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夜一愣,侧头看向温忆慈,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道:“你真得又晕倒了?”
“谁骗你啊?我们少爷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故意装病啊!”好脾气的明珠也怒了,端着药上前,轻声说道,“少爷,把药喝了吧!”
温忆慈接过那一晚黑乎乎的药,屏住呼吸一口气喝光,差一点没有呕出来,幸好元宝立刻给她嘴里塞了一块蜜饯,她才松了一口气,虚弱地道:“这药我是真的不想再喝了!”
“嗯,奴婢们都不想要少爷再喝了!可是少爷您也得快点好起来才行啊,否则还是得喝药!”明珠轻轻说道,目光如水一般看着温忆慈。
上官清夜这才想到自己那一天朝温忆慈发火,竟然忘记了温忆慈的身体不适!
他将温萌萌递给明珠,沉声说道:“你们带着小少爷出去玩吧,我和你们少爷单独聊一聊!”
明珠和元宝立刻警戒地看着上官清夜,就害怕他会继续对温忆慈不利一般。
温忆慈见两人护短的模样,微微一笑道:“萌萌乖,跟着两个姨姨去玩吧,娘和你漂亮爹爹说说话,娘就告诉漂亮爹爹决不能和萌萌抢了娘,好不好?”
温萌萌立刻露出大大的灿烂的笑容,狠狠点头道:“嗯,那娘一定要让漂亮爹爹答应哦!还有啊,让漂亮爹爹给萌萌一万两银票做聘礼,否则萌萌不同意娘嫁给他,萌萌就把娘许配给美人叔叔!”
上官清夜气得恨不能捉住温萌萌狠狠打他的屁股,偏偏温萌萌已经吐着舌头跑开了,明珠和元宝也匆匆跑了出去。
“你怎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没说清楚么?你放心吧,萌萌那里我会解释清楚的,告诉他让他以后不再乱叫你为漂亮爹爹了!”温忆慈见她们都出了门,转过头张大眸看着上官清夜,沉声说道。
上官清夜取下胡子,露出一张俊美邪魅的俊脸,唇角勾着妖孽一般的笑意,这一次却多了几分真诚。
“忆慈,对不起!那一天我情绪太坏了,没有考虑到你身体不适!”他移了移身子,离温忆慈更近,两人目光相对,一双愧疚一双清冽。
“不用了!这些我都忘记了!我身体不好和你无关!你若没事的话就离开吧!我想休息了!”温忆慈心中冷笑,当她温忆慈是什么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她绝不会允许自己沦落到那种悲惨的境地,她会让上官清夜知道她温忆慈并非那么轻易得到的!况且,她家的地道出口在哪儿管他屁事啊!
上官清夜见温忆慈眉宇之间是前所未有的清冷,心中略微不安,慌忙将她狠狠抱在怀中,沉声道:“忆慈,是我错了!我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因为一个女人而患得患失!”
温忆慈被他紧紧搂在怀中,唇角却勾着冷冽的笑,这话说得倒是动听,偏偏她温忆慈却不相信他的歉意是真的。
温忆慈知道自己的娘亲曾经被爹狠狠抛弃,一辈子活在痛苦和恨意之中。而周边不少女人嫁了人,可是夫君却又不断纳妾,那种痛苦她虽不曾感受过,却知道绝不好过!
上官清夜作为世子,龙雨薇是世子妃,家里还有一个小儿子,还有两个侧妃,她不过也是个小妾罢了!这种身份……
温忆慈猛地觉得无比恶心,天哪,她之前怎么会有那种想法?怎么会想要成为那种女人?可是……她若不跟着去京城,又该怎么办?又该如何报仇?
温忆慈的手缓缓放在上官清夜的后背上,目光幽冷,声音却带着不真实的温柔道:“我相信你!可是我害怕,害怕到时候若跟着你去了京城,我成为被人看不起的小妾,而萌萌则会……”
也不知道心中为何那般伤心,温忆慈的泪水并未作伪地落下来,一滴一滴“啪嗒”地落在上官清夜的后背上。
这种天气人们本身就穿得凉薄,上官清夜的衣裳料子极好,却也很快被温忆慈的泪水浸透,他浑身一怔,猛地抽回身子,骨节分明的双手猛地捧着温忆慈的小脸,她那苍白的脸上有着令他心痛的泪水。
“不会的,我会保护你,我会让你幸福的!”上官清夜一面安慰,一面凑过去温柔却霸道地吻去她的眼泪。
温忆慈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看吧,这就是男人!家中妻妾都有了,却对她有了好感!可是那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罢了!他并不爱她,否则也不会这般说!他应该说为了她抛弃家中的妻妾,这才是温忆慈最想听到的。
可惜,上官清夜从头至尾都没有这个意思!而温忆慈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否则上官清夜就真得太冷酷了!
