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庄,萧家。
一家人看着被萧滕和梅兰送到门口,昏迷不醒的萧佳人的时候,彻底乱套了。
杨氏颤抖着手抚摸着萧佳人的小脸,最终手落到了萧佳人鬓角上的一缕白发上,怎么也忍不住掉眼泪了。
“闺女啊,这是咋了?娘都还好好的呢,你怎么去一趟上京就这样了?”
佳月坐在杨氏身边,一边儿给萧佳人诊脉,一边看的看着杨氏,生怕杨氏撑不住。
萧石坐在旁边,谷雨脸色凝重,都守在屋子里,萧滕在门外,梅兰则站在炕边儿。
“梅兰。”
梅兰回头看到叫自己的是谷雨,急忙过来。
谷雨起身带着梅兰出去了,两个人到了门外,谷雨压低声音:“说!我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谷……大少爷,奴婢不知,小姐辞官回来,路上就昏迷不醒了。”梅兰是第一次撒谎,心慌慌的不敢抬头看谷雨。
谷雨磨了磨牙:“头发怎么会白了?”
“小姐离开上京之前,有半个月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后来见过皇上,其他的奴婢也不知道了。”梅兰知道,说谎总要说几句真话的。
谷雨没有继续再问,转身进屋去了。
萧佳人是在回来第三天的时候醒来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杨氏正坐在旁边抹泪,还握着萧佳人的手。
“娘。”
杨氏楞了一下,急忙看过来:“佳人啊,醒了是吧?饿不饿?渴不渴?”
看着杨氏红肿的眼睛,萧佳人撑起一点儿笑意:“饿了,也渴了呢。”
“你等着,娘这就去给你做饭吃,别睡了啊,我闺女都睡了好些天了。”杨氏哽咽着叨咕着,下地去外面做饭。
佳月和谷雨立刻都凑过来,他们一直都守在旁边的。
“姐。”佳月凑过来,伸手给萧佳人诊脉,谷雨则坐在旁边,盯着萧佳人的表情。
“好啦,姐只是太累了。”萧佳人安抚弟弟妹妹,又问:“是谁送我回来的?”
“萧滕和梅兰,他们在河边儿住着呢。”谷雨看着萧佳人眼底的失望神色:“大姐,我去找他们。”
“不用了。”萧佳人见佳月放下了自己的手腕,挣扎着要起来。
谷雨急忙伸手扶着她坐起来。
“去给大姐准备点儿热水,我洗洗脸。”萧佳人话音落下,谷雨立刻跳下地去准备了。
佳月坐在旁边默不出声。
缓缓的闭上眼睛,萧佳人皱紧了眉头,她不甘心。
纵然在最后,为了家里人放弃了乔谦修。
她以前并不觉得,现在却很清楚帝王的可怕,这种可怕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只要被他盯上之后,就会没有还手之力。
正因为静贵妃突然的和盘托出,她如今冷静下来,除了当初的惊慌失措之外,更多的是担忧。
乔谦修的敌人太强大,不管他多努力,到最后也只能是以卵击石,而自己是绝对不能袖手旁观的。
“大姐。”佳月抬起手轻轻的揉着萧佳人的眉心:“有心事和佳月说,佳月长大了。”
萧佳人弯了弯嘴角,偏头看着佳月,佳月如今是长大了,过了这个年就十五岁了,在这个世界里,只要及笄之后就可以嫁人了,还有谷雨,谷雨再过最多两三年,也可以成家了。
而她,要等两年,这两年不能空等。
“佳月,大姐想劝你一句,嫁人莫做官家妻,你愿意听话吗?”
佳月被说中了心事,低头:“姐,不是说嫁人莫做商人妇吗?”
“傻丫头,商人妇是因男人外出经商,不能常常见面,但你若是愿意,倒可以跟着自己的夫君出去行商,可官家妻却是脑袋要别在裤腰沿子上的,一个不小心身家性命都会搭上啊。”萧佳人揉了揉佳月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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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吗?”
