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我最不想见的男人
陈姐跟我说三号包厢的人点了我,让我麻利儿换衣服过去,客人正等着。
我穿着闪着亮片儿的包臀裙去的时候,一群人乌泱泱在一个包间里,每个人都喝的一幅烂德行。
嘴里喷着啤酒渣子手里夹着烟,哇啦啦猜拳傻笑。
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是看眼色,有钱没钱的主儿,用眼睛一扫就知道。
这个包间里最有钱的主儿,就是坐在半圆形沙发最中间那个带鸭舌帽的男人。主要是他手上那块儿表少说也得几十万。
我扭过去,端着酒杯坐在他身边儿,端起酒杯正要敬他一杯。可能是突然出现一酒杯,让他特别扭。
所以他本能抬头看我一眼。
我们四目交接,我愣住。
是言语。
大眼睛眯成一条缝,审视的看着我。
刚才的微笑冷在我脸上。下一秒我就把我的职业素养在心里默背一遍。
“我陪您喝一杯?”
我承认我说的特不自然。
刚才站着那些人一大半儿都笑了,其中一个手里端着酒杯用夹着的烟指指我,“以浅你是不知道,就刚才,我们大哥把那些来陪酒的全撵出去了。”
一小瘦子狠嘬两口烟,接过话茬子,“对,那铁血无情的样儿,让谁看了都是台湾言情霸道总裁范儿。”
说完,两人勾肩哈哈笑起来。
周围几个人也都笑得和二傻子一样。
我看言语,他侧脸对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笑。跟之前他各种冷漠的笑比起来简直就是寒冬里送来的一暖手宝,足够将一小片儿冰雪融化。
不在乎别人开他玩笑?这超出我的认知,我对言语的了解仅限于任何事情都黑着脸,看谁都像欠他五百块一样。
之后那几个人继续乌泱泱的划拳喝酒,要么就勾肩搭背撅起脚来跳草裙舞。
至于我,晾在一边根本没人搭理,那感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难以形容。
乌烟瘴气的环境,言语特别镇定的喝红酒,看大家伙儿闹腾,不时微笑两下。
“不是,我说是谁把咱们头牌点来的,晾在一边儿不合适吧。”
中间那个小瘦子良心发现,指着我冲周围几个人咧咧嘴。
不劝酒就没有酒水分成,不让陪就没有小费。这明眼人一看就清楚。
“你,还是你,还是你你你。”
小瘦子问一遍儿,然后冲我笑笑,“都不是。”
“也可能是您走错包厢了。”
那个留着艺术家特有的前面莫西干后面长马尾发型的大胖子笑得眼睛都藏在肉褶子里,说我走错包厢的时候,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打扰了各位,好吃好喝着,我先撤。”我给自己一台阶下。
没我的事儿,干嘛留下来,我才不管他言家大少还是李家大少,反正都不搭理我。
我刚站起来,要从堵在前面跳草裙舞的那群人面前过去。陈姐推开包厢门儿,冲我挤眉弄眼儿。
“错了,对面包厢,客人急了。”
陈姐张口型,打手势,就是不出声。
我回头看看言语,言语正在看陈姐,眉头拧成一个结。
打扰了他的好兴致,我真是抱歉,所以特不好意思的冲他点点头。
他没搭理我。这是意料之中。
对面包厢里不是一般的安静,我敲门后,几乎有十几个人喊进来吧。
一进去,齐刷刷二十双眼睛盯着我看。
里面都是男人,一个陪酒的都没有。
这架势让我笑容僵在脸上。不光是人多,还有,蓝色和左右坐在环形沙发的正中间。
蓝色坏笑看我一眼,指指自己身边儿,“来吧,坐。”
我心里知道不好,这个蓝色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我进了这个包间就甭想囫囵着回去。
蓝色一把扯我过去,我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重心没稳,摔在沙发上,头正好磕在靠枕中间的夹缝中,特疼。
咧了咧嘴,然后扯出一特大的微笑看着蓝色。
蓝色也没废话也没墨迹,直接拿起一高脚杯,倒了满满一杯茅台,放我嘴边儿,“喝吧。”
鸦雀无声,氛围诡异的不像话。
我只能硬着头皮笑着干下那杯酒。
左右一直皱眉看着我。
蓝色笑了笑,接着满上第二杯,“你不就是陪酒的么,今天喝一杯给一万。钱,老子有的是。”
一张银行卡摔桌上。
我笑笑,心想我跟钱没仇,不就一杯酒嘛。
虽说度数不低,但咱干的就是这一行,练了两年多,一般人没人能喝的过我。
喝到第四杯的时候眼皮发沉。我心里知道这酒里应该是下了药了。因为醉酒不是这德性,应该是先迷糊,晕的天旋地转,不可能直接上来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