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为了进一步突显泌阳学舍的重要性,泌阳学舍也在山长之下设立祭酒等高级教习职衔,但也只授给喻承珍、庄守信、沈炼等大家级人物。
徐怀是自家知道自家事,他之所以能在三个月内,利用闲暇时间就将《原本》《圆锥曲钱论》《婆罗摩算学之书》通学一遍,主要跟他前世的记忆有关,这次甚至还激起许多早就遗忘掉的记忆碎片。
而对当世的学者,即便像喻承珍、沈炼这样的大家级人物,想要将这三本代表当世算学、几何学领域最顶尖的译作学透了,不用说三个月的闲暇时间,哪怕是全身心的去学,也可能远远不够用——毕竟这三本译作与他们以往所学,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体系。
布剌蛮十六年前才到赤扈人的王帐所在,在那里接触学习汉语,在八年前到宛丘后,才着手翻译三书,而且能翻译到这种程度,就足以证明布剌蛮实是不亚于喻承珍、沈炼的宗师级人物。
而且布剌蛮涉及的还是京襄工造体系未来根基发展最重要、最关键的一环。
徐怀又跟史轸、韩圭、喻承珍他们说道:
“布剌蛮大师的弟子,愿为司空府效力者,都可录为学舍教习……”
目前史轸兼任泌阳学舍山长,但史轸事务太忙,喻承珍作来副山长常驻于学舍;学舍新设西学一目,以布剌蛮为祭酒,具体的事情自然也是交给喻承珍去办。
布剌蛮及弟子不想还有柳暗花明这一刻,自然是喜不自禁,异口同声表示要为司空府效力。
徐怀也是不保守,就着他们直接参与后续军械监一些事务的讨论。
不管工造司还是军械监,都是密切依托于泌阳学舍而发展。
而徐怀希望中西算学融会贯通,就不能让布剌蛮他们纯搞太容易束之高阁的理论研究,而是要在工造生产中,让实际从事具体工作的匠师、匠工进行比较,哪一种算学更有利于匠术工造的发展,从而做出最终的选择。
因此就不能因为担心布剌蛮及弟子心思还不够稳定,有泄密的可能,就将他们排斥在司空府最核心的工造体系之外,不让他们参与实际问题的解决。
至于泄密,徐怀其实是不太担心的,有些东西是别人学都学不会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车路
今日除了观看军械监新试制的一批铁脊弩试射情况外,徐怀邀集司空府的主要将臣,主要还是他想在泌阳与襄阳之间修建一条大道,进一步提高泌阳与襄阳之间的交通运输能力。
除了还都襄阳,司空府常驻泌阳外,依托襄阳、泌阳外围的山地水力资源,发展纺织、冶炼等工造业,以及伏牛山南麓以发展煤铁冶炼、器械铸制、瓷器烧制为主的云阳,将构成帝国未来经济发展的核心铁三角。
以往三地间的联系,除了不断整治、拓宽唐白河的水道,改善航运条件外,近年来还对纵横交错于南阳诸县的驿道也进行持续的扩宽改造,甚至不计成本修建多座铁桥,替代旧有的浮渡,用来提高陆路通行效率。
然而还都襄阳之后,又随着泌阳、云阳等地的工造业日益发展,三地之间的联络越发密切,云阳与泌阳、襄阳之间客观上需要建造一条更高等级的驿道,或者说是主干道,去进一步降低通行成本。
泌阳往北,经方城至位于澧水之畔的蔡州叶县,也迫切需要一条高等级的主干道,降减北上物资的运输成本。
大越立朝一百五六十年,以位于河淮平原北部的汴梁为都,除了依赖蔡汴等河船运外,也有大量满载超过三五十石的大车,往来周边诸城运输货物,弥补船运的不足。
