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没有的事儿,我们不配!
而男生们顾不得想那么多,他们已经意识到,今天恐怕是要出大事了……
果然,牛犇忽然单脚踩住椅子,大马金刀的吆喝起来:“兄弟们,来来来,烈少走了咱们继续,开开心心的玩,开开心心的喝!”
“那什么,你们先喝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文宇忽然起身,脸上带着极其勉强的笑,难掩眼底的惊惶。
“哎哎哎!”
牛犇马上叫停了他,然后恶狠狠的一瞪眼睛:“文公子,文班长,文大少,怎么着?瞧不起兄弟,不给面子是吧?!”
“我没有……”文宇努力堆着笑,“我是真的有点不舒服……”
他不怕陈妍妃,需要巴结潘廖等富二代却也不怕他们,之前他也以为自己不需要怕韩烈——你再有钱,管得到我的局长亲爹吗?
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论折腾人,再没有比牛犇这种混混更擅长的了。
最最麻烦的是,自己所能对牛犇施加的任何报复,都是严重不对等的。
而想让这种家伙全力以赴,原来只需要韩烈随手扔出块骨头,以及给出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文宇感受到了强烈的懊恼和后悔,但现在,悔之莫及了。
如果韩烈还在场,他愿意放下一切自尊向他道歉,不限于任何方式。
可惜,正冷笑着面对他的,是一个刚刚打满了鸡血讲不通任何道理的勇敢牛牛……
草!
你他吗放开我!
文宇心里怒吼着,几乎没啥抵抗的被牛犇灌进去了一杯50度的白酒。
而这距离牛犇想要的效果还远着。
对于文宇而言,今夜,格外漫长……
第331章 谈心与落幕
在回家的路上,潘歌表现出一种肉眼可见的开心。
哼着歌,蹦蹦跳跳,幼稚到去踩地砖。
韩烈亦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
非常可爱。
渐渐的,韩烈的心情不由被她感染,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到了小区楼下,潘歌突然又不急着上去了,忽然倒转身体,背着小手,直视韩烈,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会不会觉得今天的我不够听话,想法太多太坏,才刚刚取得了一点点名份就迫不及待的干涉你的生活?”
潘歌很少这样严肃的同韩烈聊些什么。
两人之间,触及到心灵深处的沟通并不多,更多时候,他们都是在互相观察,然后在交锋中推翻原本的判断、形成新的认知……
今天是个很好的时机,韩烈突然也想和她聊聊了。
“不会。”
韩烈摇了摇头:“我总归是要和一个女人结婚的,是你,没有任何不好。我们很合拍,不是么?”
潘歌开心的笑起来,随后嘟嘴吐槽:“你跟谁都合拍……你的段位实在太高了,我妈妈都不许我管你太多、和你乱作呢……”
“但我受到了潘叔叔赵阿姨太多的帮助和偏爱,以及你的纵容。”
韩烈没有反驳她,而是换了个角度给予她积极的回应:“真心换真心,不对么?”
“对!”
潘歌重新开心起来,心里些许的忐忑与不安,飞快的消散。
当狗烈不狗的时候,是真的暖,并且由内而外的焕发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潘歌想了想,歪着脑袋又问:“可你真的好复杂啊……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清楚你是特别有责任感,还是丝毫没有责任感。你是怎么看待责任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韩烈沉吟了片刻。
他有答案,但是不清楚要跟潘歌解释到什么程度才合适。
思考了一会儿,他最终决定——照实讲。
能不能真正理解是她的事儿,可态度如何,是我的问题。
于是,他用不大的声音,仔细讲了讲自己在这方面的思考。
“人活在世上,总要承担起某些责任的,对子女、对爱人、对父母、对下属、对社会、对民族……
做社畜时,照顾好小家就足够了。
做小老板时,提供几个养家糊口的岗位,照章纳税,自然而然的为社会做着贡献。
做得再大一些,在力所能及的范畴内搞点小慈善,为家乡建所学校修条路,泽被一方,比拜什么神佛都更能让自己心安。
等到真正走上了一定高度,就要开始思考如何实现更大的人生价值了。
《左传·襄公二十四年》有云:‘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儒家有些东西很教条,但其核心哲学,数千载以来既为民族塑魂,又直指个人终极归途。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个圣人,活得那么累,但我同样要追求自我实现。
往小处讲,我得照顾好小家,给所有帮助过自己、看好自己、爱着自己的人以回应,承担起做人最基本的责任与德行。
往大处讲,我得学会做一个领袖,带领团队和伙伴们干出点名堂来,在社会的某个层级深深的扎下根,然后把影响力扩散出去,享受到应有的尊重……”
潘歌已经停下了脚步,出神的听着韩烈的讲述。
在以往,她对这种话题丝毫不感兴趣——什么价值不价值实现不实现的,和我一个钱多到花不完的无聊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呢?
可现在,因为韩烈,她不但听得非常仔细,甚至开始跟着思考。
原因很简单——她的人生,即将整个的镶嵌到韩烈的人生中。
那么,他的使命,就同样是自己的使命。
没有目标怕什么,跟着他就好了嘛!