温忆慈吃了一惊,猛地张开眼睛,狠狠推开上官清夜,眼眸惊慌地闪烁着,道:“不,现在还不行,我……我做不到!”
上官清夜目光沉凝,静静看着她,她却慌忙转过视线,轻声说道:“上官清夜,你不要乱来,我真的还没有准备好!”
许是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取悦了他,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声音温和道:“我从来都没遇到你这样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想要我宠爱她们?偏偏你不一样,好吧,这一次放过你!但你知道我耐心有限,下一次……我绝不放过你!”
这最后一句话犹如魔咒,猛地投入温忆慈的心湖,不断泛起涟漪……
盐商王朝辉府上,书房里阴气腾腾。
王朝辉寒着一张看似憨厚的脸,站在书桌前狠狠扇了管家一巴掌,语气凶恶地问道:“怎么回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管家不断哈腰道歉:“老爷,息怒,息怒!实在是那些个小贼太厉害了,我们派出去最厉害的杀手都杀不死他们!”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小贼!”王朝辉气得恨不能再给他两巴掌,瞪大了铜铃一般大的眼睛,恼怒地吼道,“你知道什么?这件事整个华夏朝都盯着我们的,文家能不能把持朝政就要看我们王家了!”
“爷,可是您还不是被文老爷踩在脚底下!”管家小声嘟囔道,“他文家不就是出了个太后和皇后嘛,不断用我们的钱,可少爷到现在还没从京城调回扬州城,反而招来了章庭文那个瘟神!”
文家和王家虽然是世代宗亲,利益上面又是息息相关,但到底不是一个家族的,文家对王家终是有些不放心!故而,王朝辉提出为自己的儿子捐个官后,文家立刻将他儿子调去了京城,几年都未曾回来过!
“闭嘴,你知道什么?正儿留在京城哪里不好?将来文家当政,少不得我们王家的!”王朝辉咬着牙凶狠地道。
“可是少爷连着几年都不曾回来,前些日子您的五十大寿他都只是派人送了礼物,这让奴才心里不安!文家这是用少爷牵制整个王家!”管家小心翼翼地看着王朝辉,在看到王朝辉那猛然变色的脸后,猛然低下头,眼中露出嘲弄的笑意。
王朝辉猛地一拳砸在书桌上,怒火中烧,他岂会不懂管家话中的含义?他一辈子女人众多,可偏偏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从小聪明懂事很得他的喜欢。
他王家世代经商,可是士农工商、士农工商,就算是御赐的皇商可也是商,所以他千方百计地想把儿子弄去京城做官,不了一去不回,文家老爷子总是来信告诉他儿子多么好,可如今是他的左膀右臂,不能随便回扬州。
这分明就是质子!
只可惜王朝辉当时没看清,竟然相信了文家。
“老爷,您别生气,奴才就是这么一说,都是猜测的,您别气坏了身子!”管家慌忙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生,你最近是怎么回事?”王朝辉猛地死死盯住管家王生,那双犀利而浑浊的眼眸中透着试探和阴狠,令王生心生恐惧。
“你最近做事总是少了股狠劲啊!可是不满意我的所作所为?”王朝辉厉喝一声,吓得王生猛地跪倒在地上。
王生用袖口不断摸着冷汗,惊慌道:“老爷,奴才只是……奴才只是……奴才说了,还请老爷别生气!”
“说罢,究竟怎么回事?让你变成这般脓包模样!”王朝辉抬眸厉吼。
王生惴惴不安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那信封上海带着很明显的血迹,令王朝辉心中打了一个突,连忙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爷,您看看就知道了!”王生双手将信递了上去,老泪纵横。
王朝辉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他双手颤抖着将信拆开看去,越看越觉得心惊,面色发白。
胸口一痛,王朝辉捂住胸口,呼吸越发沉重,咬着牙吼道:“这……这该死的……文家……”
话未说完,只见他浑身一颤,手中信纸缓缓掉落,整个人朝后倒去,撞在那坚硬的书桌上,双手紧接着支撑在书桌上,这才免于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