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楚国忍辱,真让长公主出嫁,只怕长公主到得秦国,秦国很快会扣长公主一个罪名,借罪名为机,把长公主当人质,再兵临楚国城下。
若楚国气恼,驱赶或是斩杀迎亲使,秦国更能借此为由,发动秦楚之战。
李元舟踱步道:“朕也知道,秦国只要有借口,就会攻打楚国。”
杨遂道:“据细作所报,秦王新得了一位谋士,那谋士分析各国形势,制定了一些策略,认为若要统一七国,宜先攻打离秦较近,现时物产较丰富,兵力稍弱的楚国。所以秦王现下只欠一个攻打的借口。”
李元舟沉思片刻,问杨遂道:“爱卿有什么建议么?”
杨遂道:“臣认为,当务之急该跟齐国建交,两国联手,方能抵住秦国。”
李元舟点头,“如此,且先派人出使齐国,跟齐王晓以利害,以期达成建交。”
杨遂又道:“还要防着陈国和秦国结盟,毕竟李元庆现在陈国,若陈国得了借口,煽动民众,硬说皇上得位不正,要迎李元庆回来,那就麻烦了。”
李元舟脸色阴晴不定。
李元庆的生母陈皇后,是陈王之妹。
楚陈两国交好时,陈皇后安坐皇后之位,其子也封为太子,至后来楚陈两国交恶,又正好太子李元庆当众撕了楚南施的衣裳,一夜之间,李元庆被贬,陈皇后被废。
及后,李元庆逃往陈国,陈皇后却不肯同行,说她年老色衰,已无利用价值,回陈也是弃子,倒不如死在楚国,陈王念着她曾为陈国出过力,反会照顾李元庆。
如今秦国准备找借口攻打楚国,陈国定会趁火打劫,李元庆也定会想法子煽动民众……
杨遂顿一顿,又建议道:“待秦国迎亲使来了,皇上可答应亲事,到时长公主一行人至秦国,一路慢慢走,这时间正好抓紧和齐国建交,待长公主至秦,齐楚已联合,自然不怕秦国,也不怕陈国了。”
李元舟脸色一沉道:“莫说皇妹已嫁人有孕,就是还没嫁人,朕也断不会让她去秦国送死。”
杨遂突然冷笑一声道:“臣手下的细作,为了楚国,不惜抛家弃亲,伏在各国刺试情报,一旦需要,随时为楚国而死。长公主因何就死不得?”
“且当年,先皇为了楚国,不是一样把已嫁人的皇妹送至越国,给越王当妃,才换来楚国生息之机?陈国不是一样送了已有婚约的皇妹过来,给先皇当皇后?身为公主,安享尊荣多年,为的不是一朝需要,便为国捐身么?”
李元舟锁着眉,“容朕想想!”
杨遂苦口婆心起来,“皇上,楚国不思谋进取,迟早成为秦国腹内之肉。”
“皇上现在舍不得一个公主,只怕将来便要舍出整个楚国!”
李元舟不置可否,半晌道:“待秦国迎亲使进京,到时再做理论。”
杨遂没有再劝,行个礼告退了。
李元舟满腹心事,无滋无味用了晚膳,一时想起宁端庄,便站起身道:“摆驾锦绣殿!”
他话音一落,脑中“叮”一响,宁端庄打了负二分,评语道:渣皇帝太讨厌了!若这几天不让我好好休息,敢再来的话,我就一直打负分。敢在这当下去见其它宫妃,或是单独见楚南施,我也打负分!
李元舟:……
李元舟看着小面板飘着的负九分,无比怀念昨天下午的负五分。
连着数天,李元舟只频频赏赐宁端庄,却不敢去见她,负九分了呀,再来一个负分,又超十了,到时指不定又有什么祸事出来。
楚南施这几日,却是特别郁结,她一心以为进了宫,皇帝表哥见着她,自会勾起旧情,没想到皇帝近几天来太后处请安问好,并不多瞧她一眼,她每每搭话,皇帝也是顾左右而言它,匆匆走了。
她是楚国第一美人呀,表哥从前见了她,哪回不是温声细语?男人们见了她,哪个不是走不动路?
定是那个宁端庄使了妖法,迷惑住了表哥!
对,宁端庄那个妖妃,就是一个祸水,有她在,迟早亡国。
为了楚国,为了表哥,必须除去宁端庄!
楚南施喊进侍女,吩咐了几句,让她出宫,去一趟楚府。
第二日,楚南施的哥哥楚南平便进宫给严太后请安。
严太后问了几句话,便道:“哀家也乏了,你陪南施说说话罢!”
楚南施便把楚南平领到偏殿中,兄妹坐着说话。
“妹妹,你进宫好些天了,皇上对你怎么样?”楚南平小声道:“瞧你满脸愁容,莫不是皇上对你不好?”
楚南施掉下泪来,哭道:“皇上一心宠爱宁美人,对我爱理不理的。”
楚南平脸色不由变了,气恼道:“妹妹先前为皇上做了那么多事,太后娘娘也承诺过,待妹妹进宫,定会给妹妹一个位份。如今妹妹进了宫,皇上非但不给位份,还只顾宠爱别的宫妃?”
楚南施擦泪道:“也不怪皇上,怪只怪那个宁端庄会狐媚之道。”
楚南平皱眉道:“太后娘娘也不管管?”
楚南施道:“太后娘娘怕管了,会坏了母子情份,私底下撮合我跟皇上,可皇上连瞧也不多瞧我一眼。”
她说着又哭了。
楚南平拍一下桌子道:“我去见皇上,为你理论理论。”
楚南施忙拉住道:“哥哥,你若真这样做,我只好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