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爷嫌奴家手脚慌乱,还动不动就大呼小叫,叫得跟鹿台寨的大黄狗似的,乱他心神,便遣奴家过来服侍唐节级,还说……”田燕燕声音低下来,水汪汪的桃花眼都不敢看唐盘。
唐盘叫她这模样诱得心乱,问道:“那莽货还说什么?”
“徐……徐爷说,说,唐节级要是听他的话,便叫奴家在这里服侍,帮唐节级及诸将士浣洗衣裳、收拾屋子;而唐节级带的队伍能每杀十贼,还,还,便要奴家陪唐节级一晚;要是唐节级不听他的话,他便叫奴家回去,陪那几个杀猪卖肉的泼皮,睏,睏,”田燕燕楚楚可怜的盯着唐盘,说道,“你可千万不要找徐爷去闹,我宁可在你这里端茶递水,总比回去每时每刻受惊吓、欺侮要强!”
“好,你暂且留在这里,别人绝不敢再欺侮你!”唐盘沉声说道。
“呃,唐节级还是先安抚田姑娘,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晚些时再找唐节级一起去军寨挑兵甲!”殷鹏跟唐盘说罢,转身就跑去找徐怀。
他昨儿偷着打听徐怀最初说要送给他的那个女孩子叫宋玉儿,今天也找机会搭了几句话。
虽说宋玉儿在悦红楼里,不像田燕燕那般卖艺不卖身,但也是苦人家出身,模样长得真可亲、诱人,说话的声音跟挠心窝窝似的,他看第一眼,心里就着实喜欢得紧。
只是他起初脸嫩,没好意思直接应承下来。
这会儿他却怕徐怀浑起来,真叫宋玉儿诸女去陪下面的莽汉睏觉,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徐怀,先将宋玉儿讨过去……
第九十五章 苦心磨傲气
“这会儿急着过来讨人了?”
徐怀站在廊下,见殷鹏站院门口扭扭捏捏说了半天,却是想将宋玉儿给讨过去,持弓负于身后,说道,
“你能接住我三箭,我便将宋玉儿许你。”
“……”
殷鹏愣怔片晌,还没有想明白徐怀这算什么条件,就见徐怀反手亮出身后猎弓,“嗖嗖嗖”三箭便朝他身前射来。
殷鹏反应也是敏捷,眼瞳捕捉到第一支箭的来势,臂膀猛然往侧旁缩闪,避开一箭,但徐怀三箭几乎是同时射出,后两箭早就算计殷鹏闪躲的方位。
殷鹏下一刻便觉左胸及左肩一紧,虽然拗去箭簇的没头箭,也射得仅穿薄衫的他生痛,但更痛的是他的心。
竟然连第二箭都没有避开?自己竟然还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美事?
“……”殷鹏见站院中诸女都一脸惋惜的样子,宋玉儿更是失望,他沮丧又难过的拍了拍后脑勺,想要找几句话化解眼前的尴尬。
“你快将宋玉儿领走,看着心烦,但她现在只是给你当杂役,负责洗衣、收拾屋子;在你能接住我三箭之前,不许睏她!”徐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对了,叫她顺带将你铺院里的弟兄,衣物一并洗了,屋子也一并收拾了,不许用其他杂役!”
当世底级武吏都习惯差遣兵卒当杂役。
一个节级下面,仅有十五、二十名普通兵卒,节级占用两人充当杂役、两名十将又占一人,在巡检司都成惯例了。
而这四五人仗着与十将、节级亲近,平时荒于操练不说,在其他兵卒前面还自视甚高,使得最最基层的武卒编制都变得人心复杂。
乡营大的方面,有王禀、邓珪、卢雄帮着掌控,徐怀不需要操什么心,他有时间更多放在武道的磨砺上,但杂役这一项,他还是要插手改一改。
“谢徐爷!”殷鹏回过神来,喜滋滋就要走过来牵住宋玉儿的小手,徐怀抬手又是一箭射去,喝斥道,“不能接我三箭,手也不许牵!乡营也要有乡营的规矩!”
