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陛下会自己注意身体的。”武则天扭过头,露出一个看透一切的笑容。
她很清楚自己夫君的秉性,自己的话他不一定会听,但是女儿的话肯定会听。
女儿走之前明确告诉他一定要自己注意保重身体,所以李治最近的生活过的可谓是相当养生。
听到她的回答,李治突然想到了女儿偷偷跟自己说过的话:“阿娘实际上很关心阿爷的,只是不想被点破而已。”
看看她现在这幅样子,确实跟女儿说的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李治也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微笑,继续躺下喝茶了。
两人就这么一个看天一个批奏折,虽然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对话,但气氛一点都不尴尬,反而还有一种淡淡的温馨在其中。
眼看即将到中午了,李治正准备起身,外面突然进来一个太监,行礼道:“圣人,前线刘公来信!”
由于这信并不是走的加急,所以军鼓没响,送信的武侯也不会冲进来,而是在宫外禀报。
“只有刘仁轨?可有公主来信?”李治的语气之中透露着期待。
“回圣人,有!”
“快呈上来!”李治招了招手。
旁边的张成鑫过去将那太监手中的信件拿过来,随后转交到李治手里。
信有两封,一封是刘仁轨写的,另外一封是李月辰亲笔写的。
从信封上那“爷娘亲启”四个字就能看得出来。
李月辰的字体太过独特,在这个时代只此一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李治二话不说直接将刘仁轨那封信扔给武则天,随后自己打开女儿的信件看了起来:孩儿给爷娘请安,见字如晤……
这封信是李月辰到了地方之后写的,说了说自己一路上看到的和听到的,以及边境城市的环境等等问题……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主要就是报个平安,告诉父母自己一切都好,什么都不用担心云云……
这封信跟这个时代的环境格格不入,没有任何引经据典,通篇白话。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信件,却能让李治面带微笑的反复观看,字里行间透出的真情实感远比任何华丽的辞藻要更加打动人心。
来回反复看了几遍,李治突然扭过头,见到武则天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媚娘为何如此看着我?”
“妾只是有些怀疑,那到底是信件还是美食?能让陛下如此舍不得放开……”
李治似乎有些尴尬,马上转移了话题:“咳,刘仁轨如何说?”
武则天将那封信递了过来:“要李敬玄去帮忙。”
伸手将信接过来之后,正准备看看,却发现武则天仍然盯着自己看。
沉默几秒之后,李治才有些恋恋不舍的将自己手中女儿那封信递过去。
毕竟这信是写给两个人的,不是只写给自己的。
武则天看女儿信件的同时,李治也拿起刘仁轨那封信看了起来。
这封信就很简短了,大概就说,那边的将领都是些年轻人,不够稳重,还需要多历练,因此希望能将李敬玄调过去给他帮忙……
看完了这封信,李治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作为一个聪明的皇帝,下面的臣子一说话基本就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尤其是作为一个对臣子了如指掌并且拥有实权的皇帝,很多事情其实是瞒不过他的。
另外一边,武则天也看完了女儿的来信,笑呵呵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得出来心情很不错。
李治突然扭过头问道:“这刘正则跟李敬玄一向不对付,如今要他过去帮忙……是有其他主意吧?”
“妾也如此认为。”
“媚娘认为要不要答应?”李治问道。
“自无不可!”武则天笑了笑,“刘仁轨乃是辰儿的师父,想来此次也是想要借着这层关系来打成目的……如此,便欠下辰儿的人情了。”
听着她的分析,李治点了点头。
虽然说着刘仁轨有点利用自己女儿的嫌疑,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儿。
本身有师徒这层关系在里面,将来他肯定会在女儿这一边,也算是她的一大助力。
本身就有给女儿铺路想法的李治倒是不反对现在让女儿帮他一把。
想了想之后,对旁边的张成鑫一招手:“去将李敬玄叫来!”
“喏!”
李治扭过头笑道:“此事若成,想来这刘正则,将来定然能成辰儿的助力了。”
“本就是师徒,这是自然!”武则天轻轻笑了笑。
其实如果是以前,也许她不会同意,因为刘仁轨也不属于她这一系,很多事情上都跟她对着干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近些年似乎完全转变了态度,一点都不跟她顶牛了。
对于这个,她虽然没什么证据,但也能猜得出来应该是李月辰跟他说了什么。
既然他愿意给自己面子,那自己也给他个面子,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
不到两刻钟,李敬玄便进了宫,躬身行礼:“见过天皇,天后!”
“免礼!赐座!”李治摆了摆手。
“谢天皇天后!”
李敬玄坐下之后,李治慢悠悠道:“洮州那边,刘仁轨言手下将领皆年轻一辈,经验不够。推荐爱卿过去助他一臂之力……”
听到皇帝的要求,李敬玄自然不愿意。
他跟刘仁轨本来就不对付,如果过去做了他的副手,那铁定要挨欺负了。
更别说,前段时间太平公主也过去了,她又是刘仁轨的徒弟。
到时候自己过去,刘仁轨如果仗着有公主撑腰给自己搞事情,那自己肯定接不住。
于是当即委婉的拒绝:“回天皇,臣对兵事虽不说一窍不通,但也仅为一孔之见而已,又非沙场宿将,这实在是……”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治给打断了。
“哎!”李治摆了摆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仁轨需朕,朕亦自往!爱卿怎可推辞?”
