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
李世民叫住了李元吉。
李元吉回过头道:“二哥有什么指教?难道要像是大哥一样,帮着外人欺负我。”
李世民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神情复杂的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刚才我在临水殿内说过的话,你听到了吗?
只要你开口,我立马差人过去帮你。
赵州李氏虽然树大根深,但你我兄弟联手,一定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李世民这是一番好意,但目的并不单纯。
李元吉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多谢二哥,如果我应付不了赵州李氏的话,一定会去找二哥帮忙。”
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
李元吉也跟着点了一下头,带着薛氏兄弟等人匆匆离开了。
李世民在李元吉走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一脸惆怅的感慨道:“你们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程咬金挠了挠头道:“什么怎么想的?”
李世民瞪了程咬金一眼,没好气的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别跟我装糊涂。”
程咬金尴尬的笑道:“可是臣真的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啊。”
李世民又瞪了程咬金一眼,无语的道:“你说他不支持我大哥,也不支持我,又不惦记那个位置,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程咬金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如果他知道的话,早就用插科打诨的方式说出来了,哪还用李世民问。
李世民看向了秦琼,秦琼几乎毫不犹豫的道:“殿下,您是知道的,臣等只会打仗,不懂这些。”
李世民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啊,一个两个的都跟我装糊涂。”
程咬金干巴巴的笑道:“不是臣等跟您装糊涂,而是齐王殿下行事没有章法,又不贪那个位置,所以臣等实在猜不到齐王殿下想要什么。”
“也许……他想要美人,想要钱。”
张公谨突然开口。
李世民错愕的看向张公谨。
张公谨又道:“臣只是根据他从殿下手中要走洛阳到扬州的漕运的事情,胡乱猜测的。”
程咬金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道:“嗯,他不贪权恋势的话,那他就是贪钱,贪美人。”
李世民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张公谨和程咬金道:“你们觉得,以我们兄弟的地位和权势,需要在乎这些?”
程咬金果断的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
张公谨一脸的尴尬。
也对,李元吉作为大唐最具权势的四个人之一,钱也好,美人也罢,根本不用刻意的去追求,他只要需要,这些都会主动送上门。
“他如果贪钱的话,根本不用借着漕运去谋利,他只需要将他在洛阳做过的事情,再在长安城内做一遍,便足以富甲天下。”
李世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没有再搭理程咬金和张公谨。
因为他看的很清楚,程咬金和张公谨就是在趁机插科打诨。
什么李元吉想要美人,想要钱?
李元吉要是想要美人的话,早就去宫里忽悠李渊张榜采女了,到时候全天下的美人全部汇聚到长安城,他还不是随便挑?他还用想?
就他父亲那个体格子,宫里现有的嫔妃都不一定照顾得过来,又怎么可能广纳采女。
到时候还不是李元吉想要那个就那个,李元吉要是高兴了,全要了,他父亲也不会说啥,甚至还会问李元吉够不够,要不要再张一次榜。
他父亲人老体衰,已经没办法为李氏开枝散叶了,所以他们兄弟之间要是有人不介意做李氏的种马的话,他父亲绝对不介意大开方便之门。
李元吉要是想要钱的话,早就在长安城内开始倒卖官爵了,他如今掌控着河北道,手里的官员缺口极大,还不是想卖那个卖那个?
李元吉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肯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所以,说李元吉想要美人,想要钱,纯粹是无稽之谈。
李世民也知道,他再怎么问,程咬金等人也不会给他一个答案,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没猜到答案,所以就懒得再问了。
他看向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尉迟恭道:“你是怎么惹他了?”
尉迟恭羞怒的道:“臣没惹他!”
李世民不解的道:“那他干嘛找你茬?”
尉迟恭咬着牙道:“臣就是在你们进去了以后,瞪了那个叫薛万彻的两眼,谁知道那个狗东西在齐王殿下出来了以后,就跑过去告臣的状,然后臣就被齐王殿下给盯上了。”
李世民以手扶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护短,这是他们父子相承的天性,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他父亲护短,他也护短,李元吉显然更护短,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这个‘大哥’也不好去指责李元吉那个‘二弟’。
“行了,回去吧。”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招呼了一声,带着程咬金等人离开了长廊前。
就在李世民一行离开长廊前的时候,李元吉已经带着薛氏兄弟等人到了曲池门口,从守门的管事手中接过马,李元吉对薛氏兄弟吩咐了一句,“行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今天的事情已经了解了。”
薛氏兄弟齐齐抱拳一礼,没有多说什么,就骑着马先行一步离开了。
马三宝在薛氏兄弟走了以后,掀开了面甲道:“殿下,您刚才在长廊前刁难尉迟恭,是不是有失身份啊?”
李元吉瞥了马三宝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在教我做事?”
你以为我愿意?
我那是为了维护嚣张跋扈的人设!
如果不是为了维护人设,我早就用冷嘲热讽之术、大阴阳术,挖苦的李建成找地缝钻进去了。
也早就揭穿了尉迟恭那个看似忠厚老实,实则嚣张跋扈的性格了。
我容易嘛我?!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您这么做,有失身份……”
马三宝苦笑着说,他总觉得李元吉在他和薛氏兄弟等人面前是一个样,在李建成和李世民面前又是一个样。
他现在不知道到底那个才是李元吉真正的样子。
“我有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可失的?”