“知道知道!”
当朝禁厢军基本上都是终身制,必然要许家小随军,诸多事宜殷鹏都听徐武良唠嗑时说过。
“你们哪个,不想给我当箭靶子,想跑去姓仲的那个小白脸那里当杂役?”徐怀看向剩下三女问道,“但你们要晓得,这种小白脸看着顺眼,但心眼特别贼,馋着你们身子能流口水,睏觉前好话能说得跟掺蜜似的,心里却未必瞧得起你们——你们谁过去,别倒贴上去给睏了,最后连个名份捞不到,又哭哭啼啼闹得要抹脖子上吊,爷可没那个闲工夫去管这破事!又不是爷睏了你们!”
“……仲,仲爷那里需要有人收拾,奴,奴家……”有个女的颤巍巍的站出来说道。
“好,去吧!但铺院里的杂务,你们都要听郑爷的吩咐,谁她娘敢自以为抱上大腿,敢给郑爷脸色,仔细我扒了你们的皮!你们顺带将这话捎给田燕燕。”徐怀挥了挥手,让宋玉儿二女去两边的铺院帮着收拾杂务,让殷鹏去军寨领兵甲时捎一批长棍、没头箭过来。
乡营设监营、都将以及节级三人、十将六人,整队编训军阵等繁琐事务皆晋龙泉、唐盘去做。
虽说午后再无贼军逼近过来,但谁都清楚,贼军一日不去,笼罩在淮源上空的阴云则一日不散,还会越发浓重。
六小队人马编组好,巡检司也挤出二十副皮甲出来,都选力壮而敢勇者披之。到晡时诸多事都准备齐当,后铺院的演练校场太小,不足以叫六十多人操练阵列,四座铺院之间的石街以及巷道都用拒马以及填装土石的马车封锁起来,作为乡营驻地的一部分,也恰能用来演练结阵进退冲杀。
虽说结阵是最简单的要求,但乡营六十人,仅有二十余人是正儿八经接受过较长时间的操练。
随仲和逃出磨盘岭的族勇(仲氏不多的精锐庄客几乎都被屠戮一尽),对结阵进退之事都谈不上熟练,更不要说那些泼皮以及街市上的热血后生了。
徐怀袖手站旁边看了一会儿,便拿猎弓上前,将一拨拨断头箭如乱雨般,朝正练习结阵进退的殷鹏、仲和两队人马乱射出去,射得诸多人抱头剁脚直叫疼。
徐怀收弓站在那里,一脸嫌弃的说道:
“叫你们这些泼皮拿盾牌,便是要将头脸手脚遮住,我拿没头箭射你们,你们嚷嚷个鸡掰,等贼寇拿锋利箭簇来,你们被射中一箭,就只能躺地上看自家婆娘跟别的男人哼哼叽叽了!唐盘、殷鹏,你们二人拿猎弓在三十步外射这些狗娘养的,临夜挑脸上、脚上乌青最多的五人,暮食时禁用肥鹅、烧羊,想必他们也没有脸混吃喝!”
徐怀又将一支长棍踢给仲和,说道:“我看你枪棍颇佳,唐盘这队人马,你能同时应对几人?”
“除开唐节级及唐夏、唐青外,其他三四人齐上,我还是能勉强应付的。”仲和自傲的说道。
唐盘所率这队,以军寨武卒为主,健壮有力,都粗习拳脚,结阵进退也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徐怀对他们的要求却也是要更高一些,跟仲和说道:
“才能单挑三四人,哪有什么好臭屁的?许你从里面挑五个身手最弱的,你持长棍,着他们结盾阵相攻,哪方败了,暮食时都禁用肥鹅跟烧羊肉——别他娘以为爷这里有口吃的特容易混,爷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傻!”