京襄发展煤铁冶炼,出于矿石运输的要求,也一直致力改进重载牛马车的技术水准。
不过,当世这种重载大车,即便采用更精密的四轮及转向结构,在装载货物之后,通常也需要八到十二匹牛马拉拽而行,甚至满载速度也极其缓慢,一日差不多只能行进三四十里。
限制最大的,并不是当世的重载马车技术不过关,而是传统的驿道主要采用三合土进行夯实,通行条件非常有限。
传统的驿道不仅雨水天气会泥泞不堪,大小牛马车轧出来的车辙,常常令驿路变得崎岖不堪,甚至不可避免。
以往县一级衙署凭借着一两百、二三百孱弱厢军,承担绝大多数的公共设施建设与维护重任,也没有办法令驿道时刻保持坚固、平整。
平原地区都有这么大的限制,就更不要想在山地地区推广这种重载马车了。
因此千百年来虽然都有重载大车用于运输,但并没有什么影响力,都远不如独轮车受世人欢迎。
泌阳与襄阳、云阳之间,想要突破现有的陆路运输瓶颈,不断推动重载马车技术的发展还是其次,更主要、最核心的还是道路升级改造。
随着水力器械的发展与推广,司空府也早就具备了给道路升级的技术条件。
大规模采用水力碎矿机,在临近河道的采石场,低成本的制备碎石作为铺路的骨料,是将传统的驿道升级为砂石路的必要技术条件。
当然了,要在泌阳与襄阳之间修一条长逾二百五十里、供重载马车通行的砂石干道,成本依旧是高得惊人。
虽说云阳等地的山地矿区,除了枕木轨道外,也早就采用煤渣、碎石修路,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但在平原地区大规模修建砂石路,还没有先例。
因此长史院遵照徐怀的指示,年前就先在泌阳与军械监试验场之间修了一条十数里长的试验性砂石路,同时还督促军械监不断研制新的重载马车技术,现在到了验收前期成果的时候了。
当然,工造司与军械监这时候敢将成果展现给徐怀看,自然是已经取得相当耀眼的成绩了。
以精铁锻件为主的重载马车,在结构上进一步做出改良,差速齿轮的应用,也使得重载马车更便于驾驭,通行于砂石路,不仅将满载行驶速度提高近三倍,还将驭车的驮马缩减到四匹。
相比较传统的车路系统,新的重载马车加砂石路,一下子将通行效率提高到六到八倍,无论放到哪里,都可以说是跨越式的革新。
众人先乘坐新式马车,在试验场兜了几圈,之后又从试验场乘车经砂石路上平稳行驶返回泌阳城。
这次乘车之轻便、舒适、快捷,令众人啧啧叫绝。
以往乘坐马车,一天之间从泌阳赶到襄阳,也不是做不到。
不过,那是完全不考虑马车的损耗——除了沿途需要多次更换马匹外,再精壮的汉子走这一趟,也得脱层皮。
像徐怀他们前往襄阳,也是宁可乘马,也绝不愿坐车的。
当世坐车只适合缓行,一天行五六十里是最舒适的乘车距离。
正常来说,从泌阳乘坐马车赶到襄阳,要分作四到五天的行程。
要是载货,则要分作七到八天的行程——这个速度,都要比船运还慢了。
然而唐白河的水道还是浅窄了。
现在每年单上千万件的瓷器,上亿斤的铁料(含锻铸件)、数百万匹棉布,再加上茶叶、纸张、染料等大宗商货,要经唐白河南下汉水,就已经叫此时的唐白河水道不堪重负了。
越往唐白河的上游,受到的船运限制越严重,秋冬季甚至会出现船运中断。
然而司空府目前主要依托山地或丘陵地区的水力资源发展工造,工造基地必然要建造在有一定地势落差的河流中上游地区,河运受到地形的严重限制。
新的、适于山地大规模商货运输的车路体系建设,实是京襄工造业发展突破现有瓶颈最关键的一个点。
