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夜晚赵国强回来, 瞧见许晚秀和被她抱在怀中的宝宝,笑着打招呼道, “我回来了, 你今天还顺利不?”说完又低头看着宝宝逗道,“宁宁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平时只要他一回来,这孩子必然是扑腾着手要抱抱举高高的。这会他笑着问她, 宝宝仍旧是窝在徐婉香儿怀里一动不动地, 只是嘴角略微向上扬着,表示自己见到爹爹时是高兴的。
“还是带原来的那个班, 今年我只负责教五年级一个班, 感觉轻松不少。”许晚秀笑着说道, 她用眼神示意着赵国强, 下巴微抬对着怀中宝宝的方向。
赵国强顿时明白过来, 他不再逗弄宝宝, 点头道,“那还挺好的,你自己觉得轻松不累就好。我先去洗个手再和你们说话。”
“好, 你去吧。”许晚秀应道, 她抱着怀中的宝宝往饭桌那走着, 边哄道, “宁宁乖, 咱来准备吃晚饭好不好。”
之前每次到了吃饭的点,无论是她或者是许母, 都会特意先把孩子给喂饱了, 哄宝宝先睡。这样她们来吃饭时也方便些。
但今天宝宝的情绪不对劲, 从许晚秀下午放学回家后,她就一直黏着自己, 使劲扒拉在她的身上,窝在她的怀里不愿下去。许晚秀也就哄着她,由着她,今天更是头次带她上饭桌。
看着桌面上的那三四道热腾腾的,正冒着热气的菜,宝宝坐在许晚秀的膝盖上,双手搭在桌子上兴奋地望着,眼底满是雀跃。饭菜的香气铺面而来,这孩子甚至还忍不住皱着鼻子嗅了嗅。
许晚秀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双手放在她的手旁边,既能护着她,又能看着她。她生怕宝宝一个激动,直接拉起盘子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挪,这孩子最近力气大了不少,翻身爬坐都练得不错了。
赵国强洗完手走过来,就瞧见宝宝一脸兴奋的模样,望着那些饭菜跃跃欲试。他问许晚秀,“晚秀,你这该不会一回来就一直陪着宁宁吧?我来抱孩子,你这待会膝盖该疼了。”
“哎好,宁宁你先和爹爹玩会好不好?”许晚秀笑着和宝宝商量道。
赵国强伸手要抱她,这回宝宝倒是没有拒绝,乖乖地转移到爹的怀里。只是赵国强抱着她要走到对面饭桌上时,这孩子直接闹腾着身子想要滑下来。
“宁宁这是怎么了?”赵国强还是头次碰上宝宝这种情况,他无措地扭头问许晚秀。
许晚秀估摸着这孩子最近闹腾的劲,笑着说道,“要不你今晚就坐在我旁边吃饭吧,宁宁这是想坐在我旁边呢。”她伸手戳戳宝宝的小脸蛋,好笑道,“宁宁你来说,娘说的对不对?”
“好。”赵国强是半信半疑,他顺着在许晚秀旁边的位置坐下,怀中的宝宝立即不闹了,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甚至探着身子要碰饭桌上的饭菜,好在给赵国强阻止了。
许母端着装好的三碗饭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瞧着女儿女婿夫妻俩坐在同一旁挨着,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直接走到饭桌的另一头坐下,“来,咱这趁着饭菜热,快吃。”
这会儿天已经开始冷了,大伙儿都穿上了长袖,有时冷的时候还得披上件外套。一家子吃过饭后,赵国强起身去洗碗,许母则抱着孩子坐在客厅里玩,许晚秀默默掩了房间的门,开始写手稿。
她现在白天去学校里上课,写稿子的事也只能留着晚上回家再做了。不过瞧见了宝宝今天的情况,许晚秀还是会忍不住重新思考这件事,倘若白天在学校没时间陪她,那么连晚上的时间也挤不出来吗?