“嗯,我听大姐的。”佳月笑的勉强,可终是点头了。
萧佳人在不想说话了,她甚至后悔让佳月去勾家庄种人参,如果不去的话,又怎么会在她心里种下了姚慕远这颗种子呢?
姚慕远很适合当官,但只要是当官的,她就不会让佳月存别的心思。
这一夜,累急了的几个人睡得香甜,倒是萧佳人怎么也睡不下了,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活动了一下身体并无大碍,从梳妆匣里找到了一枚扳指,攥在手里走出家门。
河边儿的院子里,萧滕正在喂马,梅兰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一筹莫展。
“爹,咋办啊?我想去看看小姐醒了没有。”
萧滕喂马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能去,咱们只能等。”
正说着话,萧佳人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梅兰抬头看到萧佳人,蹭一下就站起来,跑到她面前伸手扶着她:“小姐,梅兰吓坏了。”
萧佳人点了点头:“进屋再说吧。”
进了屋,萧佳人坐在椅子上,梅兰点了暖手炉送到她怀里,又跑出去提着一壶热水过来,沏茶送到萧佳人手边儿,转身又要往出跑。
“梅兰,你是谁的人?”
梅兰一转身扑通就给萧佳人跪下了:“小姐,梅兰是您的人。”
“不用跪下,我相信。”萧佳人伸出手把梅兰扶起来:“去外面叫你父进来。”
“哎。”梅兰跑出去叫来了萧滕。
萧佳人上下打量着这父女俩:“我现在需要一些人手,你们两个眼下是最合适的,不过前提是我的一举一动绝不可以告诉乔谦修,你们做得到吗?”
萧滕立刻跪下:“小姐,门主已经把我们从圣门除名了,小姐若是收留,肝脑涂地再所不辞。”
萧佳人心里叹了口气,乔谦修是不放心自己的。
“这是醉月楼玉公子的信物。”
萧滕楞了一下,醉月楼的玉公子?小姐竟然认识冷玉!
萧佳人见萧滕这样的表情,知道他是知道冷玉这号人物的,沉声:“我要你带着扳指和我的亲笔书信,速速去叶城见他。”
“是,小姐。”
萧佳人点头:“梅兰,研磨。”
提笔犹豫了片刻,萧佳人刷刷点点的写了一封长信,用火漆封好交给萧滕:“还有,你要带着梅兰,从上京到叶城,沿途的商铺让梅兰跑一趟,你在叶城见过玉公子之后,等梅兰把后续的东西送到,再回来。”
“是。”
萧佳人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些商铺的房契,每一处商铺都有掌柜的,每一个掌柜的都写了一封亲笔信,交给梅兰之后,萧佳人拿出来一叠银票,足有一千两之多:“出门在外,无需在意银钱,事情办妥之后,速速回来。”
父女俩稍作收拾之后,当天就出发了,萧佳人看着这屋子里华贵的摆设,微微皱眉,回到家之后,让谷雨过去把那些东西都撤掉,并且要住在那边儿去。
一家人都发觉萧佳人性子变了一些,杨氏沉不住气,寻了个机会就问了句。
萧佳人想了想,垂了头:“娘,我心有不甘,这几年就先住在河边的房子里,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行吗?”
“佳人啊,你与别人家的孩子不同,娘……娘只是心疼啊。”
萧佳人靠近杨氏的怀里,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她要做的事情,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就在萧佳人搬进了河边房子的时候,青叶县一处宅子被买下来了,永王楚瑜只带了近侍范林,在青叶县住下了。
夜幕降临,大雪纷飞,楚瑜立在雪中:“范林啊,我想去看看她。”
“爷,您可三思,这人摸不清路数啊。”范林刚说出口,楚瑜眼刀就到了,吓得他一缩脖子。
再看楚瑜,已经出门翻身上马,顶着大雪往大王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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