别人可能要等到瓶颈出现,甚至叫瓶颈卡住脖子多年之后,才想到要转变,徐怀则是早就看到这点,在初步条件具备之后,就推动落实。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除了低山地区外,倘若能在泌阳、襄阳之间修造一条砂石路,乘坐轻便马车,能真正实现一日通达,意义有多大。
除了能进一步加大泌阳、云阳对江淮、荆湖地区的商货输出外,对襄阳的控制也将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甚至短时间内完全不用考虑司空府迁回襄阳这件事了。
不过,在泌阳与襄阳之间的驿道上,即便不进一步拓宽,仅仅是铺一层碎石料,成本依旧高得惊人。
刘师望、陈子箫看到工造司拿出来的条陈,泌阳-襄阳大道进行改造,初步估算要投入三百万贯钱粮,看上去并非完全无法承受,但现在军资度用太大了。
曹师雄所部已经有从河洛撤出的迹象,即便不发生大的战事,河洛行营最终能兵不血刃收复整个河洛地区,但后续要在河洛站稳脚,在孟津、巩义、偃师等地建立防线,少说要额外投入上千万贯的钱粮进去。
在战局如此紧迫、军资消耗如此巨量的时刻,众人很显然都不主张额外拿三四百万去修这条干道——矿区的砂石道可以先修,里程也要短得多,是可以接受的。
事情毕竟有轻重缓急之别。
此外,从方城往北,通过往叶县的砂石干道,也需要先修;这是支援前线作战的,可以从军资之中专项划拨。
目前河洛、京西行营,是司空府最为主要的两个战区,每年经方城隘道北运的物资,高达两三百万石。
这条砂石道建成之后,能将往河洛、京西行营的物资输运效率提高两倍,可能仅需要两三年,节约下来的辎运成本就足以抵冲建设成本了。
“泌襄大道现在还是下定决心去建,”徐怀走下马车,看着悬挂在西城楼之上的夕阳,说道,“但这部分钱粮可以不从度支使司或路司出,可以专门成立一个泌襄大道修造局发债筹款建路,在泌襄大道修成之后,将新增的一部分过税拿出来还债!”
以司空府此时的威望,发行三四百万贯的债不是难事,难的是可持续性的借债、扩债。
有借有还,偿付钱息,才能形成稳定、持续的循环;有借无还,那就成了破坏性的掠夺了。
在记忆碎片里,收费公路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物。
司空府不仅现在就要着手去建泌襄大道,未来帝国的驿路体系都要进行升级改造,如此庞大的费用,不可能由中枢全部承担,地方上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财力,只能将对传统的过税进行拆分,设定一项车马通行费,专门用于弥补建路经费的不足。
当然,徐怀此时就决意推动泌襄大道的建设,主要还是需要有新的刺激点,扩大京襄工造业的发展。
目前京襄精铁冶炼已经突破两亿斤,但除了战争,发展军备产生的巨量需求外,传统的农耕生产,对铁料的需求规模是有上限的。
更大规模、更高等级的路网建设,不仅能刺激工造的发展,也能促进帝国往全新的时代迈进。
此外,从方城县南部地区往北,一直到澧水沿岸的叶县、召陵,没有一条贯穿桐柏山-伏牛山隘口(方城隘口)的运河方便大宗物资运输,需要司空府直接出资,迫切建造一条高等级的砂石路,以便京襄腹地的粮食、军械、被服等物资,更便捷、更快速的运往各个战区,支撑前线作战……
第二百四十八章 高原