见徐怀吩咐过,竟然看猴戏一般,提起襟甲蹲一旁田梗上,心高气傲的仲和嘴角抽搐一下,有心想要露一手,示意唐盘随便安排五人与他对攻。
仲和善使棍棒,气力也强,但与五名武卒对攻,却恰好卡在他的极限上。
五名武卒紧紧结阵共进退,仲和手里长棍没有办法将盾阵破开,但五名武卒想要将仲和包抄住,却连连吃亏,侧翼的武卒被他连着抓住机会抽打好几下。
仲和利用进退之机,引诱武卒轻进而破之,也得算赢下这次,但对底层将卒来说,能混一口荤食实在太馋嘴,缠着仲和多比试几次。
仲和缠不住这些兵油子,同意第一次不作数,但这些兵油子学乖了,接下来比试,死活团在一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仲和几次抢攻都无法破开五人盾阵。
再看徐怀蹲一旁,咧着嘴嘲笑,他气恼说道:“这乌龟盾阵,谁能强破开?”
徐怀嘿嘿一笑,捡起一支长棍,端持如枪,先以三花点刺将筋骨活络开,大吼一声,将浑身气劲炸开,长棍如蟒刺出五道残影,几乎同时点在五卒所持木盾之上。
然而盾阵未开,徐怀手中长棍却断作两截。
徐怀将半截长棍丢掉一旁,却也不怨长棍质差,跟旁人耸肩说道:“我这一手五花飞枪势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
“军寨武卒皆各家所选健锐,他们所结盾阵,非莽撞蛮力能破……”
仲和冷眼看着徐怀往前面铺院走去的背景,忍不住要奚落几句,却见站他对面的唐青、唐夏愣怔,一副牛屎大吃了一斤的样子,转头却见五名武卒,其中四人所持木盾这一刻皆碎裂开,仅有最后一人所持木盾被攒打一洞……
徐怀之前当街斩杀三贼,更多讲究的是对时机的精准把控跟胆气。
理论上,唐盘、仲和、殷鹏只要有足够的胆气跟足够好的运气,也有可能做到。
要不然,唐盘午前也不会受激单枪去迎战四名贼骑了。
而除了徐怀午前露出一手惊人箭术以及刚才快如乱雨般的泼射外,他们还没有见识机会徐怀纯粹在武道上的展示。
连破四盾而不伤其人,最后一盾没能用炸劲破开,怕伤着人,强行将长棍震断——除了劲力之强外,对劲力的控制精准到何等微妙之地,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而徐怀离开时,似乎对这一击并不满意。
仲和想到自己刚才的踞傲姿态,直觉脸烧得发烫,也越发明白卢雄从清晨到午后为何一直强调,他们在战场上存在的目的,就是从侧翼及侧后支撑徐怀,只要避免陷入徐怀为众贼所围、孤身力战的困境之中就够了。
在徐怀早就远远卓然于众人之上的修为,他们能所发挥的也就这点作用了。
唐盘看着手里的短弓,禁不住想,他与仲和、殷鹏三人,能否在战场上将徐怀这莽货限制住?
又或许他们三个里任何一人,手持坚厚铁盾,真能将这一手五花飞枪势强接住?
