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莺三两步走到他身边蹲下,小五警告她,“离远些。”
闻莺听话地往后挪了挪,问:“这大半夜的,你劈柴做什么?”
“明日就走了,能帮老伯的,就多帮老伯些。”
闻莺托着腮,蹲在地上,笑眯眯地抬头看他,“你真好。”
“……”小五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转开视线继续劈柴。
“要走了……总感觉在这里只待了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像是过去了好久,不知道温大人会不会急疯啊?”
小五淡淡的转头看她一眼,以无声回答她的问题。
袖子被小五捋到肘间,小臂上的线条刚毅流畅,举着斧子毫不费力地就把立着的木柴劈了开。
闻莺崇拜地看了眼前的人一会儿,感叹,“我突然发现……你好像什么都会。”
对着闻莺崇拜的语气,小五仍旧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的说,“在外谋生,总要会些本领。”
“我每次都在拖累你,上次坠崖是,这次被追杀也是,还有莫名其妙的被人劫走说要抽干我的血,奇怪的是,每次我遇见危险的时候,似乎……你都在我身边。”
“赶巧了。”
闻莺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你总是说得轻描淡写,但做得比谁都好。所以我总是愿意相信你,虽然……连你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小五似乎能察觉到闻莺的视线,但只是低头专心地盯着手上的斧子,闻莺蹲得腿有些发麻,只好半站起来挪了个地方,又说:“我们做个交换好不好,我告诉你我是谁,你告诉我你是谁。”
小五言简意赅地拒绝她,“不好。”
闻莺不死心,“你对我是谁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吗?”
“嗯。”
闻莺被拒绝习惯了,只是撇了撇嘴,继续和小五聊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小五不理她。
“不用你做交换,你就听就好了。”
小五看她一眼,闻莺对着小五的眼神笑了笑,继续说:“以前我之所以特别喜欢他,是因为我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比起喜欢,其实憧憬更多些吧,总感觉……走到他的身边是我从来不曾经历的生活,所以就变得格外向往。”
小五终于答她一句,“那现在呢?”
“现在?”闻莺一只手握成拳头支着脸颊,笑意朗朗地抬头看着小五,月光下一切都变得格外柔和。
“现在……我觉得你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你什么都会,会打水、会飞来飞去、会采药、会劈柴、会查案子……”
会救我。
闻莺抬头看向他的眼神太过明亮,明亮到理智如他,也有刹那的失神。于是把手里的斧头放下,抬手拍了拍她,“天晚了,去睡吧。”
“好。”
闻莺笑眯眯地应,手掌撑着膝盖站起来,拍了拍发麻的腿,一蹦一跳的往前跑了几步,却因着长时间没站起来,又趔趄了一下。回头冲小五憨憨的笑,发现那个人也正站在月光里,笑着看向自己。
月光洒了他一身清华。
*
次日一大早,小五去集市上买了两匹马,叩了叩卧房的门叫醒闻莺。
闻莺半闭着眼起来开门,看小五递过来她那件已经被晾干的男装,瞅了瞅外面刚冒头的朝阳,打着哈欠说:“这么早啊?”
小五低头示意她把腰间的带子系好,闻莺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忙把衣服掩住,闪进室内,一个巴掌把门子拍上了。
小五站在门口,摸着鼻子哭笑不得。
闻莺换上男装,梳洗好后,又低头检查了一遍才出来,看着院子里的两匹马,问罗天青,“罗大哥,你不走吗?”
“我迟些日子再走,”罗天青在院子里翻晒草药,“神医没有了,我这个活菩萨总要大慈大悲,救世人于苦难之中啊。”
闻莺笑起来,“也好,邬姐姐正难受,你留下来好好陪陪她。”
罗天青这才直起身子瞪闻莺,“我留下来是行医救人的!”
“好好好,救人的。”
闻莺坏笑着撞撞小五。
*
小村庄离县城挺远,两人告别了陈老伯和罗天青,骑马从日出跑到日落,直到天色渐黑,才堪堪到了县衙。
温良远果然又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在大堂里打转,指着一个衙役骂,“怎么那么笨!那群黑衣人捉不回来,小五和小四也找不到!青山县就巴掌大点地儿,怎么两个人好好的就找不着了?”
衙役纠正:“大人,青山县城内有十坊,囊括十五个村,村下有三十里,占地三十万亩。不是巴掌大点儿地方。”
温良远被气得想摔茶杯,把茶杯放在手里掂了掂,觉得有些不舍得,于是又把茶杯放下,手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反正不管它有多大,你都得把人给我找着!”
桌子震了几震,衙役抽了抽嘴角,领了命出去,在门口刚好看见小五和闻莺,向小五行了个礼后镇定的回头报告,“大人,师爷回来了。”
然后哭丧着脸对小五说:“师爷,你以后可别再乱跑了。”
闻莺:“……”
屋内,温良远一听小五回来了,从椅子上坐起来就往外面跑,扑过来就要抱小五,小五一个闪身,温良远一把扑到了闻莺身上。
闻莺被温良远的一个大力,带得往后趔趄了一下,小五扶住她,把温良远扯开,闻莺满脸通红地缩到小五身后,温良远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笑着岔开话题,“你们俩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