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锋上行走,一步有失,前功尽弃。”
卢通思索了一下,起身道:“你等等,等下我和你一起走。”
“是。”
卢通交代了章桥一番,与步惜变一起朝东方遁去。
……
三凹岛,小兆国的山岛之一,岛内一共四个山头,山头下则形成了三个凹陷泥湾。
山头上楼阁林立。
泥湾内,水浅泥深,无数船屋、竹屋、树屋等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
两只乌金巨蟹举着大螯,踩在泥水中,越过众多房屋,接近一艘缺少了船头的大船后,顺着船上缝隙钻进去。
大船内,腐朽的木板上趴着上百只正在抱卵的母螃蟹。
两只巨蟹继续深入,穿过几条断木后,进入大船深处。
其中一只乌金蟹翻身跃起,化作人形。
“国主,到了。”
卢通收敛法力,恢复人形,道:“你们每次都是这么出入?”
“嗯,乌金巨蟹是天连国的国兽,普通人不敢动我们。”
一人循着声音出来,看见卢通后,立即拱手行礼,道:“拜见国主!”
“你是谁?”
“启智山,葛籍。”
“徐徐行呢?”
“国主请,殿主在房内休息!”
船只后方是仓库,中央摆了一块杂物撑起的木板,角落堆满了各种木板、杂物。
徐徐行从角落豁口走出来,一边穿衣、一边道:“拜见师尊!”
徐徐行脸色晦暗,发丝凌乱,下巴上的胡茬长短不一,看起来沧桑了许多。
“受苦了。”
卢通伸手拍在徐徐行的肩膀上,打入五滴血灵,驱散一处处晦暗、萎靡的血气凝结。
“谢师尊。”
徐徐行再次行礼。
卢通看向周围几人,分别打入一滴血灵。
“你们也受苦了。”
“谢国主!”
徐徐行取出一把椅子,摆在木板旁边,道:“师尊,坐下说话。”
卢通过去坐下,看着倾斜的木板,以及木板下的破桶、黑箱,道:“这是桌子?”
几人面面相觑。
徐徐行道:“临时一用,每次搬家时很匆忙,没有来得及布置。”
“嗯。”
卢通挥手取出几个蒲团,道:“大家都坐。”
“谢国主。”
几人分别坐下。
徐徐行问道:“师尊怎么亲自来了?”
“廖固背叛了,为什么要杀掉所有人?”
“杀鸡儆猴。国主,其实沙岛的人也在怀疑我们的来历,只是在重利之下没有人开口,这次不光是杀给山岛看,也是杀给沙岛看的。”
“杀人有用,可是你应该知道,杀人并非上策,真正的上策是攻心。”
“弟子想过,可是没有想出妙计。”
“不需要妙计,反正沙岛、山岛都有小心思,让他们自己去咬。山岛赢了,沙岛只能靠我们。沙岛赢了,得罪了山岛,还是只能靠我们。”
“可是……我不能告诉沙岛的人真相,他们不愿意内斗。”
“那就把真话藏起来。”
徐徐行开始思索。
卢通笑着道:“先让他们怕,只要怕了,他们会抢着出手的。”
第七百二十九章 捉贼
一艘泥蜈蚣漂浮在沙岛之间,一群修士挤在船舱内。
葛夫子站在最上方,挨个看过众人,道:“有人背叛了我们,那个人就在这里,在我们身边。”
“什么!”
众人脸色瞬变,立即看向左右。
“葛夫子,谁是叛徒?”
有人开口询问。
葛夫子脸色阴沉,道:“他贪图私利,把关系到大家性命的隐秘告诉了山岛!”
“谁!”
一个身披蟹甲的修士快速堵住出口。
船舱内的气氛更加紧张,每个人都在互相打量,看向自己怀疑的对象。
“仲代,你看老子干什么!”
“你急什么?”