像赵国强,他白天去部队里忙,晚上回来后基本都是在陪她和宝宝。许晚秀想着,教五年级一个班的数学,每天只有两节课,剩下的时间除却写教案和设计趣味性题目以后,或许可以拿着纸笔在办公室里写稿。
反正大多数老师上课时间也不在办公室,她的课刚好和其他老师的课是错开的。再说了,她的办公桌的位置正好在角落,桌面外围更是垒起了高高的书和作业本,也不怕别人经过时往里头瞥。她只要注意些就好了。
这样越想越觉得有可行性,许晚秀也算是松了口气。既然白天去上课了,那就尽量把事情在学校里都处理完,晚上回到家也能多点时间陪宝宝玩。这个时期的孩子正是一天一个变化的时候,许晚秀不想也不愿错过宝宝成长的精彩时刻。
她回过神来,专心拿笔写着手稿,速度也快上不少。
等到赵国强洗完碗出来,就见许母在客厅里陪着孩子玩,他笑着过去问道,“娘,晚秀呢?我来陪孩子玩会吧。”
“秀秀说是进屋去写些东西,我也就没去打扰她,宁宁这会儿玩得正高兴呢。”许母笑着说道,她只以为闺女说的“写点东西”,是要完成学校里的任务,自然是不敢去打扰的。
赵国强当下了然,小姑娘应该是在房间里写稿子呢,他点点头后,笑着坐下来逗弄正在玩硅胶玩具的宝宝,“宁宁,爹爹来陪你玩会好不好?”
这硅胶玩具就是之前宝宝咬着来磨牙的,她现在不爱咬着了,就用来当做玩具玩。小孩子的乐趣其实很简单,随便一样东西就够她玩上一天半天的。更别提这粉红色更是吸引住孩子的大部分注意力。
她这会儿正高兴着,瞧见爹爹过来也是连连挥手招呼着,要他快和自己一起玩。
这幅欢乐的模样可算是和平时差不多了,赵国强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他陪着小孩子玩。
等到许晚秀写完稿子走出来时,就瞧见他们父女俩相对而坐,宝宝闹腾着把手头上抓起的硅胶玩具重重一摔,赵国强则不厌其烦地帮她捡起来,一脸宠溺,没有半点不耐。
这分明是大人和孩子之间最幼稚的玩法,还是角色互换的那种。许晚秀以往只见过大人负责往远处丢玩具,让孩子去捡的,也算是一种训练孩子注意力和锻炼的游戏,赵国强父女俩则是正好互换过来。
不过现在宝宝还只是坐得稳,也只能这样了。许晚秀无奈摇摇头,只觉得好笑,她注意到厕所那头的灯是亮着的,该是许母在洗澡。
许晚秀笑着走过去,宝宝耳朵灵,是最先注意到的,她顿时也不管赵国强递过来的可爱硅胶了,伸着双手就要扑过来让娘抱,嘴巴还一张一合地说着些听不懂的婴儿话。
这孩子最近总是爱这样子发声,又像是努力和他们做爹娘的对话,每回许晚秀都答应得认真,她伸手抱过宝宝坐了下来,一边哄道,“宁宁刚刚乖不乖啊?和爹爹玩得开不开心?”