“你已经走在正确的路上了。”
小受潘煞有介事的点着头,表示自己有在思考,并且十分认同。
额,可爱极了……
韩烈笑了,开心而又自在,然后顺理成章的继续讲了下去。
“……接下来再拔高,我还要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做一点事。
听着好像是有点假大空,但是,个人归属感和民族认同感这种东西很奇怪的,平时我们根本想不到它,甚至听别人提起时还会嗤之以鼻,可一旦到了真正的关键时刻,大部分炎黄儿女自发的举动都会显示,我们其实一直都在受到它们强烈而又深刻的影响。
西方价值观不太相信这一套,处处以‘我’为先,把个人凌驾在所有一切之上,追求绝对的自由……”
按理来讲,韩烈作为一个挂逼,他才是最有资格喊出“我即世界”的那个人。
不过作为一个真正懂得哲学、懂得社会学、懂得世界法则的聪明人,他太清楚自己的根是什么了。
“你知道吗?
脱离这个民族,脱离这片土地,再大的成功都不会让我感到快乐。
往简单想,这就像是‘富贵要还乡’一样的天经地义。
往深处思考,这就像是犹太人孜孜不倦的追求着复国一样,一个本民族国家,代表的是灵魂的归所,真正的安宁。
没有想到吧?
其实我还挺爱国的。
爱国,从来不应该是因为国家强大而爱,而是因为一种宿命般的认同——我喜欢现在的我,而我的一切都因这片土地、因这片土地上渊远流长的文化发源而来。
我清楚的知道我是谁,我现在想要什么,未来将要追求什么。
所以我可以充分的享受物质、满足各种各样的私欲,而不必担心自己最终迷失。
因此你也不必担心——我可能不会是一个特别忠诚特别专一的完美丈夫,但是我会努力给予你最大的偏爱,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不失本心。”
韩烈终于引申出了真正的主题,于是潘歌听得更认真了。
“在寻常的联姻中,利益是一个避不开的主题,它通常会取代感情,成为夫妻两人维系关系的纽带。
但是在我这里,利益从来不是重点,不是我的,我不要,是我的,我可以大部分都花给你。
相对应的,我希望你能够原谅并接受这样不完美的我。
当然,你依然可以向任何人宣誓主权,就像今天面对陈妍妃那样。
而我也会尽量尊重你,开始我们之间的婚前磨合……”
韩烈的话,带着一种人间清醒特有的理智和明确。
潘歌听着他袒露心声,非但不觉得韩烈贪婪自私无耻,反而为他的气度而感到心折。
真正的男人,天生就是要去征服世界的。
而女人也是世界的一部分,顺带着征服一些女人,有何不妥呢?
她从小生活在一个男权强势的家庭里,父亲潘胜武是家庭的支柱、对外的名片、母女俩的保护神,她深刻的理解烈马只能约束而不能驯养。
你既要他在外面攻城略地雄心勃勃,又要他在家里乖巧驯服言听计从,那不是精神分裂吗?
别说男人了,就算是那些强大的女人,比如铁娘子董明珠邓文迪,哪个不是把家庭和生活搞的一团糟?
有些事情,你强求两全其美,就是在为难人、同时折磨自己。
所以不如清醒点,想要独占的爱,就去找个能够稳稳拿捏住的弟弟,自己撑起外面的天空与风雨。
想要找个能让自己崇拜的盖世英雄,那就接受他的不可控制,辩证的看待好与坏。
潘歌的家庭决定了她没有那种小女孩式的天真,相比之下,持身更谨慎的老陈,教育出来的陈妍妃知世故而不世故,清醒的同时又有少女的坚持,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
所以,潘歌比村花更适合现在的韩烈,这也是注定的。
“我喜欢你的理想,喜欢你对伟大的理解和追求。”
潘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着回应,字斟句酌,力求表达准确不失误,小表情那叫一个认真。
“我不是一个特别有梦想、特别有能力、特别热爱生活的人,但我的适应能力特别好,既然已经决定了是你,我会习惯并接受你的一切。
嗯,最起码现在是这样。
如果你总是对我不好,总是伤我的心,那么结婚也不代表什么,所以……额,总之,你懂的!”
讲到最后,她莫名其妙的开始害羞。
不再看着韩烈的眼睛,别过头去,用脚尖一下一下的蹭着地面。
韩烈莞尔一笑,上前一步,搂住她的纤腰,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知道啦!小腹黑。那么,为了庆祝狗男女组合正式成立,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玩点刺激的?”
潘歌吓坏了。
兔子似的一蹦老远,警惕的看着狗男人:“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好想都不要想!”
然后没等韩烈在施展他的套路和如簧巧舌,马上噔噔噔的冲向韩烈家单元。
快跑!
跑到家里就安全了!
给狗烈都给整无语了——干嘛啊,我有那么可怕那么不靠谱吗?
哼,算你机灵!
俩人打打闹闹的回到家里时,潘子正拉着韩勇讲茶道,安妮正跟马红莲聊保养,一派其乐融融。
潘子挺有品的,到最后都没告诉韩勇这套茶壶值多少钱,反正就一个劲儿的劝他多喝自己带来的茶,美其名曰:对身体好。
不过韩勇节俭惯了,不停的摆手。
“额哪里哈得起这些啊……不用不用,大叶子茉莉花挺老好滴,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