却是普通兵卒午前就已经为徐怀所展示的那一手箭术所折,此时内心所受的冲击不如仲和、唐盘他们那些强烈,只是嘻嘻哈哈的叫道:“这盾太脆,下回在外面蒙一层铁甲片,当能叫徐都将吃瘪……”
第九十六章 浪成于微澜
徐怀与王禀、邓珪、卢雄竭尽全力所能挽回的,也仅是被困淮源两三千军民的人心而已。
而随着诸寨匪军在外围利用山峪、中小型村落建立一座座据点,将淮源封锁住之后,王禀也好,邓珪也好,他们对退守坞堡的诸大姓宗族的影响,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对于匪军而言,虽说将淮源封锁住,比预料之中耗费更多的人手,但他们所掀起的微澜,往桐柏山的深处很快就席卷起摧枯拉朽的风暴。
势头之大,这是徐怀、王禀事前都未完全能预料到的。
诸寨匪军的兵马前期确实有被牵制住。
诸大宗族聚族而居的坞堡,主要建于淮水两翼丘岭往南北岭主脉延伸的过渡带上。
如鹿台诸寨,既能控制丘岭带的耕地资源,又易守难攻。
诸寨匪军大量人马被牵制住淮源外围,确定不敢拿精锐嫡系,去啃这一座座坚固的坞堡。
然而微澜令底层赤贫青壮的心躁动起来,却非宗族再能轻易压制。
甚至长期以来,宗族内部不断分化所导致的矛盾积重难返,在这时候成为了局势进一步恶化的催化剂。
然而这一切都是有征兆的。
如鹿台寨上房徐与下房徐之间的微妙对立;如潘成虎占据上柳寨之后,韩奇等青壮轻易就受蛊惑杀寨中大户交投名状落草,如周健雄、殷鹏、吴良生等人迫不及待想投匪;如从淮源铁石巷及柳石巷对仲氏惨遭血洗一事的争议。
风澜既起,成百上千的赤贫青壮已不单单拉帮结伙赶去投匪。
相当多的人,受仲长卿血洗仲家庄的刺激或诱发,想起各自长期以来受打压、盘剥的艰苦,在诸寨联军举起劫富济贫的旗帜拿一些中小型坞堡下手时,他们甘愿跻身前阵,去做急先锋。
更有甚者,还有一些人在投匪之前,十数人甚至数十人秘密串联起来,揪住平日宗族里作威作福的掌权者,或五花大绑,或直接杀害,然后打开寨门迎接诸寨联军进驻。
看到虎头寨引起的风波渐有燎原之势,老鸦潭、双龙寨、黄泥峰等山寨势力都纷纷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加入山寨联军,贼众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急剧扩张到八九千人。
而以淮源街市为中心,周边中小坞堡差不多以两三天一座的速度陷落,大量难民流亡于野。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贼军并没能将淮源彻底封锁住,徐怀他们还是能及时得到外界的消息。
他们知道不仅桐柏山里寇匪已蔚然成势,桐柏山以东、横亘于淮南西路西南诸州、绵延千里的淮阳山之中,大大小小的山寨贼众也都活跃起来。
徐怀站在铺院新建的望楼上,天气晴好,能眺望在七八里外贼军在白涧河东岸所建四座据点附近的情况。
在街市的外围除了虎头寨外,还有老鸦潭郭君判、双龙寨周添等三部贼众各据一座小村落所的据点,仅在白涧河东岸抵近街市处,就集结两千贼众。
潘成虎起初畏战,乃是其部之前受创甚剧,但这些天有四五百新投匪兵补充过来,哪怕是汰弱留强,哪怕是练兵,也促成潘成虎与郭君判、周添等贼酋这段时间来,不断的对河东街市发动试探性的进攻。
街市乡营从最初的六十人,一步步扩编到一百五十人,将贼众限制在街市范围之外,但也累积有五六十人伤亡。
这个数字看上去不多,但淮源两千余军民,青壮男丁就一千人多点,乡营加上巡检司武卒这大半个月累积伤亡超过百人,这个比例已经不算低了。
现在比较好的就是内部物资相对充足,通过淮水与外界联系并没有完全切断,淮源军民在经受住最初的慌乱之后,没有被伤亡以及贼军人多势众吓垮。
而事实上贼军虽众,胁裹八九千人,拉出来乌沉沉一片,但陆续攻陷的都是中小坞堡——贼军缺少兵甲军械,粮秣等也都依赖于缴获,甚至连最基本的训练都无,暂时还没有能力攻打大的城寨、坞堡。
