”南宫决明哗啦拽开窗帘,出现在台灯光线下。
南宫兜铃依旧没有松开手决,铁线虫自始至终的将崇修平缠绕着。
但崇修平已不是刚才那个惊慌失措的可怜虫,他此刻的表情只有愤怒和不屑,“立即解开你的法术,你对我施展的不过是幻觉而已,我一清二楚,我已不害怕,你这么绑着我,只是徒劳。”
“不怕我杀了你?”南宫兜铃此刻的音调很冷漠。
对无情的人,不需说留情的话。
“你们引魂派要是胡乱杀生,传出去,以后还能在玄门界立足吗?杀我不划算吧,我若是今晚死在你手中,引魂派的名声从此可要臭掉。”
南宫决明听到这话,立即回头劝止:“兜铃,算了。”声音中带着蛮横的厉色。
她听出来了,师父是认真的,再不住手,南宫决明说不定会把她丢到窗外去。
女孩不得已垂下唇边的手指,眼神一下子变得颓废不堪。
眨眼间,屋子里的两具怪尸化为乌有,床垫完好无损,原本四处飘散的鹅毛也荡然无存,枕头依旧是完整的枕头,掉在床脚下静静斜放着。
束缚崇修平的力量消失,他跌回床垫,翻身爬起来,一个箭步跳到南宫兜铃面前,揪住她衣领,怒视她。
“死丫头,竟敢用幻觉来戏弄我!”崇修平说着,将她整个人拎起,摁在墙壁上。
南宫兜铃双脚顿时离地半尺。
南宫兜铃很瘦小,才九十斤左右,这家伙气力大,身材高,举起她就像举起一只轻飘飘的小松鼠一样简单。
南宫兜铃下意识的抓住他肩膀上的睡衣,和他对抗,她无意看见他领口内的皮肤有一块纹身,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花朵形状。
他弄疼了她,南宫兜铃回过神来骂道:“姑奶奶不怕和你打架,我可是武艺高超的,你别惹我!”
“武艺高超?”崇修平只需一手就能将她固定在墙壁上,抬起另一只手,眼看要朝她脸蛋砸上一拳。
他的手臂凝固在半空中,转头一看,南宫决明正牢牢的握住他手腕,“崇先生,别激动,我的徒弟,只能由我自己来教训,不用旁人代劳。”
南宫兜铃这一刹那觉得师父好帅,他年轻时一定是迷死女孩子的类型。
现在虽然老了些,但五官轮廓其实还是很英俊的,眉眼间依稀可以窥见当年的俊秀。
南宫决明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
崇修平在他这份气势震慑下松开了南宫兜铃。
“你们私闯民宅,我有权报警。”
“随你便,如果你报警,一定会引起记者的关心,要是有媒体采访我,在镜头前面我一紧张把竖棺之类的事情说漏嘴的话,可怪不得我。”南宫决明面无表情。
崇修平气得眉毛快要倒立起来,却拿南宫师徒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伸手指着房门:“限你们一分钟内离开我的别墅。”
南宫决明牵住徒弟的手,把她拽出房间。
南宫兜铃不甘心的跟在他身后,“师父,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人,太孬种了!”
“他已经很给我们面子了,要是再赖着不走,恐怕会酿成大祸。”
“能有什么大祸?”‘
“你忘记他身后有高人协助吗?”南宫决明硬是将她拉出别墅大门,站在花园里,回头一看,发现崇修平站在房间窗户前,久久的凝视他们。
南宫兜铃也仰起头和崇修平对视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今晚暂时饶恕他,但我不会就此收手。”
崇修平仿佛远距离听见她的威胁似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杀气,接着把窗帘狠狠拉上。
南宫决明说:“他刚才那眼神是要想弄死我们的意思,看来以后要没好日子过了。”
“谁怕谁。我可不是懦夫。”
南宫决明用力揪了一下她的嘴角,“叫你听我指挥,结果你一句都不听,中途多少次让你住手,你非要继续,现在可好,彻底把他激怒了,他不会再给我们留情面。”
南宫兜铃揉着脸颊,“难道我提前住手,就会有个好收场?”当时南宫决明并没有心情跟她进行详细的解释。
南宫兜铃后来自己想通了。
当晚潜入崇修平家中,本来是可以不败露行迹,只要她在途中听从师父的命令停下来,然后两人偷偷离开,崇修平根本不会发现他们入侵的痕迹,说不定会以为他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但是南宫兜铃当时怒火攻心,玩的太过,一心一意只想逼得崇修平走投无路,想叫他在恐惧的震慑下屈服,从而同意进行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