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还有些没看明白情况,犹犹豫豫问了句,“那您呢?”
顾深低头看向怀里嘟囔着红唇勾人采撷的这朵花,眉目舒展开来。
“随后就到。”
这一夜很短,短到顾深觉得自己只是犯了一个错,破了一次戒,这天便亮了。
这一夜很长,长到迟迟觉得自己像是被撕碎,又像是被宠爱,而这迷茫和昏沉怎么都褪不去。
一觉醒来时,迟迟还以为昨夜那些动情的声色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可看到自己身上青紫的痕迹,看到混乱的床铺和不堪的证明,迟迟才恍然,这一夜和漂亮男人的相好并非一场梦。
只是有些可惜,许久之后迟迟也没能记起那人的脸。
后来迟迟问过酒馆的人那夜同自己上楼的人是谁,不过他们都不知晓,而迟迟连着在酒馆等了几日也都没再见过那人,也从没有人来找。
虽然有些遗憾,不过迟迟明白,这一场露水姻缘再也不会有,而那夜与自己缠绵的人再也不会见。
但迟迟不知道的,命运之中,从无什么是草草略过,也从无什么不是命中注定。
第124章 番外3:萍生相逢
霍萍生第一次见到顾霆喧时,是在顾家的宴会上,那天是顾霆喧的十岁生日。
霍家与顾家向来交好,两家的大家长自然是想要自家的孩子也能彼此交好,将来也好有个照应。
霍萍生向来不是个记性好的人,但与顾霆喧相关的事他总是记得格外清楚。
霍萍生记得那年自己也不过才五岁而已,父亲牵着自己的手带自己去见了八岁的顾深,非常严肃得告诉自己,这个人就是自己要用一生去辅佐的人。
但是那天霍萍生并没有将顾深看在眼里,他只看到了站在戏台上那个笑得特别灿烂的顾霆喧。
明明半个小时之前自己才看到顾霆喧躲在花坛边掉眼泪,可是现在却笑得那么高兴。年幼的霍萍生还并不明白,为何那个台上的漂亮哥哥看起来在笑,却又有种哭泣的悲伤,不过那时候的霍萍生已经想要送给顾霆喧一粒糖果了。
那是五岁的霍萍生能拿得出来的最珍贵也是最好的礼物。
从那之后,霍萍生开始经常出入顾家,开始跟着顾深去了军营训练,成了顾深的跟屁虫,也成了顾霆喧的小跟班。
头几年的时候顾霆喧也在军营训练,不过没训练几年就回了榕城,开始跟着一个师傅学习医术了。顾霆喧在军营里的时候,霍萍生成天跟在他身后,只要家里拿了什么好东西来,他便眼巴巴得捧着送给顾霆喧。
年幼的霍萍生也没什么别的心思,他只是想让顾霆喧高兴。是真正的那种高兴,而不是现在这样逢人就有的笑脸。
霍萍生虽然不太聪明,但他能感觉出来,不论过去多久,顾霆喧依旧是那天那个在台上笑着,台后掉眼泪的小男孩,所以霍萍生想尽己所能,让顾霆喧高兴一些,再高兴一些。
顾霆喧离开军营后,霍萍生便不能再常常见他了,也不能再捧着好东西送给他,不能成天跟在他身后,脆脆得叫他一声“顾大哥”。
那时候的霍萍生还不知道自己茶不思,饭不想,只想见顾霆喧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顾霆喧学医后,霍萍生偶尔才能见他一面,回回见他都既想上前,又不好意思离他太近,只能束手束脚得在一旁叫他一声“顾大哥”。
那时的顾霆喧依旧是浅笑的模样,温润如玉一般,可霍萍生却觉得他的笑越来越没有高兴的味道了。
霍萍生十六岁那年,顾家二少爷顾霆晔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二十岁生日宴,规模宏大,实在是有些铺张浪费。因着顾深和顾霆晔关系不好,霍萍生也不喜欢顾霆晔,常常是针锋相对的,但一听说顾霆喧会回去,霍萍生便悄悄得从军营里溜了出来,跟着顾深混进了顾家。
那时候霍萍生已经快一年都没见过顾霆喧了,越是靠近顾家,霍萍生便越是紧张,心跳加速让他有些喘不上气,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但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紧张和期待在见到顾霆喧时有突然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种欣喜和想要掉眼泪的冲动。
霍萍生长这么大也就是在军营里被骂被罚时才会掉眼泪,在军营外他一直是霍家大少爷,是流血不流泪的男子汉,可是不知为何,见到顾霆喧对着自己笑,见他朝自己挥手,霍萍生就觉得眼眶发热,有什么液体要流出来一样。
那天所有人都在看顾霆晔,只有霍萍生的目光一直放在顾霆喧身上。也是那一天霍萍生突然发现,在面对顾霆喧时,自己竟会这样欣喜,这样快乐。
那天午后,趁着照相的师傅替顾霆晔拍照,霍萍生悄悄买通了师傅,同顾霆喧拍了一张合照。
照片上的两个人并肩而立,个头矮些的少年眉目清秀,肩颈有些紧绷,看上去很是紧张,而他身边穿着长袍的青年则眉目舒展,嘴角含笑,似翩翩贵公子一般叫人身心愉悦。
两人分明相差甚远,却又有种难以言说的相配。
霍萍生十八岁那年,年幼的霍柳被仇家绑架,险些丧命。
听着电话那头霍柳声嘶力竭的哭声,霍萍生头一次感到了害怕。
惶恐不安和担惊受怕让霍萍生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甚至都想过要答应对方,交出霍家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