街市在过去这些天里,将外围的屋舍推倒,开挖浅壕,用残砖断木堆垒矮护墙,防御可以说是相当简陋,但贼军几次试探性进攻,都被徐怀率众轻易瓦解。
徐氏虽然没有直接从玉皇岭出兵撄贼军锋芒,但在徐武江等人的坚持下,最终越过青柳溪,抢在贼军势大之前,在北岸抢筑一座小型坞寨。
有这么一座百余步方圆的小堡矗立在青柳溪北寨,不仅封堵住贼军从青柳溪北岸迂回侧攻上柳寨、东寨、歇马山等地的通道,也算是将锋芒给露了出来。
不要看下房徐清贫困苦者居多,但相比较其他大姓宗族,族产每年能拨出上千贯钱粮,用于族学、宗祠、秋训以及扶危救困,上下房之间的矛盾没有那么激烈。
最关键的一点,徐武富在局势恶化之前,就迫于形势与宗族里几家大户掏出大笔钱粮开发狮驼岭等地,还大肆囤积物资,积极扩大内部的工造规模。
这些都给族中青壮充足的做工机会。
玉皇岭与狮驼岭之间新开垦的田地,也承诺优先租售给少田无田户耕种。
宗族内部,即便徐武富与徐武江等人各有心机算计,但在当前危急形势下,族中精锐骨干都还能团结在一起。
可以说,徐氏在危机暴发之前,就成功的进行充分动员。
徐氏在玉皇岭有两千多青壮,附近还有七八家像上柳村这样的中小村寨附从,一次能最多动员一千五六百名接受过乡兵操训的青壮,兼之除了大量粮食外,之前还囤积大量的铁料、熟牛皮,提前就暗中扩大寨中的铁匠铺规模、铸打军械,制作铠甲……
要说诸寨联军这时候不怕徐氏突然从后腹杀出来,那纯粹是自欺欺人。
因此,河东街市防御看似薄弱,但有玉皇岭这个后顾之忧在,限制贼众不敢倾尽全力,从白涧河东岸强攻街市,他们更只能将重点在西岸,不断修筑新的据点,一点点往军寨近侧逼来。
这其实就是河西诸军上百年来,从抵御党项人的诸多战事里,总结出来的浅攻筑堡战术。
说白了很简单,就是河西诸军在党项人占绝对优势的骑兵面前,而河西以外又横亘着数百里绵延的砂碛带(戈壁滩),使得长距离迂回作战极难实现,风险也大。
在对抗党项人的斗争中,西军更多是依赖步卒短距离的进攻,利用步卒短暂的控制期间内,快速抢筑坞堡、军寨,一点点的往外延扩张疆域。
卢雄之前便是教乡营用此法,配合徐怀在街市边缘地带抵抗贼寇。
郑恢作为蔡铤的谋主,此时藏身幕后,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他使陈子箫等贼酋用这种战术从西岸进逼军寨,实在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这使徐怀不觉得时间拖延下去,胜利的天平就一定会往他们这边倾斜。
十数日前,陈实为履行他身为唐州知州、兵马都监的职责,调集泌阳县弓刀手及州选训厢兵八百余众,从走马道西口入桐柏山,在玉山驿外围的野狐峪,与贼军对阵打了一场。
虽说州县随后派信驿传往淮源的文函里,说此战捡得贼尸四百余具,但州兵战后非但没有继续进攻玉山驿,反而仓皇间退出桐柏山。
而随后围困淮源的贼军,却多了许多制式袍甲、兵械。
由此可见,陈实仓促派兵进剿,必是在玉山驿前吃了大亏,事后却千方百计的掩盖败亡的真相、粉饰太平。
此外,唐州除了乡兵、县刀弓手、巡检司武卒以及厢兵等兵马外,还有一营驻泊禁军,而经略安抚使府就设在同处南阳盆地之中的邓州。
然而从仲家庄惨遭血洗算起,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州县也说多次禀呈路司,但从州县反馈回来的消息看,也仅仅说路司那边已将桐柏山里的匪情上禀朝廷了。
虽说整个京西南路有驻泊禁军加各州厢兵总计有一万四五千兵马可以调用,但对其状况,王禀、卢雄他们并不看好。
无论是养寇也好,也是释清自身的嫌弃,蔡铤执掌枢密院,前期一定会主张京西南路自行解决剿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