“啊啊,啊啊啊。”宝宝激动地挥舞着手脚,像是要和许晚秀说些什么,在应和着她。许晚秀也做出耐心听她说话的样子,顿时宝宝更高兴了。
赵国强就这么在一旁看着许晚秀格外温柔耐心地哄孩子,又很灵动,他嘴角挂着的笑容也没有下来过。
两人就这么陪着孩子玩了会,等到许母出来时,她就催促着,“秀秀国强,你们也快去洗澡吧,要不然这越晚,这水就越凉。宝宝我来带着就好了。”
现在进入了冬季,整个家属楼的水压就不太行,那些管道都已经老旧了,得抓紧时间洗澡,要是等晚了水压不够,要么就等冲凉水澡,要么就不能洗澡了。无怪乎许母这么催,洗凉水澡伤身,不洗澡又是耐不住的。
“哎好,我今晚得洗头,就先进屋拿衣服洗澡了。”许晚秀听了赶忙应道,她把宝宝放到赵国强的怀里,再三和她保证道,“宁宁放心,娘洗完澡就来陪你。”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真诚,宝宝这回啥也没闹,就这么松开紧抓着她衣服的手,任由她转身离去,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眼中。这一瞬间的悲伤还没让宝宝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许母吸引走了注意力。
许晚秀在房间衣柜里找着换洗衣服,就听见身后赵国强说,“晚秀,宁宁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他是刚走进来。
“我中午回来时她还在睡觉,结果一醒来就抱着我哭,下午回家时也是这样。我觉得可能是她还没有离开过我这么久,以前哪怕是我出去,也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够见到人的。今天是找不到娘时吓坏了。”许晚秀转身看着赵国强,解释道。
所以宝宝才会使劲地扒拉在她怀里,生怕一睡着后再醒来,就找不到娘了。
“原来是这样子。”赵国强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会和许晚秀说道,“没什么事,等孩子适应了就好了,你先去洗澡吧。”
孩子从刚出生的那一刻,基本上都是和许晚秀待在一起,母女俩还是头次分别这么久,宝宝没有完全感,一下子受不住了,倒也正常。
赵国强没有理由让许晚秀去适应宝宝,她也有自己所热爱的事情要去做,只能让宝宝多适应下,适应孩子她娘的节奏了。他是真的能够感受到,小姑娘很喜欢去学校里上课,很喜欢她带的头个班,现在依旧在带着的这个班。
第二天许晚秀要出门时,宝宝是醒着的。为了不让孩子看到亲娘离开,许母抱着宝宝进了房间,许晚秀赶忙打开门离开。她是舍不得宝宝闹的,也看不得宝宝哭。
但正如许母所说的,孩子都是这样,不能惯着,要不然越惯越难养。宝宝爱哭就让她哭,等她哭累了也没能达成愿望,久而久之,她自然也就不哭了。
事实证明,永远要相信一个有经验的老人善意的劝导。要不然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许晚秀照常去学校里上课,班里的孩子们都很乖,他们是知道这一年的重要性的,上课也都认真地听着,倒也很少有晚上回家不做作业的。家里这边宝宝似乎也适应了娘白天不在的日子,又或是无奈接受的。
她只有在中午和傍晚之后可以见到娘,这个时候人可热情了。像许晚秀走进家门时,这孩子正坐在地上玩玩具,听到声响就立即手脚并用爬过来。
这可把许晚秀给吓得,连忙走过去蹲下身把她给抱起来,生怕一不小心这孩子就给摔到了,回头还得磕到下巴。她抱着宝宝放在自己的手臂上,忍不住笑着哄道,“宁宁今天乖不乖啊?”