初秋时节,荒原之上就有几分寒意,远处的雪山在朝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上万蕃骑安静的列阵于山谷东侧的坡地上,层层叠叠,有如瞬间凝固住的浪涛。
在蕃骑阵列之后两三千步的半山腰处,有一片土黄色的建筑群。
整个朵甘思地区大小部落,在经过两百年的分分合合之后,先祖早年仅是吐蕃王朝一名千夫长的德格家族,在吐蕃王朝分裂之后,很快崛起成为色莫岗的割据之主。
然而随着佛教在吐蕃高地的传播,德格家族的九世先祖先在隅曲河畔创立了布曲寺,之后百余年间,德格家族又有不计其数的子弟在布曲寺出家,同时还垄断法王、上师等中上层教职。
在这个过程当中,德格家族对色莫岗的实际统治权,就逐步转移进布曲寺,使得布曲寺成为色莫岗、木雅热岗等地区政教合一的统治者。
萧林石伸手将压住斑白鬓发的铁盔往上顶了顶,往山谷对面的那片土黄色建筑群眺望过去。
那里是布曲寺在木雅热地区的一座分院,也是木雅热地区政教合一的权力中枢,是布曲寺对木雅热地区的统治象征。
也唯有攻下这座寺庙,摧毁布曲寺对贡嘎山以东地区的统治,西燕郡国才能完整的控制贡嘎山东麓与邛崃山西麓之间,广逾千里的土地,才算是在邛崃山以西真正扎下根基。
萧燕菡平静的看着一条涓涓细流从山谷间缓缓流过,如果双方将卒都同一时间发动攻势,那里将是成千上万将卒浴血搏杀的战场,而这一仗不知道会有多少父母失去儿子,又不知道会有多少妇孺失去自己的丈夫、父亲。
不过,为了契丹残部能在这片土地扎根下来,内心容不下太多的仁慈。
更何况这一片土地旧时仍是古羌人栖息繁衍的祖居,是三百多年前吐蕃王朝崛起时,为吐蕃人所窃居。
萧林石挥了挥手,示意诸部兵马往脚下的山谷推进。
布曲寺分院下方的吐蕃骑兵同时也“呜呜”的吹响低沉的号角,一队队人马发动起来,有如浪潮一般漫山遍野往山谷杀去。
随着双方人马越行越近,身为布曲寺僧兵千夫长的巴思古挥舞手里的弯刀、圆盾,一马当先策马而行,驰骋中他双脚踩住马镫,屁股离开油黑发亮的马鞍,身子像手里横举的弯刀一般往前侧躬起。
在巴思古的身后,五名百夫长所率领的五队突击骑兵,这时候也都将速度拉了起来,就是仿佛雄鹰的羽翼怒展开来,第一时间抢占溪河西岸的河滩地,像狼群一般静静的等候着契丹骑兵趟过溪河,打算趁其进入西岸立足未稳之际,再凶狠地猛扑过去。
数以千计的土蕃骑兵主力则在他们身后呈梯次展开,静待大战的爆发。
巴思古黑红粗糙的脸庞,露出狰狞的笑容,森白的牙齿在朝阳的照耀下闪烁着瘆人的光泽。
契丹骑兵却没有直接趟过溪河,前队骑兵沿着溪河东岸的谷地往两边快速展开,只留下两百骑兵在他们对面的河滩地上停了下来。
相距如此之近,巴思古都能看清楚这两百多契丹骑兵的鞍座上,都高高架起来一张张黑色战弩。
中原善造弓弩,巴思古在之前的交锋中早就有所领教。
他见对面的契丹骑兵在鞍座所架的战弩,要比以往所见的骑弩都要巨大许多,从弩匣前端露出来的箭镞就像一支支锋利的矛镞,暗感相距百余步都未必安全,呼叫着下令试图靠近溪河进行挑衅的两队骑兵撤回来,以防进入这些黑色战弩的射程。
然而就在巴思古自以为与对岸的契丹弩骑拉开两百步距离已经绝对的安全之时,就听得对岸数十架战弩崩弦的声音,就像恶狼峡澎湃的水浪在怒拍崖石,几十支黑色箭矢,同时发出尖锐的破空怒啸,更是令人心惊胆战。
巴思古仅来得及伏低身子,听得“嗖嗖嗖”的一支支弩箭从他身边飞过,刮起的劲风叫他脸颊感受到微微割裂痛楚。
这是怎样的战弩,相距这么远射来,还有如此的威力?