这么一句话,将李敬玄后面的话全部堵上了。
皇帝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拒绝,那就太不识好歹了。
无奈之下,李敬玄只能答应一下,表示三天内就出发。
皇帝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敬玄离开之后,夫妻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打算给女儿写一封回信。
同时李治也叫来了上官婉儿,让她把最近朝堂上的会议记录给她送一份过去。
随后也派人去告诉其他几个孩子,想要给李月辰写信的话,就趁这次赶紧,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
另外一边,李月辰正跟刘仁轨并排漫步在城墙上,看着外面驻扎的军队。
这里的天空比长安和东都还要更蓝一些,空气更是有一种透亮的感觉,抬头仿佛能看穿天穹一般。
造型各异的白云毫无规律的飘在蓝色的天空中,由于周围视野比较广阔,站在这种地方,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师徒俩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军营里面忙碌的士兵。
刘仁轨突然叹了口气:“殿下说得对,此事确实是我孟浪了……”
“徒儿在乎的不全是这些将士本身,更多的应当是态度问题。”李月辰解释道,“我与师父皆为大唐臣子,食君之禄,便理当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国家利益应当高于自身私利。”
说到这里,她扭过头,一脸认真的对师父说道:“吐蕃是扎在大唐身上的一根刺,如今更是频繁侵略大唐领土,劫掠大唐子民……当务之急是御敌而非内斗,师父能理解徒儿的意思吗?”
李月辰并不是反对内斗,这种事情是无法反对的,因为这是人类的本性。
但内斗至少应该有个度,有个轻重缓急,分得清什么时候该斗什么时候不该斗,这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李月辰认真的脸色,刘仁轨内心之中多少有些感动。
作为公主,她其实没有必要解释这么多,更没有必要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而时刻注意自己的语气。
她是公主,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哪怕对待师父也同样如此。
然而如今她却愿意给自己给做出详细的解释,这已经是很难想象的事情了。
他恭敬的行礼:“殿下之意,我明白了,日后定然会以国家利益为上!”
“师父免礼!”李月辰伸手扶着他的胳膊,“只要师父明白徒儿之意便好。”
其实在李月辰看来,自己师父算得上是个不错的人。
虽然说有些时候心眼有点小,但也算不上什么缺点。
而且对自己也一向很好,是真的当成孙女一样来看待的,所以李月辰跟他解释这些,也是希望能得到他的理解。
从而让他真正的支持自己,而不是因为公主的身份或者其他原因被迫认错。
……
完全将话说开了,师徒俩之间的气氛又变得如同以往一样,甚至更加融洽了不少。
并排站在城墙上往下看去,军营里面的士兵基本上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看起来有些无所事事的。
李月辰有心想要让他们去训练,但想到现在那个伙食水平,最终还是没这么干。
想要让士兵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前提是营养必须跟得上,否则会练废的。
然而现在军队上的这种伙食……不是开玩笑,能保证打仗的时候有力气挥刀就已经不错了。
好在自己那边养殖场已经开起来了,到时候可以先把自己这支护卫队训练一下。
同时也在考虑着,现在养殖场里面只有猪和鸡两种,能不能想办法再增加一些选择。
当然牛是别想了,这个时代的牛实在太金贵了,甚至很多地方都是一个村子里只有一头牛共用。
如果说牛的养殖能开起来,首先要保证的也是耕牛,而非肉牛。
不过要说营养的话,除了牛之外,鱼也是不错的选择。
李月辰一边思考着,一边跟师父聊天。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将未来的计划透露出去的打算,这个还是要等将来实际成熟之后再说。
第二百零二章 开脑洞
一转眼,李月辰来到洮州已经一个多月了,差不多已经适应下来。
洮州的驿馆已经被暂时改造成了公主府邸,只住着李月辰一个人。
原本她是觉得没必要这样,毕竟那么多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但是福来非要坚持,而且其他人似乎也不敢住进来,哪怕跟自己不是一个房间。
别说其他人,就连师父刘仁轨都不敢。
既然这样,李月辰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洮州县令送来几个婢女伺候她洗澡之类的事情。
这倒不是李月辰主动要求的,其实对她来说,这些事情福来也能做。
反正他是个太监,又不会怎么样。
不过洮州县令非要她收下,说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些了云云……李月辰也觉得他念叨的有些麻烦,也就收下了。
这段时间又恢复了以前的作息规律,每天早上起来练功,而且还时不时就与耿云强等人做实战对抗训练。
下午的话基本就是在军营里各处转转,同时对比一下这个时代的军队与未来的差别。
虽然她没有当过兵,但是大学的时候军训是在军营里面进行的,跟着现役军人一同训练的。
所以对于未来军队的很多事情她都还算是比较清楚的。
要说军训期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打过枪,这东西还是去了国外之后才有机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