“哈哈,啊啊,呜呜。”这孩子高兴得嘴里一直不断地吐着因,听不清她想表达什么意思,总之很高兴就是了。
许母在一旁瞧着闺女和孙女的互动,不由得觉着好笑。她在这里的日子当真是比在村里要好上许多,且不说这里的伙食好,顿顿都能够见肉,荤素搭配着,就光是在这看着闺女一家和和美美地过着,每天乐呵呵的,许母就已经很高兴了。
赵国强见宝宝现在已经习惯,也没有再哭再闹,这紧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夜里他和许晚秀提起这件事时,她也是忍不住发笑,交代道,“你啊,有什么想法或是担心的,一定要说出来给我听。一个人闷在心底只会难受,说给我听了,咱还能一起想解决办法。”
“要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呀。”
眼前女子眼底闪着亮光,眉眼中倒影皆是自己,就这么勾着明媚的笑容,说着这世间最温暖的话,赵国强心底为之颤动,他长臂一伸揽过小姑娘纤薄的肩膀靠在自己怀中,柔声说道,“嗯好,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和你说。”
日子悄然而逝,也不知道周校长是从哪个地方拿来的好几套卷子,他郑重地交给许晚秀说道,“晚秀同志,你根据这教学进度安排下,要让学生们多做题,保持手感,顺带着也测试下他们的成绩如何。”
“这几套都是其他地区学校有名的升学卷子,你回头上二楼打印室那里,把卷子印出来给学生们做就好了,要当成一次考试来做,你也得认真改卷给个分数,回头把成绩全部汇总给我。”
“好的周校长,您真是用心了,我一定会好好安排下去的。”许晚秀面色不变地接过那几套卷子,笑着答应下来。
心底只有一个想法,实在是太卷了,已经卷到了五年级的学生身上了。从这件事情上也能看得出来,周校长是真的很看重五年级的成绩。
等到许晚秀回到办公室,就看见负责教科学的钱月华和负责教语文的徐红英桌面上也是垒着几套发白的卷子,她不由得笑道,“周校长也给你们拿卷子了?”
说起这个,钱月华不由得叹气道,“对啊,上一年五年级升学靠得不理想,周校长今年是铆足了劲要把现在五年级学生的成绩给提上去,这可不就去找了卷子回来让学生们做,让我们改卷吗?”
她是抱怨的,实在是上课要讲的知识点很多,原先就安排得满满当当的,现在还得重新挤出时间来给他们考试。当然这其中最最重要的就是,这学生做卷子,一个班二十多个人,她每回还得多改二十几份卷子。
徐红英倒是笑着应道,“周校长看重五年级也是好事,咱争取把学生们带好,以后这学校的名声也就跟着好了。”她还年轻,又是头次带五年级这种毕业班级,自然是士气昂扬地看待这场升学考试的。甚至试图多费点劲,也要带好这群孩子。
许晚秀听了她们两人的话不由得觉着好笑,她无奈笑出声,而后又摇摇头说,“咱也就跟着这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努力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是了。”周校长安排下来的工作,你自然是得照做的。
显然大伙儿都明白这个道理,钱月华刚才的话也不过是发下牢骚罢了。醒过神来后,估摸着上课铃快响了,她又是抱起教材急匆匆地往教室那走去。徐红英也跟着出发。她们俩都是带两个班,这课量也是比她多上一倍的。
周云珊已经请假在家休息了,她办公桌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大伙儿都有意识地不去碰那张桌子,有时候作业文件多了,在自己办公桌上挤挤也就放下了。她们都想着留着那张办公桌,等周云珊回来时,完完整整一成不变的交还给她。
除了钱月华和徐红英,另外一个老师也去上课了,办公室里只剩下许晚秀一个人。她也没有闲着,拿出纸笔开始写着稿子,同时也控制着没有完成沉浸进去,边注意着办公室门口的动静。
因为都是头天晚上先构思好剧情,现在写起来也十分顺畅,许晚秀的手没有半刻停顿,速度奇怪地写着。等到外头下课铃响,许晚秀这才回过神,把写得差不多的稿纸都给收了起来放进柜子里,而后又在桌面上摆上了教材和教案,拿着笔继续写着。
这样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下课后陆续回到办公室里时,就见许晚秀正在翻着教材埋头写教案,也没有多想些什么。
就这样,许晚秀没课的时候就在办公室里写稿子,等到办公室里人多的时候,就开始对着教材写教案。这样的类似学生时代避着老师偷偷写东西的动作,许晚秀也是没有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她都已经成为老师了,还是会做这种事。
这样安排下来,白天在学校里是辛苦了些,好就好在回家后不用再费时间写稿子,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分给宝宝。
现在只要她回了家,宝宝就一直黏着她玩。许晚秀也一直耐心陪着,赵国强傍晚回来后,他也会陪着宝宝玩游戏,举高高。当爹娘的疼爱和陪伴都给足了的时候,宝宝的安全感自然也就有了,不会再患得患失,轻易受惊。
某天许晚秀回来后,抱着宝宝坐在地上玩,她笑着招呼道,“把玩具给娘。”
这孩子一高兴,就开始大喊道,“娘!”