“你他娘的……”
“别吵!听葛夫子的。”
葛夫子再次挨个看了一眼,最后盯住了角落一人。
一个赤膊男人,个子不高,身子十分粗壮,脖子短、脑袋大,看起来有些笨拙。
众人陆续看过去。
“娄大勇?”
“大勇哥,你怎么……”
“我,我……我没有!”
娄大勇被吓了一跳,一时间说不出话,看到一些人眼中的怀疑,顿时更加心急,道:“不是我,夫子,我……”
一个老人道:“夫子,是不是有误会?”
“丛叔,我没有干过。”
葛夫子走出一步。
众人立即让开一条通道,直通娄大勇面前。
葛夫子一步步走过去。
每步落下,娄大勇都身子一抖,想向后退,可是身后就是木板,根本无处可退。
“娄大勇,既然不是你,你怕什么?”
葛夫子还没有开口,已经有人相信了。
“娄大勇。”
“夫子。”
葛夫子看着娄大勇,叹了口气,道:“上一次,我们推举沈度去‘玲珑奇像’下修行,没有推举你,你心里是不是有怨恨?”
“没有!”
“那你为什么告诉山岛,沈度是徐夫子的心腹?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句话,沈度马上就要去江朱神墟了。”
不少人脸色阴沉下去,尤其是守在门口的披甲修士,双眼瞪大,迅速浮出一道杀意。
江朱神墟,厮杀最惨烈的地方。
山岛拉拢无畏道兵的众多手段中,最常见的就是先许诺好处,若是拉拢不到,便派去江朱神墟。
房间内,每个人都有好友死在江朱神墟,有的人甚至是至交亲朋。
娄大勇背靠着墙壁,额头上渗出豆大汗滴,惊恐道:“我没有,我没有说过……”
“葛夫子,有没有证据?”
披甲修士推开众人,朝娄大勇走过去。
娄大勇看到后更加惊恐,道:“沈度,我没有害你……”
葛夫子取出一封拆开的信封。
“这是从王知身上搜出来的信。可能有人不认识王知,他是奉真人的扈从之一,奉真人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们很多兄弟就是死在他手里。”
“王知,我不认识王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娄大勇瞪大双眼。
葛夫子抽出信,指着信尾的落款,道:“曾长登呢?你也不认识?”
娄大勇如遭雷击,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葛夫子,能不能让我看看。”
披甲修士满脸杀意。
他就是娄大勇亲口出卖的沈度,也是刚刚才知道,竟然被害得去神墟送死。
葛夫子递过信,朝众人说道:“曾长登是王知的属下,也是娄大勇的至交好友,就是通过此人,娄大勇出卖了无数隐秘!”
沈度看过信件,皱起眉头,道:“夫子,信是曾长登写的,里面没有提及娄大勇。”
“对!我不知道曾长登是王知的人,我和他只是喝酒,我没有泄密……”
娄大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葛夫子没有开口,无意地朝旁边瞥了一眼。
一人道:“沈兄,上表功劳时只怕人多、不嫌人少,谁会主动提及旁人?”
葛夫子叹了口气,又取出一本册子,道:“那这个呢?”
他把册子交给旁边一个人,道:“这个册子上记录了每个人的名字,每个月拿多少灵贝,还有立过什么功、得过什么赏赐,全部记录在册。而它,也是从王知身上搜出来的。”
旁边人看过后,大声叱责道:“娄大勇,你该死!”
临近几人抢过册子,凑在一起翻出自己的名字,立马又惊又怒,吼道:“姓娄的,你敢出卖老子!”
“杀了娄大勇!”
“对,不能轻饶!”
娄大勇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我没有,我……”
“哎。”
一个老人叹了口气,道:“葛夫子,能不能饶过娄大勇这次?我了解大勇,他做不出那种事情,十有八九是被姓曾的给骗了。”
“丛叔!”
娄大勇痛哭流涕,朝老人爬去。
有人神色不忿,不过没有反驳老人。连沈度听到老人开口,脸色也舒缓了一些。
葛夫子沉声道:“丛老,生死大事岂是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