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拍李御的手,“陆怀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和他舅母说,你们两人无缘结亲。”
李御本就对陆怀没什么感觉,这场婚事不用她出面解决,是再好不过的事。
她短暂地陪老太君用完午膳后,便去了舒王府。
舒王彼时在闲凉亭作画,王府小厮直接引她去到亭中。她虽受封公主,但舒王是长者,李御仍是有礼地朝他问好请安。
两人两月未见,舒王的身体大好,现下已卸去大氅,换上锦衣长衫。他招手让她过去,先鉴赏他作的一副画。
画中是两只雪白的狮猫在抢绣球,十分憨态可掬,像是要从画里要跑出来。
李御道:“王爷画工精巧,小猫们都栩栩如生。”
他笑了笑,便让下人将画卷起来,收到画匣放好,道:“陛下六岁时,我送了一只临清狮猫给他,可惜下面的宫人不上心,好好的一只猫在黑夜里掉到湖里淹死了。”
李御记得这事,他还为那只猫哭过,眼睛都是肿肿的。舒王本想再送去一只给他,皇帝却斥他玩物丧志,他便再也没养过狮猫。
“你的信我都看了,陛下从前在这个年纪最喜欢养这些小东西,偏宫中束缚太多,使他无法自由。本王的旧友刚好送了两只临清狮猫过来,你替我送过去给他。”
下人提了两个猫笼过来,里面关了一对临清狮猫,白毛如雪素白,一蓝一黄的鸳鸯眼明亮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李御才凑过去,两只狮猫便喵喵叫唤。
“它们都经人驯养过,性情十分温顺,不会挠人。”舒王的外孙女不久前还向他讨要过,但他没给她。
可见舒王对皇帝的疼爱,没比李御对他少多少。
李御将此事应下,随后又提起范启道曾进宫向皇帝推荐春闱考官一事,她当时让赵璟将此事先推下,是想着让舒王的人来主持。
可一连几日过去,舒王对次都没有什么动作。
李御不由问:“对春闱一事,王爷是如何看?”
舒王道:“太师既想推那几人上去,那就暂且随他好了。”
她皱眉,“那倾斜范党的朝臣岂不会越来越多?”
“他想要长久煊赫,绝无可能。”舒王话间透着深沉,他将毫笔重重搁在黑梓木笔架上,唤人抬铜盆过来净手。
第20章
李御回宫时,申时已过。
赵璟握着宣笔低头写字,他没像从前一样黏糊糊地喊她御姐姐,而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鎏金绘鹤香炉燃着袅袅香烟被置放在赵璟案旁,升腾的白烟绕了几道在他衣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汪德海弯腰,给她沏了一盏茶。
“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李御拍拍手,有两个宫女抬着猫笼进来,她们还未穿过白绸屏风,他就听到了它们的声音。
他将笔搁下,让宫女将猫笼打开,两只临清狮猫毫不畏生地向他跑过来。
赵璟将一头母猫抱在膝上伸手摸了摸,它讨好地用尾巴不停蹭他的掌心 ,柔声喵喵叫着。
李御见他喜欢,眉眼忍不住慢慢柔和起来,她道:“这对狮猫是我下午去舒王府时,王爷托我带过来给你的!”
他站直身子,将它抱在手臂上,另一只狮猫见赵璟没来抱它,便机灵地跑到李御身边,用头蹭蹭她的裙摆。
李御笑了笑,她弯腰将它抱在怀里,就近找了个挨榻坐下,那头狮猫眯着眼睛拱拱腰,更舒服的躺在她身上。
赵璟看那只猫对李御自来熟的讨好状,盯着它说:“外祖父的好意我知道,他让你送这两只猫儿过来,不过是期望我借它们早些想起从前的往事。”
“我昨晚做了好多梦,大多都是从前不好的事情。前些日子我磕坏脑袋,对你……又是求抱,又是让你喂药的,是我不对。”他语气自责,脸上也是一阵懊恼之色。
李御也知道这些事对一个人来说可算是丢脸丟大发了。他现在记忆回到六岁,正是被柳禹教养得最有礼的时候,活脱脱一个只知读书的小古板。
她轻笑道:“没什么,都过去了。我现在只盼着你能再多记起事情来。”
他抬头观察看她脸色,确定她是真没有嫌弃自己后,心里松了口气。
随即,他又状作漫不经心地样子,问了她和陆怀的婚事。
李御道:“这两日发生了一件大事,祖母不太看好他,我的陆怀的婚事大抵是成不了了。”
她没具体说出来,就表明她不愿将此事向她透露,赵璟也识趣的不再继续多问。依他目前的状况,实不易将她逼得太紧。
他道:“汴京城那么大,御姐姐总能得到自己的姻缘。祖母这久有给你安排别的亲事吗?”
李御摇摇头,“她没说。不过,我看她短期内应该是不会给我安排相亲了。”
她摸摸怀里的狮猫,那头猫儿舒服地一直闭着鸳鸯眼,一副被撸的舒服了,只愿四仰八叉地躺着,不想从她手里下来的意思。
他的眸光停留在那只猫上久了,这才发现她手里抱的那头公的。
“开春猫儿会发情,姐姐手里的那头狮猫怕是得让宫人拿下去处理。”
他话说得隐晦,可这处理就是要将它阉掉的意思。
它像是能听得懂人话似的,惊恐地睁大圆眼看着他,而后又往李御怀里拼命钻,想要寻求她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