李元吉瞥了马三宝一眼问。
马三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元吉又道:“现在已经算好了,骂我的人少了。早两年,我在长安城内就是人嫌狗厌,谁听到我的名字都会骂两句,所以我身份再高,再怎么注重得失和礼仪,别人该骂我的时候,还是会骂我。
所以我干嘛不活的自在一点,干嘛要装出一副伪善的样子去给别人看。”
马三宝愣了愣,忍不住道:“您这是在影射太子殿下的吧?”
李元吉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声,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说完这话,李元吉就骑着马窜了出去。
马三宝在原地愣了几个呼吸,苦笑了一下,骑着马追了出去。
一行人回到九龙潭山的时候,刚好是晌午。
李元吉没有急着回九道宫,而是在山下的精舍内停留了数个时辰。
在这数个时辰中,他分别见了府上的侍卫头领,以及谢叔方,对九龙潭山四周,以及九道宫上下的防务,重新做了一遍部署和调整。
他在临水殿里怼李建成的时候,怼的虽然痛快,但他必须承担怼完李建成的代价。
他所料不差的话,李建成在对李世民动手的时候,必然不会放过他,所以他必须做出一些布置,以保杨妙言等人的安危。
在布置好一切以后,李元吉准备上九道宫,只是还没动身,刘俊就到了。
一见面,刘俊就苦着脸道:“殿下啊,您到底怎么惹着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跑到圣人面前告您的状,让圣人严惩您。
圣人差臣过来问问。”
李元吉请刘俊到凉亭里坐下,吹着山中吹来的凉风,懒洋洋的道:“恐怕不仅仅是差你过来问问吧?”
刘俊苦笑着没说话。
李元吉又道:“是不是还让你一并宣读了对我的惩罚?”
刘俊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
李元吉讥讽的一笑。
李建成都不要脸到跑去找李渊告状了,李渊要是不给他这个面子,那他这个太子就太不值钱了。
“所以,我父亲打算如何惩罚呢?”
李元吉盯着刘俊问。
刘俊忍俊不禁的道:“还是老样子,禁足。”
李元吉撇撇嘴,嫌弃的道:“我父亲也真是的,都没一点新意。他难道就不知道变通一下吗?比如说拿一堆金银珠宝将我埋住,让我尝尝被金钱掩埋的痛苦,再比如拿一堆孤本珍品让我学习,让我尝尝头悬梁锥刺股之苦,再比如拿一堆……”
“殿下啊,那还是惩罚嘛?!”
刘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了李元吉的话。
李元吉懒散的道:“行了,我知道了,禁足嘛,我不会乱跑的。”
刘俊赶忙端正起了态度提醒道:“殿下,这次可是真禁足,您除了九道宫外,哪里也不能去。”
李元吉看向刘俊道:“去了又能怎样?”
刘俊苦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帮李渊传旨这么多年,敢跟李渊的旨意讨价还价的,敢当面说出要违背李渊旨意的,就这么一位。
第五百零三章 阿郎的手太大,我一个人握不下
“行了,不逗你了,我父亲的旨意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李元吉见刘俊被怼的无话可说,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摆了摆手。
刘俊苦笑着施礼道:“多谢殿下,臣先行告退。”
李元吉点了一下头,没有再多言。
刘俊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刘俊走后,李元吉带着马三宝回了九道宫。
回到宫里的时候,刚好看到李承乾、李令、李絮、李承业四个小家伙正围着一座冰鉴在读书。
冰鉴中散发出丝丝凉气,给如同火炉般的大殿增添了一丝凉意。
四个小家伙簇拥在冰鉴前,贪婪的享受着这一丝凉意。
李絮似乎是觉得仅仅是感受一丝凉意还不够,还想从冰鉴中拿出一块冰块来切身的感受一下。
结果刚伸出小手,就被李承乾给打掉了。
李承乾在李絮气鼓鼓的神情中,好心的提醒道:“小心冻伤……”
李絮不服气的鼓着腮帮子道:“哪里会冻伤?!”
坐在殿中捧着一个小冰鉴纳凉的教养嬷嬷被他们两个的小动作给惊动了,厉声喝斥了一句,“不得喧哗!”
李承乾赶忙正襟危坐,捧起了手里的书开始读。
李絮则冲李承乾吐了吐舌头,才装模做样的拿起了她自己手里的书开始读。
只是她坐在那里扭来扭去的,书还拿反了,完全不像是在读书的样子。
“父亲!”
李承业也没有用心在读书,虽然手里的书盖在脸上,可是眼珠子在疯狂的乱瞟,他也是第一个发现李元吉到了的,当即也顾不得礼仪,惊喜的大喊了起来。
李令、李絮听到父亲到了,一个个都惊了,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甩开了手里的书本,撒着欢的往父亲面前跑。
“你们要做什么?忘了你们在干什么吗?”