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景鸿走远了,云浮骤然感到头晕目眩,身子轻飘飘的,倒在了地上。
***
云浮又病了一场。
她清醒间隔的时辰越来越少。
等痊愈的时候,日子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而城中的局势,突然就变得紧张起来。
她没有出过府,连府里的地方都没有走完一遍。
但是她能感觉到,城中有大事发生。
一是萧府的防卫突然增强,添了几十个护卫,二是萧青远不让她出门,只能在寝屋附近走动。
她问其他人的时候,大家就像早就谋划好了一样,全都闭口不言。
在她的一再追问下,云扬终于告诉她事情的原委。
原来萧青远在一个月前北疆使者来的时候,就将守城权交了出去,因为没有遵守约定,云琼国和西狄派兵讨伐。
可是那些将士还没到,北疆派来的新城主就被刺杀身亡了,而出手之人,不是萧青远,而是城中百姓。
不止一个,是全部人。
大家共同杀死了新的城主。
后来的半个月里,北疆又派了三个人过来,下场和第一个人一样。
北疆皇帝震怒,想要拿萧青远问罪,派来的人,还没来得及出手,全都被城里的百姓杀掉了。
百姓们的反对意见很大,除了萧青远,不认任何人。
北疆皇帝这才发现,那些百姓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他们只听命于萧青远一人,且众志成城。北疆皇帝实在是拿萧青远束手无策,只能停止派人前来。
云琼和西狄两国也发现,城中百姓对萧青远唯命是从,用蛮力无法掌控,于是停止了派兵。
不过事情并没有转机。
原先三国都拿不下平虎城,心照不宣地不争不抢,让萧青远自由掌管城中事务,不派人插手。
可是这次的事情给了一个契机,北疆先动手,其他两国就虎视眈眈,又忍不住动手了。
而突破口,说到底还是在萧青远的身上。
于是所有人都想杀掉萧青远。
因为这个原因,最近城中戒备森严,局势紧张,一触即发。
云浮已经五天没见过萧青远一面了,一想到他,就有些担忧:“阿扬,将军他现在在何处?”
云扬回道:“将军在城外与那些使者周旋和议,我也是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云扬心里很慌,越发担忧起萧青远的处境来。
“阿扬,你有没有法子帮我打听到萧将军的状况?”
“阿姐不用担忧。”云扬安抚道,“将军他聪明绝顶,自有法子应对,不会出什么事的。”
话虽如此,云浮还是不□□心。
她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觉得有事要发生。
“对了,何公子呢,他回宣城了吗?”云浮突然想起,她已经一个月没看见何景鸿了,自那日匆匆一见,便没了何景鸿的消息。
“何二公子?”云扬愣了愣,没想到她会问起何景鸿,好一会,终于想起了一个月前那场闹剧,恍然道,“阿姐可是还在气那日的事情?我与何公子接触过,他为人正直,是个谦谦君子,偷看阿姐一事乃误会一场。”
云浮淡笑道:“我并没有计较那日的事情,只是总听将军说,这些年何二公子在暗中协助他处理城中事务,为将军省了不少心,如果他在将军身边,将军的处境或许会好许多。”
“那阿姐大可放心,何二公子这个月以来一直在平虎城,并未前往宣城。”
这一会儿,安兰从厨房回来了。
“夫人,何公子在外头求见,说是有关将军的事情要向您回报。”
“将军?”云浮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云扬,心想,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她和何景鸿,也是时候该见一面了。
如此想着,她点头同意:“让何二公子进来吧。”
安兰出门回话,何景鸿进到屋里,一改上次见到她时惊讶的情态,恭恭敬敬拱手行礼:“景鸿见过婶婶。”
“不用客气,坐吧。”
说着,云浮给安兰使了个眼色,云浮会意,从旁边拿了个椅子,放在何景鸿身旁。
何景鸿落座。
“婶婶今日身子可好些了。”何景鸿的声音很客气,没有听出什么情绪。
“多谢表侄关心,我已经痊愈了。”云浮亦是淡淡回话。
两人客套了几句,何景鸿终于直入正题:“婶婶,表叔有重要的几句话让我带给您。”说着话的功夫,何景鸿看了看云扬,欲言又止。
他神情严肃,不似在说谎。
云浮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开口支走云扬和安兰。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何景鸿就这样一直看着她,非常大胆,眼睛转都不转一下。
“你有什么话,便问吧。”云浮苍白的脸上全是平静,“我都愿意告诉你。”
何景鸿纠结良久,终于忍不住问出声:“嫂子?”
云浮拿起旁边的暖炉,放在腿上,这才缓缓回他:“景鸿,你愿意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听见这话,何景鸿突然懵了一下,半响后,鼻子发酸,跪在云浮跟前:“嫂子……”
云浮眼睛也酸酸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嫂子这个称呼了,心里很难受,面上却故作镇定道,“别动不动就跪下,起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