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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匣子[女尊] 棠梨豆豆 2723 2024-01-17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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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皇城东南,有一座繁华酒楼,名为“得月楼”,达官贵人、富庶百姓,人人去得。只因离朝阳观近,新进士们便在那里要了席面。

    十七年来,管悦从未如此放肆饮过酒,几巡饮乐过去,只觉得天昏地暗,在席间渐渐坐不住了。于是跌跌撞撞出门,倚在花园栏杆上,吹着微凉的春风,捣着胸口犯恶心。

    他身边不停地走过各色人等。

    得月楼常有饮醉的人在院中休息,是以伎倌、酒伴等人皆不甚在意。管悦脑袋沉重,扶着栏杆,看那池水里的花影,眼睛越来越花,身子越伏越低,眼看就要折个头重脚轻坠入池中,忽有旁边一人,揽了他一把,提早将他捞了起来。

    那人肩背柔韧,身姿挺拔,个子比管悦高出一大截来,胸前软绵绵的,不用问也知是个成年的女子。

    管悦片刻清明,只听她低声道:“小心。”他摆摆手,大着舌头道:“不妨事……”想要走开,身子一软,就要往地上倒。

    那女子赶忙扶住,笑着抱怨道:“你是谁家小姐,怎么家中大人敢让你喝这么多?”管悦云里雾里,喃喃地道:“我……我是尖顶山下……庄子里的……管大郎。叫……叫我悦哥儿。”

    那女子一开始听着好笑。什么尖顶山的庄子,看来是初到皇城的乡下孩子。听到最后,就惊讶地张大双眼。

    和她同来的伙伴,见她没跟上来,喊着“斯敏”转回来,只见她怀抱一个少年女子,立在桥栏边上。

    “我说郎将军诶,你这好风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伙伴笑道,“咱们这还没开场,你就抱了个——这谁呀?”

    郎捷垂着眼看管悦:“不认得。小孩儿喝多了,差点掉到水里去,还怪可怜的。看这身衣裳,大概还是个学生呢。”

    伙伴道:“那怎么办?你还不撂开,难道要抱着这小醉猫,去见公孙大帅?”

    两个人长身玉立,皆穿着修身的打扮,包着头巾,绑扎了手脚,蛾眉淡扫,脂粉薄施,利落又飒爽,正是尚武者爱做的打扮。两双眼睛盯着当中脸蛋红红的“小娘子”。

    若管悦清醒着,想必是要尴尬地钻到地下去了。而今糊涂着,只觉得这恍惚所见的女子就是张琳,拉着郎捷的袖子,一会叫姐姐,一会说好想你,缠得像条还没炸的麻花。

    郎捷心就软了。

    这自称男子的女孩,言语间倒也不像个男孩。这么看着,还真看不出究竟是雌是雄。

    她出身武家,虽有姐妹兄弟,尽是些皮猴子,哪见过这温温软软的小书生,趴在胸口,腻腻歪歪地撒娇叫姐姐?

    心知是错认,又想着,若真是个儿郎,她就当这声姐姐是闺阁之趣,这么受用着才好。

    今晚的应酬关系着她的前程,但这扑进怀里的小东西,却不愿不管。

    她拿主意只有一瞬,当下自己解囊,要了间客房,将管悦送了进去,才和伙伴一起去赴上司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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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快到中午,管悦才迷迷糊糊醒转来。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肚子空着咕咕叫,口中发干发苦,头还隐隐地疼着。身上盖着层被子,一身衣衫没脱没换,两下加起来倒显得挺热,睡梦间出了一脑门的汗,沾湿云鬓,黏答答地贴着脸颊,想必面容也十分狼狈。

    他急忙挣下床榻来,一眼见得床边一架妆台,也顾不得别的,慌忙在怀中取了随身的脂粉荷包,拿出角梳和篦子,打散头发,重新分了三绺,正努力地盘着,忽而身后一声:“悦哥儿,总算起了?”

    管悦攥着头发转过脸来,只见郎捷在身后笑着看他。

    他不记得昨晚之事,看这女子陌生,心里就是一惊。接着也不知搭错了哪根弦,只觉得眼下姿容不整才是头等大事,手里不停,急忙将头发归拢上去,正要簪了,那女子又笑:“这个头过时了。”

    他冲口就犟:“我还包方巾呢!”

    郎捷放声笑他:“你可太有意思了!”

    管悦脸颊薄红,气哼哼的模样,让郎捷心情大好,便问道:“你昨晚醉得厉害,抓着我不放,便是梦里也唤着什么‘琳姐姐’。可是带你来的人么?我昨晚还特嘱咐了这楼里的人,若有找你的,便领到这屋里来认认,却一直没见消息。你可记得,你们在何处下榻的?”

    她态度自如,话语间很是周到。管悦许久未得到这么精细的照应,一时也觉得亲近和感动,这才想起礼貌来,立起身行礼道:“多谢您的关心。我是上来赶考的举子,住得不远,就在朝阳观,自己就能回去了。还要请问,您怎么称呼?”

    郎捷道:“我是铁衣宫卫郎副统的衙内,姓郎,名捷,表字斯敏。”

    管悦闻言吓了一跳。

    立刻把手抬在胸前,又觉得礼太浅;屈了屈膝,似乎也不太对,一时拿不准该如何恭敬。

    郎捷看了,笑着摇手:“快别客气。你们读书人,尽是宰辅根苗,何况你这么小小年纪,已有个举人功名在身。我呢,不过出身便利,眼下在禁军里带着几个小队的人马,尚未授职,只混些军饷立身糊口罢了。”

    管悦红着脸道:“哪里哪里,郎衙内——”

    郎捷却不见方才的礼貌了,一口打断:“管大郎昨晚叫我什么,难道忘了?”

    管悦立刻呆住了。愣愣地反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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