巴思古就见身侧十数部众来不及防备,被那一支支有两指粗细的短杆弩箭破开一个个血窟窿。
中箭的战马更是痛嘶不已……
契丹弩骑并没有就此收手。
第一队弩骑完成射击之后,就快速往两侧驰出,第二队弩骑进一步逼近溪河,对准西岸的吐蕃骑兵射击。
两百弩骑分四队完成射击之后,又一起往后方的草坡撤退,马背上的骑兵还不时回过头,看一眼溪河对岸留下来的六七十具尸体,汩汩流出的鲜血,在河滩上汇聚成一片血泊……
铁脊弩威力强劲,乃萧林石平生所未见,但哪怕用铁脊弩附带的齿轮绞盘开弦,速度还是太慢,差不多需要三五十息时间才能再次完成装箭开弦——即便借助齿轮绞盘,开弦本身也是极费气力的一件事。
因此一波齐射之后,弩骑需要及时与敌军拉开距离,撤到相对安全的后方进行重新填装、上弦。
但不管怎么说,一架六百斤力的战弩甚至都不到四十斤重,骑兵在马背上就能独力完成开弦操作,已经足够惊人了。
而他们的时间是宽裕的,吐蕃骑兵不趟过溪河主动发起冲锋,两百弩骑就可以从容不迫的完成新一轮的填装,然后在其他突击骑兵的掩护下,再次上前在吐蕃骑兵阵列边缘撕开一道新的口子。
布曲寺建于贡嘎山东麓的寺庙,虽说占据险要地形,易守难攻,外围也用坚厚的石墙包围起来,但整体占地不足百亩,地方狭窄,无法容纳太多的吐蕃兵卒驻守。
不想看到布曲寺分院被契丹兵马围困,集结起来的上万吐蕃骑兵当然不可能轻易撤走,在数次被铁脊弩从侧翼逼近射杀数百人马后,不得不越过谷地中央的无名溪河,主动对契丹步骑阵列发起总攻。
进入邛崃山西麓之后,为了尽可能保障物资生产,同时还要派出两千骑兵支持司空府在河淮地区的作战,萧林石将西燕郡国正式列编的步骑兵马缩减到四千人。
这次进攻布曲寺在贡嘎山东麓的分院,打下布曲寺对木雅热地区的统治象征,萧林石除了将郡国四千步骑都拉出来外,仅有赵善、刘福金、魏桐等将从黎州率领增援过来的两千步卒。
虽说此战他们总计动员六千步骑,兵力上处于劣势,但契丹将卒经过三四年的休整,已经从之前长途跋涉所致的重创中彻底恢复过来。
而且所有将卒都装备了司空府所提供的精良兵甲、战械,包括五百套防护强度不亚于瘊子甲的冷锻板甲,包括天雄、靖胜诸军都还没有开始列装的两百架铁脊战弩。
这注定了贡嘎山河谷一战毫无悬念可言。
萧林石用四个步甲方阵,在溪河东岸稳定的锁住约四五里方圆的阵地,然后安排三千轻重骑轮番出动,有如车轮般围绕步甲阵地进行逆时针运动,与发起进攻的吐蕃骑兵进行交战。
交战持续到日中时分,吐蕃骑兵承受不住惨烈的伤亡,丢下两千多具尸体四散而去。
萧林石没有乘机去追击那些四散撤离的吐蕃骑兵,而是率部越过河谷,往布曲寺分院推进,于傍晚时分封锁住布曲寺与外界联系的隘道。
司空府暂时没有太多的资源支持西燕郡国对外进行更大规模的扩张,同时朝野上下也没有谁希望西燕郡国能统治整个吐蕃高地——那样可能会在邛崃山以西崛起一个未来有可能威胁到中原的庞然大物。
因此短时间内,司空府希望西燕郡国能控制贡嘎山与邛崃山之间的地域,整合、统治这一地区的大小部族。
贡嘎山与邛崃山之间的千里之地,虽然近百年来都为布曲寺所统治,但栖息于此的百余部族,还是以羌人为主,约有两万余众。
西燕郡国能控制住这一地区,控制大小百余部族所畜养的牧群,差不多就能够每年为司空府提供上万匹良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