这话一出,顿时把坐在一旁笑着看她玩的许晚秀给震惊到了,她几乎都快怀疑自己是听岔了,连忙上前抱住宝宝激动问道,“宁宁,你刚才喊什么?再给娘喊上一遍好不好?”
许母同样在一旁,也是兴奋地瞧着宝宝。这孩子现在坐得可稳了,趴在地上爬起来速度也快,门牙长了几颗,这喊人还是头一次。
娘和外婆的两双眼睛全都注视着自己,宝宝愣了会,又是高兴地拍了拍许晚秀的手喊道,“娘!”她抖着身子,一个劲地喊着,“娘!”
“哎好。”许晚秀一把宝宝抱在怀里,轻轻地把下巴搭在宝宝的肩膀上,有点哽咽说道,“宁宁真乖,娘很高兴,你能喊娘了,娘真的很高兴。”她几乎都高兴到语无伦次了。
许是因为“娘”这个字出现得太频繁,小家伙又是抵在许晚秀的怀中,接着又喊了几声,“娘!娘!娘!”
“哎好,咱宁宁真乖。”许晚秀高兴得抬手揉了揉宝宝的柔软头发,内心是一片柔软,那所有积攒着的母爱,似乎在听到孩子的这一声“娘”以后,找到了喷泄口一涌而出。
她微微仰着头,不让晕湿眼角的泪珠夺眶而出。
宝宝紧紧地靠在娘的怀里,她不明白娘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只是单纯地觉得窝在娘的怀里超级舒服,顿时又挨得更近了。
许母在一旁瞧着她们母女俩的互动,也没有上前打扰,只是感动地看着。每一个当娘的在听到孩子喊自己的那一刻,激动的心情都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理解这种来自生命的悸动。
而看着女儿头次被孙女喊“娘”,以前闺女刚学会说话时也是这样喊着自己作“娘”,许母的内心是更加复杂。那种从心底涌上来的满足感,是看到闺女生活幸福美满,家庭幸福的庆幸和高兴。
傍晚赵国强回来时,他一进门就瞧见许晚秀抱着宝宝迎上来吗,脸上的笑意明晃晃的,是怎么也掩不住。他忍不住好奇问道,“晚秀,是发生了什么喜事吗?”
许晚秀还没来得及开口,她抱在怀中的宝宝就已经伸出手要扑进爹爹的怀里了,嘴里还一直兴奋地嚷嚷着,“娘!娘!娘!”
小孩子都是有记忆的,或者说是凭借着所谓的直觉,她知道自己下午喊“娘”的时候,娘是最高兴不过的,连外婆也是一直笑着。此时为了扑向爹爹怀里,让他带着自己举高高,宝宝同样是拼命喊着“娘!”
她盼望着爹爹听到后会高兴,会抱着自己举高高。
赵国强却是被宝宝突然喊的话给惊吓到了,还是连着三声。他大脑空白了一瞬,下意识地接过宝宝抱在怀里,感受着小家伙温热的气息,他望向许晚秀,眼神充满渴望,渴望获得一个答案。
就见许晚秀面带笑意点点头道,“国强你刚才没有听错,咱宝宝会喊人了。”
“会喊人了?”赵国强还处于呆愣和不可置信中,不由得重复问道。
很明显刚才宝宝就喊了那么三声响亮的“娘”,赵国强缓过来后连连点头高兴道,“宁宁会喊人了,会喊娘了,这是件好事,这可是件大好事。”他低头望进闺女的稚嫩眼中,忍不住再次笑着哄道,“咱宁宁真棒,会喊娘了。”
可以说赵国强人生中,从参军入伍到现在,为数不多的震惊和征愣都是眼前这对母女俩带来的。正因为是他所没有接触过的,才会这么手足无措,可又开心高兴着。
这样想着,赵国强更加高兴了,他笑着和许晚秀说道,“这孩子会疼人,知道晚秀你怀她生她的时候辛苦了,第一声喊的就是你。”
说这话时,赵国强的心底是高兴的,高兴于宝宝知道感恩,会开口说话时说的第一个字是“娘”,小姑娘心底必然也是高兴的。他也没有去嫉妒宝宝没有第一个喊自己,但仍旧是期盼着。
赵国强忍不住低头直视进宝宝的眼底,笑着问道,“宁宁会喊爹不?爹?”
“娘!”宝宝还以为爹爹在和自己玩,立即又是响亮地喊道。
赵国强失笑,也觉得自己太过于急切了,他伸手摸了摸宝宝脑袋上的秀发安抚夸赞道,“宁宁真棒。”
这孩子还以为是和中午一样,知道爹爹这是心疼自己,顿时又是不断地喊着,“娘!娘!娘!”
等许母端着碗筷出来时,她喊道,“晚秀国强,饭菜全都做好了,快点过来吃饭吧。”
谁知道宝宝一听到声响,扭头望向许母,又是大声喊道,“娘!娘!娘!”还是连着三声。
这极大概率是喊“娘”喊上瘾了。
许晚秀和赵国强互相对视一眼,实在是被宝宝这见人就喊“娘”的行为逗乐,忍不住笑出声。宝宝窝在赵国强的怀里,她仰头看着对面娘一眼,又抬头望了望抱着自己的爹爹,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
夜里许晚秀洗完澡走到房间门口,伸手轻轻推开,就听见里头床上赵国强正在和宝宝边玩耍边说话。她正想走进去,就听到赵国强在那和宝宝说道:
“来宁宁,乖宁宁,你也喊我一声爹好不好?爹爹也想听你喊我。”
这话是清清楚楚地传到许晚秀的耳中,她无声失笑。这男人真是,太过于闷骚了。
知道宝宝会喊“娘”时,他分明是高兴的;但可能内心也有点期盼,想要听宝宝喊他一声“爹”。这样的真切愿望,很是正常。可要不是许晚秀正好进屋,怕也是听不到这番话语的。
这个男人可能是觉得幼稚,只好选了这种和宝宝独处的空间,鼓起勇气问道。哪怕是宝宝没有搭理他,赵国强也可以泰然自若地继续逗弄着宝宝,陪宝宝玩。因为没人会发现此时此刻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就许晚秀愣神的这么一会,赵国强就已经开始逗弄着宝宝了。他嘴里念念有词道,“爹爹来陪你玩,你要答应爹爹,得尽快学会喊爹爹。如果你会喊爹爹了,爹爹会很高兴的。”
这话绕得很,宝宝乐呵呵地继续笑着玩,赵国强望着孩子那灿烂天真的笑颜沉默了会,恍惚觉得自己太过于较真了。
可这样的较真,他也好喜欢。那是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更深层次的期盼。
许晚秀在门口听着,却是能够意会赵国强这大长串话的。明知道宝宝还不太能理解这些,这男人就在那随口说,重点不在说些什么,话里有没有逻辑,而在那一声声重复的“爹爹”。
这话还是她和赵国强说的。许晚秀傍晚时高兴地很,她和赵国强说,“这孩子头次喊的是我,还得多亏了平时我经常在她面前提起娘这个词,娘也经常这么说。”
赵国强分明是把这话给放心上了,才一遍遍地重复着“爹爹”,试图让宝宝加深印象。
但其实多数孩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都是“娘”,不止是因为平时在他们的生活中,“娘”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最高,更是因为娘这个角色在他们生命初期承担着最重要的角色,母亲和孩子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待在一起的。
“娘”这个字的发音也相对要轻松些。比较难得的是,一般孩子头回念的都是近音词,倒没想到宝宝念的格外地准。
许晚秀也照顾着赵国强的小心思和面子,轻手轻脚推出房间,又在客厅坐了会。大概是过了十分钟,她这才又弄大声响后推门而入。
赵国强耳尖还有点泛红,他回头瞧见许晚秀便道,“晚秀你洗完澡了?那我先去吧。”
“嗯好。”许晚秀点头应道,对于方才不经意间听见瞧见的事情是一点儿都不提。
晚上的时间是很紧凑的,厕所就那么一个,许母还有他们夫妻俩都要轮着洗澡,再是各自把衣服洗好晾晒到阳台里。
至于宝宝,许晚秀现在回到家五点多,也赶不上给她洗澡的时间。好在她现在已经可以坐得很稳了,许母一个人给她洗澡也是可以的,就是会辛苦点。
这一天注定是值得纪念的,宝宝说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句话,许晚秀也收获了来自孩子的第一声亲切呼唤――“娘”。莫说她高兴,赵国强和许母也跟着高兴。
这样的日子过得安稳无比,学校那头却是没那么顺了。许晚秀按照之前排开的教学安排,预留了时间出来给学生们考试。用的自然是周校长上回给的那几套试卷中的一套,她事先也是做过题目的。
做老师出题目自然是复杂的,既希望自己认为出得极好的题目学生们都能答上,并且答得很好;也害怕这题目出得没水平,更是怕题目过于难,学生们回头考了成绩差了,对这学习也就丧失了信心。
再三考虑过后,许晚秀挑出了其中最简单的那套试题,拿去印了三十份,放在办公桌上备着。钱月华瞧见了忍不住笑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让那些学生做这套题目?”
“我已经把试卷都给印出来了,就等后天吧,后天直接考两节课。”许晚秀笑着说,她的初步安排是这样的。
“这么巧,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周六考完,咱正好周日休息时可以改卷。”钱月华眼前一亮笑着解释道,她偏头问正在写教案的徐红英道,“红英,你又是怎么打算的?”
“咱都差不多的时间,要不我也把考试的时间挪到周六吧?这确实得等周末休息,我才能有时间改卷。”徐红英也在听着这头的动静,只觉得钱月华说的话很有道理,这原本定好的内心规划也开始动摇。
钱月华是个爽快性子的,她笑着不在意道,“这是你自己弄的考试,这啥时候考试,难度大不大,自然是你说了算的。”
于是就在这三言两语之中,关于这学期第一次考试什么时候进行,难度多大,就这么盖棺定论了。
五年级的学生们一定不知道,三位老师在办公室里的偶然闲聊,就这么决定了他们毕业班第一次考试的事情。
到了周六这天数学课,许晚秀是早早地就捧着一沓卷子走到教室里,里头一片寂静,没了往日的欢乐。
一个个孩子全都趴在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她不由得笑着打趣道:“大家怎么都没了精神呀?刚才语文考试考得怎样?”
上一节课是徐红英的课,考的是语文。
她这话一出,那些颓了的学生立即坐起身来,噼里啪啦互相争论道:
“语文考试好难啊!”
“题目真的好难,我好多都不会做。”
“那些题目我都会,可就是没有时间做。”
许晚秀听着,却是觉得头大。她们三个老师都已经商量好了,拿其中最简单的一套卷子给学生们做。结果现在大家都喊难,她也不知道是头次考试不适应,还是说那些知识孩子们确实没能吸收学会。
这样想着,她开始头疼待会收上来的数学考试卷子了,也不知道成绩会怎样。
上课铃响,许晚秀双手持平往下一压,台下的学生们看到这个手势全都安静下来。她这才说道,“好啦好啦,已经过去的考试就让它过去,咱现在准备来考数学,题目很简单的,只要上课认真听讲的基本上都能做出来,大家加把劲。”
底下又是一片哀嚎,许晚秀却是不管的,直接把卷子从第一排传下去,自己走回到讲台上俯视着下面的动静。
考试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